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事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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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唔！”见容槐醒来，那入侵的唇舌不仅不退，反而带着一种誓不罢休的气势逼得更深，来不及吞咽的津液被搅得水声不断。
那双水蓝色的眸里仍旧氤氲着水汽，却半点不显脆弱，两人唇舌纠缠得越深，本来只是泛着红，在容槐下意识的推阻之下，鲜红的血丝仿佛一下就要爆裂开来，混着水光，几乎凝成一颗血泪挂在眼角摇摇欲坠。
什么毛病？！
被控制了？昨晚跟着吃错药，药效还没退？难道我还没醒？
一只手摸进容槐被迫散乱的衣襟，打断了他混沌的思绪。
容槐如闪电般抬手截住Omega还想继续往下的那只手，扣住手腕部分将其反剪到对方后腰处，对方明显吃痛，进攻的唇舌有一瞬间放缓了力道，眼角颤抖了一下，那颗泪坠落之时，瞳孔跟着紧缩，却终究没有闭上眼睛，且在下一秒瞪得更大，放缓的攻势又变得激烈，舌入得太深，连带着尖利的牙抵在容槐唇瓣，一下一下戳刺着。
那颗牙去年我还带他去看过医生，容槐的脑海里竟然不合时宜地划过这个念头。
下一秒，他终于反应过来，空着的另一只手环过身上人的肩颈，手掌禁锢在对方肩头，尽量以不伤害到对方的方式发力，站起身来将对方扣回床铺上。
尽管明知有柔软的床垫做缓冲，Omega受伤的可能性几乎为零，容槐还是下意识地松开握住对方手腕的那只手，在对方膝盖落到床面之时，手背贴着被面，用相对柔软的掌心接了一下。
这一切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容槐收回手，后知后觉地抚过自己下唇被嗑破的新鲜伤口。
他竟生不起一丝气，只觉得荒唐感更甚。
落入床铺的人倒是安静了下来。
翻过Omega身子的同时，容槐抽出被压乱的被角，托起对方的脖颈，摆正差点落在地上的枕头，最后把被子拈好。
做完这一切，容槐才沉着神色望着床上此时似是再次陷入安睡的人。
对方往日里的乖巧甚至不久之前的依恋目光在他眼前闪烁着，容槐发现他看不懂这孩子刚才的举动。侵犯了他曾发誓会倾尽一切保护的孩子的罪恶感，与被最疼爱信任的人冒犯的不快交织在一起，让容槐仍旧没有得到休息的大脑涨得生疼。
他揉了揉额角，索性放弃了思考，决定先把当下的事情处理好。
尽管有刻意收着力，但毕竟才经历过初夜，不知道Omega到底有没有受伤。容槐本来可以再亲自上手检查一下，但一想到刚刚那孩子异常的举动，犹豫再三，到底还是打消了那个念头。
但是拖也拖不得，幸好昨天以防有突发情况发生，他叫了一整支容家旗下的专业医护团队待命，此刻应该还没有离开。
容槐摸出通讯器，给手下下达了命令，很快得到了肯定的答复。
既然马上有专业的医生会来检查，他也放下了一半心。看着床上那人在睡梦中皱起的眉头，容槐还是心软了。说到底，他才是加害者，Omega受到刺激做些什么也很合理。从昨晚到现在，终究是他的错。
轻轻叹了一口气，容槐俯下身，伸手替Omega拨开额前凌乱的发，从掌心接触的地方感受到还算正常的温度，又移动手掌，用大拇指轻轻拭去那行尚未干透的泪痕，一如从前那样。
做完这些，重新直起身子，容槐再次拿出通讯器下达了几个指示。
离开这间房间前，他将窗边的帘子拉上，灿烂的日光遗憾地退出。
脚步被刻意放轻，容槐尽可能不让铰链发出声音，缓缓地让门页轻启又阖上。
医生刚好到了。
