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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7、第 37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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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攸宁给宋景行回消息,说等会儿就出发的时候,舍友在安利宋清晏。
宿舍四人间,在她斜对面的那个舍友是宋清晏的粉丝,从综艺第一期就喜欢上宋清晏,经历抄袭风波后,更是狠狠怜爱。
此时,她眉飞色舞:“下期就是最后一期,晏宝反正是稳了。除了和团队的合作,据说他还准备出专辑,收录这些年创作的曲目……”
自己的哥哥被称作晏宝,宋攸宁最初还觉得滑稽,不过后来听多了,也就免疫了。
“不过……”
宋攸宁身后的舍友插嘴:“我感觉最近网上对他的评价有些……一般?”
她进一步解释道:“之前那个……宋修清?他的兄弟不是失踪了吗?有人说宋清晏依旧能参加节目,是不是有些过分了?”
粉丝舍友叹了声气,无奈道:“话虽如此,但你想想,宋修清之前抄袭了晏宝的作品,要是晏宝为此退出综艺,反倒是因噎废食。”
“?”
粉丝舍友解释:“宋修清抄袭,自作自受,宋清晏为什么要为此承担责任?而且,为了这个节目,宋修清都宁愿放弃兄弟情,宋清晏要是退出,岂不是又失去了兄弟,又失去了事业?更何况节目已经少了一个人,宋清晏再退出,一定会被盖上不负责任的帽子……”
听起来似乎很有道理,但另一个舍友忽然道:“可是我听说……宋修清并没有抄袭,而且那些黑料都是假的,是其他选手买的水军……”
真真假假,也不是她们能理清的,但现场两个路人,一个粉丝,摇摆不定的家伙自然会被说服,很快,三人达成统一意见——
宋修清抄袭是真,黑料是假,宋清晏留下合情合理。
三人说话间,宋攸宁已收拾好书包,背着把椅子推进桌,她晚上要回家,和家人共进一周一次的晚餐。
几人打了招呼,宿舍门关上时,粉丝舍友小声道:“要不是她也会和我一块儿骂宋修清,我都以为她和宋修清是一家人。”
“啊?”
“听说,我只是听说啊,你们可别在她面前说。”
粉丝舍友道:“宋清晏的宋是宋氏集团的宋,听说他们家有一个小女儿,好像和比我们年纪小一点,但是很厉害。宋攸宁姓宋,家里又有钱,年纪也恰好比我们小一点,她自己也说,家里有两个哥哥……”
“等等,如果是那个宋氏集团,不应该是三个哥哥吗?”
粉丝舍友:“所以我差点以为她和宋修清是一家人,要不是她真情实感和我一块儿骂宋修清,我真就以为她撒了谎。”
另一个舍友道:“有钱人之间也会比较了解吧?所以宋修清到底是不是私生子?”
粉丝舍友耸肩:“我之前问她,她说不是。”
舍友恍然:“这就和最近的料对上了!宋修清真被人整了!”
粉丝舍友不说话。
如果宋修清真被人整,以他宋家的身份,愿意冒这样的风险,且获益最大的,就是宋清晏了。
不过……
她不愿意这样猜疑自己喜欢的人,只能对自己道:“或许是其他嫉妒宋清晏的人,毕竟清晏是宋家养子,肯定是别人要陷害他。”
·
宋攸宁刚到家的时候,还没觉得家里氛围不对。
直到一家人凑在饭桌前,却没人说话,表情沉重,就像是出了事。
宋攸宁心里一惊。
难道是公司出了事?
作为长子,宋景行负责公司,宋攸宁从小就只用做自己想做的事,对于商业,她几乎是一窍不通,也没法从集团的网页找到蛛丝马迹。
她悄悄环顾。
大哥一如既往的没有表情,爸爸还在看手机,二哥认真吃饭,而妈妈……
她罕见的没有微笑。
许如愿没有化妆,也没有心思喷香水,她只是木然地,一口接一口往嘴里塞饭,丝毫没有察觉,自己的女儿已经发现了异样。
许如愿最近过得很煎熬。
自从知道宋修清就是自己的亲生儿子,她就想知道,被她忽略的这些年里,宋修清到底是怎么度过的。
她推了聚会和活动,在宋修清的房间里,坐在那张小小的有了灰尘的桌前,电脑屏幕的光映在她脸上,宋修清的影子摇晃,仿佛这样就能弥补过期的爱。
她看见了一张张变化的成绩单,知道宋修清选修了什么课,夏令营去了哪儿。
那些纪念合照上,宋修清腼腆抬眼,似乎不太敢看镜头,嘴角微笑的弧度几乎看不见。
如果当时看见,许如愿一定会讽刺地想:我的儿子已经死了,你这个私生子,享受着宋家提供的便利,有什么资格笑?照相?你就该躲在阴影后面,像只老鼠,老老实实偷着本不属于你的享受!
可现在,许如愿只感觉心酸。
那并不是什么值得称道的夏令营,普普通通,完全不能和家里其他孩子参加过的相比,但宋修清看起来很高兴,照片里,是许如愿从未见过的笑,那是不可能在家里出现的放松。
在其他照片里,她看见了坐在钢琴前的宋修清。
许如愿会一个不落地参加宋清晏的演出,认认真真听他演奏,然后在聚会上,假装不经意地提到宋清晏又参加了什么比赛,获了什么奖,在哪儿举办了演出——
可她从没认真看过宋修清弹琴。
许如愿也看了那档综艺,只是一到宋修清的部分,她就拉动进度,快速跳过。
现在,就像是记忆里的孩子眨眼长大,在酒吧昏暗灯光下,穿着校服衬衫的宋修清身形清瘦,修长漂亮的手在琴键上跳跃,他似乎在笑,可垂下的眼睛又有些忧郁。
许如愿忽然想起那次摔下楼,宋修清哀切地看着她,骨头穿透皮肉,鲜血流了一地,他真的痛到极致了,下意识叫着妈妈。
如果不是痛的连头脑都混乱,那时候面对她经常欲言又止的宋修清,怎么会这样不住地喊她?
