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6、霍玄就非要把那个男人揪出来不可 ...
-
霍玄勉强维持着脸上的镇定,他骨子里其实非常排斥计划之外的变故。有那么两三分钟,他大脑完全是一片空白,所有的思绪都停滞了。
他觉得自己今天起这么个大早,还精心准备了早餐,显得尤为可笑。他甚至都已经打好了腹稿,想告诉杨慈逸,他从杨璨那里听说了烟火、听说了祠堂罚跪的事,他心里很感动,真的很感动。
可杨慈逸还是带着离婚协议来了。
对人服软示弱,对霍玄来说是件极其困难的事。
他根本不懂得该如何正常地与人相处沟通。
当初对霍师和把霍与带回家,他只会用最幼稚也最激烈的方式反抗,在霍与房间里放死老鼠,偷偷倒掉他的牛奶,做了无数惹人讨厌的事。
这导致他长期以来,习惯了用拳头和戾气来解决所有问题。
霍玄本质上是个性格非常别扭的人。
因为从小到大,身边连一个能说说心里话的人都没有,他的性格变得很闷,所有真实的情绪和想法,都被他死死压在心底,从不轻易示人。
他深吸一口气,侧身让开,声音有些发紧:“……进来吧。”
杨慈逸走进来时,宝琴立刻欢快地围着他打转,尾巴摇得像螺旋桨。他蹲下身,温柔地抚摸着宝琴的脑袋,然后抬起头看向霍玄,语气平和却带着疏离:“毕竟宝琴跟你更亲,还是你带它走吧。不过……以后能允许我定时来看看它吗?”
霍玄感觉胸口像是被钝器重重砸了一下,闷痛蔓延开来。
他默不作声地关好门,在杨慈逸看不见的角度,悄悄反手将门锁落下。他用力咬了下嘴唇,才尽量让声音听起来平稳:“我给你做了早餐,我们……边吃边慢慢谈。”
杨慈逸刚想开口拒绝,霍玄已经将精心准备的早餐一样样摆在了桌上。
屋子不大,气氛有些凝滞。
杨慈逸在霍玄近乎执着的注视下,拿起一个可颂面包咬了一口,里面的奶油沾了一点在嘴角。他刚想伸手去拿纸巾,手腕却被霍玄猛地抓住。
霍玄按下他的手,自己抽了张纸巾,上半身探过小小的餐桌,动作异常轻柔又熟练地替他擦去嘴角那点奶油渍。
做完这个动作,霍玄松开了手,坐回自己的位置,看着杨慈逸,努力弯起眼睛笑了笑,说:“好了。”
杨慈逸抬起眼,看了看面前这个努力挤出微笑、眼底却藏着不安的霍玄,复又垂下眼眸,声音没什么波澜:“公司那边,如果你觉得以后见面会尴尬,我可以为你安排另一份工作。我了解你的个人能力,新的职位薪酬待遇只会比现在更好,我……不会亏待你的。”
杨慈逸说了许多关于后续安排的设想,霍玄却只是目光沉沉地盯着他,直到他说完,才哑声开口:“你对每一任……都这么体贴周到吗?还是说,我们这段婚姻,在你眼里也只是可以放在谈判桌上商量、用条件来交换的事情?”
杨慈逸沉默了片刻,才低声道:“霍玄,我是想让你开心的。”
霍玄立刻接话:“我不离婚才会开心。”
这句话说出口,他反而像是卸下了一块大石,悄悄松了口气。
杨慈逸抿了抿唇,似乎下定了决心:“……其他任何要求,你都可以提。”
霍玄听着他那平静得近乎冷漠的语气,胸口那股火“噌”地一下就窜了上来,烧得他理智都快没了:“你考虑了那么多,安排得那么周全,唯独就没考虑过我本人到底想不想吧?”
“杨慈逸,我今天就问你一句,你那个宝贝盒子里,那些双人的票根到底是跟谁留下来的?这么多年了还念念不忘是不是?你现在心里是不是还装着那个人?”
杨慈逸的表情瞬间闪过一丝明显的慌乱,像是被踩中了尾巴:“你什么时候看见的?你翻我东西了?”
霍玄也知道随便翻别人东西不道德,理亏在先。他找了个这么端正严谨的“老婆”,自己暗地里那些上不得台面的小动作和偏执心思,都没敢让对方知道太多。
“……你别管我怎么看到的,那都不是重点!” 他试图把话题拉回来,声音不自觉地拔高,又带着点豁出去的急躁,“我那天说的都是气话!我……我不想离婚!”
杨慈逸却还陷在“东西被翻”这个点上,他这人向来是道德的标杆,原则性极强,此刻真动了气:“你怎么能这样?就算是夫妻,也该给对方留点私人空间!这不只是你动没动我东西的问题,这是你根本不信任我的问题!”
