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生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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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子一天天重复地拽着人往前跑，有的人跑丢了鞋，有的人忘了来时的风景，转眼到了十一月，程小木脑子里除了试题就是琴谱，如果不是闻到空气中的冷味，甚至都没发现已经越过秋天到了冬。
“十一月了啊。”
“嗯？”
课间十分钟，原本整理错题的林寒听到程小木的叹息便凑了过来，程小木用手撑着下巴闭着眼，两人之间靠得很近，温热的呼吸纠缠在一起，发丝也是。
“还有三个月又要过年了，时间好快。”
“是啊，好快，我们小木马上十九岁了。”
如果不是林寒的提醒，程小木都快忘了还有几天就到自己的生日了。
十月初的时候，趁着难得的三天假期，几个人给洛雪补过了个生日，在海边的沙滩上疯玩了一晚，但那时候，无论是学业还是心情都还没有那么沉重，现如今临近艺考，程小木有点不想过这个生日了，他皱了皱眉，似是要把面前的草稿本盯穿。
“想什么呢？在想怎么过吗？”
林寒用笔尾戳了戳程小木的肩膀，伸长脖子，侧头去看程小木的表情，程小木回过神来，对上那双充满关切的眼睛，犹豫着说道，
“要不就吃个蛋糕算了，有点耽误时间。”
林寒顿了下，这是他意料之外的回答。
“那怎么行，这可是我们一起过的第一个生日。要不这样，就我们四个，在家里小聚一下不会太久的。”
“好吧，不过……”
“交给我，你安心学习。”
话音刚落，上课铃就打响了，两个人迅速恢复到学习状态，表情严肃得就像是刚才的对话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这堂课程小木听得出奇的认真，而林寒则是埋着头在草稿纸上写写画画，时不时的还给后桌压根没在听课的陈无传递纸条。
“喏。”
见没人接，林寒用余光扫过去，轻声示意。
接收到信号的陈无赶忙四下看看，然后将纸条接过，
“行啊，都听你的，反正我闲得很。”
陈无用气声在林寒的耳旁说道，他最近确实有点无聊，毕竟以他的脑子，练几遍就会了。
陈无答应了，那洛雪也就算是定下了，林寒想着换了张干净的新纸，将诉求工整地写在纸上，犹豫了下，还是没敢打扰对方听课，而是选择课后将邀请传递到位。
与会人员都已就位，剩下的就是布置和礼物。
年底是林家几位家长最忙碌的时候，巡演的巡演，开会的开会，林寒算了算日期，十月九号不出意外没人在家。过去总觉得孤独，此刻林寒为此感到幸运这样对于他们几个人来说比较自由。
……
生日会如期而至，陈无和洛雪在正午提着礼物站在了林家老宅的院子里，刚要敲门，就碰到了从车上下来的林静，两个小孩瞬间变得乖巧，站在一边问好，
“姑姑好。”
“你们好啊，来给小木过生日吗？”
“是的。”
陈无一边回答一边观察着林静的表情，洛雪站在旁边用小指勾了勾陈无的手，安抚着让对方别太紧张。
“那正好，我一会儿还有会，礼物就麻烦你们俩帮我搬进去了，替我和他说声祝福哦！”
女人甩了甩长发，将巨大的礼物箱子放在地上，开门上车，然后摇下车窗和站在院子里的两人挥了挥手，
“拜拜，玩的开心！”
“姑姑再见。”
直到连车轮摩擦地面的声音都听不到后，陈无才松了口气，外界都说林老爷子是这家里最骇人的，陈无不这么觉得，他一直都认为这位无论是穿着打扮还是言语举止都十分干练前卫的女人才是这个家里最可怕的，总能一眼看出一些别人看不到的东西。
“你干嘛那么紧张，姑姑人很好的。”
洛雪招呼着人去搬那个大箱子，对于陈无的异样感到有些费解。
