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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巴黎在雨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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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叫萨满,这是我来首都的第三年。当然也是我成为作家的第三年,三年前因为某些原因我来到了首都写作,在这里也吸收到了不少东西。
编辑郑重其事的说:“阿萨啊,要不你就去国外进修看看,你现在的文字没有灵魂,感觉每次都是在写同一个人。”
我抿了抿嘴,半晌才开口道:“如果这次我能写出好内容的话,价钱能不能再高点,是真的很急需用钱。”
编辑扶额,苦笑道:“希望这次你的内容不要让我失望。”
*
应编辑的要求,我最终还是出国了,来到了美国西雅图。
西雅图的风光还是依旧,来接我的是位蓝瞳金发的男人:“Hello, welcome to Seattle.”
原来是个美国人啊,那等下是需要找一个翻译器了。
还在琢磨怎么介绍的时候,男人伸出手礼貌的说:“萨满作家你好,我是你这次旅程的导游里得。”
里得帮我把行李放上车上,他单手开着车,手臂上结实的肌肉随着方向盘的转动越发的明显。为了让我更熟悉这里,他说起了这里的故事。
西雅图的天气真是热得慌,没一会儿就把衬衫就被汗水完全浸湿。这会儿我只想着赶快去往洗个舒服澡再去吃饭,里得像是看穿了我的心思,他唇角勾起:“马上就到了,西雅图最近确实热得慌,不过也证明天气好可以去热点地区打卡。”
我回馈了一个假笑,目前的我只想快速的洗个热水澡,然后睡一个舒舒服服的回笼觉!!
到达住处,里得给我拿下行李放到了我的房间,率先到达房间的我这会已经在卫生间里了,热水出来的那一刻仿佛是救星显示。
“作家先生,我给你拿了浴袍。”男人敲了敲浴室的门,“洗衣机在楼下,它可能有些难操作如果你要洗衣服但不会的话...可以找我。”
虽说是建议,但再怎么听都觉得不对,就像是故意的引你上钩。
快速的洗完澡,把脏衣服丢进脏衣篓拿到楼下,还真就不信洗衣机到底有什么难操作的,多少要尝尝咸淡。
几秒后...
真算中邪了,这洗衣机非人类吧。
还在考虑要不要叫里得来帮忙时,身后伸出一只手,操作着洗衣机:“我说过这个是很难做啦。”
我转了个身,几乎是没有空间活动了,用手把男人推开,:“你离得有点近...”
里得低头看着我的眼睛,一时间我觉得周边的温度在直线上升,比来的时候还热。
“你很还害羞吗?”里得笑着说,“你现在像苹果。”
听到此话,我连忙捂脸:“那是因为、因为天气太热了。”
“下次请你不要离我这么近!!”
他不说话,也就是静静地看着我,眼角弯起地弧度很大。
很好看。
一天就是这么快过去了,晚上的时候接到了编辑的电话,电话中提到了这次的导游里得。编辑说,他是自愿成为我的导游的,本来再过三天他就该回到首都,却因为因为我留在了西雅图。
一时间,我的心情不知道该怎么形容。
不知是心动还是愧疚,是因为他才留在这个人生地不熟的地方吗。
木门被敲响,门外是里得,我打开门,他穿着黑色无袖背心,和早上不同的是,他现在眼底的欲望更多了。
“萨满作家,编辑姐姐给你打电话了?”他盯着我的眼睛。
被一直盯着,不知道什么时候房间什么时候热起来的,回答都开始语无伦次了。
“是啊,有点热。”
“...不是,对,刚刚编辑给我打电话了。”
“作家先生,不用紧张,我不是抱有质问的口吻来的,我想说的是,早点睡。”
松了口气后,故作轻松的开口:“你就是来叫我找点睡的吗,那你来的不巧了,我现在还要改稿子。
沉默半晌,里得眼底欲望更盛。
“需不需要实验一下,或许灵感来的更快。”里得往里走进了些,“编辑姐姐也说了,叫我好好配合你。”
像是揭示了什么难以启齿的事情,我一怒之下把里得赶了出去,骂道:“少想点这种,小屁孩就去好好读书。”
也就是这一晚过后,连续一个星期都没见到里得,有一次为了蹲他回家我还特意的熬了一个通宵,导致我第二天去听课。
于是得出一个结论。
这个狗崽子皮硬了,居然刚不回家!?
