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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第 17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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摄像机关闭瞬间，宋修清立刻起身，在所有人的注视下，大步走向宋清晏。
他一定要问个明白。
宋清晏先他一步，已经从选手席下来，站在走廊口，示意他跟上。
两人身影消失的瞬间，录制厅立刻爆发激烈讨论。
“我靠，有好戏看了！”
“其实宋清晏是暗皇吧？我怎么感觉宋修清要被祭天了？”
“有没有人跟上去？偷听他们说什么？”
“你去你去……”
宋清晏带着宋修清坐到了他的车里。
只有车里是绝对安全的，没有录音设备，也没有录像设备。
宋修清坐进副驾驶，还没关上车门，就急迫发问：“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宋清晏的手搭在方向盘上，他漫不经心地敲出那段旋律，许久，他扭头，看着宋修清盯着他的黑眼睛，笑着的唇角忽然平直：“你知道吗？我一直很讨厌你这样看人。”
“什么？”
“无辜的，可怜的，求着让人爱你的……”
他停下敲击的手指，猛地逼近宋修清，一把揪起宋修清的衣领，声音阴沉：“你为什么不能再强些？强到让我没法欺负你？强大到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虽然在质问宋修清，可他的语气，却更像是在质问自己。
宋清晏知道自己无耻，可无耻是他通向未来的路。他不愿像宋修清一样，期盼用爱来换爱，先付出爱，却害得自己永远处于弱势，求着人来爱。
宋清晏忽然又松开手，整理好宋修清的领口，滑过锁骨的手指冷的像冬天里被冻僵的蛇。
他坐回驾驶位，扭过头，望着地下车库一排又一排的车，语气闲散：“没有理由，我就是讨厌你。”
宋清晏的每一句话，就像是特意往宋修清心上插刀子。
“就像宋攸宁、宋景行还有妈妈，我和他们一样讨厌你，没有理由，就是讨厌你。”
“你难道不知道，你越对别人好，别人就越想讨厌你？”
“你的存在，根本没有意义！”
宋修清想反驳，可他不知道从何反驳。
宋清晏说的没错，他拼命地收敛自己的不甘和反抗，生怕任何棱角伤害别人。
可结果，这倒成为他的弱点。
他的忍让是懦弱。
他的抱怨是不知足。
他的勇气是没有教养。
……
无论好的坏的，只要是宋修清，就都是讨厌的。
宋修清坐在副驾驶，眼睛发酸，但他抹了一把脸，扭过头，盯着宋清晏，一字一句：“就算我让人讨厌，也不是你污蔑我的理由。”
“污蔑？”
宋清晏笑了笑：“相信我，那会是你污蔑我。”
“就算所有人都知道真相，那又怎么样？无论你向谁求助，都不会有人帮你。”
“没有人，会为了你，让步自己的利益。”
看着宋修清愣住的表情，宋清晏满意地笑了，他从驾驶座离开，打开副驾驶的车门，他靠在门口，就像铺天盖地的阴影。
宋修清僵硬扭头，与他对视。
宋清晏伸出手：“下车吗？”
宋修清一动不动。
宋清晏凑近，盯着他那双湿润的黑眼睛，笑着低声道：“有人在看，如果不想把情况弄得更糟，就给我下车。”
宋修清扶着车门，慢慢地走下车，神情恍惚。
这事发生的太突然，他还没弄明白，就已经结束了。
宋清晏一把掀开面具，展露残酷内里——就像一直吃的美味糖浆松饼，转眼飞速腐烂变质，变成了霉味松饼，还有蛆虫蠕动。
在或明或暗的注视下，宋清晏送宋修清回了酒店。
宋修清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的酒店，他坐在床边，终于回过神。
不知道为什么，明明知道现在最该做的，就是寻找能够揭穿宋清晏污蔑的证据，可他却没有丝毫动力从床上起身。
动起来。
他在心里对自己说。
时间拖得越长，就越难翻身。
在他拼命的无声呐喊下，生锈的脑子终于上了润滑油，咔滋咔滋地开始艰难运转。
宋修清麻木起身，当务之急是说服导演，赶在剪辑播出之前，重新录制。
