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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第八章 杀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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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与混沌的权柄在破碎的虚空中疯狂碰撞,星图与黑洞的湮灭与再生如同宇宙的心跳,每一次搏动都让这片被撕裂的小世界更加支离破碎。星辉光罩内,林小萤抱着冰晶摇篮,光蛋散发出的暖意是她唯一的慰藉,但她心头的不安却如同冰水,越积越深。
对方既然设下如此杀局,三位半神埋伏在前,混沌真神降临在后,岂会没有后手?她望向光罩外那两道如同宇宙化身般激斗的身影,时序之神儒雅沉静的面容下,是掌控万古时光的从容,他的每一次应对都精准无比,星图流转间将混沌之神的狂暴攻击一一化解,甚至隐隐占据上风。显然,他也深知这一点,那双看透时光的眼眸深处,始终保持着最深的警惕。
就在双方一次凶险的近身搏杀后分开的刹那——
混沌之神嘴角那抹玩世不恭的冷笑骤然变得狰狞!他并未追击时序之神,而是双手猛然向下一压!
“轰隆!”
那原本悬浮于战场边缘、不断吞噬时空乱流的巨大黑洞,如同被赋予了生命和意志,发出震耳欲聋的咆哮!它放弃了无谓的吞噬,而是化作一颗燃烧着紫红妖焰的毁灭星辰,带着碾碎一切的恐怖威势,悍然撞向守护着冰澜和众人的时间沙漏本体!
“祖父!”冰澜冰冷的瞳孔第一次剧烈收缩,失声惊呼!那沙漏不仅是祖父的权柄象征,更是此刻维系众人生命的关键!
时序之神眼神一凝,几乎在混沌之神动作的同时,他的右手已然抬起,五指虚张,对着那撞来的黑洞凌空一按!无数星辉瞬间汇聚成巨大的星辰手掌,带着凝固时空的力量,狠狠抓向黑洞!同时,他的左手并指如剑,一道凝练到极致、仿佛能切割时光的星辉剑芒,直刺混沌之神后心!
一心二用!一手阻截灭世黑洞,一手攻敌必救!
就在这旧力刚发、新力未生,心神被牵引至极限的微妙瞬间!
“嗤——!”
一道极其细微、却带着绝对湮灭气息的金色光芒,毫无征兆地出现在时序之神左侧的虚空!那光芒并非能量束,而是一根根纯粹由“湮灭”概念凝聚而成的、纤细到极致的金色锁链!锁链所过之处,空间不是破碎,而是如同被橡皮擦抹过般,无声无息地彻底消失,留下一道道通往虚无的漆黑轨迹!速度快到超越了思维的传递!
西方大陆的神明!祂早已潜伏多时,只为这致命一击!
车内众人心脏骤停!青鸾绝望地闭上了眼。这算计,太毒!太绝!
然而!
时序之神那按向黑洞的右手,掌心处流淌的时光涟漪骤然逆转!原本是凝固、阻挡的力量,瞬间化为极致的加速!那星辰巨掌的速度猛地飙升百倍,后发先至,堪堪在黑洞撞上沙漏前将其死死抵住!同时,他那刺向混沌之神的左手剑指,竟在不可能的角度猛地回旋!
“叮叮叮叮——!”
一阵密集到如同暴雨敲打玉盘的脆响!
那柄由星辉凝聚的时光剑指,在电光火石间,竟精准无比地点在每一根袭来的金色湮灭锁链的节点之上!每一次点击,都伴随着时光的短暂逆流,让那湮灭万物的锁链在即将触及他神躯的前一瞬,结构出现亿万分之一刹那的迟滞和紊乱!
星辉剑指与湮灭金链疯狂碰撞、湮灭!恐怖的冲击波将周围的空间彻底搅成混沌浆糊!
一手时光涟漪硬撼灭世黑洞!
一手星辉星图硬抗湮灭金链!
以一敌二,硬抗两位真神蓄谋已久的绝杀合击!
“轰——!!!”
无法形容的能量风暴以时序之神为中心猛然炸开!整个小世界最后一点残存的“陆地”彻底化为齑粉!狂暴的时空乱流被这股力量强行推开,形成一个短暂的、纯粹由毁灭能量充斥的真空地带!
混沌之神被震退数步,眼中闪过一丝惊异,随即化为更深的冰冷。那新出现的西方神明,笼罩在一团不断变换形态的、如同液态黄金般的朦胧光辉中,看不清具体形态,只有一双漠然到极致的金色眼眸透过光晕,死死盯着时序之神。祂显然也没料到,在那种情况下,时序之神竟还能同时接下祂们两人的攻击!
“混沌!”时序之神的声音第一次带上了清晰的怒意,那怒意并非源于自身受袭,而是源于对方的行为本身!他挡在时间沙漏之前,目光如电,穿透混乱的能量风暴,直刺混沌之神,“勾结外域邪神,戕害同族根基!你可知,这是在掘我人族文明的坟墓?!”
