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第五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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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
一夜荒唐，两人一直闹到凌晨三点才睡。
祁和是被哗哗的水声吵醒的，屋内光线还昏暗着，他看了一眼手机，才六点半。
他不想起床，但又觉得吵得慌，语气里就带了两分起床气：“庄鸣你干嘛呢？”
青年很快就带着一身水汽从浴室出来，他只下半身围着条浴巾，走路时有点儿外八，姿势多少带点别扭。
他走到主卧床前，一边用擦头发的动作掩饰尴尬，一边温言解释：“吵醒你了吗？对不起。今天我有个白天的兼职，所以起得早了点，下回我轻点儿。”
昨晚缠绵过后其实他俩都洗过澡了，还在浴室里尝试了新姿势，但不知是不是清理不到位，庄鸣后来还是有些低烧，半夜背后出了层薄汗，颇觉不舒服，这才早早起来冲个澡。
如果不是有兼职，他其实也想跟祁和一起多睡会儿。
他想不明白两个人的关系，但这不代表他看不清两人之间的差距。
两次亲密接触就像是偷来的一样，不知道还有没有下一次交集的机会，他总想着，不管怎么样，能和祁和多呆一会儿也是好的。
只是，现实总不遂他的愿。
想到这，庄鸣也有点儿郁闷起来。
祁和还迷瞪着，含糊道：“哦，你去吧，对了，洗手间柜子里有牙刷，自己拿。”
庄鸣点点头，转身准备去洗漱。
又见祁和翻了个身，叫住他，“庄鸣。”
“嗯？”庄鸣回头。
祁和稍微睁开了点眼睛，“几点下班？”
庄鸣意识到了什么，擦头发的手僵住了，有些紧张地答：“六……六点，中午十二点吃饭休息一个小时。”
“一会儿给我发个定位，晚上来接你。”说完这句话，祁和就又翻身裹紧了被子，似乎料定了庄鸣不会拒绝。
事实上庄鸣也不可能拒绝，愣愣地“嗯”了一声，而后动作更加放轻了几分，做贼似的快速洗漱完。
走之前，蹑手蹑脚靠近床边，亲了一下祁和的后脑勺，轻声道：“祁哥，我上班去了。”
说完就飞也似的出门了。
“砰”的关门声传来，一直没再合眼的祁和后知后觉地想，好歹是人第一次，也许该给这傻蛋回个吻的。
随后又觉得这个想法有点恶寒。
他竟然也会有这么纯情的念头，真是被庄鸣那个傻蛋传染了。
说起来刚刚对方走路的姿势有点怪怪的，自己昨晚是不是太不节制了点，但也不能全怪他，实在是青年隐忍又渴望的神情太诱人了，让他忍不住吃了又吃……
傍晚六点十分。
庄鸣将编辑好的文字看了又看，还是又删了几个字，正准备发出时，聊天框对面的人就打来了电话。
他登时被吓了一跳，手机差点握不稳。
“庄鸣，下班了吧？为什么不给我发定位？”
“嗯……下班了，正准备发来着。”
祁和听出了庄鸣语气里的局促紧张，又憋不住那点恶趣味了，“该不会是害羞呢吧？”
“……”
“哟，昨晚你前边后边左边右边我都看完了，这会儿害羞起来了？”
庄鸣慌慌张张把电话挂了。
祁和盯着手机，忽然很想大笑。
这么个人高马大的傻蛋，居然能这么羞涩。
17
日子就这么一天一天地过去。
连续半月，祁和都会定时来接庄鸣，后面忙不过来了，便让他自个儿过来理发店，坐着等祁和收工打烊。
慢慢地，庄鸣也学会了替他打下手，递个剪刀，帮忙上个药水，洗个头什么的，也都驾轻就熟起来。
有几个老顾客来店里头，见到庄鸣这么个陌生面孔，还会打趣儿：“哟，祁老板，新招的小工呢？看着挺帅哦。”
祁和便大咧咧地答：“是啊，前阵子拐来的免费长工，'干活'很不错。”
“呀，你这黑心老板，不给人开工资的啊？”
祁和瞧了一眼耳根通红的庄鸣，笑嘻嘻答：“那没办法，我给他也不要。”
“那人跟着你干嘛？图你年纪大图你不洗澡啊？”
“那当然是被我的人格魅力折服了呗。”
“哈哈哈这牛吹大了，老板你脸皮是真厚。”
庄鸣听着他们聊天，不吭声。
祁和但笑不语。
