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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旅游【P】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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涂婧婧被胡嘉理拦腰抱进卫生间，胡嘉理将她放在洗手台上。
她喝完酒后一向不是很老实，一坐上洗手台，她的指尖就扶上胡嘉理的锁骨处。
胡嘉理皱眉挪开她的手，温声道：“别乱动，不然摔了。”
涂婧婧听话地收起手，吸了吸鼻子。
胡嘉理取来卸妆棉为她卸妆，动作轻柔。涂婧婧的眼神始终在他的脸上游走，昏暗的灯光下，俩人的距离越来越近。
涂婧婧刚想开口说点什么，胡嘉理就帮她卸好了妆，说道：“自己洗脸，洗澡，我走了。”
她张了张口，愣是说不出一句话来。
这次的重逢太仓促，仓促到她想问的话都无法说出口。
看着胡嘉理将要转身的动作，她垂着头，拉住他的衣袖。
“胡嘉理……”她声音有些沙哑：“能不能别走。”
胡嘉理沉默地注视着她。
“我难受……”她又说道。
胡嘉理静了一会，涂婧婧听到他叹了一口气，“你要吐吗，我陪你。”
涂婧婧想说的话哽在喉咙。
她想问他过得好不好，和女朋友还有多久结婚，结婚的时候可以请她吗，孩子的满月席她可以出现吗，以及……他幸福吗。
“胡嘉理，”涂婧婧不敢抬头看他：“你等等再走，我给你拿个东西。”
说完，她从洗手台下来，从房间一个锁着的柜子里拿出一包牛皮纸信封，缓缓走向他。
“这是什么？”胡嘉理接过，平静地注视她。
涂婧婧扬起嘴角：“回家再拆开看吧，如果你着急走，那我不送了。”
“嗯，”胡嘉理的表情仍然是淡淡的：“还有什么要说的话吗？”
涂婧婧欲言又止，最后还是摇了摇头。
本想着挽留一下胡嘉理，可一想到胡嘉理很快就要结婚了，这样做太没边界感了。她指甲在手掌处掐出一个印子，唇色发白。
是啊，他要结婚了。
他居然要结婚了。
她从来没有感觉到过这样的痛楚。
胡嘉理收起牛皮纸信封，转身拿上钥匙走，刚走没两步，他又折返回来，在涂婧婧面前站定。
“还难受吗？”他轻声问。
涂婧婧有些意外：“你不是要走吗？”
“不走了。”
“为什么？”
这一次，胡嘉理没再回答。他走到橱柜前，问她：“你家有没有蜂蜜？”
“有。”说罢，涂婧婧猫着腰从柜子里拿出一罐蜂蜜给他。
他接过后，垂眸瞥了她一眼。
“你去沙发上坐着等我。”
“好。”
松松已经睡了，即使察觉到了陌生人的到来，也并没有警惕地站起来狂吠。
或许是胡嘉理的磁场令它感到安心吧，涂婧婧这样想。
没到三分钟，胡嘉理从厨房出来，递给她一杯蜂蜜水。
其实涂婧婧一直有喝蜂蜜水的习惯，从初中开始就喜欢泡蜂蜜水喝，家里永远放着好几罐蜂蜜。如果不加蜂蜜，她或许就会懒得补充水分。
胡嘉理记住了。
这杯蜂蜜水咽下，她觉得酒醒了不少。
“胡嘉理，”她放下蜂蜜水，声音没那么沙哑了：“祝你新婚快乐，以后，不要来了……”
不要再来我的世界里了。
胡嘉理一开始还没反应过来什么新婚快乐，他先是皱了皱眉，然后无奈叹了口气。
“你觉得，”他俯身，凑近她的脸：“如果我要结婚了，那刚刚为什么要亲你？”
“啊？”涂婧婧双眼澄澈：“你亲我了吗？”
