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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曾听鸟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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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吗?救命啊!”
被藤蔓捆住双脚倒伏在地上的女生,无助地想要把自己背包脱下来,奈何那背包在自己倒下后压在身上像沉重的石块一般,她怎么都拉不到面前来。
她是一不小心从山林里踩空了摔下来的,同伴都还在边上,不应该听不到自己呼救声才对。
“救命啊!”
她带着哭腔又喊了几声,上方才传来窸窸窣窣的响动。
突然一根绳子从上面掉下来,只听上面的人说:“把绳子在自己腰上打个结,教官教过,我拉你上来。”
女生反应过来拉住绳子急匆匆围在腰上打结,她的手颤抖得厉害,绕了好几圈都没能系上:“我可能是摔下来伤到手臂了,用不上力气,怎么办呀。”
她脸上一滴一滴的泪滑落,一边捶左手手臂一边怨自己的不争气。
白绯站在狭窄的小路旁,她找不到借力的地方,左边的河岸已经没有牢固的石头,只能探出头往下望,但看不到人只能作罢。
“这边没有能固定的,你在的位置安全吗?”
斜坡下面应该是有凹陷进去比较平坦的地方,她看不到掉下去的女生,最后把绳子留在了原地。
女生环顾了周围,自己背后有一处山洞,半人高,能够坐在里面,但站不直身子。
给上面的人回了句“暂时安全。”
“那好,你按亮信号器,六小时内会有人来接你,我走了,绳子给你留在这。”
白绯说着就立马离开,她得去跟余淮亮会合,这个女生是上岸的六人之一,没想到她自己走掉队了。
可能是小队里闹了矛盾,队伍分崩离析那就好办了。
沿途过去,白绯果不其然遇到了走在前面一瘸一拐的男女。
女生在一旁抱怨:“他们搞小团体太恶心了,凭什么要把东西都给他们啊?我们是用来献祭的吗?这只是一场军训而已,搞得这大阵仗,我以为他是要去当官了。”
“会有矛盾也正常,他人比较强势,而且据说这一次军训非比寻常,抓住机会很有可能真能当上官。”男生搀扶着女生,他自己也没好到哪里去,两人走路皆是一瘸一拐,身上的衣服湿透了,看来是刚才在过河的时候就发生了口角,上岸以后几人争吵之中动了手。
正合白绯心意,她也赶了个巧,如果真是对上两个人,她真没办法搞定。
“飞飞我来啦~”余淮亮一见到白绯就兴冲冲地跑过来,趴在白绯耳边说着悄悄话。
白绯正准备动手,手里的绳子都准备好了,突然被人抱住,她手里的绳子不由自主地套上了对方。
“你这么想跟我绑在一起呀!”余淮亮扯开自己身上的绳子,眯着眼笑得开心。
“她俩。”
“知道啦~”
只见白绯指了指前面不远的两人,余淮亮心领神会点了点头,手里扯了扯绳子做了一个备跑动作“咻”一下蹿了出去。
手疾眼快,给两人缠绕了个结实。
“!!!”
“哎哟!”
两人齐齐摔了个狗吃屎,趴在地上哀号。
余淮亮和白绯跑回来,把二人扶起坐在地上,李冀翻着两人背包嘴上不停:“实属无奈,两位见谅。”
两个女生站在一旁给二人道歉“对不起,对不起。”
给那俩人整得哭笑不得,一时不知道是自己倒霉还是他们心肠太好,毕竟刚被驱逐。
“我们走了,你们原地等待吧。”李冀一一按亮信号器,把背包里能用的东西收走。
“我觉得我们两个人要到终点了,这条路线我都没见到几个人。”
王奕潇背上背了很大一个包,其实张庚的包也很大,只是他好像依旧不累似的。
这一路上,两人并没有说过几句话,只是等他们进了密林以后更加不想开口讲话,湿热的丛林里蚊蚁多如牛毛,一张口便会纷纷往嘴里钻。
“抱歉,带你走这边来。”张庚拿着两张图做了对比,虽然王奕潇手里的路线也不好走,但自己这条似乎更难一些。
“这条挺好,没有人。”王奕潇摆摆手,也不乐意说话,她感觉鼻孔里全是蚊虫翅膀,甚至还会震动。
张庚也只是点点头,默不作声地往前走。
日头高照,林子内偶有一声鸟叫,不知怎的,忽然被惊起一群鸟掠过二人头顶。
两人抬着眼看着一群鸟低空飞行,时不时有一只从树叶穿行而过,王奕潇听着身后的男生发出一声跟刚才飞过的鸟鸣声一样,便回过头看向他。
看着对方嘴不动,又学着飞过的鸟叫了几声,林间有鸟叫,继而又听到翅膀扑腾,最后归于平静。但张庚却是微微皱着眉头,王奕潇不明所以看着他,有些摸不着头脑。
“怎么了?”王奕潇十分不解,林子里太安静了她有点心慌,就好像小时候怎么都走不回家的那片林子一样,不安充斥着她的内心,只是此刻身边还有个人陪着稍微好一些。
“前面不能去了,我们得折回去。此时回去会心有不甘吗?”张庚从口袋里掏出信号器来捏在手中,王奕潇歪了下头,也摸出来。
“定位吗?”
