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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6、一路狂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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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光下,马勇的面容苍白如纸,眼神空洞,仿佛一具从坟墓中爬出的行尸走肉。
他的手中握着一把锈迹斑斑的铁锹,马勇再也没了刚见面的憨厚,目光中多了一丝复杂的让人难以捉摸的东西。
“马大哥,你怎么在这儿?”师汀白下意识的攥紧后腰的铁拐。,脸上却依旧挂着淡然的笑容。
马勇的目光飘向师汀白背后的铁拐,嘴角微微上扬,声音低沉而沙哑:“听说酒店里那些疯子再找你,我怕你有危险,就过来看看有没有需要帮忙的地方。”
“你怎么知道酒店的疯子在找我?或者,你干嘛不直接说酒店的疯子们在追杀我?”师汀白的语气轻描淡写,却字字如针,直指马勇话中的破绽。
这个马勇很可能和酒店里那群不是一伙的,但是也绝对不是什么好人。
马勇的笑容僵了一瞬,随即恢复如常,语气中带着几分无奈:“兄弟,你这话说的,我这不是担心你嘛。酒店里那群人丧心病狂,我可不想你出事。”
“马大哥,我刚才见到你失踪的母亲了,就在那儿,她老人家还冲我笑呢。”师汀白的眼神紧紧盯着马勇的每一个表情变化。
马勇似乎并不害怕,反而头脑清醒的反驳道:“兄弟你别误会,我妈失踪三年了,这是我特意给她老人家留的衣冠冢。”
“原来是这样啊。”师汀白点了点头,“你不说我还以为你把亲妈弄死,尸体丢给老黑那帮人想要栽赃嫁祸呢。”
“啧,哎,良言难劝找死的鬼,你说说你,早听我劝离开酒店多好。”马勇的声音低沉而阴冷,脚步却一步步逼近,像是猎手在逼近无处可逃的猎物。
师汀白的余光瞥见他藏在背后的手,隐约能看见一抹寒光在月光下闪烁。
“你为什么要杀掉自己的母亲?”师汀白不知道对面的疯子能干出什么举动,只管将身后的铁拐移到胸前。
马勇的脸上早已没了之前的敦厚和朴实,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扭曲的兴奋感。
月光映衬下,他的眼神像是野兽般凶狠,嘴角勾起一抹诡异的笑容:“一切都是命,万般不由人。我没想害我妈,是她老糊涂了,为了外人竟然要害我!”
他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几分歇斯底里,“我辛辛苦苦赚钱,每天两点就起来揉面烙饼,想着赚几个辛苦钱就回乡下。城里的日子真不是人过的!可这个贱女人,就是这个贱女人,她竟然对小区的街坊说我烙的饼臭!白花花的面粉烙出的饼怎么会臭!本来街坊们都爱吃我的烧饼,结果被她造谣后没人敢买了,断我的生路,你说她该不该死!”
师汀白顺着马勇充满怨憎的视线看到了墓碑上面带刻薄的中年女人。
“这个没女人得罪了你,你杀他寻仇,可是这对父子呢,他们不过是度假的客人,他们怎么得罪你了?”
马勇的目光落到父子的墓碑上,石碑旁那双小小的拖鞋像是触发了他的某种记忆。他的精神状态瞬间变得极度激动,声音颤抖而疯狂:“谁让他们大晚上不睡觉,撞见了我扛着行李箱坐电梯,还看到了我的脸!我刚把老太婆的尸体放到胡姐房间里,谁知道她的房间有暖风,我妈的尸体化了,我的鞋上踩到了血,我的鞋踩到了我妈的血……”
“残害生身父母,当真是畜生不如。”云惊蛰的影子渐渐从师汀白的身上苏醒,她的声音娇软却带着刺骨的寒意,“不然,我把他吃了,也让这世道清净清净。”
一个穷凶极恶的马勇就够烦了,关键时刻云姑娘也跳出来捣乱,坟地里纵容女鬼生吞活人,这事儿怎么听着都是犯法,“宝贝儿你冷静点,宝贝儿你可千万别乱来,现在和以前不一样了,法治社会!更何况人家妈还躺坟地里看着呢。”
他的话明明是冲着云惊蛰去的,但在马勇的耳中,却成了赤、裸/裸的挑衅。
“死变态,你管谁叫宝贝儿!”马勇的理智彻底崩溃,眼神癫狂,手中的长条状切刀胡乱挥舞,刀锋在月光下划出一道道寒光。他的声音嘶哑而怨毒:“敢看不起我,去死,你给我去死!”
