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修）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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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曦心间一晃。
原来祁景澄没有食言，他后来真去做了。
以为永远不会知道结果的问题，现在终于有了答案，文曦看着祁景澄的纹身想，也不枉费他们之间好过一场。
她看向祁景澄的眼睛。
四目相对，她比昨晚更觉得轻松，心情愉悦下一时忘形，看祁景澄的眼睛里也就有了点晶晶亮亮的光，晨曦正从窗外照进，落在她晶亮的眼里，她眼眸璀璨如星光在闪烁。
祁景澄沉默看她，眸色幽邃，望不见底。
文曦在他的注视里渐渐平静下来，心里自嘲一笑：在别人眼里早已经是过去的事情，她到底在兴奋什么？她怎么这么没骨气？
祈景澄依旧那么坐着，没什么表情，他一只手搭在架起的那只腿的膝盖上轻轻敲着，这是他思考时的惯常动作。
他身上没穿任何衣服，但就这么坐着也够气势凌人的，尤其是背后是海城著名的城市天际线，恢宏的地标建筑群一时都成了衬托他的背景。
文曦以前没觉得祈景澄遥远，这会儿却是真真切切地感觉到了。
她看去他的手腕，上面戴着一只崭新的手链，早不是她送的那只手工做旧皮绳链。
——这些，其实都无可厚非，合情合理。
过去的就彻底过去了，向前看就好。
文曦收回视线，临走之前，想起许艾的叮嘱，又问祈景澄：“我们公司年会，您会去吗？”
她语气平静平和，整个人清冷沉稳，用“您”用得异常熟练。
祁景澄说：“不确定。”
文曦微怔，他连时间都没问。
而以他的习惯，不确定大概率就是否认。
他是否出席是许艾在乎的事情，她点点头，脚步利落地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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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天，文曦和蔺之宴去了锦城，一周后，马不停蹄地回了京市公司总部。
临近年关，也快到公司成立十周年，公司要开年会，年会后还有个家族演唱会给粉丝们看，这次蔺之宴赶回来，目的是彩排表演节目。
文曦也跟着蔺之宴进了会议室，一队人碰头商量节目。
散会时，运营的同事让她帮忙收拾下东西。
说是帮忙，实际是她一个人忙。
文曦看着满满一桌子一次性饮料杯、甜品盒、卫生纸等等东西皱紧眉头，虽然她不洁癖，但到底不喜欢做这些事情。
但心里再抗拒，助理身份在身，她也只得去做。
文曦提来垃圾桶，小心翼翼地将垃圾放进去，但一个垃圾桶很快被装满，她没找到多余的垃圾袋，便出了门去找。
路过老板办公室时，门从里面忽然打开，鹤卿走出来。
文曦不禁意外，一是鹤卿很久没出现在公共场合，二是，比起上次相见，他显然又瘦了一圈，双眼装满忧郁，看起来刚和老板聊得不大愉快。
四目相对，鹤卿面上换上微笑，先朝她开口：“茜茜你回来了？好久不见。”
他声音和他人一样温柔可亲，配着一张白净的脸、一脸轻柔的笑容，让文曦想到汩汩流淌的温泉越过空谷，心生一种干净宁和的感觉。
她也意外于几年没见，鹤卿竟然还认得出也记得她，忙也回他招呼：“鹤卿好久不见，你也回来准备家演节目吗？”
她话落，没想到鹤卿面上僵了下，然后不置可否地朝她弯了弯唇角，问她：“你这是要去哪？”
文曦说出自己的目的，鹤卿很热心，说可以帮她一起找。
两人就这么结了伴，找到垃圾桶后，后来鹤卿还不让她动手，最后是一个人处理完了所有剩余垃圾。
文曦大为感激，说要请鹤卿喝咖啡，鹤卿说：“谢谢，不过我还有事，要走了。”
听出他婉拒的意思，文曦朝他笑笑：“那我们年会再聚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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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到了年会这一天，文曦却并没机会和鹤卿聚。
作为经纪公司，悦祺的员工以艺人居多，他们中不少人平常在大型舞台活动，公司内部的年会舞台对他们而言就是玩闹的地方，很多人都主动上台拱氛围。
鹤卿被其中一个节目的人挑中去当嘉宾。
文曦坐在很远的角落里当观众。
