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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第 28 章 ...

  •   在贝利可罗旗下的酒店洗过澡后,犹豫了一下,我没有动那个项圈。虽然托比欧大多时候都只在意他设计的服饰有没有被我乖乖穿在身上,很快就会失去兴趣。

      但这个是他走之前叮嘱我要戴好的,我直觉不太一样。

      感谢我们的时尚之都意大利,在离开红灯区后,没有任何人在乎一个男人脖子上稍微有点粗和丑的黑色choker。哪怕他穿了一件领口稍微有点皱巴巴的纯简白色上衣。

      天色还早,于是我开车去了我的某处房产,原谅我收完租金出来后心就一直七上八下。

      我在反思自己。

      明明已经是个大恶人了,甚至还混入好人的团队狠狠戏耍了他们,连吸血鬼都见到了,为什么还会被这种简单任务搞得这么方寸大乱。

      因为这是我的弱点。
      陌生的,对我没有恶意,如枝头蝴蝶般轻飘飘撩拨起我的羞耻与不堪的女人们,是我最害怕的。所以主人才会拿这个来作为我的惩罚。

      但说句实话,拥有这种弱点的我就没有错吗。

      那么弱点来自哪里,来自我的过去!

      于是我干脆去了凝聚我过去最多的地方,那有我父母的遗物,一只很老的东德牧羊犬charlie。

      狗很好,真高兴它还精神抖擞地活着。

      阔别将近两个月的乌纳母女也很好,她们如我所愿的搬到了charlie的房子里照顾它。我听说乌纳夫人最近在passione名下的舞厅里做歌星,我问她想不想做明星,我可以帮她。

      她很惊讶的看着我。

      “西塞尔先生,您……”

      别误会,我对乌纳夫人没有任何非分之想,但不知道为何,我很喜欢她的女儿小特利休,说实话,比起charlie,我在想过来时,脑子里蹦出来的竟然是小特利休。

      将帮助她们的原因全盘告知后,乌纳夫人一直笑着的脸骤然冷了下来。

      “我想做她的教父。”我补全,“如果她没有的话。”

      我不是炼铜变态。
      慌乱间,我想到了这个最快的证明方式。教父,天主教等同于亲生父母的宗教监护人,甚至比血缘关系更加牢固,如果能成为特利休的教父,就能洗脱我的失言。

      呃……但我为什么要这么说?我明明是打算拿她们做charlie的保护盾的。

      而且我并不信天主教。虽然外婆说我出生时接受过洗礼。

      “特利休没有教父。”果然,乌纳夫人面色缓和了些,随后她意识到自己在对一名可怕的黑手党发脾气,连忙道歉,“抱歉,西塞尔先生,刚才是我失礼了。”

      我笑了笑,“没关系,如果我有女儿,我会把枪管送进说这种话的人嘴里。”

      她眼底含笑,语气中带着点挪揄:“您现在就可以。”

      我一愣,意识到她是同意了:“当然,我会保护好特利休的。”

      哦,我有教女了。
      一个可以听我唱摇篮曲的教女。

      我有点恍惚。但更多的可能是高兴,在特利休知道我成为了她的教父,跑出来拉着我的手要我带她出去一起遛charlie的时候。她牵住我的手,小小的手,小小的孩子。

      我牵着年迈的东德犬,小女孩在前面一蹦一跳,不时回头看我,粉色的头发像棉花糖一样。

      她说:“padrino,你好厉害!”

      她知道我是黑手党,尽管我认为她根本不知道黑手党代表着什么,作为她的教父,我严厉地告诉了她黑手党的危险。但特利休只是咯咯的笑,并用她漂亮的绿色眼睛看着我。

      我的骨头缝中生出极轻,又难以忽视的痒意。

      那似乎是类似与乔斯达一行人一同哈哈大笑时的飘忽割离感,但又不太一样。

      两种感觉,我都无法为它命名。

      将特利休送回去后,小女孩冲进房子为charlie准备狗粮,我和乌纳夫人站在门口。

      “您帮了我们母女这么大的忙,真不知道该怎么谢您,西塞尔先生。”她突然问,“今晚方便留下吃顿饭吗,就当是我的一点心意。”

      我摇摇头:“不了,我还有工作。”

      “我长得很吓人吗?”

