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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第24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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茶壶嘴冒出最后一缕白气，随即在空气里散得无影无踪。
风簧一袭青衫仰在竹躺椅上，头顶的树叶被山风拨弄出“沙沙”响动。
身后传来窸窣响动，金小钱正在叠糖纸。
陈默坐在石凳上，眯起眼望向天空，几缕云絮正从苍青的山脊上滑过。
他的手指无意识地轻点桌面，本来那人不用死的，但那些人一直不死心，如果外人进山无法避免，那也绝不能是现在。
“怎么了？”风簧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带着特有的清冽。
陈默将他拉到膝头坐下，风簧的银发已经渐渐变成了墨绿色，凌乱地散在肩头。
“有人进山了。”陈默犹豫片刻还是决定说实话。
风簧的眼睛微微睁大，翠绿的瞳孔像两汪清澈的潭水：“来找吃的吗？”
陈默点头，无论当前是什么原因，那些人最终目的都是一样的。
他抬手摸了摸风簧头顶的发丝，那里孕育着他和风簧的孩子。算算日子，出芽就在这个月了。
孕育新芽让风簧焕发出新的生机，却也会消耗大量精气，而出芽的那一刻更是危险万分。
虽然这座小院不可能被外人找到，但人类科技发达，接下来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
“乖，你在家里休息，我出去看看。”陈默眷恋地吻了吻风簧的发顶，“厨房里温着吃食。”
腐叶在月光下泛着青灰色的光。
陈默踏过积年的落叶层，停在悬崖边缘，面前是翻涌的云海。他看起来似与往日不同，一头长发如夜幕般垂落，衣摆缀满风干的松果，行走时发出枯叶摩擦的沙沙声。
三丈开外悬着一只檀木棺，欢喜尸干涸的腹腔中突然传出窸窣声，几只蜈蚣从他肋骨间跌落。
“你听。”陈默抬起手掌，指缝间传来远方的异响。
欢喜尸黑黄的牙齿碰撞出咔哒声，声音却是一个温润的成年男子，语气轻柔：“他们不会放弃。”
他肚皮裂缝里钻出一簇暗红色菌丝，在月光下迅速膨胀成伞盖，孢粉飘散处，悬崖边的野花纷纷闭合花瓣。
陈默看向他。
空棺突然剧烈震颤，欢喜尸撕裂的嘴角渗出黑血。他腹腔深处传来婴儿啼哭般的怪声，腐烂的声带发音轻柔：“都杀了吗？”
陈默凝视着他空洞洞的眼窝，声音低沉而凝重：“来的人不简单，当以慧剑，断其妄念。”
欢喜尸轻声道：“恐惧的滋味啊，让青灯照出歧路，要血藤缠住贪心……”
黑黢黢的山林像张开的巨口，搜救小组跌跌撞撞地冲出了山脚的树林。
李伟的膝盖重重磕在碎石路上，他却感觉不到疼痛。
“他们回来了！”
村民们举着火把围上来，跳动的火光照亮了每张疲惫的脸。
“王厉！王厉！”村长嘶哑的喊声刺破黑暗。
王厉连忙应声，拖着疲惫的身躯快步朝村长那边走去。
更多火把亮起来，将村口照得影影绰绰。
张国栋被两个武警战士架着，这位素来沉稳的科长，此刻镜框歪斜地挂在脸上，往日的从容不迫荡然无存。
李伟这才发现，自己的冲锋衣后襟不知何时被撕开三道裂口，像是被什么利爪划过，却诡异地没伤到皮肉。
他想起在斑驳树影间，隐约看到的高大的、人形的轮廓——那个长胳膊的畸形怪物。
若非老赵一路拽着自己狂奔，此刻恐怕……
“啊！”突然，老赵惊叫一声，双眼盯着李伟后襟被撕开的裂口，嘴里反复念叨着，“不是动物……绝对不是动物。”
人群突然分开，李建邺从村民中走出来，他眼里布满血丝，听见动静后沉声问道：“怎么了？”
李伟转过身，将后背袒露在众人的视线里。
火把的光照在他背上，众人倒吸一口凉气。
“这……”有人惊骇地失声叫道。
李建邺眉头紧锁：“你们看清了吗？到底是什么东西抓的？”他的视线快速在人群中逡巡，随即扬声道，“张国栋、周队长，你们来一下！”
周队长闻声立刻下令：“所有人，先在村里休整一晚！”随即小跑着走了过来。
“你们几个都跟我来。”李建邺发话。
五个人来到了临时指挥所。
李伟坐在椅子上，盯着自己沾满泥土的鞋尖。
“说吧，你看到了什么？”李建邺的视线落到他身上。
李伟简要地说起了他看到的那个东西：“像人，但浑身长满黑毛，胳膊特别长，垂到膝盖，头很小，眼睛却大得像铜铃。”
李建邺不可置信地看着他：“这是什么动物？”
李伟小声道：“可能不是动物……”
“你们也看到了？”李建邺看向其他几人。
“没有。”其余几人摇头。
周队长沉声道：“进入深山后，所有的电子设备都失灵了。我们只发现了王大志的皮肤……皮很完整，不像是动物所为。”他深吸一口气，不确定道，“我们开枪的时候什么都没打中，灌木丛里明明有东西，连枪都对付不了……”
“够了！”李建邺眼神锐利，“现在是什么年代了？我们要做的是找出凶手，不是搞这些封建迷信！”他声音破裂，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权威，转而看向张国栋，问道，“张科长，你也觉得不是人为？”
“李局，我不知道……能完整剥皮，动物能做到吗？”
李建邺沉默几秒，沉声道：“将现场情况整理成报告，明天交给我。”
火光在他们之间投下摇曳的阴影。
片刻后，李建邺道：“辛苦了，都回去休息吧。”他看向进门后一直发愣地老赵，叫住李伟，“去找医护人员来给老赵瞧瞧。”
“不用了，谢谢李局，我没事儿。”老赵回过神，摆摆手，站了起来，“我也回去休息了。”
几人拖着疲惫的身躯朝帐篷走去。
张伟落在最后面，他不自觉地望向山脚那片黑暗。
黑暗中似乎有两点幽绿的光一闪而过。他眨眨眼，再看时，那里只剩下一片随风摇晃的树影。
第二天上午，李建邺盯着手中的报告，指节发白。
他用力揉了揉眉心，声音沙哑得不像话：“李伟，准备加密传真。”
李伟接过文件：“好的，李局。”
李建邺对张国栋道：“张科长，你现在去申请外围扫描，探查重点区域。”
“好。”
晚上八点，相关单位就签发了《封山令公告》，对外统一口径：“经多学科专家联合调查，初步认定雾吞山系特殊地质活动，引发群体性感知障碍，详细报告需进一步验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