“聪明。”
之后两人没有再说过多的话,同时按下信号器,拿塑料袋随便套了一下塞进周围的石缝里便往回走。
来时的路迷障千重,折回时便已经雾散路清。
等出了林子,张庚才主动解释:“有人摸了进来,惊动了栖在树上的鸟。”
“你听得懂鸟叫啊?”王奕潇低着头一脚深一脚浅的踩在枯枝腐叶上,心不在焉地问他。
“你歪题了。”张庚笑笑不作答,只提醒她这个话题不该提。
两人几乎是沉默了一路,来时走了一天一夜,回去却像是开了加速,不过二人在走到半路就遇到了要去接他们的人员。
来人严肃的冲他俩敬了一个军礼,张庚眉目间皆是严肃,同样回了一个军礼,就好像原本他也是名军人。
来人开了口:“多谢小同志,你们赶紧回去吧。”
张庚点了点头,示意王奕潇继续走,自己跟在后头默不作声。
王奕潇不知道这次发生了什么事,但也清楚这次怕是不简单,张庚也不愿意多说,也怕是让自己害怕。
鸣虫一到夜间便热闹起来,寻求配偶的叫得一个比一个卖力。王奕潇突然听到身后的声音传来:“你就不好奇为什么我们只能放弃往回走吗?”
她愣了一下,才开口:“有些事,点到为止。”
“你很聪明,其实那个谣言里的人是我,不好意思给你添麻烦了。”
王奕潇不知道他为什么突然说这个话题,还以为他要解释今天听到鸟说什么了。
“这也没什么,我以为你要说你会鸟语这件事。”王奕潇害怕自己问到一些秘密,索性避重就轻地说起话题。
跟张庚一起,始终是不自在。
“可能之后两年也要你经受谣言。”张庚没搭她的话,自顾自说着。
“不过我会补偿你,也请你不要为此伤心。”
他知道一旦流言发酵起来,对于她一个女生来说,会有很长一段时间很难过,不过他没办法出面解释,为此他真的很抱歉。
王奕潇抬眼就看到他满怀歉疚的表情,摆了摆手:“这还没怎样呢你就一副……这表情。”她不太会安慰男性友人,想了想也没想出什么好的措辞来。
“这才是你追着我过来的原因吗?”王奕潇突然想到自己一开始离他很远,但人群一混乱离自己最近的人反而被冲散了。
“是。”
两人就这么一问一答,在这寂静的夜里,伴着奇异的声音走出去好远。回到两人第一夜休息的地方,原先搭伴过夜的同伴早已返回,此时只有他们两人坐在那里,看着幽幽燃起的火出神。
“等一下,那边有人,看穿着走路不像学生。”白绯一把拉过走在身后的俞淮亮找了一处躲藏的地点。
她们三人为了方便观察,一直沿着河岸行走。
经过这一天一夜,三人终于在夜里即将入下一片密林,只是刚到河岸的一处高坡,眼神好的白绯就看到了那对岸林子里的人。
“我现在才看到居然有不是学生的人进了林子,我们被发现了。”白绯有些紧张,她不知道对方注意到他们多久了,这里是高处又一路没有遮掩物。
“确定吗?”俞淮亮抓着白绯紧了紧,一听不是学生更害怕了。
男友李冀蹲在旁边轻轻拍了拍她的背没作声。
三人蹲在那处静静观察着河岸对面的动静,只见那处有个人影从树后出现又消失,身形诡异得不行。
“没发现我们,看来这人也是入了夜才赶到这边,不知道这信号器有没有点用处。”白绯从口袋里掏出信号器来看了看,发现只有一颗按钮,无奈挠挠头:“按了这个,我们从林子里撤吧。”
回去是不可能回去了,她们的退路是平坦的河谷,也是到了密林边才变得崎岖不平,白日里才刚别了三个学生,这一入夜就跟不明身份的人打了个照面。
“嗯!”她们两人没有异议,纷纷按亮信号器,塞了一个信号器到她们蹲的石头底下就开始往林子里撤。
她们原本想看看那人还在没,但怎么也看不到人影了,只得作罢。
俞淮亮看着白绯不知道从哪掏出来一个手掌大的笔记本,鼓捣了一会儿居然还亮了起来,她一脸惊奇:“你自己组装的啊?”
白绯点了点头,深山里没有信号,她只看了一眼就把东西收起来了,没用。
“走吧,只有一个人的话,那人应该是侦查的。”李冀对这基地不了解,但如果有生人潜进来,怕是敌人。
几人不敢休息也不敢分开,就怕一休息敌人就到了跟前。
一旦成为人质,死活不论。谁也不好说,几人的心里都很沉重,大家明明只是参加了一个军训。
基地总控室里:“最后三个人也发现不对劲撤了。”
总教官看着亮起的三个名字明显的舒了一口气,亮了说明孩子还在,现在密林里的情况谁也不清楚,但每个学生身上都有一个信号器这事只有学生们知道。
行军最快那十几人名字也都纷纷亮起,往好了想,说明他们都警惕地发现了有敌人入侵。
“老林,你说如果他们的信号器是……”
“不要说。”李教官话还没说完,就被林总教官打断了,他也知道这种不吉利的话不应该说,但他总是害怕,明明这次所有危险都排除了,怎么还是出现了纰漏,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如果有敌人潜入这里,那他也不可能想不到信号器的事。
“相信他们,也相信我们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