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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第 20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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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游乐场有音乐节表演,他们在园内买了些小吃,提前半个小时到舞台对面的棚子里坐等。
白绥林累的口干舌燥,一口气喝掉半杯饮料。
自从时迁和蒋玉谈完以后,情绪始终不高,一盘鸡米花吃了半小时没吃完,白绥林捏了一个放进嘴里,已经凉透了。
“听说会请知名的歌手来唱歌,真的假的?”白绥林主动挑起话头。
时迁淡淡道:“假的,无非是些歌唱的不错,但没资本没机会挤进娱乐圈的地下歌手,知名的哪请得起啊。”
只要肯说话就是好的,白绥林继续引导:“你听过?”
“又是烟花又是露天,方圆十里都能听见,”时迁心不在焉,“有时候园里提供晚饭,还能顺便看几眼。”
白绥林又随便找了几个话题,时迁虽然有心事,但句句给回应。
聊着聊着,时迁表情放松很多,除了回答还能再施舍几句题外话。
他想吃盘里的鸡米花,白绥林一把捞开,从袋子里抽了根还热乎的面筋:“吃这个吧。”
时迁顿了下,接过咬了一口。
“你原本是做什么工作的?”时迁问。
白绥林愣了愣:“我十年后?”
时迁皱皱眉,一副不然呢的表情。
白绥林笑:“我没什么本事,家里开了个公司,毕业之后我爸给我塞了个经理的岗位,坐了好几年。”
还真是富二代,时迁随口道:“不然我现在就去认识你吧,毕业以后走后门给我弄个工作。”
白绥林半天没说话,时迁本就开玩笑,说完自己都乐了,结果听见白绥林打了个响指:“好主意啊。”
“……”
不过白绥林认真的想,按照17岁的白绥林的性格,说不定真能成,毕竟老爹现在公司里就有好几个自己带进来的同学。
“我后来的工作薪资高吗?”时迁问。
白绥林皱眉:“高,比我这个经理年薪高,但我直到现在都不清楚你是做什么的,所以,我等着你去告诉十年后的我。”
什么工作保密性这么高?不会是误入歧途了吧?
时迁隐隐猜测。
照白绥林所说,他们认识了好几年,自己破碎的家庭关系白绥林不清楚可能是正常的,但白绥林既然已经知道了自己年薪很高,可工作却不清楚,是不是有些离谱。
“要开始了。”
舞台上灯光亮起,有主持人在试音响设备,白绥林看了眼时间,伸手碰了碰时迁的胳膊。
指尖有点热,抽离后皮肤还残留温度,时迁盯着被碰到的那块地方,轻声问:“我们两的关系应该不简单吧。”
人越来越多,周围有些吵,白绥林没太听清,靠的更近些:“什么?听不见。”
时迁推开他:“我问,面筋还有吗?”
白绥林把整个袋子推过去:“你吃,不够我再去买。”
音乐节开始,请来的确实不是很知名的歌手,但翻唱的歌曲是当下最流行的。
白绥林还能跟上哼几句。
排在前面的观众有机会跟歌手互动合唱,白绥林看着觉得有意思,一个小小的音乐节弄得像演唱会似的。
他还记得刚和时迁确定关系没多久,约会去了一次周董的演唱会,两人都是音痴,五音不全,人山人海的氛围下,为了保持形象谁都不敢先开口。
后来在家里安装小型ktv,怎么难听怎么唱。
劲爆的歌曲和舞蹈一首接着一首,台上的小歌手唱热了开始脱衣服秀身材,白绥林正感慨年轻真好,忽然想起件事来。
他瞥了眼时迁,佯装无意的评价道:“这身材不错,可以当模特。”
时迁觉得没头没尾,没有应声。
“如果比例再好一点就完美了,”白绥林说完看向时迁,放肆打量一番,“跟你差不多。”
“?”时迁蹙眉,“你说我比例差?”
