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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坦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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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内炉火跳动，映出两人靠得很近的影子。
宋然将笔记递出去后，似乎陷入短暂的沉默。奥森有些疑惑的接过笔记，低头翻了几页，指尖顿在某行潦草的字迹上，眉头微微蹙起。
那上面写着一些和这个世界格格不入的术语，还有关于梦境、节点、穿越的只言片语。他沉默地看完几页，抬起头。
他抬起头，嗓音微哑：“他……他是穿越者？那你……”
宋然点了点头，语气平静得近乎无波：“我也是。”
“你从别的世界来？”奥森低声重复，像怕惊动什么真相，“你以前……不是米修斯？”
“不是。”宋然答得干脆，“但也不完全是。某天我醒来，就成了他——米修斯·索兰，随后被公会收养，成了一名治疗师。”
“所以你不是骗我，你确实叫宋然。”奥森握着笔记的手有些发紧。
“是。”宋然顿了顿，“不过，拉斐尔的经历跟我不同。他似乎能在两个世界之间来回……但我不能。我想，这也是他研究时空节点的原因。”
奥森慢慢放下书，靠在椅背上，盯着宋然看了很久。那眼神沉静而复杂，有困惑，也有……一点藏不住的期待。
“你会……走吗？”他终于开口，声音低得几不可闻，“会离开这个世界，离开我吗？”
宋然靠在椅背上，神色一如既往淡淡的，像是早就预演过无数次这个对话。
他顿了顿，低头将茶杯转了半圈，才接着说，“他一直想回去。”
“我曾经也是。”
火光跳动着，映出宋然眼底一抹藏得极深的晦暗情绪。他缓慢地道：“只是后来我发现，回去的可能性很低。而且……”
他停顿了一瞬，嗓音压得更低：
“……好像在那个世界的牵绊，还没有这个世界多。”
奥森看着他，眼里闪过一瞬明亮。他似乎想说什么，但嘴唇动了动，终究只化成一句：
“你是说我吗？”
宋然没有回答，只是淡淡扫了他一眼。
“你要是自己都不确定，就别问我。”
那语气一如既往冷静，却没有拒绝的意味。
奥森低头轻笑了一声，有些像松了口气，又像终于确认了什么。
他忽然走过来，弯腰将宋然整个人从椅子上抱了起来。
宋然一怔，神色骤变：“奥森！”
“是不是昨晚的教训太轻？”宋然闭上眼睛忍着怒气说道。
奥森得意忘形的脸色顿时一僵，被他一提醒，腰间的酸软感逐渐清晰，随后有些讪讪的将人放了下来。
宋然没好气的理了理变得有些褶皱的衣服，故意恐吓对方。
“看来你恢复的很快，今晚也能继续。”
奥森顿时脸涨红了起来，圆滚滚的熊耳都被吓的条件反射的一激灵抖了一下，宋然看着他的怂样，心里不由得笑了起来，但面上却还是板着脸，刚准备让对方该干嘛干嘛去，就被对方的话惊得脚步一顿。
“今天不太行，好像有点肿了，明天应该差不多就好了。但——但如果你想的话，也不是不行。”
宋然简直要裂开，想敲开这个熊的脑袋看看里面到底是什么，一口气上不去也下不来，最后憋了一句“我还没那么禽兽。”
就想转身离开，逃离这个让人就觉得冒着暧昧和尴尬气泡的氛围中，但随后奥森低声说的话又让他有些心软。
“我是觉得……你舍不得我，我感到很幸福。”
宋然眼神看着地面不想抬头看那个就会讨巧让心疼的蠢熊，随后低声骂了一句，就快步走上前，一把抱住了对方，心里因为对方而产生的闷闷的情绪，迫使他将这股气撒在对方的身上，手掌胡乱的抓扯着对方的头发，最后一把捏住让人犯罪的耳朵。
“你就是一只无可救药的大笨熊。”
声音有些咬牙切齿的意味，和凶狠的语言对应的是抱的越来越紧的手臂，随后气撒完了，叹了一口气，有些妥协的情绪在里面，吻上了让他又爱又恨的嘴唇，这是一个极致缠绵的吻。
奥森回抱了过去，在心里嘀咕，他才不笨，笨的是宋然才对吧，简直超好哄。
确认关系后，宋然才发现，奥森远不是他想象中的老实人，他确实是个正直、坦率、善良、坚毅、有担当、有责任感的具有一切正面形容的人，但是却也是个有自己小心思的人，有点小心机全用到他身上了。
自从发现他对毛茸茸的抵抗力很弱之后，只要察觉到他有生气的驱使，就低着头，把脑袋伸到他手边，让他随手就能摸到。
上次公会有个狼兽人来交任务，宋然就多看了两眼对方蓬松摇摆的大尾巴，就被奥森发现了，奥森当下没说什么，晚上回去准备晚饭的时候，宋然一抬眼就看到了，厨房背对着他准备晚餐的奥瑟的尾巴放出来了。
察觉到宋然注视的目光，那短小毛绒的尾巴还摇摆了几下，等宋然真的被勾引过去，想要摸上一把的时候，尾巴就又消失了，偏偏奥森还一脸无辜的回过头看着宋然，似乎是不解对方来厨房干什么。
宋然表情一僵，随后深深的看了一眼奥森，奥森顿时感觉浑身一凉，但随后又觉得宋然应该不知道他的小心思。