“我怕她看出来我们之间的关系。”
“怕什么，你不觉得这帮大人加在一起都没有姑姑能够理解我们吗？”
“啊？”
箱子很大，但是不重，陈无一个人就能轻易地抱起来。
“来了……怎么带这么大个礼物？”
“姑姑刚才来过，这是她送给小木的。”
洛雪指挥陈无将箱子搬进去放到客厅的地上，然后两个人跟着林寒进了一楼的一个小房间。
“哇塞，寒哥，你准备了这么多！”
一走进房间，陈无就被眼前堆成山的纸箱子吓了一跳，洛雪也瞪圆了眼睛，虽然预想到了，但林寒的重视程度还是超出了两人的想象。
“来吧，辛苦两位了。”
林寒做了个谄媚的笑，他确实买的有点多了，但这些箱子里面有一大半都是礼物，没办法，从日常细节中总能找到想要送出去的东西。
“嚯！这么老大一只熊！还有小的……还有个更小的？”
陈无扶着大箱子的边缘左右看着，三只熊套娃似的坐在箱子里，长得一模一样。
洛雪拆好自己面前的那一堆，走过来拍了拍陈无的腰，陈无听话地站直，朝面前的人笑了笑，又捏了捏洛雪的手，
“小木总抱着睡觉的那只玩偶被松果啃了，我就想着买个新的给他。”
“这是要木头抱着睡还是抱着木头睡啊。”
“最大的那只可以放在地上当沙发。”
林寒边说着，脑海中边想象着程小木被大熊玩偶抱在怀里看书的场景，啧，好想代替这棕色的大家伙。
“哒哒哒……”
“是木头下来了吗？”
“阿雪，交给你了。”
“好。”
洛雪答应着走出去把门关严。
“小木！”
程小木刚走下楼梯就被迎上来的人楼在了怀里，他无措地眨了眨眼睛，看清来人是洛雪。
“雪哥？怎么了？”
“生日快乐啊！真好，今天过去，我们就一样大了。”
“那你叫我声哥？”
“去你的。”
洛雪故作自然将人带到客厅的沙发处坐下，乱转的视线扫到了在有些脏了的小熊玩偶上睡着的松果，不觉一笑。
“我们来的时候碰到姑姑了，她让我们给你带好，说祝你生日快乐，还送了一个大箱子的礼物给你。”
“这么大！”
当纸箱的一角进入视野范围内，程小木惊得猛地站起，他走上前，接过洛雪递过来的壁纸刀。
小心地沿着胶带贴着的缝隙剌开，然后翻开盖子，是一幅被包得严实的画，还有一个用泡沫纸小心地护着的盒子，程小木弯下腰去将盒子拿起来，剥掉泡沫纸，是一个拼好的树屋。
装饰用的小灯亮着，一闪一闪的，像是真的能感受到小屋里的暖意。
程小木动作轻柔地将透明盒子放到茶几上，又从箱子里拿出了另一个竖着的高盒子，依旧是透明的罩子，里面放着一束向日葵。程小木仔细的观察着嫩黄色的花瓣，像是失去了水分似的卷曲着，是永生花。
最后被拿出来的是那幅画，程小木从上到下看过去，黄昏，晚霞，树影，以及在舞台上肆意绽放的他和林寒。
洛雪帮着程小木把这些礼物搬回了房间里，程小木站在窗边找了个好看的角度拍了照，然后忽地想起了什么，朝门外快步走去。
洛雪赶忙把人叫住，
“小木你去哪？”
“我想起来刚下楼是要问林寒哥中午吃什么。”
“哦，那个……林寒说让我们随便吃一口，晚上有大餐。他们俩好像有事情要聊，我们就不去打扰了吧”
洛雪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程小木虽然疑惑，但也信了。
两人来到厨房，从冰箱里找了些点心和牛奶当作午饭，又洗了好些水果，
“要不要送点给他们？”
“我去就好，今天你是寿星，不能劳动，我来我来。”
洛雪迅速起身随便拿了几盒点心又抓了一把水果放在碗里给屋子里的那两位端了过去。
程小木坐在原位发懵，他抬手挠了挠自己的额角，深吸口气，接着吃起来。
转眼到了晚上，当陈无和林寒两个人揉着发酸的腰走出门的时候，看到客厅里只有洛雪一个人安静地坐在沙发上给松果顺毛。
“小木呢？”
陈无还是放低了声音，做贼一样问着。
“在楼上睡觉，估计是这几天学得太累了。”
“那我去叫他，辛苦大家了。”
