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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2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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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末，上海华灯初上，永不眠的璀璨夜景，霓虹闪烁，勾勒出都市夜晚的繁华轮廓，车流如织，路灯蜿蜒向远方，像这座城市流动的脉搏
黎微的公寓里却是一片温暖闲适的景象。电视里播放着一部轻松的综艺节目，声音开得不大，充当着背景音
李曼敷着一层白色的保湿面膜，像只悠闲的猫，趿拉着拖鞋和往常一样溜达到对门黎微家串门
她毫不客气地把自己摔进客厅那张柔软的沙发里，翘起腿，悠哉游哉地刷着手机
黎微盘腿坐在沙发另一头，怀里抱着一个抱枕，目光看似落在电视屏幕上
李曼刷了一会儿手机，无意识地一转头，目光扫过靠墙的书架
她的视线突然被书架中层几本颜色醒目、标题直白的书吸引了——《基础小白学粤语轻松开口》、《粤语轻松学：从零到精通》、《实用粤语情景对话100例》
“嗯？”李曼的好奇心瞬间被勾了起来。她撕下面膜，随手放在茶几上，起身走到书架前，抽出了那本《基础小白学粤语轻松开口》，好奇地翻阅着，“哎，微微，你什么时候开始偷偷学粤语了？怎么没听你提过？”
书页里有不少地方用荧光笔做了标记，还有一些简单的笔记，看起来确实是在认真学
黎微被她的声音唤回神，转头看了一眼她手里的书，表情没什么变化，只是语气轻松地回答道：“哦，你说那个啊。”
她把目光转回电视，仿佛在说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就是最近突然觉得粤语挺有意思的，一些老港剧也挺有味道，突然来了兴趣，就想学来玩玩呗。反正技多不压身嘛，多学点东西总没坏处。”
她的解释合情合理，听起来完全是一时兴起
李曼随意翻了几页，看到上面标注的“咩”、“唔该”、“早晨”等基础词汇，觉得有趣，又把书塞回了原位
她走回沙发重新坐下，用胳膊肘轻轻撞了一下黎微，打趣地说：“哎哟，不错嘛！还知道悄悄努力然后惊艳所有人了？来来来，跟我展示一下你的学习成果呗！说两句来听听？”
黎微被她逗笑了，推了她一下：“去你的！才学了一点皮毛，哪敢献丑啊。”
她歪着头想了想，眼睛忽然一亮，“哎……我倒是最近学了一首我很喜欢的粤语歌，练了好久，要不……我给你唱一小段？”
“真的假的？行啊！快来快来！”李曼立刻来了精神，盘腿坐好，摆出一副忠实听众的架势，眼睛亮晶晶地看着她
黎微有些不好意思地清了清嗓子，坐直了些。她稍微酝酿了一下情绪，然后轻声哼唱起来。她选的是一首旋律优美而带着淡淡忧伤的经典粤语歌——陈奕迅的《富士山下》
她的发音算不上完美，但嗓音清澈柔和，旋律抓得很准，更难得的是，歌声里带着一种淡淡的、恰到好处的惆怅，将歌词里那种爱而不得、放手释然的复杂情绪浅浅地铺陈开来，带着一种自然的韵味，虽然粤语发音还能听出些许生涩和模仿的痕迹，但音准极好，情感投入，竟意外地动听：
“忘掉我跟你恩怨 ，樱花开了几转……谁能凭爱意将富士山私有……”
她只唱了部分最经典的几句便停了下来，脸颊微微泛红，有些不好意思地看向李曼：“就会这么几句，后面的还不太熟。”
李曼已经听得有些入神，直到黎微停下，她才猛地反应过来，立刻用力鼓掌，脸上写满了惊喜和赞叹：“哇塞！黎微！看不出来啊你！深藏不露啊！唱歌居然这么好听！而且发音还挺标准的你别说！厉害啊我的微！太好听了！”
黎微被她夸得更加不好意思，故作娇羞地笑着，拿起抱枕轻轻捶打着李曼的胳膊：“哎呀！没有啦没有啦！随便唱唱的，你别笑话我就行！”
“谁笑话你了！是真的好听！”李曼笑着躲闪，两人瞬间笑闹成一团
