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南风 ...
-
这是俞夏的第二次生日。
他不记得第1次生日大概在什么时候，大概应该在小学六年级那会儿。
他小学有一个朋友，与其说是朋友，不是说是从哪里不知道粘上来的“麻烦”。后来在一个班之后就有了沟通和交流互动。
只记得那个男孩比他高一点。
他也是这样，在俞夏生日的前一段时间才得知日期，手忙脚乱的准备。
记得那个时候，小孩明明也没有多少的零花钱，却还是东拼西凑的凑出了一个小纸杯蛋糕的价钱。
廖胜男女士从来没有给俞夏过过生日
也不算，其实只是没有仪式感。
“男孩子要什么惊喜？知道自己长大了，也就更应该为家出一份力。”
这句话是说给小俞夏听的，又好像是说给廖胜男女士她自己听的。
她也想为自己的儿子过一次生日啊，俞夏生日并不在节假日，几乎很少碰到过在假期的时间内。
廖胜男女士好不容易有了时间，每次掐着点回来都是赶在了生日的末尾。
12点左右，穿过房间的走廊推开小小的木门。
因为光线太暗，看不清屋内的构造。只隐隐约约看见一张小小的床铺，上面躺着一个熟睡的男孩。
她走进了看，蹑手蹑脚的为他盖好被子。可是一转眼又和那乌黑的眸子对上——他没有睡。
因为并没有下意识注意到他的眼睛是否睁开，廖胜男女士眼里撞进那个孤独的目色时，再怎么不情愿，却也假装没有看见。
俞夏思绪回忆过后目光有一瞬呆滞。
就等着指针一分一秒的过后，男孩才从震惊中缓过神来，不敢面对的往后退了一步。
许安手忙脚乱的把蛋糕上面的蜡烛点燃。
“小同桌，许愿啊！”
“啊？啊……啊”少年也跟着奇怪紧张的情绪吹灭了蜡烛。
俞夏不爱吃奶油，许安自己一个人拿着小勺子挖蛋糕在旁边看着俞夏拆礼物。
早知道他不爱吃的话，那就换一个买了，怎么这么多人不爱吃奶油？
窗外有风吹过，轻轻吹起了少年的发丝，指尖在盒子的边缘划过，受宠若惊。
别的不说，许安之所以要在现场布置，当场买，是因为前期为了准备这个礼物，花的时间太多了。
那是一块用红木一点点雕刻出来的盒子。花纹并不复杂，甚至有一点太过于简单。
很多粗糙的地方，很明显不是专业的手法。但也可以证明这是人工的。
“这个怎么打开”俞夏研究了一会儿，明明手上的动作不停，却还要多此一举的问一口。
“咔擦”一声后，方方正正的小盒子被打开来了。
许安有一些不安的凑在了小俞同学的旁边，观察他的眼神。
那是一块白色的玉。
洁白无瑕，它环成一个圆，被一条黑色的绳子穿着另一个不知道是什么材质的小珠子。
那是一种被抽干了所有汁液、所有色彩、所有柔软之后的，最本质的白，是时间的骸骨。
玉佩
和以往的平安扣不同的是，俞夏手上现在的这一条中间的这个洞大一点，不是别的那种一个细细的小洞穿着绳子。
俞夏抿了抿嘴也没说话。
就在许安自暴自弃的认为小俞同学不喜欢的时候，终于眼睛撇到了一旁，看到男孩已经红得滴血的耳垂。
猝不及防
跌入少年的怀抱
“许安……？”俞夏的声线刚从震惊中回过来，还有一丝颤抖。
许安悄悄的转移了话题，他刚刚只是轻轻的抱了一下，男生和男生之间可以拥抱？应该可以吧？
不对啊，是个人都能拥抱！！
他脑子里面刚刚为什么下意识的反应不能啊。
“喜欢吗。”
后面那个人像是立刻反应过来之后猛然往后退。
“嗯”像是怕误会成敷衍似的，急急忙忙补了一句“喜欢。”
“是很喜欢这个东西，还是很喜欢这个礼物？”许安1米83的身高比俞夏高个8厘米左右，他将身子稍微倾斜了一边，和俞夏保持平视，贱兮兮的问。
也就是因为这句玩笑话，才把刚刚那个不应该出现的氛围，划开了。
“这不都是一样吗？”
“哪里一样了！连概念都不一样好不好！”许安反驳。
俩个人闹了一会，许安帮俞夏带上那个平安扣。
白玉躺在黑色的衬衫里，衬得里面的锁骨越发明显。
“好看”
还好地上的东西不是很难收拾，不然俞夏真要提一把刀子去干死他同桌。
两个人出来的时候已经到了集合回学校的时间。
“手机。”
“？”许安在发呆。
“你不是拿了吗？还给我。”俞夏看傻子一样的看着他。
