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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2、参商(十二) ...

  •   Chapter 82

      “之前,我们这里有个叫顾也的小子。”龙冈翘着二郎腿,将指尖夹着的烟在烟灰缸里弹了弹,“记得吗?”

      昆亮群额上沁出一层冷汗:“没……没印象了。”他心里慌得厉害,只不断祈祷龙冈这是在照例内查询问,而非起疑试探。

      “那么大个人,就这么跑了,你说奇怪不奇怪?”

      昆亮群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哦……龙哥你说他啊,那小子钻了个空子。要是给兄弟们发现了,绝对让他吃不了兜着走。”

      不料——“JW现在怎么样?”龙冈突然话题一转,把烟放回唇间,显得若无其事。

      昆亮群赶忙接话:“龙哥放心,他们现在就剩最后一口气,命能不能保住都不好说,肯定是成不了气候了。”

      龙冈点头:“这事儿多亏了那个叫萧钧一的小子。我觉得他不错,人也挺机灵,再观察两天,两天后给他派个活试试。”

      龙冈从未像这样私下找过昆亮群,而这次一来就提顾也,然后又绕到萧钧一身上……昆亮群再迟钝,也该明白龙冈的用意了。

      他,昆亮群,跟在龙冈身边这么多年了,一直像个透明人,混吃等死的废物,这下还沾着协助顾也逃跑的嫌疑。而萧钧一,一个新人,有头脑有手段,怎么看都比他这个“前辈”要更适合……

      不止是额头,冷汗瞬间爬了昆亮群全身。昆亮群“扑通”一声跪了下去:“龙哥!”

      他咬紧牙,深深明白,自己若是不赶紧表达衷心,怕是就要交代在这儿了!

      “那个……萧钧一,”昆亮群头低得极低,声音也不住发抖,“萧钧一他……我觉得他有点问题。”

      龙冈一扬眉毛。

      昆亮群头低得更低了,硬着头皮继续说道:“之前,有一次,萧钧一问我……他问我……直角墙是做什么用的。”

      龙冈眼神一凝:“他真这么问?”

      昆亮群咬紧牙关,点了点头。

      “那你怎么回答的?”

      “我说那里原本计划做电梯井,然后他又问为什么电梯井为什么要封住……我,我就说是承重墙,没法打通。”

      烟灰掉落在地上,龙冈眉心紧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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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事实证明覃雅的担心不无道理。

      这天,覃枭正在厂里做工。工作量很大,覃枭有些头疼,想着估计今天回家又会很晚,根本没有时间给姐姐熬些汤补身体。

      他好一会儿才意识到后面有人在叫他。

      是老板。覃枭习惯了被呼来喝去的,这一次老板语气比平时柔和,他很不习惯——不过也顾不上这么多了,他抄起一旁的毛巾胡乱擦擦汗,赶紧跑过去。

      一个身形魁梧的军官正在和老板攀谈。

      覃枭眨眨眼睛,他记得这个军官。军官皮肤黝黑,身材高大强壮,平时就喜欢在工厂不远处站着,用两只白多黑少的眼睛一路追随着他走进工厂。

      覃枭下意识想,准不是什么好事。

      老板见他来了,笑眯眯招呼他靠近些,覃枭没办法只能听他的。军官扭过头来,眼睛直勾勾看着他的脸,然后目光再顺着脖颈一路滑下去……

      覃枭被他看得浑身不舒服,偏过头问老板叫他来做什么事。

      “哎呀,”军官从旁一把勾住他的脖子,“你看看我嘛,是我叫你来的,你跟我走就知道要做什么了。”

      老板癞蛤蟆一样谄媚地冲他笑笑,然后朝覃枭挥挥手:“是呀是呀,这位老爷点名要找你,这么好的事,你小子还不赶紧听老爷的。”

      覃枭感觉脑子像被轰了一下,在不太好的预感驱使下,他连忙挣脱出来——“不好意思,我工作还没……”

      “什么工作?”军官的脸色肉眼可见变差了,“什么工作比我这里重要?”