嘻嘻哈哈的欢快笑声充满了整个房间，轻松又温暖，将窗外冰冷的都市夜景都染上了一层柔和的滤镜
窗外的上海，夜色正浓
而窗内，这一方小小的天地，被友情和歌声烘托得格外温暖明亮
重山资本最大的会议室里，气氛庄重而专业
巨大的环形会议桌一侧，坐着以周京重为首的重山团队，包括李曼和几位投资分析师
另一侧，则是以秦颐川为核心的敦煌研究院合作小组
投影幕布上展示着精心准备的PPT，标题是 “‘丝路遗珠’文化遗产保护与发展基金初步方案”
周京重作为主讲，沉稳地阐述着方案的核心：“秦总，各位专家，我们的初步构想是，这只基金将采用‘公益+商业’的双轮驱动模式。一方面，通过非营利性捐赠，直接支持敦煌石窟及丝路沿线脆弱文物的紧急修复与数字化存档，这部分资金不求回报，重在社会责任。另一方面，设立商业投资板块，用于扶持与丝路文化相关的、具备可持续盈利能力的文创IP开发、高端文化旅游线路设计、以及沉浸式数字体验项目。盈利部分将反哺公益板块，形成良性循环。”
秦颐川靠在椅背上，手指轻轻点着桌面，听得十分专注
他今天穿了一身深灰色的三件套西装，少了几分平日的戏谑，多了几分属于学术传承人的沉稳与锐利
“周总的思路很清晰，”秦颐川开口，声音在安静的会议室里显得格外清晰，“不过，我关心几个细节。第一，公益与商业的资金配比如何设定？如何确保商业项目的盈利不至于侵蚀文化遗产保护的纯粹性？第二，文创开发如何平衡创新与对文物本体的尊重？我们不希望看到莫高窟的飞天被印在廉价的钥匙扣上。第三，也是最重要的，实地考察和需求评估必须前置。基金的每一分钱，都要花在刀刃上，而不是坐在办公室里凭空想象。”
他的问题直指核心，专业且犀利
周京重显然有备而来，从容应答：“秦总问到了关键。我们的初步设想是7：3的配比，七成资金用于确保核心保护工作的纯粹性。文创层面，我们会设立由研究院专家组成的艺术顾问委员会，拥有一票否决权。至于实地考察……”
秦颐川的目光落在李曼身上，那双桃花眼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亮光，随即恢复了专业的审视。他嘴角勾起一抹极淡的、意味不明的弧度，缓缓开口，语气却带着不容置疑的肯定：
“周总，我对李经理的能力印象深刻，尤其是上月承古斋交流会上的演讲，逻辑清晰，很有感染力。”他顿了顿，目光锁定李曼，直接点名：
“所以，这个前期实地考察，我希望由李曼经理作为重山资本的代表，全程参与。我也会亲自带队。有些感受和判断，必须亲临其境才能做出。我们需要在实地，共同敲定最终的合作细节。”
李曼听到自己的名字，心猛地一沉，脸上职业化的微笑差点没挂住
跟他一起去甘肃？还要全程？！她感觉自己的头皮有点发麻
但众目睽睽之下，她只能维持着得体的表情，向秦颐川的方向微微颔首，展现出专业的姿态，硬着头皮应道：“谢谢秦总信任，我们会全力配合，做好前期调研。”
周京重虽然对秦颐川如此直接地指定人选有点意外，但这对项目推进有利，便爽快点头同意：“没问题，李曼会负责对接。”
会议在看似和谐的氛围中结束。李曼收拾好东西，感觉身心俱疲
一想到接下来要和那个“搭讪男”一起去荒凉的西北待上好几天，她就觉得眼前发黑。但甲方爸爸最大，她只能秉持专业精神
下班时间到了，李曼收到黎微的微信说今晚要加班，不能一起回家
她独自一人走向地下车库，坐进自己那辆新提的冰莓粉保时捷911里，刚插上钥匙，还没启动，副驾驶那边的车窗就被人敲响
李曼皱眉望去，车窗外，秦颐川那张带着玩味笑意的脸赫然出现
他的深灰色西装外套搭在肩膀上，只穿着西装马甲和白衬衫，领带松了松，一只手随意地搭在车框上，另一只手正屈指敲着玻璃
李曼翻了个白眼，极其不情愿地按下了车窗控制键，车窗缓缓降下
她语气冷淡，带着毫不掩饰的疏离：“秦大少，有何贵干？”
秦颐川俯下身，胳膊搭在窗框上，笑得人畜无害：“小曼经理，真巧啊。我的车刚好送去检修了，这下可麻烦了……你看，这附近也不好打车，能不能……顺路捎我一程？”