他倒是也给庄鸣发工资，却不是每月定期给发，而是每晚将人摁在身下，一笔一笔地给，直到听见那肌肉紧绷的青年脆弱地哀求，这才叼着对方后颈，心满意足地鸣金收兵。
不得不说，他是越来越喜欢庄鸣了。
虽然未必是这小子期待的喜欢，却是默认了他进入自己的生活圈，祁和平时做什么从不避着他，使唤起人来顺手得很，庄鸣也听话，两人相处起来竟是意外地默契。
祁和不善厨艺，庄鸣就主动包揽了做饭洗碗的活儿；
祁和爱睡懒觉，他早上起床时便轻手轻脚，甚至还会悄悄买一份早餐放桌上，虽然祁和通常吃不上这早餐。
祁和晚上收工迟，庄鸣就安安静静等着，能帮上忙的就主动帮，偶尔在外边大排档一起吃点宵夜，然后一块儿回家。
没错，祁和的家现在也勉强可以称为庄鸣临时的半个“家”。
两人现在已是半同居状态，十天里有八天是一起睡的，小旅馆的房也早退了。
等到月底的某一天晚上，闹了一阵后，两人冲了澡，清清爽爽地躺床上。
庄鸣忽然从枕头下摸出个方方正正的纸包，递给玩手机的祁和。
祁和抬了一下眼皮，大致看出那是什么东西，懒洋洋地问：“干嘛？”
明明两人刚刚才抵死缠绵过，这会儿庄鸣又有些迟疑了，缓慢道：“交家用。”
祁和突然被口水呛了一下，终于正眼看他，“什么玩意儿？”
庄鸣嗓音因先前的运动有些沙哑，不过语气很坚定：“我这个月打工挣的工资，都交给你，虽然有点少，但是下个月我手好全了，就去干更挣钱的。”
意思是下个月就能交更多了，希望祁和不要嫌弃这仨瓜俩枣。
祁和盯着他看了一阵，心情极为复杂。
交家用，这傻子当自己是在外挣钱的丈夫，回家给老婆交家用呢？甚至他还担心自己嫌弃这钱太少，忙不迭承诺下个月会交更多。
这小子脑子里到底都在想些什么乱七八糟的？
庄鸣见他久久不收，也不说话，心下就有点儿慌，想着是不是自己太着急，越了界，惹祁和不快了。
于是又斟酌着改了口：“祁哥你要是不想收，就当是我这段时间的房租……”接着小心翼翼补充一句：“可以吗？”
祁和接过那个纸包，打开数了数，二十张，确实不算多，但庄鸣打零工一天工资只有一百多，除去吃饭喝水，剩下的所有钱应该都在这儿了，看起来是真的一点儿没留。
心脏好像被什么东西触动了一下，祁和摸着胸口，有点说不出话。
要说这小子傻，也是真傻，十几年连个恋爱都没谈过，什么勾人的技巧讨人欢心的话全都不会，就一愣头青。
可他又经常能跟炮弹一样撞进人胸怀，撞得人心忍不住震颤，力道大得普通人难以抗拒。
而祁和，就是个完完全全的普通人。
“祁哥……”庄鸣一脸期待地看着他，像等待主人夸奖的大狗。
祁和抚摸着自家乖巧却不安的傻狗，露出个嚣张的笑容，衬着一张脸更为俊美。
他说：“庄鸣，你真欠艹。”
庄鸣：“啊？”
迎着青年疑惑又委屈的神情，祁和一边快速扒衣服，一边咬着他耳朵，沉声道：“记着，以后给哥交家用，得这样交。”
庄鸣扛住了耳朵的痒意，将祁和推开了些，有些不敢置信：“祁哥？你……你……”
他“你”了半天没说出下文，祁和却不想在这会儿浪费时间，直接丢出一句话便堵住了庄鸣的嘴：“对，我同意了，闭嘴。”
庄鸣却难得不听话，又一次推开他，急忙确认：“祁哥，你会不会误会了，我的意思是你愿不愿意和我……”
祁和终于有些无奈了，耐心询问这时候非要破坏气氛的某个傻蛋：“和你什么呢？一口气说完。”
庄鸣耳根到脸颊都红了，不知是憋的还是被压的，“和我……处对象。”
祁和屈膝抵住他其实也有了反应的小庄鸣，挑眉道：“哦？那得看你配不配合。”
庄鸣眼中的光彩因他的动作有些黯淡下去，他想要的不是这样的后续，不是祁和这样随意的回答。
也许祁和还是只是逗他玩玩，根本没把他的话当真。
也是，他眼下不过才十七八岁，在祁和眼里大概就是个小孩儿。又没有钱和技能，完全不是一个好的择偶对象，对方除了对他的肉.体稍微感兴趣，又怎么会真的产生什么别的感情呢。
这么想着，他就有些难过，将头撇了过去，盯着一旁床头柜上的台灯看。
但下一秒，一个吻便落了下来，如羽毛一般轻柔，落在庄鸣的唇角上。
祁和握着他的手，覆在自己脸上，那两颗闪耀的唇钉蹭着庄鸣的手心，让他感觉有些细微的痒。
金发老板一瞬不瞬地盯着他，脸上已经没了戏谑的笑。
“傻蛋，我说真的，我同意了，咱俩处对象吧。”