“哈？小俞同学知道是我拿？！”那我演个屁的戏啊，害得我老是扯开话题。
“要是不是你拿的，我就根本不可能一直跟着你。”
“……”
至此之后，好像做什么事情都有了头绪。
两个人离集合点比较近，慢慢的走过去。
“小俞同学。”
“嗯？”俞夏正在回消息。
“你没许愿！”许安把脸贴过来很认真的看着他的眼睛说。
几乎就是下一秒吹了蜡烛，有没有许愿啊！
俞夏被这股莫名其妙上来的劲给吓了一跳。
“没事啊。”
“这明明就是天大的事！”
怎么这么幼稚啊……真的会受不了。俞夏又感觉到自己的厌蠢症犯了。
“你别逼我扇你”
男孩赶紧把嘴闭上了。
两个人缓缓的走到那一堆扎根的集体。后知后觉才反应过来，气氛不太对。
所有人基本都围着一个人围成中心里有三层外三层。
那个人怎么那么熟悉？
嘶 班长柳宁？
“怎么了？”许安特别喜欢凑热闹。这边再插上一句话，那边就刚好冷不丁的听到：
“俞夏来了。”
……
俞夏：“？怎么突然cue到我”
周言旭那边还没有安慰完，这边又过来解释：“不知道听哪个二逼说的，说你特别讨厌这种大惊小怪幼稚的行为。”
俞夏满脸黑线。
周言旭看那两个人估计后面才看到，也是好心解说一下：“咱们班长大人，这回真是操碎了心。”
他讲的倒是绘声绘色。
大概内容就是，柳宁去集合的时候突然接到了她同桌研静怡妈妈的电话。
她希望柳宁可以帮忙把这两周的作业带到医院去。
一问才知道，研静怡为了不让柳宁担心串通了林赵不让她知道研静怡自己出了“一点点”事。
可是纸终究包不住火，而且研静怡总有一天也要回衡水上课。
她的右腿小腿断了。
粉碎性骨折，司机逃逸。
截肢
一辆大货车直接从小腿上碾压下去。
看样子装了一个假肢在上面，不过在地上走路研静怡并没有学会。
她自己的精神状态也是正处于濒危。
前面的整整两个月都把自己关在病房里面，不见医生除外任何人。
这段时间才同意有人看护。
研静怡的妈妈怕她恢复之后回学校赶不上进度，所以才破例告诉了别人。
柳宁知道后愣了好半会儿，等有人去摇她的肩膀的时候，干脆直接滑坐下来
好像没力气站起来了。
一会儿，明明刚刚还有点吵闹的人群没有了声音。但是有一个突兀的男生显得异常吵闹，“至于吗？又不是她自己摔了。”
“你他妈谁啊？管得着？！”周言旭眉头立刻马上就皱起来了。
那男生不知道哪班的，从刚刚开始就在小声嘀咕。周言旭本来就拜托了人群能再吵闹一点，把那个声音带过去，现在单独拎出来真是……
上帝，你今天居然不保佑我。
“你骂谁啊？我想说什么就说什么，你也管不着。”
“我怎么管不着？”
“你还真就管不着了，怎么了？那女的是你女朋友啊？”
俞夏也跟着脸色不太好，从那一句“女的”开始。
“谁说是了？她惹你了？”周言旭甩开膀子就跟那个男生对骂。
“我就看不得女的哭，可以吧？我想干嘛就干嘛，你怎么事那么多？不想听可以不听啊，没人逼着你听。”
“不是？那你说这么大声，不就是给别人听的吗？”
“我说的有错啊？怎么了？腿残也不是她残啊。真搞不懂了，你们在气什么。”
俞夏看了身后还站着的人，头都没回，直接问，“他刚刚是不是还说什么了？”
许安跟他一起回来的也不知道，随便拍了一下旁边的哪个同学。
那人看着许安帮他说了，“那个刚刚开始骂的是吧？他刚刚骂的比这个脏，说你们班那个女孩子被车撞是活该。”
“为什么？”俞夏不解。
“你是一班新来的啊！我知道你，月考年级第一哎。”旁边的同学突然发现俞夏后。差点把话题聊偏了。
“嗯，你先告诉我为什么，他说她活该？”
“哦……那你应该不知道。”
“什么不知道？”
许安靠在他后面突然说，“高一的时候那个男生追过研静怡，人家女孩子没答应，他就造谣说她不干净。”
什么？？？
“你才知道对吧？你知道刚刚和你说话的这个人不，许安！就是你把他比下去的那个年级第二！哦不对，你俩一个班的……”
何止认识还挺熟的。
许安估计也是突然想到了，对着俞夏挑了挑眉。
“安哥高一上册的期末考试，数学零分就是因为这个。”
什么数学0分？
“啊？”
“打架啊，那男的一造谣安哥就过去干他了，数学那一门直接没考。”
许安？会打架？