混沌之神稳住身形,脸上那玩味的笑容彻底消失,只剩下纯粹的漠然和一种近乎疯狂的偏执:“同族?文明?时序老头,收起你那套虚伪的道义!看看这破碎的世界!看看这挣扎求存如同蝼蚁的众生!这腐朽的秩序,这充满痛苦的规则,就是你要守护的‘文明’?成王败寇!只要我能重塑规则,建立属于我的秩序,过程如何,牺牲多少,都不过是通往新世界必要的代价!”他指向那团液态黄金光辉,“祂能给我助力,便是我的‘盟友’!规则,由胜者书写!”
那西方神明依旧沉默,只是液态黄金般的身躯微微波动,更多的湮灭金链如同毒蛇般从虚空中探出,锁定时序之神。祂的存在本身,就是对混沌之神话语无声的支持——利益所驱,何谈道义?
“冥顽不灵!”时序之神眼中最后一丝惋惜彻底化为冰寒。他不再言语,双手猛然在胸前结出一个繁复到极致的古老印诀!
“嗡——!”
悬浮的虚幻时间沙漏爆发出前所未有的璀璨星辉!无数流淌的星尘金砂瞬间化为实质般的锁链,无视了空间的阻隔,无视了混沌的扭曲,如同命运的枷锁,瞬间缠绕在混沌之神身上!这一次的禁锢,远比之前禁锢半神时强大百倍!连混沌之神周身的微型黑洞引力场都出现了瞬间的凝滞!
与此同时,冰澜手中的那柄暗金真神长枪,仿佛受到了至高无上的召唤,发出一声清越的龙吟,瞬间挣脱冰澜的掌握,化作一道撕裂时空的金色流光,落入时序之神左手之中!
“镇!”
时序之神一声低喝,右手维持着对混沌之神的强控,左手紧握真神长枪!浩瀚的星辉之力如同百川归海,疯狂涌入长枪之中!枪身之上缠绕的螺旋冰晶纹路瞬间点亮,化作无数流动的星辰轨迹!一幅比之前更加宏大、更加凝练、仿佛蕴含了宇宙诞生之初奥秘的星图,在枪尖前方轰然展开!星图的核心,正是那西方神明!
星图锁形!真神之枪为锋!
这一枪,蕴含着时序之神此刻能调动的巅峰伟力,目标直指那液态黄金神明!他要将这勾结外敌、觊觎本族的外域邪神,彻底封印于此!
那液态黄金神明终于动容!金色的眼眸中爆发出强烈的惊骇!祂能感觉到,那星图与真神长枪结合的力量,带着一种不容抗拒的、足以镇压祂漫长神生岁月的恐怖封印之力!一旦被击中,纵然不死,也将在无尽的时光封印中沉沦!
退无可退!避无可避!
在星图长枪即将及体的刹那,液态黄金神明的身躯猛然向内坍缩!祂发出一声非人的、充满不甘和怨毒的尖啸,那尖啸仿佛能撕裂灵魂!
“轰——!!!!!”
一股远比之前任何碰撞都要恐怖亿万倍的毁灭性能量,以祂为中心轰然爆发!那不是能量的宣泄,而是神格权柄连同庞大神力的终极自毁!纯粹的金色湮灭之光瞬间吞噬了一切!光芒所及,时空乱流、破碎的空间、乃至混沌之神制造的黑洞边缘,都如同烈日下的冰雪般无声消融!
自爆!死遁!
一位真神,竟被逼得以舍弃部分神格本源、付出难以想象的重创为代价,强行撕裂时序之神的封印锁定,遁入未知的时空维度逃逸!
恐怖的湮灭金光狠狠冲击在时间沙漏垂落的星辉光罩上,光罩剧烈波动,发出不堪重负的哀鸣,边缘处甚至出现了细微的裂痕!车内众人如同被巨锤击中,齐齐喷出一口鲜血,林小萤怀中的冰晶摇篮光芒急闪,才勉强护住她。
金光散去,原地只剩下一个不断坍缩的、通往虚无的漆黑孔洞,以及残留在空间中、属于那西方神明的、充满怨毒与恐惧的意志碎片。
混沌之神身上的时光枷锁,随着西方神明的自爆和时序之神力量的剧烈消耗,悄然松动。他轻易地挣脱了残余的束缚,并未趁势攻击,只是悬浮在破碎的虚空中,发出一声低沉而玩味的轻笑:
“呵呵呵……时序老头,你还是这么古板,这么……‘仁慈’。” 他特意加重了仁慈二字,带着浓浓的嘲讽,“对外敌倒是够狠,不惜代价也要将其重创封印。可对我这个‘同族’、‘内敌’呢?明明刚才有机会加固封印,甚至尝试剥离我的权柄,你却松手了。” 他那双黑洞般的眼眸扫过时序之神,敏锐地捕捉到对方气息的一丝不易察觉的紊乱,以及神躯上流转星辉的细微黯淡。
“根基受损的滋味不好受吧?”混沌之神的笑容带着洞悉一切的恶意,“强行催动时间沙漏禁锢我,又调用真神器重创外神,你这把老骨头,还能撑多久?这片被我撕扯下来的小世界,全靠你的沙漏在维系,隔绝内外,防止我们的战斗余波彻底摧毁外面的现实大陆。现在……你还维持得住吗?”