舞台上，作前辈的鹤卿配合着后辈艺人表演，可不多久，对方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一个用力，直接将鹤卿推倒在了台上。
文曦一惊。
周围有人哄堂大笑，舞台上拿话筒的人也说：“节目效果拉这么满吗？哈哈哈哈……”
鹤卿在笑声中缓缓站了起来，微笑着点了点头。
见到鹤卿努力维持体面，挺直着脊背，文曦心中一酸。
其实人人都看出了他的窘迫和无助，却没有一个人在乎一样，节目结束后，鹤卿从灯光璀璨的舞台走下来，形单影只地走向大厅外，整个人的身姿依旧板板正正。
文曦站起身，往鹤卿离开的方向追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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急急走到门口，没想到和迎面而来的祈景澄一行碰上。
祈景澄走在中间，还是那副被众星拱月的架势，一身行头简洁而贵重，行走间步履利落从容。
文曦的脚步在门内一顿，意外地看着从天而降的人。
这时候，他的眼皮漫不经心地掀起来，朝她这边斜看了过来。
文曦往旁边站了一点，想让他们浩浩荡荡的一行人先走过，哪知祈景澄在两步远停了步，神情淡淡，沉默看她，他随行的人也都跟着停了下来，朝她看来。
忽然被一群人盯住，他们的目光或打量或疑惑，文曦脑中有一瞬不安闪过。
以她现在的身份，原本应该毕恭毕敬招呼人一声。
但这一瞬，文曦丝毫惺惺作态的心情都没有。
“抱歉，请让一让。”
说着话，她挤开堵在她前方的几个人，逆流的鱼儿一般，迅速从人堆里钻了出去。
她在酒店大门外追上鹤卿：“鹤卿！”
鹤卿停步，转身看她。
和鹤卿目光相接，文曦却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
她和他交情有限，说任何安慰话都算交浅言深。
最后她只是对他说：“提前祝你新年快乐！”
文曦眉眼弯弯，远远看过去，人们会以为这个小姑娘肯定是追星成功了，但熟悉她这股神色的人知道，一定是她主动追逐的对象对她有所回应。
互相说几句祝福后，文曦挥手和鹤卿作别，转身回去。
一进门，看见祈景澄站在灯火通明的大厅里，距离门这边没几步远。
长身玉立，面色算不上多好，眸子冷淡地睨着她这个方向。
文曦想无视他，却在快路过他时，听他开口问：“去哪？”
这是重逢后他朝她主动说的第一句话。
很寻常，也很平淡，文曦却听得有瞬恍惚：她是第一次听到祈景澄说这句话吗？
以前和祈景澄在一起，问这句话的人总是她。
祈景澄是天生的掌控者，做事井井有条，安排日常的吃喝玩乐也得心应手，和他在一起，她几乎不用做什么，只需要提要求，祈景澄就会给两人找到最合适去的地方。
那时一上他的车，她第一句话就是：“去哪？”
如果祈景澄说要出差，她也是：“去哪？”
祈景澄给她看他接下来的休息日，她也问：“我们去哪？”
时光轮换，没想如今问这句话的人成了祈景澄。
这话问得，像她说去哪他就也去哪一样。
文曦自然不会自负到真这样想，抬手指着会场说：“许总在那边会场。”
说完不等祈景澄再说什么，率先抬了步。
她走得快，但步子不算大，很快被身后晚出发的祈景澄赶上，随后，他和她几乎保持着相同的迈步频率。
放在以前，这一点小细节文曦都要高兴一下。
她会刻意问祈景澄：“你走这么慢慢的，是为了特意等我一起走吗？”
祈景澄一般会侧眸来看她一眼，嘴上不说什么话，但会配合地点个头，那她就更高兴了，会抱着他胳膊直夸他“你怎么这么好啊！”，尽管她心知肚明，祈景澄从来就不是个急性子，走慢点很稀疏平常。
时移世易，那些曾让她悸动的小事，如今再遇到只有无尽唏嘘，而通过这种自我感动的方式来增加信心这种行为，她也已经不再需要了。
文曦深吸一口气，视线和脚步都保持着笔直朝前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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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人走进门，许艾带着人朝祈景澄热情地迎了上来：“欢迎祈爷！欢迎！”
应该是意外她怎么会和祈景澄一起出现，许艾眼神十分古怪地看着她，文曦迅速往一边离开，被祈景澄侧脸来问了句：“喝一杯？”
文曦的去路被前方的人阻挡了下。
她再回头，祈景澄正将手里刚许艾端给他的酒杯递给她。
文曦意外且不明所以，许艾立刻催她：“快接，咱们一起先敬祈爷一杯接风酒。”
盛情难却，文曦就这么加入了酒局，跟祈景澄和许艾都碰了杯。
她取掉口罩，将香槟缓缓喝下去。
纤长的脖颈仰出优美的弧度，精致的下巴微抬，姿势熟练，神态不卑不亢。