白绥林不吭声,在时迁看来就是承认了。
时迁不服气:“我是有点瘦,但我该有的都有,我比例不差的。”
时迁穿衣服的不穿衣服的穿不正经衣服的样子,白绥林哪个没见过,比例当然是好的,但他不能承认,一脸关心道:“你还小,没事,还能长的。”
“你又没见过。”
“我见过,你23岁的时候我就见过了。”白绥林一时嘴快,那是他见过时迁最完整样子的时候。
时迁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缓了半天才出声:“咱两去泡澡堂了?”
“……”
白绥林直白道:“你有考虑过做模特吗?”
时迁愣了下:“我比例不好,不做。”
还赌气上了。
白绥林笑着凑上来:“没有,是我瞎说,你身材比例特别好。”
时迁不说话,白绥林心想算了,不逼问了,人在贫困的时候总会想着走个歪路,时迁的情况无论做什么工作白绥林都能理解。
中场休息,舞台上开始放烟花,烟火缭绕,五光十色。
“我之前做过一周……”时迁支支吾吾。
白绥林眼前一亮:“什么?”
时迁不是很愿意提以前的事,语气有些硬:“我说,我以前做过,但不是那种正经的。”
“男模?”白绥林说。
时迁脸色白了一瞬:“我是被骗的,过去才知道不是正经工作。”
“你没被占便宜吧?”白绥林担心道。
时迁摇头:“就是陪一个已婚寂寞的五十岁阿姨聊了一周,赚了点钱,后来她丈夫回来了,就没干了。”
“……”
白绥林以为是会所里陪酒的男模,但没想到是这种。
时迁看向他,自嘲的笑道:“你是不是挺看不起我的,为了钱,什么都做。”
白绥林皱眉,鼻尖有点酸,没有看不起,是心疼。
时迁没看懂他的表情,也不在意:“一周能赚到我一年的学杂费,就算让我重新来一次,我也做。”
手背覆上温热,时迁低头,看见白绥林握住自己的手。
“以后有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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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学以后,时迁没心思想其他的,专心投入高三忙碌的学业中。
与其好奇未来,不如自己走进未来。
月中考试结束以后,时迁的成绩排名进了全校前30,但是他们这里发展落后,全校前十名的分数也只够进一个普通的一本,顶多能有两三个进211的苗子。
排到时迁,在一本分数线上下徘徊,如果高考紧张失利,恐怕去大专的可能性更高。
时迁从小卖部买水回来,远远的有同学叫他打球,他摆摆手拒绝,往操场的观望台一坐。
白绥林中午给他发了两条消息,说刘哥送了两条鱼,他准备一条红烧一条炖汤,让自己早点回来。
时迁字打到一半,胳膊被撞了一下,发出去个“好嘟”。
一回头,是两个男生在打闹,其中一个男生注意到视线,连忙推开另一方,整理了下自己凌乱的头发。
“不好意思,你没事吧。”男生道歉。
时迁舔了舔牙,嘲讽的话到嘴边又咽回去:“没事。”
两个男生互相对完眼神后离开。
时迁收回视线后,看见白绥林回了一句:“你在撒娇吗?”
“……”时迁翻找半天表情,没找到一个合适的,索性合上手机。
下午有体育课,高三的体育课已经成了休息,体育老师有时来看一眼,热身十分钟后就原地解散,有时干脆不来。
时迁在教室里做了一套卷子后出来,正好赶上班里男生组队踢足球,差个人。
刚好时迁补位。
中场休息的时候,白小莹给时迁送水:“多买了一瓶。”
时迁犹豫两秒,本想拒绝的,被周围男生起哄,时迁不好当众让女生难堪,接过后道谢。
有人不怀好意的撞了撞时迁的胳膊:“我记得白小莹高二的时候就对你挺殷勤,你什么想法?”
时迁把水放到一边,没喝,语气冷淡:“没什么想法。”
“得了吧,她挺漂亮的,身材也不错,听说高一新生刚来就给她送过情书,你说你没想法,你是男人吗?”