俞夏才刚短暂的接收了这个信息，就非常清晰的听到他们刚刚说的那个男生的声音。
“就是贱的！怎么了？你说我说错了？说不定就是去那个酒店才被车——”
一个拳头猛的砸在那个人脸上。
“我靠，你他妈谁啊？”那人一抬头一看，完全不认识，一挥手想打回去。
俞夏完全不躲，趁那个时候他刚把手扬起来，一脚就踢到他的腰上。
那个人一吃痛，差点跪在地上。估计是才反应过来，嘴巴里也没一句好话。
“我□□娘的！你谁呀你，我认识你吗？”
许安非常及时的在那个人刚站起来的时候，往他背上也踢一脚。
俞夏突然觉得刚刚自己对许安的质疑是有问题的。
这人居然真的会打架。
“你他妈二打一要点脸？”
“那你也活该，活该没人帮。”许安又在他膝盖上踹了一脚。
柳宁一脸懵，眼泪都还没有干就站起来，“你们愣着干什么？要么挡着，要么拉开来！”
不知道哪个没有脑子的人问了一句，“为什么？”
“想要一班扣分不是？”
不过他们还是没有实施挡着或者拦着。老师在这一场闹剧开始后就已经开飞车过来了。
俞夏打的挺狠，但不过就打那么几拳那男生身上也没有伤。
“那人几班的？叫什么名字？”
他随便问了一句。
“陈炎昊，几班的倒是忘了，不怎么重要。”许安短暂的回忆了一下”
……
返校的车上，一班气氛都很凝重。搞得老师和几位教官不知道开口要说什么。
俞夏靠在窗台想了一会那个基本上没见过多少次面研静怡。
奈何外面的风太舒服，想着想着就睡着了。
……
许安看着小俞同学的头从椅子的靠背上滑下来，怕他睡眠质量不好伸手把人家往自己肩上靠。
不过特别尴尬的就是因为每个人都没有说，但还是有一小半的人站在医院门口。
俞夏：“……”
许安：笑眯眯。
周言旭：“哇，我们班是有读心术啊？”
“去你的。”俞夏骂了一句，第1个往里面走。
小小的病房外面挤了不少人。
本来医院死气重重的气氛也被一班的学生盖了过去。
研静怡开门的时候已经到了晚上7点左右。没办法，她这群朋友太能磨了。
不开门又真怕他们在这医院外面住下。
17岁的少年们真是意气难摧
“吵死了”正当一班的人打算把俞夏也拉过去安慰几句的时候，研静怡的病房门开了。
差点撞到上。
刚刚还在叽叽喳喳讨论，要怎么避开话题，怎么打开别的话题，一堆一堆，说明书似的。
然后现在反而是声音渐渐变弱了。
她很少和班上新来的这个帅哥一起说话，是挺诧异，他竟然会跟着过来。
“嗯，你好”俞夏起步后马上撤退。
研静怡反应过来的时候，人家已经到了群众的最后一圈。
“静怡……你没事吧”柳宁差点一个健步就要把研静怡扑倒。
“嗯，没事”本来以为自己面对不了这些同学，可真到了开门之后，又好像都回到了以前的生活轨道。
她倚在旁边，床离门挺近的，刚刚应该是把身子探出来，大半部分把门打开。
柳宁一个上前一压，把她又扑回了病床上面，让她好好养着伤，就是把抱上去的那一刻，整张床都歪了。
令人惊叹的力气啊！
一班一群人跟一堆小鸡围着大米一样聚在一起。
诉说研静怡因为住院没有听到的“匪夷所思的八卦”“离谱的研学旅行”和“震惊全校的月考年级排名”
没有一个人提打架的事。
不过在聊月考年级排名的时候，周言旭还朝俞夏那边挤眉弄眼。
“夏哥简直不是人！理科接近满分！”
“哇，厉害啊。哎？安哥这次理科没考好吗？”研静怡记得许安理科也很好的。
“嘿！你旁敲侧击一下你安哥就可以了。跟你讲，他这次考试有一点崩，万一人家心态不好，生气了就不好了。”
“我还在这呢……”许安服了这暗示不要暗示的太明显。
“所以安哥你咋就这次没考好呢”研静怡状态比之前好了不少。
他控分！！！
“没什么”许安笑得倒是温柔。
“你就接着装”俞夏手撑在病床的护栏上面背对着研静怡，看着他哥。
手机里收到了一信息
A：同桌不带这样坑人的啊！
A：况且分扣就扣了也没多少分。哎呀，你看这不两全其美吗，
A：如果被我妈知道了我估计明天也不用来上课了，估计腿已经被我妈打断了。
还附赠了几个哭哭脸表情包
！：两全其美个屁
！：我真想掐死你
作者有话说
第12章 南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