杨慈逸生气是很少见的事。
霍玄一方面因为做了错事而底气不足,另一方面又被他这副义正辞严的样子教训得心头火起,很是不服:“……所以你现在是在怪我?我的手机、电脑,随便你查,我拦过吗?可我夜不归宿的时候,也没见你多着急问一句!我一查你,你就这么紧张?是心虚了?怕我知道什么?”
杨慈逸被他连珠炮似的质问堵得一时语塞:“…………”
霍玄紧紧盯着他脸上每一丝细微的变化,心里猛地一沉,骂了句脏话。
他就知道!
这顶隐形的绿帽子算是扣稳了!
倒不是说杨慈逸真背着他做了什么出格的事,他绝对不允许那种情况发生,而是杨慈逸心里,确确实实装着另一个人。
那个人,和他拥有那么多自己无法触及的、被珍藏的回忆。
真他妈操蛋。
霍玄这么想着,就不由地骂了出来。
杨慈逸眉头皱得更紧,带着不赞同:“……你以前从来不说脏话的。”
霍玄此刻正在气头上,什么教养风度都顾不上了,故意跟他对着干似的,连珠炮地发泄:“我他妈今天就说了!操!操!操!”
杨慈逸被他这罕见的粗鲁和失控弄得再次沉默:“…………”
霍玄觉得杨慈逸这个人,真的太懂得怎么折磨他了。
在他情窦初开、最懵懂无助的时候,就以那种成熟稳重的“长腿叔叔”姿态出现在他生命里。他那时涉世未深,就这么不争气地、一头栽了进去,再也爬不出来。
在霍师和几乎败光家产、连房子都快要保不住,最后拿他当货物一样抵债的时候,是杨慈逸接手了他。
可杨慈逸从未把他当成一个交易的“玩意儿”,反而对他很好,好到让他恍惚。
他就这样彻底陷进了一个名为“杨慈逸”的迷宫里,兜兜转转,怎么都找不到出口。
霍玄身体前倾,几乎是咬着牙质问杨慈逸:“那个人到底是谁?是不是楚简?!”
霍玄紧盯着杨慈逸的表情,看反应似乎排除了楚留。
虽然那个楚简也让他膈应,但此刻他更忌惮的,是那个在杨慈逸结婚前,陪着他跑遍大江南北、留下那么多双人痕迹的人。
那些旧物,桩桩件件都在他们结婚之前。
杨慈逸沉默了片刻,像是被触及了不愿碰触的禁区,站起身:“我不想谈这个,等你冷静下来,想清楚了,我们改天再聊。”
霍玄目光沉得能滴出水来。
到了这个地步,杨慈逸还在下意识地包庇、维护那个人。
杨慈逸低头想去拧开门锁离开,却突然整个人一轻,被霍玄拦腰抱了起来,不容反抗地扔回了床上。
他还没反应过来,就看见霍玄从床底摸出一副皮制手铐,动作利落地将他的手腕铐在了床头金属栏杆上。
接着,霍玄拿起一个皮质项圈,不由分说地就往他脖子上套。
霍玄自己则反手脱掉了上衣,随手甩到一旁,露出锻炼得结实精壮的上半身,肌肉线条在昏暗光线下显得有些咄咄逼人。
霍玄此时的脸色是真正难看到了极点。他很早就清楚自己心理不太正常,共情能力极差,对大多数事物都提不起兴趣,活得兴致缺缺。
唯一能让他产生强烈占有欲和执念的,只有杨慈逸。他恨不得把这个人时时刻刻绑在身边才好。平日里那些正常的社交表现,并非他的天性,只是他为了讨杨慈逸喜欢,也为了让自己活得“合群”些而戴上的面具。
这间海边小屋,是他那晚心灰意冷、以为被抛弃后,一眼就看中的。它独立于海岸之外,僻静少人,却足够坚固,像个与世隔绝的堡垒。
第二天,他就找人租下了这里。
他还特意布置过,换了杨慈逸最喜欢的深蓝色地毯,在小镇上买了素雅的花瓶插上鲜花。
杨慈逸像是被这一连串突如其来的举动彻底震住了,一时竟说不出话。
霍玄伸手,摘掉了他的眼镜。
“霍玄,你先放开我,我们好好谈谈。” 杨慈逸试图找回冷静,声音却带着不易察觉的微颤。
霍玄却俯身抱住他,手臂收得很紧,声音闷在他颈窝里,带着一种近乎偏执的追问:“谈什么?谈那个人到底是谁吗?他陪了你很久是不是?他也可以这样把你往床//上带吗?你非要跟我离婚,是不是因为他?”
杨慈逸无力地张了张嘴:“霍玄,你冷静一点。”
“冷静?” 霍玄像是听到了什么可笑的话,抬起头,眼神里翻涌着压抑已久的暗潮,“杨慈逸,你真该庆幸我把这两个字刻进了骨子里。不然,你早就被我干//傻了。我说了,那天是气话,是口不择言,我跟你道歉,不行吗?”