      乌纳夫人突然弯腰凑近我,她身上还是卡普里岛橙的味道,甜腻的焦糖混杂着清新的柑橘香气,女人打理整齐的棕发从肩头滑落几缕,她并不在乎,用蔚蓝的眸看着我。

      我吓一了跳,连连退了几步:“不……我没有那个意思,抱歉,乌纳夫人。”

      “我的名字是多娜泰亚。”

      “多……多娜泰亚。”

      “你果然在怕我。”乌纳夫人叹了口气,“明明是权势滔天的黑手党大人物,您不是什么小混混,是吧。别否认,您走的时候有人来找过我们麻烦,但很快就又有人冒出来把他们赶走了。”

      我干巴巴道:“我没想否认,我只是有点陌生……”

      “陌生?”

      “和特利休一起……遛狗的感觉,很不真实。”我说,“您不恨我吗,我可能会给你们带来麻烦。我在打扰你们平静的生活。我的意思是……我觉得那场景随时可能会结束……”

      乌纳夫人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你果然还是个男孩,西塞尔。”她不使用敬语了,她笑弯了眉眼,就像我是个小孩子,“亲爱的,我以为只有特利休这种小姑娘才会因为无法永远拥有一件东西慌张。”

      是啊,永远。

      我做过无数次梦。
      和父母一起走在大街上,一起遛狗,一起散步,妈妈用手摸我的头。

      或许在第一次选中她们的时候,我就在想,乌纳夫人看特利休的目光,就像我不断在记忆中美化的母亲看charlie的目光一样,就像撒丁岛夏日的阳光,那是爱。

      但没有人会永远爱我。

      父母是,外婆是,爱着全村人的神父大人也是。

      这世上除了我的「无人知晓」,没有什么是永恒的。
      不,还有被我簇拥的主人,我们之间的牵绊在我松手前永不会断。

      就像charlie,贝利可罗觉得我养它只是心血来潮,其实不是,我知道不是,我会一直一直养它,直到狗狗死神带走它,我不会背弃我被认定的东西,那样我就不是我了。

      我知道那种感觉是什么了。

      是我在构成我。我在战胜过去。

      我无法像主人一样帅气的抛弃过去,但我依旧逃出了那个名为过去的囚笼。

      我都能战胜过去了,离战胜弱点还远吗?

      我终于有勇气回去了。

      和乌纳夫人告别,我快乐地开车回到了居所。

      这栋房子是我出狱不久后租住的房屋,中等层次的别墅,说实话我更喜欢它不远处的那家高档酒店,但因为当时我没有多少钱,就只能把房子租在这,后来住习惯了,也就懒得搬了。

      不过我还是更喜欢高档酒店。
      所以如果迪亚波罗或托比欧不在,我就会去酒店开个房间——这是我的计划。

      主人会离开,这是我从他为数不多能漏给我的情绪中读到的信息之一。

      他会像以前一样消失在这座城市的阴影中。

      不过仔细想想,从我出狱,到主人发现有人在调查他,命令我保护托比欧,再到我因为被抛弃掀起的那不勒斯的动荡,我似乎就一直和他住在一起。

      我曾经因此焦躁,但现在不会了。

      因为我发现,我之前恐惧普通人幸福安稳的生活,在成为特利休的教父后,我竟有些渴望。

      所以,在贝利可罗先生这结束学习之后,我会去西西里岛租一栋靠海带庭院的房子,或许我可以把charlie一起接过去,在它去世后,我会养一只新的狗,特利休与乌纳夫人如果愿意也可以去。

      今天托比欧在。
      而且他脸色很不好。

      粉发男孩坐在粉色沙发上,面上肉眼可见的阴云笼罩。

      我问,“您想来点提拉米苏吗,或者奶酪馅饼。”

      “西塞尔。”托比欧突然开口。声音压的很低,这不像他,他一直是个比较腼腆的孩子,要不是他们的外表差异很大,我可能会认为这是迪亚波罗在喊我。

      我拎着买来的食物:“我在的。”

      “过来。”

      我有点疑惑,因为托比欧很少会无缘无故叫我。好吧,其实我压根没有多少和托比欧相处的经验,我们的相处模式是我偷偷看他,他吃饭。如果不算我失忆那段时间,宾馆中的共处的话。

      但我还是走了过去,站在沙发边上。

      托比欧看上去更生气了,他又叫了我一声:“西塞尔。”

      “怎么了?”我微微躬身去看他。

      男孩的长相停留在我记忆中怯懦温和的岁月,像是永不翻页的旧照片,鼻子两侧散落着可爱的雀斑,此刻正面无表情,用他棕色的眼珠一眨不眨盯着我的脸。

      “你称呼我什么?”