——他喊的不是别人,正是她。
许如愿一想到这,眼泪止不住的掉。
这些年,她伤了那个孩子到底多深?
其实她清楚的,在这个家,她就是风向标。
如果她表现出对宋修清的不满,那么从上到下,无论是宋景行还是佣人,就都会忽略宋修清。
宋修清的房间弥漫着陈旧味道,那是灰尘堆积的产物。
许如愿此前从未来过这个房间,她不知道到底是宋修清爱简洁,还是他不得不简洁——
这间房空得可怕。
宋修清在这住了三年,今年回国,照理说不该这么空。
可事实是,连衣柜都没几件衣服。
——好像他真的只是个客人,在这儿住上两天就走。
但明明,在宋修清没几个月大的时候,许如愿为他买的衣服就能放满衣帽间。
不同品牌每季度都会送来新品,在孩子们还小的时候,都是许如愿挑选搭配,为孩子们留下合适的衣装饰品,她乐此不疲地看孩子们换上一套又一套漂亮衣服,就好像看见他们未来的模样。
现在想来,这些年品牌送来的衣服,宋修清并未留下,他拘谨得像个陌生人,别说是衣帽间了,连衣柜都填不满。
许如愿知道看照片会难受,可不看她更难受。
宋修清自己不爱发动态,无论是朋友圈还是ins,都没有东西留下,许如愿只能通过旁人的记录,来窥见这些消失的片段。
陌生的照片飞速消失,短短几小时,边哭边看,她就看完了宋修清的七年。
无论怎么想,这都是让人沮丧的七年。
许如愿哭得近乎晕厥,她趴在桌上昏昏睡去,梦里,照片上的孩子走出来,委屈地看着她,说:“妈妈,我到底做错了什么。”
许如愿想和他说:“你什么错都没有,是妈妈错了,赶快回来吧,妈妈会用一切补偿你。”
可那孩子说:“不过没关系,现在我不需要妈妈了。再见,我要走了。”
许如愿挣扎着想冲上去抱住他拉着他留下,可她无论如何也动不了,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孩子转身,慢慢地走进相片,消失在浪花里,就像一滴水消失在海里——
从此以后,许如愿再也找不到他。
许如愿麻木地动着筷子,却什么也吃不下。她强迫自己张嘴,希望没有让宋攸宁和宋清晏看出异常。
她的心已经碎成一片片了,她不能让这个家也碎了。
最起码,在宋攸宁和宋清晏有了自己的事业之前,她还不能和宋维正离婚。
在这样沉重的气氛里,宋攸宁也不敢当面询问发生了什么。
她快速吃完饭离桌,估计着晚餐结束妈妈回房的时间,才轻轻敲响许如愿的房门。
但并没有人回应。
她张望着,四处都找不到许如愿的身影,正巧看见楼下佣人清扫,她问:“你看见我妈了吗?”
佣人摇了摇头:“我没看见,不过您可以去楼下修清少爷的房间找找,她最近经常待在那。”
宋修清的房间?
宋攸宁愣了愣,不明白妈妈为什么要去那儿。
——明明最恨宋修清就是她。
难道宋修清确认了死亡?妈妈去告慰真正的哥哥吗?
思索间,她已下了楼,推开宋修清的房门,她看见妈妈慌乱的背影。
妈妈明显在哭,眼睛发红,手忙脚乱地擦去眼泪,转身挤出微笑:“攸宁?你怎么来了?”
宋攸宁心中隐隐不安,她犹豫着:“妈妈,出了什么事吗?你……还好吗?”
“没事。”
许如愿强作笑脸:“走吧。”
她这样匆忙遮掩的态度更显怪异,宋攸宁心中惴惴,但也不好多问。
两人走出房间,宋攸宁扭头看了一眼被即将被关上的房门,从门缝里,房间整洁又干净,不像是住在这里的人,倒像是酒店。
她从未进过宋修清房间,这是第一次见,宋攸宁疑惑地想:原来他的房间是这种风格吗?
宋清晏正巧站在楼上,靠着栏杆玩手机。两道人影进入他的视线范围,他仔细一看,发现竟是宋攸宁和许如愿从宋修清房间的方向出来。
她们怎么会去宋修清房间?
难道……
比起她们,作为圈内人的宋清晏更能察觉网上风向变化。
他知道顾显允一直在帮宋修清,但如果没有宋景行默认,显然平反没法这么顺利进行。
许如愿对宋修清的恨,宋清晏一直都看在眼里。
如今她从宋修清房间出来,表情低落,心情忧郁,显然不可能是为宋修清的逝世而欣慰。
那就只剩一种可能——
许如愿知道宋修清并不是私生子!
宋清晏悄悄回到房间,等确定门外没人,才轻轻下楼,打开许久未进的宋修清房间。
果然……
上一次进宋修清房间,还是两个月之前,宋修清被汤烫到回房换衣服。
宋清晏明显记得,这应该是一间疏于打理的屋子。
可现在,明明什么都没动,陈腐的气息却已消失不见,连衣柜里的香薰都换了。
保持房间原样却焕然一新?
这不是认为宋修清是私生子的母亲会做出来的事。
宋清晏握紧了拳。
宋修清的尸体一天没发现,他就一天没法放松——
他必须提前做好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