接着她又说道：“哦，我以为我做梦呢。”
胡嘉理：“……”
涂婧婧瞬间困到睁不开眼，意识都开始模糊了。她打了个哈欠，用仅存的一丝理智对胡嘉理说道：“谢谢你的照顾，我要睡觉了，拜拜，祝你新婚快乐。”
——“还有，记得结婚那天再拆那个信封。”
说完这句话，涂婧婧立马睡了过去，连胡嘉理都露出了错愕的神情。
大脑宕机的胡嘉理：“……”
他给涂婧婧披了一条毯子，走之前看了一眼睡相不好的涂婧婧。
再次看她睡觉，好像是上个世纪的事情了。
高一那年，他们刚分手一个月，林渝以旅游单独和方昊洋出来很尴尬为由，叫上了涂婧婧和胡嘉理。
起初，涂婧婧非常不情愿，而胡嘉理那边也别扭地说不同意。
好在方昊洋和林渝一人劝一个，小两口凭借独特的语言艺术说服了他们。
五一假期的深圳湾公园，海风裹挟着咸湿的气息扑面而来。涂婧婧死死攥着林渝的手，指甲几乎要陷进她肉里。
“你放松点！”林渝龇牙咧嘴地抽手，“胡嘉理又不是鬼，你躲什么？”
涂婧婧偷瞄了一眼身后——
方昊洋和胡嘉理慢悠悠地跟在三米开外，两个男生都穿着白T恤，一个低头踢石子，一个插兜看海，像两尊门神。
“你不懂……”涂婧婧声音发颤，“我上个月刚甩了他，现在见面跟公开处刑有什么区别？”
林渝翻了个白眼：“那你倒是别偷看他啊？这一路都回头十七次了。”
涂婧婧的耳根瞬间烧起来。
海风掀起胡嘉理的衣角，露出半截腰线。他比初中时长高了不少，肩膀宽得能把T恤撑出好看的褶皱，下颌线条也锋利了许多。
——明明分手是她提的，为什么心跳失控的也是她？
“你能不能别老躲我身后？”胡嘉理突然开口。
方昊洋僵住，耳尖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红：“我、我没有！”
胡嘉理嗤笑一声，用下巴指了指前面：“林渝一直在看你。”
“你他妈怎么知道？”方昊洋猛地扭头，差点扭到脖子。
“你一直躲我后面假装玩手机，我看到的。”胡嘉理懒洋洋地伸了个懒腰，“你要真喜欢人家，就别光在后面当跟踪狂。”
方昊洋憋了半天，突然反击：“那你怎么不跟涂婧婧复合？”
空气瞬间凝固。
胡嘉理盯着前方那个蹦蹦跳跳的双马尾辫——
涂婧婧正指着海鸥大呼小叫，阳光把她的发丝染成金色，像团跳动的火焰。
“我没办法了。”他声音低得几乎被海浪吞没。
傍晚的深圳湾美得不真实。橙红色的夕阳坠在海平面上，将四个人的影子拉得很长。
涂婧婧和林渝坐在礁石上，光脚踢着浪花。
“其实……”涂婧婧突然开口，“之前胡嘉理说，他喜欢看我穿粉色。”
林渝挑眉：“所以？”
“所以我今天特意穿了粉色短袖。”涂婧婧垂下头，“但他一眼都没看……”
林渝笑得差点栽进海里：“涂婧婧，你甩的人家，现在又指望人家对你念念不忘？”
涂婧婧把脸埋进膝盖：“我后悔了行不行……”
海风送来身后男生的只言片语。方昊洋正在结结巴巴地跟胡嘉理讨论“怎么自然地牵女生的手”，而胡嘉理回了句“直接牵，又不是犯罪分子”。
涂婧婧偷偷回头，正好撞上胡嘉理的目光。
夕阳在他眼里烧出一片鎏金，晃得她心尖发烫。
夜晚的酒店房间里，两个女生刚洗完澡，林渝就提议说去他们两个的房间里玩一会。涂婧婧有些犹豫：“大晚上的不太好吧，而且我觉得有些尴尬。”
“怕什么，我们十二点前回来就行了，不然一直在这待着好无聊啊。”林渝边擦头发边说道。