当晚宋然就狠狠的教训了这个越来越胆大包天的熊兽人，老实什么，他才一点都不老实，居然都开始戏弄他了。
奥森在床上一开始还装傻，后来被撞的魂都没了，求饶承认了他的坏心眼，那个尾巴也一晚上都没收回去，让宋然撸了个爽。
“你——你不能看别人的尾巴。”有些破碎的声音断断续续的说着。
“只有我会让你摸，你已经有了一只熊了，就不能再养狼了。”声音里还有几分委屈。
宋然觉得对方在胡说八道些什么，但也还是说出了承诺。
“一只熊已经够烦人了，不会有别的。”
——
宋然原以为，塔塔里的生活就能这样平静地持续下去。可即便是和平年代的二十一世纪，每天也可能突遭变故，更何况是这个危机四伏的异世大陆。
街道上，化成泥水的积雪渐渐从石板缝隙中退去，远处的田野和灌木开始透出一抹新绿。春的气息悄然浮现，而随之而来的，还有蠢蠢欲动的魔兽——没有冰雪封锁的它们，在漫长冬季的饥饿折磨下，有的终于忍不住朝边境的人类聚落涌来，寻找食物。
小镇的防务最近紧张了不少，连奥森也被临时编入了巡逻队。
宋然在公会处理完事务，估摸着这会儿天色也差不多了，奥森应该快轮到换班。可这份日常还未完全沉淀，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就打破了平静。
“米修斯！有人受伤了！”
是塔克，今天负责巡逻的青年，语气里满是焦急和不安：“北边山脉那边的商队遭了魔兽伏击，好几个伤员！我们赶去救援时才发现，其中还有个孕妇，快不行了！”
宋然脸色一变，霎时收敛所有情绪，恢复冷静。
“你带路，我去准备东西。”
他快步从公会架上拿了几瓶常用伤药，又将药箱拎上身，披好斗篷便冲进了风中。
几日前刚下过一场雨，风卷着湿气扫过小镇，山间路途泥泞难行。两人翻山越岭，赶到出事地点时，已过去了大半个时辰。
宋然一眼便在人群中看见了奥森——那高大结实的身影仿佛天然就能给人安定感。他迅速打量一遍，确认对方没有受伤，才悄悄松了口气。
浓重的血腥气扑面而来，地上躺着几头已被利落解决掉的中小型魔兽尸体，不远处，一群镇民和几个看着像是商队护卫的人正围着简易担架。担架上，是一名腹部隆起、面色惨白的孕妇，痛苦呻吟声几乎压过了山风。
“她羊水破了！”有人惊叫，“我们这儿没人会接生——”
“快生火，准备热水。”宋然沉声指令，语气不容置疑。
他跪下检查孕妇状况。女人痛苦地抓住他的袖子，泪眼婆娑：“求你……救救我的孩子……”
“会救的。”宋然平静应答。
镇民立刻开始忙碌。宋然吩咐搭建挡风棚，避免她在寒风中分娩；随后灌了一瓶体力恢复药剂，又以精神力探查胎位，眉头随之紧蹙——胎儿位置不正，情况不妙，很可能难产。
这对他来说是极大的挑战。他不是专业接生的医生，也没有异世界小说中那种随时能进行剖腹产的万能外挂。但此刻，他却想起了拉斐尔笔记中提过的一个时空阵法。
那是对方早期研究隔空取物时的初步构想，也许可以一试。
宋然咬了咬牙，在孕妇手臂上割出一道小口，取出小半碗血。围观的人一片哗然——他们看不懂这位治疗师为何不接生，反而在伤害孕妇取血。孕妇的丈夫几乎要冲上来制止，却被奥森拦下。
“你要相信他，他不会做没把握的事。”
奥森的声音坚定，不容置疑。他虽然心中同样焦急，却依旧选择全然信任宋然。
宋然没时间解释，手指蘸血，在孕妇腹部快速勾勒起一个复杂的法阵。奥森的守护给了他极大的安心——他知道这时候，只能赌。
随着最后一笔落下，宋然额头渗出细汗。他低声念咒，魔力激荡而起，下一刻，众人眼前骤然一变。
阵法中心，孕妇隆起的腹部仿佛浮现出一道光影缝隙，缝隙中隐约可见胎儿在子宫中缓慢蠕动的身影，脚掌轻轻蹬着羊水。仿佛透过时空之幕窥见生命最初的搏动——
所有人都屏住呼吸。
宋然飞快地伸手将婴儿引出，剪断脐带，裹上布巾，轻轻拍了拍脚底。啼哭声顿时响彻山林，像是破晓时划破黑暗的第一道光。
众人惊叹，有人几乎跪下谢天谢地。
宋然没理会围观的目光，将襁褓中的婴儿塞进奥森怀中，继续为母亲处理术后事宜。待阵法能量消散，孕妇的腹部恢复如初，就像什么都未曾发生过——若非奥森怀里确实有个活生生的婴儿，几乎要以为那是一场幻术。
他擦净孕妇腹部血迹，又为她手腕止血，直到一切处理妥当，才轻轻松了口气。
可这一场术式消耗的魔力几乎将他抽空，宋然微微踉跄了下。这个时空法阵对魔力的要求远超想象，他心中不禁感叹：他那位前辈到底是个怎样的怪物？
“好好休养，应该没什么大碍了。”
他话音未落，身边已是一片欢腾。镇民将他团团围住，甚至将他高高举起，激动地抛向空中。
宋然头晕目眩地在半空转了一圈，视线穿越人群，竟看见奥森在人后，抿唇偷笑。
这个混蛋。
可奥森笑得由衷，眼神中满是亮光。
他只是觉得，那个站在血与火之间、冷静果决、说“会救”就真的能救的人，那一刻的宋然，比火光还耀眼。
那样优秀的宋然，是属于他的宋然。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