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7、帝心烛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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养心殿内，烛火通明，映照着御案上堆积如山的奏章。胤禛正凝神批阅一份关于河南水患的急报，朱笔如刀，字字斟酌，眉宇间是挥之不去的沉凝与忧虑。国事繁巨，民生多艰，容不得半分懈怠（当皇上容易吗？）
突然！
指间那枚时刻摩挲的墨玉玄蛇扳指，毫无预兆地传来一阵极其强烈的、远超以往任何一次的灼热！那两点幽深的红芒骤然亮起，如同两点燃烧的血滴，散发出令人心悸的光泽！一股难以言喻的、混杂着强烈渴望、贪婪与某种奇异“共鸣”的意念洪流，如同失控的野马，狠狠冲撞着他的心神。
胤禛手腕猛地一抖，朱笔在奏折上划出一道刺目的红痕！他瞬间抬头，深邃的眼眸中精光爆射，帝王心志强行压下那源自扳指的、几乎要吞噬理智的灼热与贪婪！他不是沉迷怪力乱神的昏君，他是执掌乾坤、洞察秋毫的雍正皇帝！任何异动，必有缘由！
“来人！”胤禛的声音如同寒冰破裂，带着不容置疑的威压，瞬间打破了殿内的寂静。
高无庸如同影子般无声而迅速地出现在御案前：“奴才在。”
“太医院苏琳，即刻查看！有何异动，速报！”胤禛命令简洁凌厉，目光锐利如鹰隼，紧紧锁住高无庸。那扳指的异动，源头直指苏琳。
“嗻！”高无庸凛然领命，刚欲转身，殿外已传来粘杆处暗桩那惊慌失措、带着哭腔的尖利通禀：
“报--！皇上！太医院...太医院苏琳出大事了！！”
胤禛眼神一厉！果然。
粘杆处暗桩脸色惨白如纸，语无伦次地描述了库房内发生的骇人一幕：苏琳接触锦盒内笔舔（他不知是雍正所遣）后突然“中邪”，浑身颤抖，痛苦嘶吼，最后双手紧握笔舔时，身上竟爆发出柔和白光！人影模糊欲散！口中还喊着“家”、“胤祥”、“代价”等词。随即白光消失，笔舔上血渍不见，人便昏死过去！
“白光？人影模糊？”胤禛霍然起身。饶是他心志坚如磐石，也被这匪夷所思的描述所震撼！但他瞬间便压下了惊疑，取而代之的是更加冰冷的审视与掌控欲！他明锐地捕捉到了关键信息--白光、人影模糊欲散、口中喊家！这与他心中关于苏琳异世之魂、归途白光的猜测，惊人地吻合。
“笔舔何在？血渍当真消失？”胤禛的声音听不出波澜，目光却刺向暗桩。
“在...在库房！血...血渍真的没了！干干净净！”暗桩吓得磕头如捣蒜。
胤禛不再多问，大步流星走出暖阁！高无庸及粘杆处精锐紧随其后，肃杀之气弥漫。他要去亲眼看看，看看这异象的现场，看看那支笔舔，更要看看...苏琳此刻的状态。这白光是福是祸？是可控的祥瑞，还是必须抹杀的妖异？答案，必须掌握在他手中！
太医院偏僻库房外，已被闻讯赶来的侍卫和粘杆处精锐严密把手，气氛凝重。胤祥也刚刚赶到，他显然已从小顺子芸香语无伦次地哭诉中得知二楼大概，脸色铁青，眼中是怒火和担忧，正欲强行闯入，却被侍卫拦下。
“四哥！”胤祥看到胤禛御驾亲临，急声喊道，“苏琳她...”
