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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共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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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锦乖乖自己喝了水。
但裴夜也没放过他,嘴对嘴喂了好几口。
当天晚上,文锦又起了烧,两人没回家,老老实实在医院住了一天。
三天后,回院抽血,报告显示,毒素被清除了大半。
叶尘:“药效不错,一周和一个月后分别再注射一针,毒应该就解的差不多了。”
文锦揉了揉酸痛的手腕:“什么时候可以给董事长注射?”
“现在就可以了,之后我会密切观察情况,再酌情更改配方。”
文锦点点头:“你家云清呢,假放的够久了,回去让他收拾收拾准备上班。”
“查到什么了?”叶尘问。
云清从小和文锦一起长大,后来叶尘也来了家里,三个人相识甚久,这些事,文锦对他们二人从不隐瞒。
“嗯。”文锦说:“两年前文氏集团有一笔流入墨城的资金。”
“金额不小,但是很隐蔽,分了好几个账号打过去,我一开始没发现。”
“疑点很多,我得去看看。”
“知道了。”叶尘记下:“我回去让小清准备一下,把你要用的药都带着。”
“对了还有。”文锦回头看了看远处仔细翻报告的裴夜:“第二阶段的治疗提前开始吧,我这次不打算带他去。”
“少爷?”叶尘不解:“你俩不是才刚和好,你不怕他知道了怪你?”
文锦摇摇头,眼里带着不舍:“爷爷可能快醒了,他在医院住院是最隐蔽的办法了。”
“那带他走不是更隐蔽。”
“那边未知因素太多,我得确保他的安全。”
打完第二针解毒剂的那天,裴夜入院开启第二疗程治疗,文锦把他送去医院,跟他告别。
“要走吗?”裴夜问。
“就出个差,你别紧张。”
裴夜“嗯”了一声,胸腔里的器官有点慌。
“那我等你。”
文锦忽然觉得抱歉,他皱了皱眉,在没人会看见的单人病房里再一次把自己深陷进裴夜的身体。
“对不起,总让你等。”
“这次回来之后,不出意外的话,我不会再走了。”
“好。”裴夜揉着他的脑袋:“我等你回家。”
文锦带着云清坐上了去往墨城的飞机。
那笔资金的流向查起来并不容易,文锦在墨城待了一个星期,能用的人脉朋友都找了一遍,最后一天,在饭桌上见到了所谓的“收款人。”
那人长相斯文,戴金丝边眼镜,一双幽暗深邃的眼睛仿佛藏着不可告人的秘密。
细瘦的左手腕,带着一串盘的油亮的佛珠。
那人慢条斯理,对文锦提出的问题圆滑的避开,兜兜转转,酒喝了一晚上,就是说不到正题。
直到同桌的人都散了,文锦以为这次又是无功而返,垂着头准备出去结账时,那人拦住了他。
男人把他领进没人注意的角落里,神神秘秘的问他查这事是为了谁?
文锦喝了很多酒,甚至刷新了他的酒量记录,大脑昏沉,脑海里都是裴夜的脸。
他嘟囔了两个音节,忽然又反应过来这人应该不认识裴夜。
“为了……我男朋友。”
“他受了伤,我要找到伤害他的人。”
模棱两可,说到这个地步也可以了。
在他看不见的角度里,男人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他拿出手机,递给文锦。
“留个联系方式吧,那笔资金的来龙去脉和相关材料我打包发给你。”
……
文锦马不停蹄的坐上了回燕城的飞机。
那人发来的材料里,有当年文氏集团和立木医院的完整交易记录,医药费缴纳记录,还有委托记录。
委托人:文江。
被委托人:梓墨。
患者:裴夜。
这三个名字放在一起,时间还是两年前。
文锦瞬间觉得自己是个傻子。
他苦苦隐藏了七年的秘密,文江可能……
一开始就知道了。
他没有像隔壁简叔家那样用强制手段把两个人拆开,他来暗的,来软的,在他还在因为自己“完美”隐藏了裴夜的痕迹而窃喜的时候,他已经偷偷把裴夜“解决”了。
所以哪怕文江中毒,晕倒,昏迷不醒,文锦在他设下的包围圈里也险些没能逃得出来。
宿醉过后的第二天,头疼,胃也疼。
文锦裹紧了毯子,把自己挂在飞机座椅的安全带里,抿着嘴唇面色惨白。
云清给他递来药片和水,文锦摇头躲开,要了两片止痛药。
他吞了两片,又吞一片。
仍旧懊恼的攥着安全带,直到手掌心被勒出红痕。
明明吃过止痛药了,怎么心口还是那么疼。
飞机落地,文锦赶回文家。
彼时裴夜的第二疗程已将近尾声,他推开病房门时,裴夜正吃晚饭。
来不及拥抱,文锦拎着兜子飞快收拾裴夜的东西。
他一句话都说不出,好像晚一秒钟医院就要爆炸。
“怎么了这是,我可以出院了?”
裴夜叫了他几声,但文锦没听到似的,仓皇间手腕碰撒装满热水的保温杯。
热水洒在苍白皮肤,炸开一片红痕。
“嘶……”
裴夜飞身下地,迅速拉开站在水滩里的文锦,发现这人眼尾刺目的红之后抢下他手里的东西,丢在一边。
“给我看看。”他去拉文锦的手。
文锦躲开他,固执的去拿兜子,还要继续收东西。
“听话,文锦。”
“给我看看。”
“文锦!”
裴夜把文锦抱起来,抱到一边,抱进怀里,
“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我们得离开。”文锦喘着粗气:“现在,立刻,马上,你不能再待在这里了。”
“不安全,哪里都不安全,墨城待不了了,燕城更不行,我们去国外,去哪里都好,就是这里如何都不能再住下去了。”
说话间,文锦挣脱裴夜的胳膊,捡起被扔在地上的包。
裴夜追上来,再次用力将他箍进怀里。
踉跄两步,撞灭了墙上的开关。
白炽灯熄灭,屋里只剩月光。
“别急,文锦,别着急。”
裴夜从背后抱着他,呼吸打在他后颈,吹动凌乱的头发。
“慢慢说,为什么会不安全,为什么墨城和燕城都待不了了?”
恰到好处的黑暗叫人心里觉得踏实,文锦似乎真的不那么慌张了,心跳逐渐平稳,文锦交代了他这一周的所见所闻。
“总的来说,我爷爷早就知道我们的事了,他早就知道你。”
“我原以为,他抓我回去只是为了继承文家,我以为你对他来说是未知,我起码还能保护你。”
“可是我……”
“文锦。”
裴夜从背后咬他的耳垂,轻微的刺痛让文锦重新找回神志。
“我是你的什么人?”
“男朋友。”
“那你为什么把我当温室里的花瓶?”
“我……”
文锦猛的仰起头,去找裴夜的眼睛:“我没拿你当花瓶。”
“文锦,我是个人,一个有自主行为能力的男人,我不需要你对我隐瞒一切的保护。”
“文家的事我不懂,但我可以配合你的计划,前提是这个计划不是再找个地方躲起来。”
“过去的两年难道不足以证明,对你爷爷来说,一味的顺从和躲避,根本没什么用。”
“我陪着你。”裴夜抓着他的手,和他一起站在月光里:“我和你一起面对,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