      我一愣:“您……?”
      如果在心里的话,是托比欧。

      当然,在埃及之旅前,我偶尔会称呼他与迪亚波罗为主人们。

      托比欧突然伸手抓住我脖子上的项圈向下压,我顺着他的力道,腰弯的越来越低,到后面,实在弯不下,屈下一条膝跪在地上。买来的东西也顺势放到地上。

      我在想,还好没摘下来。

      但他似乎还不满意,命令我全跪下,转身把转到颈后的项圈调节处转给他。

      我照做,他解下现有的调节扣,手指用力将原本便不宽裕的项圈收紧。

      原本轻微的窒息感也变大。

      我突然领略到托比欧不满的原因:“主人?”

      脖子上的项圈收的更紧了。

      但我知道,他要的就是这个。

      欸?
      可不让我叫托比欧主人的是迪亚波罗,他说让我不要这么贪心,当然也是为了防止我这狡猾的狗去诱骗单纯的托比欧,虽然他没防住。

      我突然想起在巴基斯坦时,托比欧和我聊足球,聊建筑,聊艺术,聊时尚,回到意大利也没有因为我恢复记忆冷落我,会夸我做饭好吃,这说明他至少对我有一点好感吧。

      想着,托比欧解开了我咽喉处的束缚。
      我有些惊讶,我以为这个架势,他至少会勒死我一次。

      “boss说尽量不要让你死,我可不会像你一样做违背boss意愿的事情。”托比欧一只手拿着微微弯曲的条状物,以另一只手去摸我颈部的红痕。

      他要用力点还好,用指甲去掐,重重刻出血,我都不会觉得有什么,奈何他只是轻轻地摩挲,那块皮肤本来很热,再被少年的手指去碰,像是着了火。是我最受不了的痒。

      “我……”

      “如果是狗的话,应该叫‘汪’才对吧!”他突然加大声音。

      ……?

      “boss说你胆子很大。虽然好用,但很会撒谎,而且很聪明,一不小心就会你骗到,所以必须要小心翼翼的对待你。”托比欧自言自语着,“但你是什么东西,凭什么要boss受委屈。”

      啊?
      迪亚波罗是这么评价我的吗?

      我楞楞地,一时不知道该怎么面对眼前陌生的托比欧。

      “从擅自杀掉马西莫,到在埃及给自己换主人,你这蠢狗根本就没有长进。”

      “不是……”

      “闭嘴!”托比欧手上解开的皮带落在我脸上,刮过眼球,留下火辣辣的刺痛与模糊的视线,“狗根本不用找借口,做错了就跪在地上等主人评判好了。”

      “……是。”

      我看到他不满皱眉:“我刚才教过你该怎么叫了吧,西塞尔?”

      “汪……”

      托比欧继续数我的罪名,在这点上,他称得上宽厚。

      “boss对你很好吧,西塞尔。他原谅了你那么多次,那么信任你,还准备让你做干部,结果把你惯坏了。听说你爱上了一个女人,想要为她退出组织?”

      !

      不是,这都什么和什么,谁诬陷……

      ‘咻’的破空声。

      我偏过头去,这次准准落在我刚张开的嘴边,嘴角似乎要裂开。

      “对不对?”托比欧问。

      “汪唔。”我重新看他,轻轻点头。

      “所以啊,boss很生气,他很伤心啊,打电话的时候声音都在发抖。”托比欧呢喃,“我从来没有见到boss那么生气过,西塞尔,你到底做了什么啊。”

      讲真的,我也想知道。
      到底是哪个**造谣,我就算是死,不,我不死,总之我是绝对不可能爱上什么人的想退出组织的。想退出组织我还回来干嘛,挑衅吗。

      “虽然boss最喜欢的人是我,但我以为能被他选中当狗的你至少是能理解他的,西塞尔,我还为了你向boss求情,叫你不要被派去你不喜欢的地方。”托比欧捂住脸,“结果你就这样背叛boss。”

      不是我到底哪里……

      我看到了一滴泪。

      没有呜咽,没有颤抖,一滴泪毫无预兆地从指缝下渗出,顺着少年的脸颊无声滑落。

      我急了。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28章 第 28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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