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2、成婚 ...
-
季焕和顾云徊的婚事怕是楚朝建国以来最惊世骇俗的婚事了。
迎亲队伍没有花轿，顾云徊和季焕都穿着大红的喜服，骑着额上挂着红花的白马，一同走在队伍前，二人身后是数十人抬担着的‘嫁妆’，绑着红绸的红木描金的箱子里装得满当。
顾云徊在季焕求新帝赐婚后原本并不想要这么隆重的仪式，毕竟他早就与季焕心意相通，也一直住在季焕府里，但是季焕不依，最后不知季焕用了什么方法，顾云徊还是同意了。二人盛装打扮，从季府正门出发，带着这‘十里红妆’的队伍绕着京城转了整整一圈，生怕是京中有人不知道这门两个男子的婚事，结束后又从季府正门回家。
而新帝不仅下旨赐婚，甚至还亲自来当了主婚人，满朝文武都私下感叹季焕这拥立之功确实换来盛宠。
虽说游街的声势浩大，但宴请的宾客并无很多。平日就在京中的祝家父子三人自然受邀而来，蔺铮延得了信立刻快马从江南赶了过来，还带了无数贺礼，那嫁妆中就有蔺铮延的一部分，季焕为蔺铮延这一副娘家人的做派还有些莫名的吃味。
而另季焕和顾云徊都没想到的是，消失许久的季老将军竟然跟着蔺铮延一道回来了。
这大概便是所谓的缘分吧。
季老将军独自一人四处游历到了淮阳，包子铺前买包子时被小贼扒了钱袋，季老将军正要不好意思地对摊主说这包子不要了时，蔺铮延帮着付了十个铜钱。
蔺铮延看着面前的男子眉眼实在有些熟悉，犹豫片刻后问道：“老先生您可认识季焕？”
蔺铮延与季老将军相识的三日后，蔺铮延便收到顾云徊通知自己他要成婚了的的来信。
于是蔺铮延带着信去寻了季老将军，得了许可便将他一起打包带来了京城。
这事出突然，蔺铮延也来不及提前通知顾云徊，导致顾云徊在毫无准备的情况下见到了季焕的父亲。
顾云徊是在婚礼的前一日，下值之后在家中突兀地见到季老将军。
季老将军跟着蔺铮延的队伍进京之后，便径直回了季府，有家为什么要住客栈。恰好这家中的管家是季府旧人，惊喜地命人帮季老将军收拾房间归置行礼，随后将季老将军带进花厅歇脚，说季焕还未下值让老将军稍等。
没想到季焕去珍味楼给顾云徊打包点心，先回来的见到季老将军的人是顾云徊。
与往日一样，顾云徊回房换了衣裳后进花厅喝茶，等着季焕回来，进去却看到厅内坐着一个虽然鬓角染霜却身形伟岸的男子，细看之下面部的轮廓与眉峰的形状，还有抿着的嘴角都与季焕像了个十成十。
顾云徊心中一凛，问道：“您是？”
恰好去沏茶的管家端茶进来：“顾公子您回来了？您稍等，我马上给您泡茶。这是季老将军。”
“季老将军。”顾云徊打招呼道，虽说心有准备，但顾云徊心中还是有些忐忑。与季老将军打了招呼之后顾云徊便偷偷瞧他，想到自己之前从方老那处听来季老将军夫妇的轶事，心想不知这季老将军知不知道自己儿子要和男子成婚了，。
“我现在不是什么将军了，你一直站着做什么，坐。”季老将军喝了口茶看顾云徊僵立一旁，开口邀请。
“是。”
顾云徊依言坐下，却不知道说些什么，花厅内的气氛一直很是冷肃。
就在二人相对无言时，桑木一边吧嗒吧嗒地跑进花厅一边喊：“阿徊，季焕什么时候回来啊，我饿了。”
没想到花厅中有陌生人，还一副冷面煞神的模样，桑木一怯，霎时间收了声，小跑着躲到顾云徊身后。
季老将军看着跑进来的小童，皱眉片刻后问：“这是你与季焕的儿子？”
“……”
……
季焕提着桂花糕刚走进花厅时便听到这么一句，未看清厅内人时还心想谁在这里说疯话，自己和顾云徊怎么可能有儿子。
而定睛一看厅中的来客，季焕震惊道：“爹？！你怎么回来了？”
季老将军皱眉看向季焕：“怎么，我不能回来？”
季焕一噎：“我不是这个意思，只是你将帅印丢给我，便消失了这么多年，现在怎么突然回来？”
“铮延说你要与他的好友成婚了，儿子成婚，身为父母怎么能不在。”季老将军避开儿子谴责自己的话解释道。
“铮延？”顾云徊一愣。
而季焕则是骤然拉高了声音：“铮延？！你怎么叫蔺铮延这般亲切？”
季老将军将蔺铮延十个铜板解救窘境中的自己，后来听说自己是季焕的爹，便邀请自己去蔺家暂住且将自己带回京城的事说了。
“所以你其实是因为钱袋被偷，身无分文了所以才回来的吧？”季焕一手抱胸，看着自己爹得出结论，随后嘲笑道，“若是没有蔺铮延，你怕是都没有回京的盘缠。”
季老将军清咳一声：“闭嘴。”
随后看向顾云徊和躲在他身后的桑木对季焕道：“眼光不错，身后那小子不是你儿子?”