“朕已知晓。”胤禛抬手打断他，声音不容置疑，“十三弟，随朕进去。其他人，严守此地，擅入者，斩！”他需要胤祥在场，既是对弟弟的安抚，也是观察胤祥的反应。
胤禛大步踏入库房。浓烈的酒味、蒜味尚未散尽，混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焦糊气（炭盆）和...一种难以形容的、仿佛被净化过的、极其微弱的清新气息？
他一眼便看到了倒在地上的苏琳。福安和芸香跪在一旁，泪流满面，瑟瑟发抖。苏琳脸色苍白如雪，眉头紧锁，呼吸微弱，显然陷入深度昏迷。她身上并无外伤，只是双手掌心，似乎残留着一丝极淡的、不自然的红痕。
胤禛目光随即落在掉落在地的那支玉质笔舔上。快步上前，用带着明黄手套的手（避免直接接触）拾起。入手温润，玉质依旧，但边缘那原本清晰可见的暗褐色血渍，果然消失得无影无踪，仿佛被某种力量彻底抹去！
他窒息端详笔舔，又看了看苏琳掌心的红痕，最后，目光落在了苏琳胸前那枚他再熟悉不过的、胤祥所赠的墨玉扳指上。此刻，那扳指暗淡无光，沉寂异常。
“太医！”胤禛沉声喝道。
早已候在门外的太医立刻进来，战战兢兢地位苏琳诊脉。
“回...回皇上，”太医声音发颤，”苏姑娘脉象极其虚弱紊乱，似受巨大惊骇，心神震荡，元气大伤...但...但...并无中毒或明显内伤迹象...需...需静养调理...”
胤祥冲上前，半跪在苏琳身边，小心地探了探她的鼻息，又轻轻握住她冰凉的手，感受到那微弱却真实的存在，紧绷的神经才稍稍松弛，但眼中的痛楚和愤怒丝毫未减。
“四哥！”胤祥猛地抬头，看向胤禛，声音带着压抑的悲愤，“那锦盒，那笔舔，是何人所送？！小晚为何接触此物便遭此大难？！这分明是...”
“是朕。”胤禛平静地打断了他，目光深邃，坦然承认。在胤祥惊愕的目光中，他缓缓道：“此笔舔，乃德妃旧物，亦是前朝玄蛇信物之一。朕命人送去，只为试探期与苏琳‘异世之魂’是否真有感应关联。”他隐瞒了血渍是关键，只强调是“试探关联”。
他话锋一转，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权威与一丝刻意引导的“惊叹”：
“然朕亦未曾料想，竟真能引动如此...奇异之象！那柔和白光，纯净无垢，虽只一瞬，却非妖邪之兆，朕观之，倒似...天将祥瑞，护持其身！”
“祥瑞？！”胤祥愣住了，太医、小顺子、芸香等人也目瞪口呆。
“不错！”胤禛声音斩钉截铁，带着帝王的盖棺定论，“苏琳身负异世之学，乃天赐奇才！其心志坚韧，屡次救人于危难，福泽深厚！此白光护体之象，正是上天对其仁心仁术之嘉许！亦是...昭示其于我大清，乃祥瑞福星！”
他目光扫过众人，带着强大的压迫感：
“今日之事，任何人不得外传，若有半字泄露，以妖言惑众、诅咒祥瑞论处，诛九族！”冰冷的杀意瞬间冻结了所有人的心神。
胤祥看着胤禛那不容置疑的神情，听着那“祥瑞福星”的定论，心中五味杂陈。他深知四哥此言九分出于掌控，一分或许真有对这异象的利用式惊叹。但无论如何，祥瑞之名，至少暂时为苏琳披上了一层相对安全的护身符。
“臣弟...明白了。”胤祥低下头，掩去眼中的复杂。他小心翼翼地抱起昏迷的苏琳，动作轻柔如待诊宝，“臣弟恳请皇上，允臣弟带小晚回府静养。太医院人多眼杂，恐不利于祥瑞静养康复。”他刻意咬重了祥瑞二字，是提醒，也是争取。
胤禛深深看了胤祥一眼，又看了看他怀中毫无知觉的苏琳，沉默片刻，缓缓点头：“准。高无庸，调朕的暖轿，着粘杆处精锐‘护送’怡亲王与苏姑娘回府。太医随行，务必精心调理。”他强调了护送二字。
胤禛收起笔舔，目光投向窗外深沉的夜色。苏琳的“归途”之光，如同惊鸿一瞥，虽被强行定义为祥瑞禁锢于皇权之下，却也在胤禛心中点燃了前所未有的、更加深沉的图谋。风暴，在短暂的祥瑞光环下，正酝酿着更深的波澜......
作者有话说
第67章 帝心烛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