      “是呀,”老板生怕不讨好,连忙附和,“什么工作比老爷的事重要?你别做了,我让别人替你就是,快去吧啊。”

      “可是,”覃枭扭头就撤,“还是不合适,大家都……”

      他一句话没说完,军官粗壮的手臂已经横空而至,从他身后卡住他的脖子把他拖回来,另一只手狠狠拧了他一下,“你小子敬酒不吃吃罚酒,听不懂好赖话是不是?!”

      覃枭痛得大叫一声,他用力推拒,军官却已经将他拦腰捞了起来。不论是身形上还是力量上,覃枭都完全不是军官的对手,他如何挣扎,军官依然无动于衷。

      军官三下五除二将他制服。车就停在不远处,军官径直走上前,一把扯开后座的门把人扔进去,然后欺身而入,回头拽上车门,下令让司机开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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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军官的车在一座独栋前停下。

      覃雅正从街道一头走过来。刚刚服侍的老头实在是太令人恶心,她现在想吐得不行。那老头有些难以启齿的毛病,还想图个久违的鱼水之欢,结果自己不举,她有心也无力,实在没办法,这才勉强逃过一劫。

      看见军官的车,覃雅下意识要绕开些走,然而当她瞥到了从车上下来的人,就再也走不动了。

      ……

      覃枭衣衫凌乱,被军官扯着头发从后座拽了出来,他嘴角青青紫紫肿了一大块,不知道是被扇的还是撞的。

      由于空间狭窄,覃枭又极其不配合,军官一路上都没有得逞。他现在只觉得怒火中烧,和一点点难以言喻的……兴奋。

      对,就是兴奋。

      他平时习惯了各种人的奉承与迎合,也习惯了横行霸道,很少碰到这么难啃的骨头。他不可能得不到自己想要的东西,也不可能眼睁睁看着到嘴的肉飞走——覃枭的不配合就像是一剂调料,为原本重复而乏味的索取添加了点意想不到的兴味。

      这是一个很难说清道明的感受。有时候猎物越是挣扎反抗,越会引起猎人强烈的征服的渴望。在这样的渴望驱使下,猎人会变本加厉地对待猎物,会无时无刻不想要把猎物狠狠撕碎。

      “你知道吗,”军官扯着覃枭的头发大步走着,然后把他掼在门板上,露出狰狞的笑意,“你现在越是难搞,我越想看你哭着哀求我的样子啊。”

      说完他重重打开门,把覃枭用力推了进去。

      落下的门板,隔断了外界的光线,和一个远远飞奔而来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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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即便是白天,屋内也很昏暗,仅有的光源来自落地窗帘间一道不宽不窄的缝隙。

      军官把覃枭压在地毯上,粗暴地扯开他的前襟——覃枭反抗中生生撕掉了军官手腕上一块皮肤,被他反手一巴掌抽得脑袋偏到一边,吐出一口血沫来。

      血液的颜色在兽皮花色的地毯上不算醒目,却令整个空间布上一层野蛮气氛。覃枭身上红红紫紫,与大大小小撞出来的淤青交织着,组成了令人血脉偾张的场面。

      军官刚要伸手,覃枭便一个顶膝,翻过身就要从他身下爬出去,谁知道军官这时候冷笑一声,抓住他半挂着衣服的手臂把他制住,然后站起身将他往茶几上狠狠一扔。

      覃枭惨叫一声,小腹撞在茶几边沿,疼得几乎要窒息。他趴在茶几上,忍痛想爬起来,军官却已经欺身而上,一只铁钳般的手将他脖子摁在桌面,令他根本动弹不得。

      “原本想慢慢来让你舒服一点,”军官活动一下脖颈,心生终于将猎物征服的满足感,“要是一会儿撕裂了,可别忘了是你自找的啊。”