他说出这句话时，心跳也忍不住跟着快了几分，随即又是一阵解脱和雀跃的欢喜。
祁和心下叹息，他到底还是被这个傻蛋传染了。
病名为纯情。
有些无奈地，祁和再次吻住庄鸣，将他从怔忪中唤回。
下一刻便获得了青年从未有过的热烈回应，庄鸣急促又迫切地仰头回吻，不顾自己唇角被磕破，血丝在两人动作间很快便消弭，这点细微的疼痛反倒让他更为清醒与惊喜。
他好像明白了祁和为什么突然想要再和他来一次。
因为不安的心急需最亲密的举动来抚慰和确信。
及至最后，二人紧紧相拥，灵魂共同愉悦震颤，抵死缠绵的模样仿佛明天便要死去。
17
三年后。
一个身着工装的高大青年推开理发店的门，这理发店位置偏僻，店铺也不大，估计平时生意不怎么好。
店内一头红发的老板朝门口看来，看清来人，手上动作不停，唇角却不由得勾起，“今天下班这么早？”
庄鸣将手里拎的菜放在柜台后边，回道：“嗯，最近站里兄弟们都挺累，这几天件也不算太多，就让大家提前下班了。”
祁和也不和他客气，招呼一旁等待的顾客，“先去洗头吧。”
庄鸣朝顾客点点头，自然地给她披上毛巾，又戴上一次性手套，试水温，洗头，按摩，一气呵成。
他现在手法堪比祁和，每个顾客都赞不绝口，还有人特意问祁和他什么时候在，专门等他在店里时过来洗头。
三年的时间，先前还有些青涩稚嫩的青年长成了成熟的男人，也从先前的快递搬运小工做成了附近站点的小站长。
以往混社会的痕迹在他身上已经一点也看不出来，那几个一起拉帮结派的小混混，除了老大曹旭，便再没有了联系。
也陆陆续续从曹旭那儿听了些消息，譬如斧头帮没过多久也被查了，因为扯出来几桩故意伤害和别的案子，带头的鸡冠头被逮进去判了几年。又譬如阿萧后来得了抑郁症，家里人带着他去局子揭发了海胆头的事，海胆头也被抓了，具体判了多久不清楚。
其余人后来有的还在混社会，也有的和庄鸣一样有了新的生活，普普通通地地打工上班。
不过，这些都已经离庄鸣很遥远了。
他最近很忙，前阵子是快递高峰期，站点几乎都爆了，因着连日暴晒，也着实黑了不少，坚毅的五官却更显出几分硬汉的味道。
与祁和站在一起时，风格大相径庭，一个木讷刚直，一个潇洒风流。
祁和抽空瞅了庄鸣两眼，这人还是和以前一样，干活的时候格外认真，一句废话也不讲，连顾客问他的话也都只是不咸不淡地堵回去。
“小哥你多大了啊？在这儿当学徒吗？”
“不是。”
“噢，你有女朋友了吧？”
“有对象。”
“啊，那太可惜了，我还想介绍我妹妹给你呢，说起来老板也很帅啊，我问问你，这老板有女朋友了吗？……嘶，小哥你轻点儿，有点痛。”
“他也有对象。”
“哎，果然市场上的优质资源早就被抢回家了啊。”
祁和忍住喷笑的冲动，心里乐得不行。
晚上打烊收工时，天已经黑透了，又有细细密密的雨丝从空中飘下。
提早回家做好饭的庄鸣来接祁和，出门时没带伞，身上便淋湿了。
拄着拖把的红发老板不说话，只盯着他踩出来的两个脏脚印。
庄鸣笑了笑，接过他手里的拖把，趁着无人轻轻在他耳畔亲了一下，“我来拖，拖完我们一块儿回去，饭都做好了。”
“真乖！”祁和夸了一句，便反客为主，捏着他下巴加深了这个吻。
然后看着气还喘不匀的男人慌乱地望向门口，生怕有人路过会看到。
祁和哈哈大笑。
回家路上，雨已经成了毛毛雨，两人就顶着几近于无的雨点走路回去。
祁和有一搭没一搭地和庄鸣说着话。
“好饿啊，都做了什么好吃的？”
“莲藕排骨，炒莴笋，还蒸了条鱼。”
“怎么又炒青菜？我不是说过不爱吃么？”
“荤素搭配才对身体好，而且也有肉的……”
“谁爱吃谁吃去。”
“可是……”
“再废话就把你当餐盘。”
“……”
夜色深沉，雨后的冷风拂过，带来几许凉意，两人不由得凑近了些，而后相视一笑。
庄鸣沉溺在老板那勾人的浅笑里，点头道：“好，都听你的。”
End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第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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