季焕用看傻子的眼神看着自己的爹：“我与云徊都是男子，谁能生？”
季老将军摸了下鼻子，理直气壮道：“收养的儿子也算是儿子。”
这时不等季焕说话，顾云徊身后的桑木道：“我才不是阿徊的儿子，我是阿徊的朋友！”
季焕闻言突然笑了，对顾云徊说：“你要是做这小子的好友，岂不是比阿善其低了一辈？”
顾云徊瞪季焕一眼，不想理他。
而季老将军这时从袖中摸出一个红封，起身放在顾云徊桌前：“这是见面礼，别嫌少，今日我回来的突兀，你改口等成婚那日吧。”
顾云徊一愣，还来不及说话季老将军便转身往花厅外走去，并叫季焕：“季焕，你帮我收拾下房间。”
季焕抱怨：“有侍人帮你收拾，怎么还要我帮你收拾？”
季老将军一瞪眼，季焕悻悻地跟上。
顾云徊将那红封小心打开，里面竟然是一张一千两的银票，顾云徊咋舌，这季老将军不像是季焕所说没有盘缠回京的模样啊。
而出了花厅的季老将军，确定已经走远，这才对季焕小声说：“给你媳妇儿的见面礼是我问铮延借的，你帮我还了。”
季焕：“……”
婚礼当日虽说宾客不多，但气氛也是热闹非凡，加上季老将军意外回来，将这仪式更添了几分完整，特别是顾云徊改口叫季老将军‘爹’时，他颇有些眼热，自己的父母他都快记不清样子了。
而蔺铮延和祝逢初次见面，竟然颇有些兴味相投，一个是走南闯北行商的大商贾，一个是管理朝堂各项开支的户部侍郎，二人聊了两句便生出些惺惺相惜的味道，待到酒宴快结束时，二人已是喝成一团。
顾云徊不禁想到自己第一次见祝逢，便觉得有些熟悉，现在看来便是他身上和蔺铮延相似的那种奸商气息。
礼成后二人便回了布置成红绸海洋的房间，两个男子也没什么闹洞房的环节，宾客也都酒足饭饱地由侍人送回各自家中。
虽说是两个男子称呼，但管家在婚房中还是准备了盖头喜秤，季焕看着红盖头，笑道：“要不我们一人盖一次吧？”
说完便先取了那大红的盖头盖在自己头上。
顾云徊没忍住笑，去取了那喜秤，将季焕给自己盖的歪歪扭扭的盖头挑了起来。
季焕满意，将那盖头往顾云徊头上盖去：“该你了。”
顾云徊微微低头，好方便季焕动手。
不同于方才给自己盖盖头的潦草，季焕小心地展平了每一个角落后，静静看了半晌。
顾云徊也不催他，带着盖头竟坐在床上。
季焕拿起那杆喜秤，手竟是有些许颤抖，挑起盖头后看到红烛映下的顾云徊，竟然红了眼眶。
“你作什么这样？”顾云徊没想到挑开盖头看到的是泫然欲泣的季焕，好笑道。
季焕眨了眨眼睛，掩去自己眼中的湿意，带着轻微的鼻音说：“只是高兴。”
随后季焕拿过包了红绸的剪子，剪下二人的一缕头发，用红线仔细缠好后放入鎏金的木匣收起。
做完这些，二人终于是端起合龛酒饮下。
“云徊。”
也不知是不是这合龛酒太浓，季焕看向顾云徊的眼神都有些迷离了，试探地靠过去想要吻上面前心上人的唇。
顾云徊看着与自己成婚还依然小心翼翼的人，伸手拽过季焕的衣襟，吻了上去。
一吻结束，季焕将头靠在顾云徊肩上，语中满是喜悦道：“云徊，我们成婚了！”
顾云徊用手想拍孩子一般轻拍季焕的后背，语带调侃道：“是啊，‘相公’。”
靠在顾云徊颈间的季焕蓦然睁大了眼睛，这话像是一颗火星子溅入了油锅里，燃起了冲天烈焰，季焕将人按在床褥间撕开衣襟时，脑海中只剩下这二字盘旋，别的是一概不知了。
……
待满地狼藉后，季焕突然问顾云徊：“你想不想出去玩？”
自作自受此时已经没了力气的顾云徊发出沙哑的声音：“什么？”
－
次日，是皇帝赏二人婚后的休沐，日上三竿时季老将军忍无可忍遣人来敲门，也不知昨夜是怎么胡闹，哪有人新婚第二日睡到晌午还不起。
却没想到侍人敲开了门，屋内却无人，只床上留下被帅印压着的两封信。
一封写着：爹，现在海河清宴边关太平，该轮到我玩了。
另一封则是辞呈一张：臣心系师父遗愿，故辞官云游收集民间医方以编纂医典。
作者有话说
第52章 成婚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