满脑子也就记得这些事了。
时迁有点烦:“都高三了,想这些没谱的事干嘛。”
说完发现身旁的男生注意力已经转移,或者说大部分人的注意力都被转移了。
随着视线看去,时迁看见中午撞过他的两个高一男生。
两人坐在草坪上,周围有几个同班的女生在聊天,其中一个男生在小卖部买了蛋糕,正在小口喂对面的男生,随后故意抹在脸上,被男生娇笑着锤了两拳。
“不小心的,我帮你舔干净。”身旁的男生坏笑着跟同伴说。
时迁一阵恶寒,嫌弃的看向他。
男生忙不迭摆手,怕被误会:“我不是啊,我猜的。”
时迁没吭声,男生之间有时候也会这样,单纯出于恶心对方或者开玩笑。
可这两人的气氛不对劲。
“你不会不知道这两吧。”男生惊讶的说道。
时迁感觉莫名其妙:“这不是高一新生吗,我应该认识?”
“学校后山那块的小树林,他们在里面干那啥,都传遍贴吧了,后来都不遮掩了,”男生说着说着,瞪大了眼睛,“卧槽,快看!”
下一秒,时迁就看见了不可置信的一幕。
两个男生倏的靠在一起,手指交缠。
距离问题,时迁看不清是亲在了嘴上还是脸上。
“我说什么来着!”身旁男生激动不已,像是亲上了他一样。
时迁犹豫道:“他们俩是……”
他没说完,男生拍拍肩膀:“兄弟,你想的没错。”
时迁手指不自觉的蜷缩了一下,最后紧紧握拳搭在膝盖上:“这么明目张胆,老师和家长不管吗?”
“两个男生亲个嘴互相安慰下咋了,有什么证据说早恋,学校怎么管?”
说完,他们准备下半场的足球比赛,时迁脑子里还没消化掉这个事情,就被拉走踢球去了。
晚自习结束,时迁回到白绥林的出租屋,屋子里像是升华了一样,不知道的还以为一脚踏进了王母的瑶池仙境。
厨房里白绥林还在奋斗,时迁靠着门框看了会儿,直到白绥林被烟呛的不行,想出来透透气才发现。
“什么时候回来的?”白绥林顺手把时迁一起拉出来,“回来了怎么不出声,吓我一跳。”
时迁嗤笑道:“你在炸厨房?”
“说什么呢,”白绥林按了按时迁的脑袋,“鱼我都处理好了,结果一进锅跟活了一样,溅我一身油。”
时迁看他:“你人没事吧。”
白绥林张嘴想说没事,瞥见时迁担忧的眼神,话锋一转,白绥林把衣袖翻上去,露出被烫红起泡的胳膊:“有事,差点死了。”
预想中关心的话没出现,反而听到嫌弃的声音。
“你是怎么好好活到现在的?”
白绥林:“……”
白少爷从小衣来伸手饭来张口,后来又有时迁宠着,哪怕学不会也有人兜底,哪料想自己会突然回到十年前过自给自足的生活啊。
“好怀念十年后的你啊。”白绥林感慨。
十年后的时迁,温柔体贴,细枝末节的关心都会给到,但有时候也会像现在这样嘴毒。
白绥林遐想,如果是十年后的时迁看到他这副样子会说什么?
应该会边给他擦药边说:敢进厨房了,也算是一种进步。
时迁到电视柜下面拿烫伤药膏,回来看见白绥林表情变化莫测,他把药膏塞到白绥林手里:“你在傻笑什么?”
白绥林收敛笑容,轻咳两声:“没什么。”
擦好药,白绥林进厨房把鱼汤端出来:“你先尝尝鱼汤,这个是好喝的,我试过了。”
时迁晚上没吃饭,一是学校食堂总喜欢拿中午剩的菜重新整合出一道菜来,另一方面是想留着肚子吃鱼。
结果现在九点半了,白绥林还在厨房折腾。
时迁盛了碗鱼汤喝着,十分钟后,白绥林把红烧鱼端出来,盛了两碗米饭,兴冲冲地说:“能吃了。”
红烧鱼惨不忍睹,酱料黑漆漆的,像是老抽放多了,鱼肉和刺都能分明看见。
时迁做了半天心理准备才动筷子。
白绥林脸上被烟熏黑了好几块,期待的看向时迁:“怎么样?”
虽然色相比较差,但味道没有表面那么恐怖,时迁点点头:“还行,确实能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