林寒先是掏出手机在临时建的三人群里发了个大红包还有一个链接，然后便上楼去哄寿星起床。
“我去，这么大方。”
“嗯哼，这是什么？海上……世界的票？”
“咳咳，有两张的话，我们找个时间去逛逛？”
“行啊，等不忙的。”
林寒走上二楼，抬手敲了敲门，见没人应答，便开门走进去。
屋内一片寂静，只有均匀的呼吸声响着，林寒坐在床边，温柔地轻抚了下熟睡着人的侧脸，
“起喽，有大餐哦。”
“嗯——好。”
程小木从被窝里伸出胳膊，任由林寒将自己拽起来，他闭眼睛站着，冲林寒笑了下，然后跟着下了楼。
“生日快乐！”
“Surprise！”
砰砰两声，程小木在纷飞的彩带中走进了小房间，精心布置的场地和桌子中央摆着的定制蛋糕，眼眶一阵湿润，
“怪不得一个下午都没见到人，原来……”
“生日哦，不许哭。”
身后的人往前探了探身子，抬手抹去还未来得及落下的眼泪。
“饿了吧，先吃饭。”
“辛苦啦，我最好的朋友和我最好的兄弟。”
程小木举起装着可乐的高脚杯敬了洛雪和陈无，然后在转头准备敬林寒时，莫名就红了脸，有些不好意思，
“谢谢哥哥给我准备了这么多惊喜。”
“喜欢就好。”
两个人对视了许久，程小木先一步败下阵来，错开视线。
“来吧，寿星，许愿喽。”
“这可是你洛雪哥哥亲手做的，由我，你最好的哥们亲自设计的。”
“真好，有你们真好。”
程小木亲手将蜡烛插上，点燃的瞬间灯被关上，林寒起头唱起生日歌，
“祝你生日快乐，祝你生日快乐……”
“呼——”
蜡烛被一口气吹灭，程小木许愿希望每一个对自己好的人都能幸福得长久。
桌上的菜被吃完了大半，几个人坐在位置上看程小木拆礼物。
“猜猜哪个是谁送的。”
首先被发现的，是林寒送的“小熊三兄弟”，程小木嗤地笑出了声，不用想都知道是谁准备的，紧接着打开一个又一个的盒子，新的日记本、一大盒红豆饼、猫猫头手链、和海边那辆很像的巴士模型、《飘》……不知为何，他觉得每打开一件都像是林寒送的。
“怎么了？”
“都是你送的？”
“嗯，喜欢吗？”
程小木没有说话，而是扑过去将人抱住，用颤抖的手臂告诉林寒，他很喜欢。
“谢谢。”
抱了不知道多久，后背上的大手一直轻柔的抚摸着，自知有些冲动的人红着耳根退了一步隔开了距离，程小木用余光瞟着埋头吃饭的两个人，还好，这两位吃得正香，殊不知该看的不该看的都被他们看了个净。
林寒用纤长的手指轻轻将程小木额前的碎发拨弄到一边，温柔地笑着开口，
“哥哥感受到小木的喜欢喽，抱得好紧，差点喘不过气。”
“抱歉，我有点太激动了。”
“我想了好久要送你什么，还是看到网上的‘一岁一礼’有了灵感，以后每当你看到一件礼物的时候都能想起我们一起做过的事情。”
程小木觉得林寒太好了，好得有些超过，超过他对于一切的幻想，他将视线落在林寒的耳垂上，那里依旧戴着程小木送给他的锆石耳夹，再往下，脖子上也依旧戴着项链，这是现阶段他能够给林寒最好的东西，可未来呢，自己也能够给予林寒同等价值的好吗，不可知。
林寒的生日就要到了，他想到了自己提前和店家定好的东西，感到有些拿不出手。
“小木，想什么呢？”
“没什么，哥哥，谢谢你。”
程小木想自己大概是病了，才会对面前的这个人产生从未有过的复杂的感觉，他拼命的抑制住自己乱想的大脑，不让情绪向着不可控的方向发展，少顷，他笑起来，
“走，我们去吃蛋糕。”
洛雪和陈无很早就离开了，把空间留给两个人，林寒带着程小木再一次来到海边，两个人坐在沙滩上欣赏日落，
“好美，等考试结束我还要来看。”
“好，到时候我们一起来。”
“嗯！考完了我们就有时间了，我们要一起把属于我们的歌写完，还要写更多的歌。”
“不急，我们还有很久，说好的搭档一辈子，不许反悔。”
“拉钩。”
作者有话说
第27章 生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