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请遵守游戏规则 ...
-
梅观云在外面等了一会儿，见梅潜山一直不出来，忍不住敲了敲浴室门：“哥，你还好吗？”
话音刚落，梅潜山便把门拉开了，他脸色浅淡，单手拿着毛巾揉着脑后的湿发。
梅观云上下看了他一遭，眼睛都看直了。
梅潜山瞟了梅观云一眼，和他错身走向了客厅。
“哥，你要看那个录像吗？”梅观云追上去问。
“放吧。”梅潜山说。
路长亭正待在客厅里，听到这话很有眼力见地把电视又调到放录像的模式。
梅观云看着梅潜山沉默地看完录像，然后梅潜山问：“她是有精神疾病吗？”
“嗯。”梅观云当然知道梅潜山问的是他的母亲。
一旁的路长亭一直在观察梅潜山，没想到梅潜山冷静得出乎他的意料。
只见梅潜山低头思索了一下，说道：“现在看来，我应该是我母亲的第二个孩子。”
梅观云问道：“哥，你在梦里还看到什么线索了吗？”
梅潜山说：“我母亲遗弃我的时候，那个死婴已经变成骸骨了。而且这个录像里面也没有我出现的迹象。”
梅观云点点头：“有道理。但不能完全排除他在你之后出生的可能。”
路长亭出声道：“是不是还有遗漏的录像之类的线索？”
梅潜山想了想，说：“硬盘。只有刚才那个硬盘。”
梅观云却不认同：“还有那个死婴。”
路长亭也说：“别忘了还有刚刚那首歌。”
三人将线索一集中，决定先试试查看那个硬盘的内容。
“查看方法到底是什么？”梅观云懊恼地抓了抓头发，他试了摸、拆、踩一系列方法，都没能读取硬盘，就差把硬盘全砸碎了。
路长亭摸了摸鼻子：“难道真的要把它砸碎才能看吗？”
梅潜山皱着眉说：“这次应该还是得通过‘梦’，我们需要找到进入‘梦’的正确方法，暂时不能……”
说时迟那时快，梅观云用手肘重重一砸，硬盘中部的零件应声碎裂！
一道尖锐的机械故障声如尖刀霎时贯穿三人的脑海，整栋房子突然开始剧烈震动！
“唐乔！”
“你个赔钱货！赶走了你妈现在又想来害我！”
“把我逼死了你就高兴了！”
“小杂种！我打死你！”
“小鱼，相信哥哥……”
“小鱼，哥哥们是因为喜欢你才这样做的……”
“小鱼，相信哥哥……”
“路长亭！你为什么不救他！”
“你是个懦夫！”
“你也该死！”
无数的声音混乱地来回穿梭，整个屋子如山崩地裂地破碎，三人的梦魇如同有形的大手紧紧拉住他们的脚踝，他们眼睁睁地看着墙皮脱落，屋顶的吊灯挣脱吊绳狠狠砸落！
那吊灯就要砸在三人头上，梅观云瞠目欲裂，硬生生冲破梦魇的阻碍扑向梅潜山将他护在身下。
路长亭紧闭双眼抬手阻挡，没想到想象中的疼痛并没有到来，一些轻飘飘的东西慢慢拂过路长亭的手臂，落到地上。
路长亭大喘了几口气，慢慢睁开眼睛，他惊奇地看着眼前从未见过的绚丽景象。
整个空间大致呈圆柱形，垂直的墙壁泛出五彩斑斓的光，以黑色为底色，一串接一串的数据链像毒蛇一般缓缓游动，凑近了看，一些数据链由不断跳动变换的公式组成，一些数据链是图画和文字的组合。
三人脚底下踩着一层类似澄澈的湖面一般的透明物质，如分割成众多画面的监控录像一样的图像在物质下面不断跳动，画面内的人物窸窸窣窣地说着话。
梅观云和梅潜山也反应过来，睁大了眼睛看着这奇幻的画面。
【请玩家遵守游戏规则】
【请玩家遵守游戏规则】
【请玩家遵守游戏规则】
一道天外来音打破了三人的惊叹。
梅观云最先反应过来，他大喊：“是高级智能体吗？我们要出去！”
“能听到吗？我们要出去！”
那声音沉默了一会儿，又重复了一遍：
【请玩家遵守游戏规则】
梅观云“啧”了一声：“游戏规则是什么？”
霎时间，空间内的数据链快速地游动起来，在三人面前形成了一道数据墙。
墙上的数据跳过一阵乱码后拼成一段文字。
【假意惩罚系统：玩家集齐三张硬盘后可离开系统。】
“三张硬盘……”梅潜山声音有点小，“但是我们刚才弄坏了一张。”
【请玩家遵守游戏规则】
那声音语调平平，讲完这一句就把三人扔出了空间。
“我……”路长亭摔在地上磕得半边身子都麻了，一句骂还没说完，发现三人又回到刚才的房子里。
梅观云也被摔得七荤八素的，不过还好他一眼就看到旁边完好无损的硬盘。
梅潜山一伸手将硬盘拿了过来，翻来覆去地看了一圈，发现硬盘确实没有任何损伤。