“不可能。”
导演断然拒绝：“你知道成本有多大吗？联络导师，安排选手，这钱你出？”
宋修清当然拿不出钱，但他还是想试试：“我会尽量补上重拍的钱，麻烦您先安排人员行吗？”
导演也得到了上头来的命令，只是那命令过分古怪，一边不让宋修清被淘汰，一边又要尽可能地抹黑宋修清，他也弄不清宋修清的来头，但一般这种手段都是来针对人的，就是要让人挂在耻辱柱上，被黑得体无完肤。
于是他故意刁难道：“可以，你先拿出新曲子，一天，就一天！一天你们要是没法表演，就别再提重拍！”
宋修清松了一口气。
创作，他最擅长的就是创作了，他甚至可以当场给导演创作出新曲子。
可就当他提起笔，想要写下音节时，却惊恐发现——
他的脑中一片空白！
“怎么了？”
导演双手抱胸，挑眉故意问道：“不是要当场创作吗？”
宋修清艰涩地：“给我一点时间，我晚点给你答复。”
导演：“记住了，要是明天晚上十二点前没能排练好，你就别提重拍！我见都不会见你。”
宋修清是一路飘进练习室的，他推开门，看着出现在自己面前的黑色立式钢琴，竟下意识后退了一步！
意识到自己不对劲，宋修清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心中动荡，一步步走近钢琴，缓缓拉开钢琴椅，在刺耳的摩擦声里，坐到了钢琴前。
他抬手，想先弹出一个音，可扫视着黑白交错的八十八个琴键，却无从下手——
往日熟悉的琴键，此时竟如此陌生！
宋修清心中的挫败感上升到极致，他终于无法忍耐自己的无力，猛地一砸，琴键发出支离破碎的响声！
如果他不喜欢音乐，不喜欢钢琴，是不是就不会经历这一切！？
宋修清坐在钢琴前，眼泪不知不觉坠下，落在琴键。
他想起宋攸宁的嘲讽：“这么笨，连英语都学不会，就别想学清晏哥弹琴了。”
他想起宋景行的斥责：“你根本不知道，钢琴是宋清晏的责任！你别再把家里搞得乌烟瘴气！”
他想起许如愿的尖叫：“我告诉你！你别想伤害我的儿子！钢琴？你也配！”
宋修清咬着牙，不让哭声从喉咙口泄露。
他不能哭出声，要是哭出声，会被打的——
那些淋漓的伤口，不止身上，也有心上。
可宋修清还是忍不住，他憋得人都快疯了，脑袋一阵一阵疼，要是再不哭，他的喉咙会被肿胀窒息。
喘不过气的窒息感，终于还是抵过死死咬着的牙。
宋修清伏在钢琴上，低声啜泣。
他……
讨厌钢琴！
宋修清拼命抹着眼泪，连眼角都因拉扯过度而生疼，可一直憋着眼泪却像是终于找到出口，一股劲地往外流。他仰起头，仿佛这样眼泪就可以倒流回眼眶。
再次醒来，宋修清发现自己已经趴在钢琴上睡着了。
天已经黑了，按下手机一看，已经是次日凌晨，留给他的时间越发少，他必须在今天结束之前，做出新的曲子！
可他现在一看见钢琴，胃就开始不舒服。
宋修清尽量压下这种不舒服感，回忆着当初创作秋天时的感受。
秋天……
温暖的金黄色。
也许是空调开的太冷，宋修清完全感受不到暖意，他只觉得无尽的寒冷。
秋天不是温暖的，而是冬天的前兆，寒冷又残酷。
宋修清没法自然而然的联想到音节，他只能通过学到的技巧，在众多琴键中，选择了最适合寒冷秋天的音符。
他反复弹着那一个键，企图从中找到些许灵感，然而，无论他如何绞尽脑汁思索合适和弦与音色，脑中始终空空如也，冒出来的也都是前人所创造的音乐。
天由亮转暗，宋修清始终无法创作出满意的曲子，纸上的音节写了又改，直到下午，才勉强磨出还算过得去的曲子。
宋修清早午饭都没吃，他拿着乐谱去找队友，练习了两三遍，便匆匆忙忙联络导演。
导演也没想到，宋修清真的能在一天时间里完成新曲，他缓和了语气：“我知道了，重拍这件事我会联系人来办，如果上面不同意，就算你出钱，也没得商量。”
上面？
宋修清第一个想到的就是宋景行。
这件事关乎宋修清和宋清晏，一定会上报给宋景行，由他来决定。
如果放在以前，宋修清一定相信，宋景行会同意重拍。可三番五次被宋景行指责训斥，就连只是想压一下恶评，也被宋景行断然拒绝后，宋修清不确定——
宋景行……会同意重拍吗？
在忐忑中，他等待着导演回复。
晚饭过后，导演再次打来电话，语气古怪：“宋总要见你。”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