“那……”涂婧婧还有些犹豫，就被林渝打断道：“唉呀，我俩生日嘛，正好让他们跟我们一起庆祝生日！我现在就让方昊洋点点烧烤吃。”
十五分钟后。
“生日快乐！”林渝把蛋糕上的蜡烛吹灭，“许愿了吗？”
涂婧婧摇头：“我愿望太多了，神仙会嫌我贪心。”
手机震动了一下，是胡嘉理发来的信息。
胡嘉理：【想喝什么？】
涂婧婧刚想说点杯喜茶，突然觉得这个氛围很适合喝酒，于是她回：【带两瓶酒吧，谢谢。】
发完信息，她抬头就看到胡嘉理的脸色不太好。
【喝酒？你确定吗。】他很快回复道。
【嗯，我想试试，求你了。】
胡嘉理看到她的回复后抬起双眼，直勾勾地看着涂婧婧。
林渝此刻已经坐在方昊洋旁边，俩人头挨着头在打游戏，根本无暇顾及这边的俩人。
涂婧婧禁不住他那么直接的视线，有些尴尬地低头发信息：【我今天生日，想开心点。】
发完这句话，涂婧婧用余光看见，胡嘉理无奈地叹气，下一秒，手机弹出消息：
【别喝酒了。】
【对身体不好。】
【你自己都不让我喝酒。】
她指尖一颤：【谢谢，想尝试一下。】
那边又回：
【要不算了，好不好？】
她顿了顿：
【求你了。】
【就一次。】
【好不好。】
胡嘉理没回，只是起身下楼，十分钟后拎回两瓶RIO。
真心话大冒险玩到第三轮，涂婧婧已经喝了半瓶，脸颊已经染上了微醺后的红晕。
“我选大冒险！”她举手。
方昊洋抽了张卡：“对在场一位异性说土味情话。”
房间瞬间安静。
方昊洋和林渝交换眼神。
涂婧婧的目光不受控制地飘向胡嘉理，却发现他正死死盯着手里的可乐罐，喉结滚动了一下。
“那个……”她脑子一热，“你知道你和星星有什么区别吗？”
胡嘉理终于抬头。
“星星在天上……”涂婧婧声音越来越小，“你在我心里。”
林渝和方昊洋的起哄声几乎掀翻屋顶。胡嘉理却只是垂下眼睛，轻声说了句：“你喝多了。”
“我没喝多……”涂婧婧有些不高兴。
说完，她感觉有些反胃，于是跟林渝说了一声下去散会步，林渝有些不放心，涂婧婧又说句就在楼下散步，不用担心她。
深夜十一点，涂婧婧摇摇晃晃地冲出房间。
海边的夜风带着凉意，她赤脚踩在沙滩上，酒精在血管里烧出一片混沌。
“跟着我干什么？”她突然回头。
胡嘉理站在三步之外，影子被月光拉得很长：“怕你跳海。”
“我才不会！”涂婧婧蹲下来捡贝壳，声音闷闷的，“胡嘉理，你别喜欢我了。”
海浪声吞没了他的回应。
“我这种人……根本不配谈恋爱。”她攥紧手里的贝壳，尖锐的边缘刺痛掌心，“你跟我在一起会倒霉的……”
胡嘉理突然大步走来，拽起她的手腕。贝壳应声落地，月光下，他看到她掌心被掐出的血痕。
“涂婧婧。”他声音沙哑，“你看着我。”
她抬头，看到他眼里翻涌的情绪，像深夜的海。
“我从来没想过放弃你。”
海风掀起她的刘海，露出那双湿漉漉的眼睛。胡嘉理突然低头，一个很轻的吻落在她额头。
——轻得像羽毛，烫得像烙铁。
回酒店的路上，涂婧婧趴在胡嘉理背上睡着了。
她的呼吸拂过他后颈，带着RIO的甜香。胡嘉理走得很慢，生怕惊醒肩上的美梦。
林渝和方昊洋还在房间里联机打游戏。
胡嘉理轻轻把涂婧婧放在床上，替她掖好被角。
月光透过纱帘，在她睫毛上投下细碎的影子。他盯着看了很久，终于俯身，在她唇上落下一个比羽毛还轻的吻。
——初吻。
——她永远不会知道的秘密。
就让这个秘密，随着沉醉后的记忆，一起融进夜色里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