就在当天晚上,学校来了一个乐队。
里面的贝斯手就是一个熟悉又陌生的人啊,他带着黑色耳环,叛逆的与校园这两个字格格不入,他盯着台下。我很清晰的感觉到一股热流正在往身上流窜,那是一股属于青春二字的意味,主唱一个高音拉动全场的气氛。
结束后,我正欲走,一个高大的山挡在我面前,抬眸一看居然是消失了一个星期的叛逆少年。
“作家先生,为什么看到我不和我打招呼?”
我抿嘴,刚想开口,一个女人走过来向里得询问是否可以给她签名。
看到这形式,我直接绕道走了。总是说这些废话,还不如直接回家煮个饭情绪价值来得快呢。
还在大学礼堂写着今天要交给编辑的章节,正苦恼怎么写时,手机非常不合时宜的弹出一条消息;【作家先生,今天晚上我会烧饭请您一定要回家。】
...算这人还有点良心。
灵感涌现的及时,很快写完收拾东西,回到家里。
门没锁,我轻轻的推开了门,面前的人看到我进来几乎是一瞬向我拥上来,把我环抱住,有些不满的控诉道:“作家先生,我要先谢谢你来看我演出,但我也要控诉你,为什么这么多天不给我发消息。”
也就是他问的这一下,把我问懵了,意识到了一件现在才反应过来的事情。
对啊,我刚来那天就存了导游号码的啊?!!
尴尬使然,我选择逃避了这个话题,反问他:“为什么这么久不回家也不通知一声?”
而他理解成另一种意思,看着我笑:“你在担心我,担心我无家可归。”
“不是,我并没有担心你,我只是想知道为什么作为我的导游你却迟迟不出现。”
里得说:“先生,你其实是在想是不是那天说了重话,让我伤心不回家对吗。”
我挣脱他的怀抱,严肃的说道:“你是负责我的导游,我住在你家,如若你消失了,热点地区怎么去打卡?灵感迟迟不现怎么和编辑交代?如若你父母突然到来,我住在这,怎么和你父母交代?”
里得眸子瞬间暗淡下来,显得有点失落不再说话,又只是拿着自己的贝斯出门,不过这次向我报备在晚十点之前一定回来。
等他走后,我看着满满一大桌菜,陷入沉思。
好像没听过他说他父母,难道...
这一瞬间的感觉懊悔不已。
就怀着这种懊悔不已的心情,等到了晚上十二点。
连他的影子都不曾见到。
正打算睡觉,一通电话打来。
回过神时,已经在医院了。
看着病床上被打的肿了一只眼睛的男人还在笑嘻嘻的吃着苹果,气不打一上来:“你不是保证十点之前回来吗,现在呢失约了,失约的惩罚又是什么?”
他吃着苹果,嬉皮笑脸,仿佛他根本就没有挨揍:“给你烧菜,给你做专属厨师。”
“你最好给我滚远点。”可能真怕又走了,“算了,你给我烧菜吧,不好吃我会砍死你的。”
里得随我回家了,他就这样给我烧了几个菜,我看着那肿了的眼睛发笑,“好丑,你变得超级丑。”
他也不反驳我,只是低头默默地做菜,沉浸的空气被打碎。
“你要回去了是吗?后天。”
仿佛早已知道答案般自问自答。
其实我也是昨天才知道编辑着急要我回去,说是有个老板要改编我书,只是回去签个合同马上就回来也不知道这人在煽情什么。
“你回去能不能捎我一程。”
“...你说什么?”
里得低着眸子,眼神中充斥着悲伤的情绪,他在厨房洗着碗,不回答我问题了。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总是觉得这个人在哪里见过。
是这种忧郁的情绪还是这张脸?
“我是不是在哪见过你?”
