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9、卖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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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月的阳光把废品回收站烤得发烫，空气里弥漫着旧纸张和灰尘的味道。
江辞叉腰站在一堆小山似的教辅书前，额角的汗珠在阳光下闪闪发亮。
"老板！这些统统卖掉！"他大手一挥，差点打到旁边正在整理纸箱的沈念。
沈念默默往旁边挪了半步，看着江辞像只兴奋的大型犬在书堆里窜来窜去。
后备箱里搬出来的书堆成了小山，封皮在阳光下格外刺眼。
"真卖啊？"沈念第三次确认，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一本笔记的封皮。
那是江辞的物理笔记，封面上画着歪歪扭扭的火箭和星球。
"当然！"江辞从书堆里抬起头，眼睛亮晶晶的，"这些折磨我们三年的东西，终于能换成真金白银了！"
老板叼着烟过来称重，计算器按得噼啪响："二百三十斤，一块一一斤，算你二百五十三块。"
江辞立刻跳起来："老板！一块二嘛！这都是知识的分量啊！"
最后以一块一毛五成交。
江辞得意地冲沈念扬下巴，像是在竞赛中又赢了一局。
就在老板要开始打包时，江辞突然大叫："等等！"他猛地扑向那堆书，疯狂翻找起来。
"找到了！"他举起几张皱巴巴的试卷，语文作文栏里鲜红的"36分"格外显眼，"就这破题！让我写《论吃苦精神》，我写打游戏通宵算不算吃苦？老张居然说偏题！"
他掏出手机开始录像，把试卷撕得粉碎，纸片像雪花一样飘散。
接着又翻出一本《英语语法大全》，转头看沈念："这本要不要处置？"
沈念安静地看着那本曾经让他头疼的书，突然伸手接过来，利落地撕成两半。
装订线崩开的瞬间，他嘴角扬起一个几乎看不见的弧度。
江辞兴奋地继续录像："快！说点什么！"
沈念轻咳一声，对着镜头面无表情："虚拟语气都是反人类的发明。"
两人像是发现了什么新游戏，开始在书堆里寻找"仇人"。
江辞撕了三角函数专项练习，沈念撕了古文鉴赏精选。
最后他们合力把整本《高考满分作文模板》撕成碎片，纸片抛向空中时，江辞笑得格外开心。
"等等！"江辞突然按住沈念的手，"这本别撕。"
是那本画满爱心的物理题集。
粉碎机开始轰鸣，老板喊着"要不要纸箱"。
江辞把物理书塞进背包最里层，转头时眼睛亮得惊人："这个得留着。"
结账时老板多给了七块钱："看你俩撕得挺开心，算演出费。"
回程路上，江辞把二百六十块钱摊在膝盖上拍朋友圈。
沈念看着窗外飞速后退的街景，突然说："其实那本英语语法……"
"嗯？"
"是你送我的。"
江辞愣住。
车载广播正好放到《同桌的你》，沈念的声音混在歌声里："高一期末，我语法考砸了，你偷溜进办公室塞到我书包的。"
沉默持续到第三个红绿灯。
江辞突然抓过手机取消发送朋友圈，重新编辑文案：
【卖掉了整个青春，但有些东西得留着@念念】
配图是那本破旧的物理书，和皱巴巴的二百六十块钱。
车驶过校门口时，他们看见老张骑着电动车出来。
江辞兴奋地挥手喊老师，老张笑着指了指手机，比了个大拇指。
"他点赞了！"江辞举着手机欢呼，"等等……老张评论了！"
沈念凑过去看。
老张的头像下写着：
【那本物理书第78页，看看】
两人同时去抢背包。翻到78页时，泛黄的纸页上有行小字：
【江辞沈念必上清华——老张】
夕阳把墨迹照得发亮。
江辞突然红了眼眶，把脸埋进书页里嘟囔："老张真是……"
沈念轻轻合上书。
车窗外，学校的轮廓渐渐模糊，但某些东西比纸张更长久地留了下来。
（撕碎的试卷残片被放进相框，挂在他们的新家里。
每次有客人问起，江辞总会得意地说："这可是我们用青春换来的第一桶金。"）
作者有话说
第49章 卖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