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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拿捏兄长的第十一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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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寒冷,从未在此时还在外面活动的弟弟也因为冬日的严寒冻到面部失温。
“起来,回家。”
越疆声音沉厚威严。
越柏惊慌失措,不敢违抗,扶着钢琴想要站起。
越疆平静俯视,即便心含愠气,却还是在越柏起身时,握住了越柏的手臂,防止对方醉酒跌倒。
不远处,一众生意人站在镂空墙处看着这一幕。
舒泽跟在越疆身边五年,一眼就认出了越柏的身形,整个人都懵了,脑瓜子嗡嗡响。
小越总怎么在这儿?弹钢琴?
舒泽看了看手表,晚上10:42。
他擦了擦额头的汗,大脑疯狂运转。
让他想想,明天越总有没有要紧的行程?得都推了。
小越总那边,他也得代替越总,去跟学校请假。
小越总……只能自求多福了。
越疆一直站在越柏身后,随着他将对方拉起,哪怕再是不悦,却还是将对方的脑袋按在胸前,转头看向不远处众人。
那些人自然是对今日的插曲感到惊异,不由自主将目光挪到越柏身上。
然而,越疆遮住了越柏的脸,没有将这一张年轻的面庞暴露在公众视野下。
众人明白了,这是越总护着那个孩子。
他们也不敢再胡乱张望。
越疆低沉平静道:“感谢诸位今夜款待,越某有要事在身,三日后可直接来到越氏,具体商谈合作细节。”
舒泽连忙记下,他摆出笑脸请众人重新回到包厢,实则是为越总引开众人,留出隐私空间。
众人也是上道,客客气气跟着舒泽离开。
他们没有丝毫不满,反倒心情畅快。
要知道今日时间紧迫,他们与越疆本就不算熟稔。
这一场饭局下来,能将话题扯到生意上已是最好的结果。
谁知今夜出了意外,反倒是给了他们直接前往越氏商谈的机会。
届时他们不用再拐弯抹角,越疆还会因为今晚的人情对他们多些耐心。
只是,众人在进入包厢时有些疑惑。
刚才那青年是谁?看着也就刚成年的模样。
越疆小情人?不像,越疆对待身边人一向大方。
真要有点情愫,对方也不会沦落到这里,靠弹钢琴赚那么点小钱。
而且那人还是个男人……
男人倒也没什么,生意场上越有钱玩得越乱,哪怕包养个男大学生,在这个圈子里也是司空见惯。
一路上,越柏低着头跟在越疆身后。
前方有两位保镖探路,只要看到摄像头,便会回头暗示,同时挡在摄像头前,阻止这里的监控留下小少爷的脸。
越柏与哥哥只有不到半米的距离。
从小到大一直如此,哥哥活跃在各大新闻上,人们对哥哥的长相印象深刻。
而他,被哥哥抹去信息,没有人知道他的名字,也没有人知道越疆到底有几个兄弟姐妹。
他很少与哥哥出现在同一个场合下,一旦他的照片传到网上,不出两个小时,所有的信息都会下架。
因而,他无论是上学逛街,只要他不主动说出自己的身份,他一直过着平常人的生活。
他们走出玉星公馆,保镖拉开车门,越柏主动上车,上车后,他缩在最角落,放轻呼吸,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然而,越疆也上车了,就坐在越柏身旁。
越柏抿唇,空气中独属于哥哥的冷木香渐渐散开,压得越柏喘不过气。
车窗外的景色成了模糊的虚影向后流动。
越柏不慎碰到了哥哥的衣角,手掌不由收回,全身缩得更紧了。
这一路上,哥哥一言不发,右腿散漫地搭在左腿膝盖上,手指时而有节奏地敲着扶手,靠着皮椅,目光从侧面的车窗挪到前车窗,呼吸重了几分。
越柏似乎听到脑子里有东西“嘎吱”响,嘴唇紧抿,手掌蜷在一起。
他不知道该怎么缓解气氛,余光意外看到了前面的保温箱。
越柏眼皮抬起,努力缓和心情,悄悄看了哥哥一眼,扒着扶手如蜗牛一般身体倾斜,“偷偷”打开了保温箱。
整个过程,越柏提心吊胆,生怕哥哥出声,好在哥哥仍未言语。
越柏认真关上保温箱的盖子,退回到车座时,手中握着一瓶牛奶。
哥哥的大部分车内都有一个保温箱,保温箱里也都有给他准备的牛奶。
牛奶一天会更换四次,换下来的牛奶会送人。
他经常与哥哥出席各种会议,虽然会议上,他们几乎不同框。
有时候会议结束,早已到了夜晚。
为了节省时间,越柏得在路上提前喝牛奶,这样回去以后,只需要刷牙洗澡就可以直接睡觉了。
只是越柏不太喜欢喝牛奶,牛奶有一股草腥味。
如果哥哥不开口,他就假装忘了要喝牛奶。
只可惜,他每一次上车,哥哥都会顺手从保温箱里拿一瓶牛奶,拧开瓶盖给他。
此刻,越柏拿着牛奶,偷偷仰头看了一眼哥哥,拧开瓶盖,悄悄喝完牛奶,将瓶子放入垃圾桶。
在暴风雨的前夕,他试图用哥哥喜欢的动作讨好哥哥,来平息一丝哥哥的怒火。
应该是夜已深,轿车并没有行驶太久,只用了十五分钟,停在了距离玉星公馆最近的一座别墅前。
车门打开,越疆先下了车。
越柏坐在车里,看到哥哥侧对着车门,打火机点燃烟身。
哥哥掸了掸烟灰,手腕随意搭在车顶的金属边上。
一根烟燃尽,外面刮起了风,地面的枯叶划着鹅卵石地面,连带着车外的烟雾一起吹远。
车门再次打开,出口盖上了高大的阴影。
“出来。”
越柏听到了哥哥情绪不明的声音,睫毛颤了颤,扶着车座缓缓走下。
哥哥走在前面,越柏跟在后面。
尽管越柏也一米七五了,哥哥却比他高了一个头,肩也比他宽不少。
越柏畏惧回到别墅,好几次想要停下脚步,脑海里却浮现了无数思绪。
他不可能逃走的,甚至刚跑两步,就会被抓回去,惩罚加倍。
他该怎么办?
