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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我回来了,所以我将永远离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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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光透过修道院残破的彩窗洒进来,尘埃在光柱中缓慢浮动。
林惊蛰靠在斑驳的石墙上,指尖轻轻摩挲着那本《纳尔齐斯与歌尔德蒙》的封面。书脊处还残留着干涸的血迹,触感像一片脆弱的蝉翼。
小柒坐在他对面,半边脸缠着绷带,仅剩的肉眼盯着地上碎裂的猫头鹰耳钉发呆。
她的指尖偶尔抽搐一下,仿佛还在回忆机械义眼爆炸时的电流刺痛。
沈砚清不见了。
只在原地留下一枚彻底碎裂的戒指,内圈的刻字暴露在晨光下:
"致未能成为的我们"
修道院正在自我修复,但速度极其缓慢——
被数学瘟疫吞噬的修士们像褪色的水墨画般重新浮现,但五官仍是模糊的空白。
森林里的色彩毒蛇退化成普通藤蔓,缠绕在歌尔德蒙未完成的雕塑上,纳尔齐斯站在回廊尽头,手中的算盘少了三颗珠子,眼神不再纯粹理性。
林惊蛰忽然伸手触碰自己的右眼。
那里不再渗出颜料,但金银双色的几何纹路仍残留在虹膜边缘。
他低头看书,发现自己的倒影在封面烫金上分裂成三个:
1. 现在的自己
2. 实验室里年轻的林蔚
3. 某个戴着破碎戒指的、模糊的沈砚清
"疼吗?"林惊蛰突然问。
小柒愣了一下,随即扯开染血的绷带,露出下面被灼伤的皮肤——伤口形状竟是一个微型衔尾蛇。
她咧着嘴笑:"叶听雪早在我脑子里装了痛觉屏蔽器...但这次好像烧穿了。"
她从口袋里摸出半块融化的高能电池,上面刻着叶听雪的字迹:
"当你看清真相时,就会知道疼。"
绷带重新缠上时,林惊蛰注意到她颈后的衔尾蛇纹身少了半截尾巴——就像被谁强行掐断的循环。
黄昏时分,他们在唱诗班席位下找到沈砚清的黑袍。
衣服叠得整整齐齐,上面放着一页从书上撕下的纸,写着歌尔德蒙的台词:
"我流浪,是为了让你永远有家可回。"
黑袍口袋里藏着一把黄铜钥匙——和林惊蛰从《呼啸山庄》带出的那把正好是一对。
小柒突然咳嗽起来,血沫溅在钥匙上:"他...去找真正的‘林蔚’了..."
三天后,茧房开始崩塌。
纳尔齐斯在告解室拦住林惊蛰,递给他一颗算珠:"这是沈砚清当年留下的...概率计算器。"
歌尔德蒙则把调色刀插进自己的油画,挖出一块靛蓝色颜料块:"我的记忆里...有他哭过的颜色。"
林惊蛰将这两样东西连同黄铜钥匙一起收进内袋。转身时,他发现小柒站在修道院门口,背后是正在像素化消散的世界。
"该醒了。"她轻声说。
医疗舱开启时,陆离的冰锥正抵着叶听雪的咽喉。
"你早就知道!"陆离的声音压着暴怒,"小柒的义眼是引爆器!"
叶听雪却看向林惊蛰的病床——
他的枕边静静躺着三样东西:
1. 染血的《纳尔齐斯与歌尔德蒙》
2. 两把交叠的黄铜钥匙
3. 一枚彻底熄灭的戒指
监测屏上,原本显示【记忆防火墙】的位置,现在是一行手写体的诗句:
"我回来了,所以我将永远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