容槐本打算让手下直接带着医生过来，但思考过后，还是决定自己先去见一见，便让人带着医生去了会客室。
他则匆匆回到自己房间，换了一身得体的衣服。
再推开门时，有一人等在门前。
“阿肆，”容槐唤过他的心腹，“帮我做一件事情。”
面容普通却长着一双尤其锐利的鹰眼的男人领着命令而去。
下了楼，容槐在其他人的簇拥下，来到会客室。进去前，他把其他人留在门口。
来的医生是位年长的女性Omega，身上散发着平和温柔的气息。
“容先生您好，”这位医生看起来不喜欢寒暄，“请问病人在哪里？”
“他还在房间里休息，”犹豫一瞬，容槐还是皱着眉说明了情况，“昨晚他遭遇了一些对于Omega来说很不好的事情。他没醒时，我简单检查过，应该没受什么伤。醒来后，人却有些异常，我们发生了冲突，不确定现在情况怎么样。我应该交待得很清楚，要求来的医生对心理学也有涉及，希望您等一下对他做个评估，我不希望他留下心里创伤。”
随着容槐的描述，Omega医生的脸色越来越严肃，年长的她经历过很多，自然能从眼前男人的话里猜测出她的病人经历了什么。她发挥了所有的职业素养，才勉强对她的雇主保持礼貌。
“我会的，”再开口时，Omega医生的语气还是冷了许多，“我想提前知道一下病人的名字，以便等一下和他沟通。”
“谭玖，”容槐轻轻吐出这个名字，“‘奇谭’的‘谭’，‘佩玖’的‘玖’。”
“好的，”医生还想知道一件事，“谭玖他成年了吗？”
“是的，”容槐闭了一下双眼，艰难地给出回答，“昨天就是他成年的日子。”
听到这里，医生的脸色已经不能用难看来形容了，她真的很想直接报警。但碍于眼前男人的权势，以及还没见到病人，事情的真相还不明了，她只能尽力按耐下心中的怒火。
容槐当然能看出医生的怒火，事实上，有一阵怒火同样在他心底燃烧着。
他摆摆手，示意话题到此结束：“我让人带你去见小玖，如果他还没醒，麻烦您在容家多待一会儿。”
医生没有异议，她分得清轻重缓急，显然她的病人最重要。
医生走了，容槐却没出会客室。
阿肆已经有命令在身，他另找了几个手下交待事情。
另一边，容槐的手下引着医生来到谭玖所在的客房门口后，就先退下了，不过离得不远，一旦发现有什么情况不对，就能立即出现。
“扣扣扣——”，医生敲响了房门，试探房间内的病人是否清醒着。
“请进，”清朗的少年音应到。
推开门，医生就看到名叫“谭玖”的少年从床上坐起，明显以一副期待热切的姿态对着门口。
看到她，少年怔了一下，身体向后一缩，笑容顿时收敛，只维持着有些勉强的笑意。然后，不知道想到什么，抿起的唇显露出几分难过。
“您好，请问有什么事情吗？”少年变化得不明显，但依旧能听出几分冷淡的声音响起，“我现在不太方便。”
碰了个钉子，医生想，小少年的性格和他乖巧的外表不太相符。
眼前的少年实在长了一副太具有欺骗性的好模样。纯白的发丝不掺一点杂质，柔顺地沿着小巧的头颅垂下，下巴微尖，但整体的弧线走向却很圆润，很标准的美人鹅蛋脸。眼睛很大，有着很清澈的水蓝色眼眸，眼角略呈下垂状，看人时像一只无辜单纯的小狗。鼻梁很挺，两颊还有些许婴儿肥未退。整张脸看着给人一种特别乖巧的感觉。
但此刻，眼中未退的红血丝，却破坏了对方那份乖巧感。
“是容先生请我来的，”猜测到事情不一样，医生对雇主的怒火倒是小了一些，至少提起名字的时候没有表现得咬牙切齿，“我姓刘，是个医生，来给你检查身体。”
听到“容先生”三个字，谭玖的眼睛倒是一亮，但随即又很快垂下眼帘，变得有些恹恹的。
“我没事情，”谭玖冷淡但很礼貌，“您直接回复吧。”
“小玖，我可以这样叫你吧？”刘医生很会察言观色，她哄着少年，“容先生很担心你的身体，做个检查，让你和容先生都放心好吗？”
这次谭玖的表情明显有了松动，他犹豫了一下，点了点头。
“直接叫我‘谭玖’就好，我不习惯别人叫我‘小玖’。”说着，他给出了一个微笑。