明明穿着很普通的一身衣服，戴着鸭舌帽压了小半张脸，但因为她的这番姿态，让人看出一种难以忽视的优雅从容来，若是好好打扮一番，必定更是一番美丽风景。
不止没见过她面容的人被惊艳住，许艾更是意外又惊喜地看着她，再看祈景澄，正一目不错地看着她在喝酒，他欣慰地喝完自己的，问祈景澄：“祈爷你们认识？”
文曦说：“不——”
话被祈景澄一声利落干脆的“认识”压住。
她话锋被迫半道转了个弯：“太熟。”
祈景澄垂眸，轻晃着酒杯，懒得抬眼的姿态，淡声问：“怎么不熟？”
文曦眸光一晃。
意外于祈景澄于众目睽睽之下说出这句话，同时也不解：他为什么要说这句话？
他们之间存在的，只是一段已逝的关系。
一周之前重逢时，他明明那么冷静无波，装作跟她不认识，完全当她是陌生人，这会儿却要掰扯跟她熟做什么？
她分明都已经当他是陌生人了！
见祈景澄缓缓抬眼看她，眼神深而沉，似在再次问他的疑惑，文曦忍着怒气，冷声：“祈总真会开玩笑。”
祈景澄语调平稳，像在陈述什么事实：“是你在开玩笑。”
他俩到底谁在开玩笑别人看不出来，但都看得出来，两人这一言一对之间，流露着算不上暧昧却非同寻常的微妙氛围。
一时大家都盯着他俩，视线在两人之间来回交替。
连许艾都没插嘴说什么，一副若有所思。
文曦余光感受到众人的目光打量，懒得跟祈景澄继续攀扯，重新将口罩提起来，遮着了口鼻。
这时有人过来问许艾事情，许艾偏头听。
文曦趁机迅速走两步，从来人身边借道离开了这群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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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本想回原位，被蔺之宴半道喊了声，文曦闻声走过去，蔺之宴拉开了个旁边的椅子：“快坐，帮我看看这个是什么。”
文曦一看他手机屏，是个英语邮件，来自英国某品牌。
她反问蔺之宴：“你看不懂吗？”
他已经学了三年英语了，但显然还不够用。
蔺之宴说：“大概意思可以，但有些单词搞不懂。”
是写得很正式的一封信，其中一些用词很书面，对于这几年着重学口语的蔺之宴是比较难，文曦看着屏幕，一句一句给他翻译。
现场很吵，听不太清她讲话，蔺之宴说：“你把口罩摘了，我听不到。”
文曦摘了后继续给他念，但声音还是听不太清，蔺之宴往她脸边凑近了些，刚听没两句，公关经理急急过来，叫他和文曦上台去和老板他们合影。
文曦听得莫名奇妙：她去做什么？
抬眼一看舞台那边，祈景澄正被许艾等人簇拥着走上台，有人引导他站中间的站位，台边已经人潮汹涌，一大圈人拿着手机正对着他那个“稀有物种”拍摄。
祈景澄能公开现身在悦祺年会这样的场合，意味着，祈家进军娱乐行业选中了许艾当合作对象，文曦看着许艾溜须拍马的样子想，祈景澄现在的眼光也不怎么样。
就像听到她的腹诽，舞台那边，祈景澄视线蓦地朝她盯了过来。
目光相触，文曦瞬间收回视线，人微微移了一点，让蔺之宴的头挡在她和祈景澄中间。
但蔺之宴没挡多久就站起了身，对她说：“走吧。”
文曦将手机还给他：“是让你去。你快去吧，回来我再给你翻译哦。”
蔺之宴“嗯”一声，接过手机往舞台走。
公关经理却等在原地，对文曦说：“老板说你也要去。”
文曦沉默。
祈景澄那句“怎么不熟”终究还是起了不该起的作用。
见她不动，公关经理居高临下俯视着她，面露不悦：“你是要让所有人都等你吗？”
这么一听，文曦刷地站起身，往舞台走。
她去得最晚，舞台此刻已经被围得水泄不通，好不容易突破进内围，在推推挤挤中往上台的台阶那边去，艰难走两步，听到台上有人在提醒她说：“茜茜你就从这儿上来，别再走了，那边上不了。”
从这上确实是捷径，但舞台稍高，文曦先踩了右脚上去，试图往上一跳。
刚踩住，一只手出现在帽檐下的视野里，骨节分明，白净修长。
文曦认出了这只手的主人，没作他想，下意识就将手搭了上去。
指腹触摸到温热肌肤那一瞬间，她人一愣。
抬头去看，弯腰牵她的祈景澄眼里亦是噙着一抹诧异。
文曦立刻抽手，从他手掌里离开。
然而，两手才分开一秒，下一瞬，她指尖一紧。
祈景澄手指用力握了过来，将她的手牢牢笼在了手心里。
文曦再次抬头，愤怒看向祈景澄，却只见到一双墨黑如深渊般平静的眸子。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3（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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