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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6、熵之墓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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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极的极夜像一桶倾倒的墨汁,量子防护服的头盔灯在永冻层上划出两道惨白的光痕。陈欣语踩过蓝冰裂缝时,听见脚下传来晶体生长的咔咔声——那是被观测者技术改造过的冰层在记录他们的足迹。
"坐标正确。"傅沉舟停下脚步,手套上的纳米探针射出一道红光。光束在雪地上勾勒出直径三米的完美圆形,冰面突然浮现出密密麻麻的铭文,最外圈刻着"轮回者记忆存储中心·第47号终端"。
陈欣语蹲下身,指尖扫过那些发光的文字。某种量子共振让她瞬间读取了信息:"这是...所有轮回者的名字?"冰晶中封存的名字像星河般流转,每个字符都在不同维度微微震颤。
"不全是。"傅沉舟从背包取出一个十二面体装置,"只有达到临界觉醒值的个体才会被记录。"他按下装置顶端的蓝宝石按钮,十二个切面同时投影出光幕,交织成一座虚拟石碑的形态。陈欣语看见自己的名字在碑文第七层闪烁,后面跟着47个不同年代的死亡日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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建造真正的石碑用了六小时十三分钟。傅沉舟带来的"记忆刻录仪"像一只机械蜘蛛,八条腿扎进永冻层吸取暗物质能量,腹部喷出的粒子流在空气中雕刻出黑色玄武岩的轮廓。当石碑突破五米高度时,陈欣语注意到表面出现了树轮般的环形纹路。
"熵减刻印。"傅沉舟抚过那些纹路,他的防护服袖口滑落,露出手腕内侧的条形码烙印,"每个环代表一次被逆转的时间线。"陈欣语突然抓住他的手腕,那些条形码在北极光下显露出真容——根本不是编码,而是微缩到极致的名字列表,最上方赫然是"周景辰-初始观测者"。
两人之间的空气瞬间凝固。傅沉舟缓慢抽回手:"你准备好面对真相了吗?"他指向几乎成型的石碑,"这是末日备份,当系统能量耗尽时..."
刺耳的警报声突然从石碑内部传出。陈欣语看见基座处迸发出蛛网状的红色裂纹,一个本不该存在的名字正在冰面上渗出蓝色荧光——周景辰三个字的最后一笔还在延伸,就像有人正在此刻雕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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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系统被入侵了。"傅沉舟的声音突然变得异常冷静,他取下头盔,呼出的白气在零下60度的空气中瞬间结晶。陈欣语扑向那行新刻的字迹,防护手套却直接穿过了物质表面。
全息投影?不——当她的指尖触到"辰"字的最后一点时,周景辰死亡前的记忆洪流再次席卷而来。这次她看清了更多细节:对撞机控制室里,周景辰白大褂下穿着观测者的制服,他胸口别着的编号牌与傅沉舟手腕上的烙印完全一致。而在□□前,他对着监控摄像头说了句话,口型分明是:"找到第48..."
石碑突然剧烈震动,顶部裂开一道缝隙,蓝光在空中交织成全息警告:【系统能量7%】。下面浮现出两个选项:
1. 永久关闭系统
2. 保留1次重生权限
"这不可能..."陈欣语倒退两步,"轮回系统应该还有30%能量储备。"她突然转向傅沉舟,"除非有人故意消耗能量来维持某个特定时空泡。"
傅沉舟的虹膜在系统光线下反射出机械般的金属色泽。他伸手悬在选项上方,却突然被陈欣语抓住手臂:"先解释周景辰的名字为什么会出现?按照时间线逻辑,他在第1次轮回后就应该被彻底抹除。"
风雪突然加剧。陈欣语在傅沉舟瞳孔里看到了数据流的倒影——那根本不是人类眼睛该有的反应速度。当傅沉舟开口时,他的声线里混入了电子合成的杂音:"因为有人一直在用私人能量库保存他的数据碎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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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碑基座的冰层开始融化,露出下面错综复杂的量子光纤。那些发光的线路组成一棵倒生长的树状图,每条分支末端都挂着微型胶囊,里面封存着记忆片段。陈欣语看见某个胶囊里漂浮着蓝宝石袖扣的复制品,标签上写着"牺牲协议-第0次轮回"。
"选择吧。"傅沉舟的语调恢复了人类温度,但右手不自觉地按在自己心口,"这次我没有权限替你决定。"
陈欣语望向选项界面。在系统提示下方还有一行几乎透明的附加条款:【选择永久关闭将释放所有被冻结的观测者】,而"观测者"三个字正在诡异地扭曲变形,最终显示为"囚徒"。
冰原深处传来雷鸣般的闷响。石碑上的名字一个接一个亮起红光,陈欣语突然明白那些环形纹路的真正含义——不是时间线记录,而是能量监狱的层数标记。当她的目光落在第48层空白处时,傅沉舟突然剧烈咳嗽起来,一丝蓝色血液从他嘴角溢出。
"你也是被冻结的观测者之一?"陈欣语伸手触碰他下巴上的血渍,液体却在接触瞬间汽化成发光的粒子,"或者说...你就是系统本身?"
傅沉舟的微笑破碎在突然袭来的极光风暴中。他的身体开始呈现半透明状态,透过胸膛可以看到正在运转的量子核心。石碑上的选项在这时突然开始闪烁,系统提示更新为:【能量6.9%...6.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