      覃枭沙哑地叫着,骂军官是畜生,只换来对方更加毫不留情的钳制和虐/打。

      ……

      覃枭殊不知,此时,覃雅正在窗外,咬住手背不叫自己的啜泣出声。

      她看见了,她都看见了。

      弟弟遭受的凌/虐、全身青紫的伤疤、还有眼中屈辱的泪水……她都看见了。她想冲进去把那个败类从弟弟身上拉开,她想杀了他,她想抱住弟弟说不要怕——就像弟弟之前抱住她那样……

      可是她不敢。

      她永远不会忘记触了这些人霉头是怎样下场,她真的不敢,也没有勇气面对后面的事情。

      但是,如果她此时袖手旁观,弟弟又怎么办?那是她唯一的弟弟、他最爱的弟弟啊,她怎么能眼睁睁看着弟弟遭受这样的事情?!

      覃雅第无数次地憎恶起了这个世界,怨世界不公,怨败类太多,怨命如草芥。她不甘、绝望,却一点办法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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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覃雅的故事,还得从十三年前,悲剧的开始讲起。

      那时,16岁的覃雅和他年仅8岁的弟弟覃枭从C国被拐到了L国。

      这里,阶级分化割裂社会,人们深受极端宗/教思想毒害,军阀官僚横行,治安一片混乱。一到L国,覃雅就被迫嫁给一个已有过五任妻子的年近花甲的老男人,老男人是当地资本家,覃枭被安排在他名下的工厂,与姐姐分离,开始了暗无天日的苦役劳动。

      后来,覃雅成年不久,老男人死了,他的儿子把覃雅卖到妓/院,自此,风韵姿色俱佳的名/妓“劳拉”诞生,再没人记得那个被束住了翅膀的、在痛苦中沉沦的覃雅。

      姐弟俩相依为命,覃枭不愿看姐姐卖/身,却受制于人,根本无法置身姐姐的事。他甚至几度铤而走险,尝试带姐姐逃离这是非之地,结果却毫无例外以失败告终。

      每次失败后,不但覃枭会被拖走教训,或是关禁闭或是好一顿毒打,覃雅也时常因此受牵连遭到粗暴对待。覃枭不想再因为无谓的挣扎而拖累姐姐,反抗的沸血也渐渐冷却下来,终是同覃雅一样,在日复一日的麻木中沦为傀儡。

      ……

      不过,一切在不久前发生了变数——骆然出现了。

      这个同她一般年纪的年轻人所给予的善意,令她张皇,同时又令她不由得审视自己年华正好却被他人强行剥夺的人生,并为此感到无比愤懑。

      想到骆然,覃雅感到自己心里有什么沉寂多时的东西正在被唤醒。现在,这些丧尽天良的败类,糟蹋她就算了,还要对她的弟弟下手,她凭什么忍?

      她要勇敢一次,为覃枭,也为她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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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随着裤子被剥落至膝弯,军官已经迫不及待将那物顶在他后面。覃枭脑中一阵裂帛声,厌恶、以及对即将到来的巨大疼痛的感知,在他脑中交织着,令他几乎要昏厥。

      然而,就在军官动作之时,疼痛却中止了。

      覃枭猛然意识到什么,扭头去看,只见那军官身形剧烈晃动一下,随即栽向一侧,脑袋下面很快聚起一小摊血。

      是覃雅。

      覃雅手持带血的花瓶,双目赤红,不住地喘着粗气。在军官倒地那一刻,她也脱力一般滑坐在地,接着无声哭了起来。

      覃枭大脑一片混乱。他连忙整理好衣服,忍着一身钝痛,跑过去安慰姐姐说自己没事,为姐姐把眼泪都擦干净。

      覃雅眼泪根本止不住。弟弟受辱、袭击军官,这两件事加在一起,让她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委屈和恐惧。

      覃枭抱住她颤抖不已的身体,好像刚刚遭到非人虐/待的不是自己。

      不过此地不宜久留,军官只是暂时昏迷,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醒来。覃枭将覃雅从地上拉起来,带她跑了出去。

      他们也不知道能去哪里。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82章 参商(十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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