李曼看着他，眼神里写满了“你看我信吗”，皮笑肉不笑地看着他：“秦总，请问您今天是怎么来重山的？”她可不信他这种出门前呼后拥的人会没车
秦颐川面不改色心不跳，继续编：“哦，我坐地铁来的，体验一下上海的民生。”他说得一本正经
李曼脸上露出一个“我就静静看着你吹”的表情，懒得再跟他多费口舌，跟这种人纠缠只会没完没了
她深吸一口气，用力按下了副驾驶的门锁开关，发出“咔哒”一声脆响
“上来。”她的声音冷得像冰，语气里透着不耐烦
秦颐川目的达成，眼睛一亮，毫不拖泥带水，利落地拉开车门坐了进来，还自觉地系好了安全带，动作一气呵成
李曼启动车辆，引擎发出低沉悦耳的轰鸣。保时捷缓缓驶出地下车库，汇入夜晚的车流中
秦颐川像个好奇宝宝，环视环视着车内崭新的内饰，这里摸摸那里看看，啧啧称奇：“哇，新车啊？保时捷911？我还是第一次坐这个型号呢，感觉真不错！”
他吸了吸鼻子，凑近中控台闻了闻，仿佛很随意地问：“哎，李曼，你车上用的什么牌子的香薰啊？味道挺特别的，不像普通车载香水，有种……嗯……雪松混着一点点柑橘，真好闻”
李曼目不斜视地开着车，双手稳稳地搭在方向盘上，完全不想搭理他，只当他是空气
秦颐川丝毫不觉尴尬，仿佛自带单口相声天赋，继续自说自话，语气轻松得像是在和老朋友聊天：“哎，说正事说正事，你觉得我们今天聊的那个丝绸之路基金项目怎么样？我觉得前景特别好！文化搭台，经济唱戏，绝对是双赢！就是商业反哺的模型还可以再优化一下。你呢？小曼经理这么专业，有没有什么高见？或者有什么细节你觉得需要优化的？尽管提！咱们现在也算是项目伙伴了，畅所欲言嘛”
“……”
他话锋一转，开始八卦，身体微微侧向李曼这边：“对了，小曼经理是哪里人啊？听口音不像本地的……嗯，虽然你普通话很标准，但细听还是带点儿南方的软糯，不是上海本地的吧？浙江？江苏？”
“……”
见李曼依旧沉默以对，秦颐川摸了摸下巴，眼神里闪过一丝狡黠的光，突然想起了什么，语气变得更加熟稔：
“哎，我想起来了！上次在承古斋，你好像说过才从美国回来没多久？”
他眼睛一亮，仿佛找到了共同话题，“你去美国做什么呀？旅游？出差？嘿，巧了不是！我在Caltech读过几年，那片地儿我熟得很！从洛杉矶到圣地亚哥，哪家牛排馆正宗，哪条海岸线人少景美，门儿清！”
他越说越起劲：“你下次要是再去美国玩，一定得找我！我做东！我住比弗利山庄那边，房子不大，也就凑合能看，但车库还行，停了几辆跑车，什么阿斯顿马丁、法拉利、兰博基尼、布加迪都有，巨拉风！随便你挑，我带你去马里布兜风，去星光大道看星星！加州你知道吧？加州的阳光那可是名不虚传的，那叫一个好！一年到头晴天多，最适合开敞篷兜风了！傍晚再沿着一号公路追着落日吹着海风，那感觉，绝了！”
“……”
他侧过头，眼睛亮晶晶地看着李曼，充满期待，仿佛在等待她终于被这“美好蓝图”打动，但李曼依旧没回应他
“哎，你这人怎么不说话啊？开车这么闷多无聊。”
就在这时，前方红灯亮起。李曼缓缓踩下刹车，车子平稳地停在一排车的后面
她双手伸直，轻轻搭在方向盘上，然后，长长地、极其无奈地叹了一口气。终于，她转过头，目光如刀锋般扫过秦颐川笑得灿烂的脸，眼神里充满了警告和“你够了”的意味
“秦颐川，”李曼终于开口，她一字一顿，声音平静却带着一股凛冽的寒意和十足的压迫感，“你再废话一句，我保证，今天会是你这辈子最后一次坐保时捷。”
秦颐川看到她眼底毫不掩饰的杀气，非但没害怕，眼底的笑意反而更深了，反而像是得到了什么有趣的回应
他非常识时务地立刻举起双手，做出投降状，然后迅速用食指在嘴唇前比划了一个夸张的“拉拉链”的动作，然后抿紧嘴唇，眨巴着眼睛，做出一副“我闭嘴，我很乖”的表情
李曼转回头重新目视前方，看着前方跳动的红色数字，额角的青筋突突直跳，感觉这辈子都没这么心累过
这趟甘肃之行，注定不会太平静了
而旁边的秦颐川，虽然闭了嘴，但嘴角那抹压不住的笑意和一副计谋得逞的得意模样，泄露了他此刻极其愉悦的心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