他和杨慈逸脸对着脸,鼻尖几乎相碰,死死看了他半晌,又低头,执拗地重复那个问题:“那个人,到底是谁?”
杨慈逸偏过头,拒绝回答。
霍玄眼神一暗,不再废话,压着他的脸就狠狠亲了下去,带着惩罚和侵占的意味。
杨慈逸被他压得后颈深深陷进枕头里,等反应过来开始挣扎时,手肘无意间猛地撞上了霍玄的脸颊。
那一下力道不轻,霍玄被打得偏过头去。
杨慈逸看着他瞬间泛红的脸侧,脸上也闪过一丝无措:“没……没事吧?”
霍玄用手指蹭了蹭被撞到的地方,忽然低低地笑了起来。
那笑声在寂静的房间里显得格外清晰,带着点说不清道不明的扭曲和兴奋,总之听起来很变态就对了。
他猛地拖住杨慈逸的小腿,整个人不容抗拒地压覆上去,背肌因为动作而完全舒展,充满了力量感。
霍玄的额头抵着杨慈逸的额头,笑得异常温柔,眼底却是一片深不见底的执拗:“好久没做了。这次,我不会放过你的。”
他的声音轻得像呢喃:“你什么时候愿意说,我们就什么时候停。”
杨慈逸的脸颊泛起一层薄红,他在这方面向来欲望淡薄,可面对霍玄却是例外。
此刻他被霍玄这不管不顾的架势吓住了,身体有些僵硬,却一动也不敢动。
霍玄看着他微微喘息的样子,另一只手伸过来,手指不由分说地探进他微张的嘴里,指尖带着点不容拒绝的力道,翻搅着那湿软温热的舌头。
杨慈逸被他弄得闷哼一声,声音含混地请求:“你要做……先放开我,好吗?”
“跟你说话太累了,” 霍玄的声音低沉,带着点恶劣的意味,“你上面的嘴让我不开心,那就用下面的……好好讨好我。”
明明是大白天,被扔在地上的手机屏幕不断亮起,铃声响起又因无人接听而自动挂断,反复循环。
杨慈逸被项圈拉扯着,被迫微微仰起头,脖颈拉出一道优美而脆弱的弧线。
那项圈维持在一个既带着强迫感、又隐约能勾起某种隐秘快感的程度,让他呈现出一种全然臣服的姿态。
以前的每一次,霍玄和杨慈逸亲密时,身体和心理都会异常亢奋,但他怕吓到对方,总是表现得极为克制,收敛着骨子里的那些阴暗占有欲。
这次,他是真的被气狠了,那些压抑已久的东西彻底冲破了牢笼。
不知道过了多久,杨慈逸已经累得彻底昏睡过去,连修长白皙的小腿都还在无意识地微微颤抖。
过程中他多次哑着嗓子喊停,可霍玄充耳不闻,像是要将所有不安和怒火都通过这种方式宣泄出去。
霍玄咬着他的耳垂,一遍遍逼问那个人到底是谁,说出来了就放过他。
杨慈逸却始终紧咬牙关,不肯吐露半个字。到后来,他自己似乎也沉溺了进去,身体的本能反应骗不了人。
结束后,霍玄摘掉了他脖子上的项圈,低头亲吻那圈被皮革勒出的清晰红痕,动作间带着一种事后的温存,却又不同于往日的温柔细致。
他没有像以前那样立刻抱人去清理,而是就让杨慈逸这么浑身狼藉地睡在自己身边,手指有一搭没一搭地抚摸着他光滑汗湿的脊背。
他伸手捞起杨慈逸掉在地上的手机,熟练地解锁,给时宣打了过去,声音还带着一丝未散尽的沙哑:“把杨总最近的行程都往后推一推。另外,告诉律师,他可以先放假了。”
时宣在电话那头愣了一下,很快应道:“好的。”
他又谨慎地问了一句:“那杨总大概什么时候回公司?”
霍玄瞥了一眼身边沉睡的人,摸了摸杨慈逸的额头,语气自然:“过几天吧,这几天有什么事直接找我,他需要休息,跟我呆几天。”
时宣对霍玄的话没有丝毫怀疑,毕竟这位“霍先生”平日里伪装出来的正常形象太过深入人心:“前段时间杨总确实太辛苦了,那我先去处理工作,没什么紧急情况就不打扰您二位休息了。”
霍玄忽然又问了一句,看似随意:“你进公司多久了?”
时宣虽然疑惑,还是老实回答了。不是他,时宣是两年前才进的公司,时间对不上。
霍玄赤着上身,微微垂下眼睫,看着睡梦中依然微微蹙着眉头的杨慈逸,伸手用指节轻轻蹭了蹭他的脸颊。
就凭杨慈逸这般严防死守、宁愿承受也不肯透露半分的态度,霍玄就非要把那个男人揪出来不可。
哪怕会撞得头破血流,他也要弄个明白,自己究竟输在了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