“草,我没跟你说话!”师汀白低吼一声,身形迅速后退,铁拐横在胸前,挡住了马勇劈来的第一刀。金属碰撞的刺耳声响在坟地上空回荡,火星四溅。
师汀白气急败坏的骂道:“你个败家娘们,等回家收拾你!”
云姑娘的声音淡淡飘过:“那也得你有命回去才行~”
马勇暴怒:“你他妈骂谁是娘们!”
他挥舞着镐头在月光下划出一道寒光,直奔师汀白的头顶袭来。
师汀白迅速举起铁拐,硬生生挡下几记猛击,金属碰撞的火花在黑夜中四溅。
然而,脚下的湿滑泥土和散落的树枝让他一个踉跄,半边身子重重摔在地上。马勇见状,狞笑着扑了上来,臃肿的身躯像一座山般压向师汀白。
生死关头,师汀白的脑海中闪过无数念头,最终当机立断,从怀里掏出了那只大公鸡,低吼一声:“鸡兄,上!”
大公鸡出溜一下子被扔了出去。
“喔喔喔喔!”
它也没料到关键时刻师汀白能这么缺德。
大公鸡扎着膀子直接飞到马勇的脑袋上,一对锋利的基色鸡爪子硬生生将马勇的脸抓开了花。
“啊——!”马勇惨叫一声,脸上瞬间被鸡爪抓出几道血痕。
他疯狂地挥舞着手中的镐头,试图将这只突如其来的“空中刺客”赶走,但大公鸡灵活得像一只猎鹰,翅膀一扇,再次扑向他的头顶。
“你他妈大晚上出门还带只鸡?!”马勇气得几乎发狂,镐头胡乱挥舞,却始终碰不到大公鸡的一根羽毛。
师汀白趁此机会迅速翻身站起,手中的铁拐抡圆了,狠狠砸向马勇的胳膊。只听“嘭”一声闷响,马勇的杀猪般嚎叫伴随着筋骨碎裂的声音刺破了荒山野岭的寂静。他的镐头脱手飞出,整个人踉跄着后退几步,捂着断掉的胳膊,眼中满是痛苦和愤怒。
师汀白见好就收,转身撒腿就跑。
他的脚步在泥泞的地面上飞快移动,耳边风声呼啸,然而,茫茫荒山野岭,他根本分不清方向,只能凭着本能向前狂奔。
就在这时,云惊蛰的声音幽幽飘进他的耳朵:“跟着鞋子走,他们会带你出去。”
师汀白一愣,低头一看,月光下的草丛中赫然跳出一大一小两双鞋子——正是那双男士黑皮鞋和五彩斑斓的儿童人字拖。
鞋子像是有了生命,一前一后地向前移动,仿佛在为他引路。
“这世界真是疯了!”师汀白低声咒骂,却毫不犹豫地跟着鞋子跑了起来。
然而,身后的马勇并没有放弃。他像一只受伤的野兽,拖着断掉的胳膊,拎着一把带血的锄头,疯狂地追了上来。“你跑不掉的!”
两人的追逐在荒山野岭中展开,鞋子时而左转,时而右拐,带着他避开一个个陷阱般的坑洼和石块。
脚步声、喘息声、咒骂声交织在一起,仿佛一场生死竞速。师汀白的衣服被树枝划破,脸上沾满了泥水和汗水,但他的脚步却丝毫不敢停下。
终于,鞋子带着他冲出了野地,爬上了一条下山的主路。
远处,隐约传来警笛的声音,刺耳而令人心安。师汀白的心中涌起一股劫后余生的庆幸,“救命!有人要杀我!”
师汀白用尽最后的力气,冲着警笛声传来的方向大喊。他的声音沙哑而颤抖,却充满了求生的渴望。
马勇的身影在远处停了下来,眼中闪过一丝不甘和恐惧。他狠狠瞪了师汀白一眼,转身消失在黑暗中。
“救命,有人要杀我,”师汀白闷头就冲进了警察堆里,他发誓从没有一刻像这样踏实过,“我要举报宝,积雷山附近失踪的人口都被停云酒店内的租客给杀掉了,就连酒店的工作人员都是犯下连环杀人案的凶手!”
几名警察举着强光手电迅速围了上来,其中一人拿着照片比对了一下,问道:“你是师汀白?灯塔夜校的校长?”
师汀白瘫在地上穿着粗气,力竭的再也爬不起来,“对,是我……”
警察们对视一眼,迅速将他扶起,同时通过对讲机呼叫支援。师汀白靠在警车旁,望着远处渐渐亮起的天空,心中终于涌起一股久违的踏实感。
他知道,这场噩梦,终于结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