时序之神沉默。他持枪而立,身姿依旧挺拔如松,但周身流淌的星辉确实比之前黯淡了几分,气息也深沉内敛了许多。他看了一眼那不断坍缩的漆黑孔洞,又看向混沌之神,最终,目光扫过星辉光罩内伤痕累累的众人,尤其是脸色苍白、死死抱着灵宠蛋的林小萤。
他缓缓抬起手,对着混沌之神的方向轻轻一挥。
缠绕在混沌之神身上的最后一丝时光涟漪彻底消散。
“滚。” 一个字,冰冷如万载寒冰,却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疲惫和……决断。
混沌之神脸上的笑容扩大,带着胜利者的嘲弄和一丝不易察觉的忌惮。他没有再放狠话,身影向后飘退,融入身后重新旋转起来的微型黑洞之中,连同那黑洞一起,无声无息地消失在狂暴的时空乱流深处。
神战落幕,留下的只有一片狼藉的虚无和沉重的死寂。
星辉光罩缓缓消散,时间沙漏的虚影也变得黯淡,最终化作点点星尘没入时序之神体内。狂暴的时空乱流失去了压制,开始更加疯狂地涌动,但时序之神只是站在那里,紊乱的时空流靠近他周身一定范围,便自动平息、绕行。
装甲车早已在余波中化为废铁,众人狼狈地站在一块相对稳定的、由时序之神神力暂时稳固的空间碎片上。
林小萤看着时序之神那略显孤寂的背影,又想起他最后放走混沌之神的举动,巨大的困惑和一丝不忿压过了恐惧,忍不住脱口而出:“为…为什么放他走?他勾结外神!他差点害死我们所有人!您明明可以……”
青鸾、雷枭、墨羽脸色一变,想要阻止林小萤,却已经来不及。
时序之神缓缓转过身。他的面容依旧儒雅,但眉宇间带着一丝挥之不去的倦意。他没有看林小萤,目光仿佛穿透了狂暴的乱流,投向了外面那片真实而脆弱的大陆。
“留下他?”时序之神的声音平静,却带着千钧之重,“代价是什么?”
他顿了顿,似乎在组织语言,又似乎在平复激荡的神力。
“此方大陆,现世真神,唯余吾与混沌。”
“外界诸天,万族林立,邪神窥伺,群魔环伺,动荡不休。”
“吾之职责,维系此界人族薪火不灭,秩序存续。”
“若今日,吾拼得根基尽毁,或可尝试将混沌封印,甚至重创。” 他看了一眼林小萤,目光深邃,“然,代价几何?吾之神国动荡,力量大损,此界屏障必然削弱。届时,外域虎狼,必如嗅血之鲨,蜂拥而至。混沌虽偏激,视众生为刍狗,然其存在本身,对外域便是一种强大威慑。其混沌权柄,亦是此界防御体系不可或缺的一环。内耗殆尽,徒令外敌得利,此界人族,恐有……倾覆之危。”
“留他,非纵容,乃制衡。以此残躯,维此危局,以待……变数。” 他的目光,若有若无地扫过林小萤怀中的冰晶摇篮。
林小萤张了张嘴,无数疑问涌上心头:变数是什么?外面的世界到底有多危险?人族现在处境如何?您受伤重不重?……但看着时序之神那疲惫却依旧挺直的背影,看着周围队友们脸上沉重的了然与忧色,她最终把更多的问题咽了回去。神明的考量,关乎整个种族的存续,远非她这个连契印都未开启的“小豆芽菜”能置喙。
就在这时,时序之神的目光落在了她怀中那散发着柔和光晕的灵宠蛋上。经历了神战余波的洗礼,蛋壳表面的光晕似乎更加纯净、凝练,内部的生命脉动也愈发清晰有力,仿佛在绝境中获得了某种淬炼。
“此蛋不凡,潜力可期。”时序之神的声音温和了几分,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赞许,“相逢即缘。汝之‘灵启洗礼’,便由吾引导吧。”
话音落下,不待林小萤反应,时序之神抬起手指,对着冰晶摇篮中的光蛋凌空一点。
“嗡——!”
一点纯粹到极致、仿佛凝聚了时光精华的星辉,自他指尖流淌而出,如同最温柔的晨露,轻轻滴落在光洁的蛋壳之上。
刹那间,蛋壳上流转的乳白色光晕骤然内敛!整个蛋体变得如同最纯净的水晶,晶莹剔透!蛋壳内部,那原本模糊的、如同星辰诞生般流淌的能量核心,此刻清晰可见。那是一团不断旋转、变幻着七彩光华的氤氲气旋,散发出磅礴而纯净的生命气息!
“咔嚓……”
一声细微却无比清晰的碎裂声响起。
蛋壳顶端,一道细小的裂缝悄然绽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