恍惚间,越柏又想到了那份没有胡萝卜的早餐。
一个大胆的念头冒了出来。
越疆走在前面,他能清晰听到身后犹豫的脚步声。
他不意外,弟弟总是这样,犯了错心虚害怕,总是用一些拙劣无效的手段妄图逃脱。
大门开启,大厅的灯光骤然亮起,整个一楼明如白昼。
越疆正欲入内,手掌忽然被握住。
越疆停下脚步,转头向下看去。
他看到了一个白皙的手掌塞到了他的掌心里,握住了他的手。
对方手掌冰凉,因为害怕出了不少汗。
越疆下意识手掌紧了紧,想要用自身的热量暖热这只手。
越疆目光抬起,对上了那对乌黑杏眼。
清澈的眼眸中蓄着泪水,努力压制着害怕。
那张曾经由他精心培养的昳丽面庞此刻正对着他,睫毛沾着水渍,声音轻颤沙哑:“哥哥……我错了……”
越疆深深望着越柏,手掌紧了紧又松开,收回目光。
“去楼上书房等我。”
越柏心脏一跳,低头,眼泪滴到胸口的礼服上。
哥哥脱下外套,挂在入户门的衣帽架上,上身只剩下了黑色长袖衬衣。
越柏背对哥哥上楼,来到书房,站在木桌前静静等待。
约是五分钟后,稳重的脚步声像是踩在了越柏的神经上,由远及近,直到经过越柏的侧面,走向前方,从墙上取下悬挂的戒尺。
脚步声再次响起,却只是一个呼吸,紧接着不容抗拒的声音在越柏耳边回荡。
“手。”
越柏瞳孔放大,手掌缩了缩,但还是小心翼翼伸出左手。
凌厉的破风声响起,越柏整个人都在打颤。
“啪”一声,越柏掌心火辣辣的疼。
越柏眼中涌出生理泪水,闭眼咬住嘴唇。
又是一下,越柏疼得想要抽回手掌。
他不敢,理智也不允许他逃离。
越柏直到挨了整整十下,才埋到了越疆怀里,眼泪贴着衬衫,泪水渗入。
“哥……我好疼……手好疼……”
毛茸茸的脑袋抵着越疆脖颈,越柏哭声沙哑:“我……我没有想到今天会遇到哥哥……我从来没有晚睡过……”
“我一直说要回家……但是因为哥哥没有来……我一直等到了十点……”
“哥哥我好疼……我真的没有晚睡过……”
越疆俯视着眼前的卷发,怀中人一向乖巧,此刻却像是受尽了委屈,仿佛要哭断了气。
越疆虽常年健身,但也不是不知轻重。
他知道手对一个人的重要性,况且小柏自幼学习钢琴,因而他每次打手心时,哪怕再不悦,也会克制收力。
即便罚得狠了,也只是疼两天,很快消肿。
越疆不喜欢打脆弱的手心,弟弟五岁前,他一贯是打屁股,即便重了也好休养。
只是慢慢弟弟长大了,他为了弟弟的尊严考虑,也换成了手掌。
按照他原本的计划,今天是罚三十下。
可当他感受着怀中颤抖的身体时,向来只会忍着情绪的弟弟又一次在他怀中放声大哭。
他听着哭诉声,先是怀疑自己的力气重了,随后又否定。
他已猜出弟弟是在故意逃避惩罚,可当他听到弟弟委屈的辩解,向来乖巧的孩子袒露心扉,眼底一些情绪有了细微的松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