得到谭玖的许可后，接下来的一切顺利了很多。
少年顺从地解开浴袍，方便医生检查。
除了因为皮肤白，一些痕迹有些化瘀，导致看起来有些吓人，其他没什么大碍，筋骨都是完好的。而且因为清理得及时、干净，加上得到了良好的休息，一些Omega事后常有的发烧等不良反应也没有出现。
Omega医生内心激烈的情绪缓和下来。
“接下来让我检查一下你的腺体好吗？”刚成年的Omega，腺体的发育不一定完全成熟，很容易受伤，医生有点担心，“仪器是最新的，不会痛的。”
谭玖不知想到了什么，白净的脸上染上一片粉，倒是中和了发红的眼带来的奇异感。
接上电源，刘医生把探头从保护套里拔出来，用酒精和碘伏在探头和谭玖的腺体处都消过毒后，把探头贴到少年的腺体处。
冰凉的探头碰到红肿未消的腺体，谭玖的身体瑟缩了一下，刘医生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抚他不要紧张。
仪器开始运转，显示屏上的数值开始跳跃，最后停在了一个略高于正常值但尚能控制，只要后续好好调养就能恢复的数字上。指示灯也跳在了显示阴性的绿灯上。
“信息素浓度略高，但不用太担心，好好修养不会有什么影响的，”刘医生彻底放松下来，“腺体有些红肿，之后我会给你上点药，先拿纱布包裹一下，在信息素浓度回落前，抑制贴先别用，适当向外发散一些，有利于加快代谢。好在没有Alpha信息素的注入，情况没有太复杂。就当发个烧一样处理就好。
刘医生的本意是想宽慰眼前的少年，毕竟是个才成年的Omega，第一次做那种事情，一定很慌张。她想，容先生真是个意志坚定的Alpha，从她刚刚在Omega身上看到的痕迹来看，当时Alpha大概率已经征服本能支配，但即便如此，他还是没有做到最后一步，如果注入信息素完成了最终标记，结果对于Omega来说就完全不一样了。
但是，看着听见她宽慰的话语，反而褪去所有血色，脸色一下泛白的谭玖，她在心里默默叹了口气。
“真的没有注入信息素，”谭玖喃喃着，狠狠地咬紧下唇，“为什么？他不愿意吗？”
看来事情果然另有隐情。
不过也难怪。刘医生回忆起见到容先生的情景。惊异于那个Alpha的气势，她一开始连寒暄都不敢，强撑着履行作为医生的职责，后面则是同为Omega的同理心和对病人的怜惜占了上风，让她有勇气与Alpha对峙，尽管如此，她也没敢仔细观察容先生。不过惊鸿一瞥下，她不得不说，容先生是个漂亮得过分的Alpha。
那样的Alpha很难不吸引Omega。
再深入的事情已经不适合她知道了，她只要确定对于眼前这个刚成年的Omega来说，遇见的不是一起犯罪就行。作为医生，她可以退场了。
“之后我会把诊断书和药物送来，”假装没看见Omega意识到自己失态的懊恼，刘医生手脚麻利地完成上药贴纱布的流程，给出医嘱，“接下来一段时间尽量好好休息，可能还会有发烧的症状，腺体没有刺痛就不要紧，过一个星期复查信息素浓度。”
谭玖点点头，“我知道了。”
“那我先走了，容先生那里我还要同步下情况。”
“等等，”谭玖似乎纠结了一下，“没事，您慢走，请见谅，我现在的情况不方便送您。”
刘医生微笑示意没关系，退出了房间。
刚走出门，先前带她过来的人立刻迎了上来。
“先生请您过去讲一下小少爷的情况。”那人压低声音道。
接下来刘医生按部就班地完成了见人、汇报、开诊断书、约定送药上门的流程，直到走出气派的大门，她才送了一口气。
走出去的路上，她好像与一位律师打扮的人擦肩而过。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事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