最终我把心里话问出来了。
接着就是一阵眩晕,两眼一黑。
再次睁眼已经是在医院里了,看着面前熟悉的环境,好像是真的想起了什么。
也想起为什么当初那么执着要当一个作家了,也得到了为什么编辑总说我的笔下的人物越来越相似了。
“里得。”我沙哑的喊道,他急匆匆的给我端来了杯说,“或许我不该喊你里得。”
里得给我喂水,垂着眸子,这么近才发现他的睫毛浓密:“你喜欢哪个称呼就叫哪个吧,现在不是四年前,我也不能喊你阿满。”
我的记忆中,有一个高中总是和我作对的同学,那时候我离开新疆来到城里读书的时候,母亲总叫我少惹点事情,但那是我要干的吗。仗着自家有点钱就总是显摆的人还真是见多了,就是想瞧瞧长什么样。
这一见还得了,一见倾心。
和我作对不是他的本意,是他的朋友想教训我让我少接触我的女同桌,那女孩总是帮助着我,使那几人非常不爽就想训我几下。谁知我就是不服输,反而还和他们老大玩起来了,也不能说是玩起来。
因为那时候,这位高冷男以父母的话当圣旨,言听计从,就没见他反抗过。
直到,在我步入大学告诉他,这是他第一次违背父母意思,向我表白和我在一起。
就在我大三写的文章大受好评时,他的父母,发现了我们在一起的事实,把我的东西全部从公寓丢出,把他锁在家中,不让他走出房门一步。
我后来出车祸了。
什么都不记得,甚至不记得为什么要写作,为什么要去公寓楼下蹲点,总是能忘事。
再后来就是回新疆了,待在新疆会比在城里好,在那里写作也好一点,至少会有灵感。
但总觉得缺了什么。
那里肥沃的土地,风土人情都比城里好,我依然决然的选择待在养育自己的故乡。
里得就这样傻傻站在我面前,他落着泪,我盯着他:“现在呢,祝慎安你想要在伤害我一次吗?”
“我从没有想伤害你,对不起是我的错。”
我看着逐渐变白的脸色,几乎是一口气:“你说你没有想过伤害我,如果一开始不是你来招惹我,我会喜欢你吗?如果一开始你好好地待在你的舒适圈而不是找到我,会存在这些问题吗?还有你看看你变成什么样子了,在北美你居然组建了自己的乐队,你还像你吗?为什么要在我失忆后再次接近我,回忆应该是美好的,为什么你要一次次的打破?我现在不是你的阿满,不是你的恋人,你为什么还要这么折磨你自己呢?!”
泪珠落下,被子的边角被浸湿,他有些绷不住,声音一抽一抽的解释道:“可是我好想你,我找不到你,这就像是大海捞针一样。后来听说你要来西雅图,我真的很开心,因为在这里终于没人管我们了,有属于我的乐队,有属于我们的房子。我没有折磨自己,我真的...真的很想你,我看不到你就好想去..死。”
我骂道:“你就是个彻彻底底疯子!!”
把针管暴力的拔了,一秒钟都不想待在西雅图。
头晕、恶心、心痛、喘不过气。
连夜买了晚上回首都的机票,收拾完东西,炎夏的西雅图难得下起了雨。
我伸出手去接,雨滴落在手心上,居然生出一股瑟骨感。
雨越下越大,头顶上居然伸出把雨伞。
“少淋点雨,医生说你的感冒还没好。”
里得递伞后离开,没进家门摇摇晃晃的向马路对面的方向走去,马路边车辆疾驰,好几次都差点要被撞到。
真就是个疯子。
我把他扯回来,大声质问:“你到底想干什么?想死吗!”
他看我一面苦笑道:“我不敢看。我怕我把你困在这里,曾经还真有这个想法,但现在没有了,阿满你幸福我就很开心。”
我拗不过他,他这个人太过于执着了,决定了的事情根本劝不动。
“阿满,快回首都吧,或许真的该结束了。”
我在他的唇上落了一吻,给了他一次机会:“是我说了重话,对不起,我会回来的。如果你在下一次表演的时候拿出你自己写的歌并看着我的眼睛唱给我听,我就再给一次你机会。”
几个月后,他把乐队做大,去到了法国中心巴黎进行表演。
他在台上唱着原创曲,看着台下我的眼睛。
那天,巴黎陷入雨中。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