梅潜山松了口气，他皱眉看向梅观云：“不能再这么鲁莽了。”
梅观云有些心虚，他爬过去靠着梅潜山，有些讨好地笑道：“我错了，哥。”
梅潜山看了他一眼，也拿他没办法，只好说：“看来这不是线索。只能看看别的了。”
路长亭站了起来，揉了揉疼麻的手臂：“我去看看那个死婴。”
他将襁褓从卧室拿到了客厅，三人围着那具残缺的尸体陷入沉思。
“这里面真的会藏东西吗？”梅观云挑了挑眉。
路长亭有些嫌他婆婆妈妈：“打开看看不就知道了。”
梅观云看了看梅潜山，梅潜山却没什么表情，反倒从厨房拿了一把刀递给梅观云。
梅观云有点被他哥的冷血吓到，他咬了咬下唇，反复看了梅潜山几眼，才对着那小小的尸体落刀。
“真的有东西！”梅观云的手指夹着一个小小的东西从死婴的肚子里慢慢挪出。
梅潜山用毛巾将东西接了过来，擦干净之后三人看见那是一个小小的芯片。
“又是需要读的！”梅观云有些泄气，“什么都不给我们怎么读？”
“也许不需要读。”梅潜山却说。
两人看着他。
梅潜山说道：“它说‘遵守游戏规则’，而游戏规则只有一条，那就是集齐硬盘，但是它没有说不能破坏别的东西。”
路长亭忍俊不禁：“你刚才不是还说别人鲁莽吗？怎么现在自己鲁莽起来了。”
“武力用在不合适的时候才叫鲁莽。”梅潜山淡淡地说，他将芯片递给梅观云。
梅观云撇了撇嘴，不敢反驳，他接过芯片轻轻一掰，薄脆的芯片一下就折断了。
一阵钥匙开门的声音。
“小鱼，你想妈妈了吗？”
三人诧异地往门口看去，一个穿着连衣裙的女人出现在敞开的门前。
她仿佛并不惊讶，自顾自地拎着手里的菜走了进来，在玄关处换了鞋，才像刚发现另外两人一样，说道：“今天有朋友来家里玩了呀？怎么不早说，妈妈买的菜也不知道够不够呢。”
刘家美像是刚从录像里走出来那样年轻，她走过来想摸摸梅潜山的头，梅潜山却一激灵，往后退了一步。
“怎么了，小鱼？”刘家美的表情有一丝哀伤，“妈妈让你不高兴了吗？”
“为什么引产？”梅潜山直接问道。
女人的表情扭曲了一瞬，她转过身向厨房走去：“饿了吧，小鱼，妈妈给你们做鱼吃好吗？”
梅潜山情绪有些激动，梅观云看见他垂在身侧的手指都微微颤抖。
梅观云连忙拉住梅潜山：“哥，别紧张。”
路长亭眼睛一转，他用手指卷了卷自己浅紫色的发尾，跟着女人走了过去。
“阿姨，我来帮你吧。”路长亭眉眼弯弯，殷勤极了。
刘家美很是受用，她笑着和路长亭聊起些有的没的家常来。
梅潜山站在原地死死盯着刘家美的背影，他好想马上冲上去质问她为什么把他抛下，如果不是女人生下他、抛弃他，他根本不会遭受后来的那些痛苦。
那些让他一辈子也洗刷不掉的痛苦。
这个始作俑者！
“别看了，哥。”梅观云挡在梅潜山前面抱住了他，用手捂住他的眼睛。
梅潜山心头涌起一股怒火，他明明已经一点点忘记这些年来的痛苦，他明明可以当做什么都不在意，但是这个女人为什么要再次出现！
故意来提醒他，他是一个没人要的孤儿吗！
梅潜山剧烈地喘息着，他猛地推开梅观云，朝着刘家美冲去。
梅观云一把揽过他的腰紧紧抱住：“哥！”
“你放开我！”梅潜山现在真的好想一口一口咬死那个女人，他的妈妈！
路长亭回头一看客厅里的状况，默默地将厨房与客厅的隔断推拉门关上了。
视线被阻隔，梅潜山才停止了挣扎，梅观云从背后抱着他，低声安抚着：“哥，都过去了。”
梅潜山急促地喘了几口气，脸颊被怒气晕染得微红，脖子上也暴出青筋，他用力地握住梅观云圈在自己腰上的手，像是要把它们扯断。
“哥，生气了就打我吧，好吗？”梅观云轻声说，“我们要早点结束游戏，这样才能摆脱那些东西，现在不能惹怒它们，好吗？”
梅潜山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突然这么失态，他自诩人生这二十几年过得完美无瑕，他优秀、上进，获得过无数的赞美和荣誉，他背靠养父这座大山，已经站在几乎无人可比拟的顶峰。
可是，可是！
他是一个孤儿。他是一个曾经被人抛弃的孤儿！
任何人都可以用这个理由狠狠刺破他冷静自持的虚伪面纱!
作者有话说
第13章 请遵守游戏规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