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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戒指呢(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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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灰暗面板上刺眼的【勇者:洛乐 LV.1】,洛乐被动等待“梦境”结束的思维终于活络起来。
她面无表情在意识里的游戏设置页面,精准找到了“系统提示音”选项,无情地选择了【静音】。那破系统给出的所谓“搞好关系”的解决方案,她一个字都不会听。
对于一个在天崩开局下一路凭实力和算计逆袭、最终问鼎“无冕之王”宝座的幸运E玩家,她的人生信条里有两件事是绝对禁区:一、等待别人的怜悯或救援;二、浪费时间抱怨命运的不公。绝境,不过是需要更高难度操作的局面罢了。
就在她迅速调整心态的这几秒内,身前的恶魔早已失去耐心。微凉的空气触及皮肤——她白色西装的扣子已经被全解开了,温热的皮肤隔着里面那件单薄的黑色衬衫,感到一阵明显的凉意。那只戴着黑色皮手套的手,正意图明确地徘徊在衣襟边缘。
“停手,梅菲斯特。”洛乐一贯温和的声音此刻也难免带上了些沙哑和无奈的疲惫,清晰出声。
让一个兴致正浓的恶魔停手,无异于命令一个屠夫放弃宰杀到一半的羔羊。
果然,恶魔非但没停,反而恶意地勒紧了手中连接着她颈环的银色锁链!突如其来的窒息感让洛乐闷哼一声。紧接着,她滚烫的脸庞贴上了她敏感的耳廓,恶意地蹭了蹭,一口灼热的气息吹进她耳蜗:
“怎么了?我亲爱的勇者大人是又想拒绝我吗?”他的声音低沉沙哑,带着情动般的磁性,“你明明……身体也有反应了,不是吗?”他冰凉的指尖划过她因窒息而微微仰起的脖颈,感受着皮肤下急促的脉搏,语气带着某种掌控上位的沙哑得意,“或者……您是想换一个更喜欢的姿势?”
洛乐停顿了两秒,耳尖不受控制地再次红了。这疯子恶魔!脑子里怎么全是这些不可描述的东西?!他以前虽然疯癫偏执,但至少表面还维持着地狱外交大臣的诡谲优雅,现在简直……简直就是徒有其表的流氓!
“可以啊。”
洛乐从齿缝挤出这几个字,“不过我们的角色需要换一换,我不喜欢这个姿态。”
洛乐看不到他的脸,但耳边的呼吸声明显加重了,还有些性感的喘气声。
竟然还有反应了,这个变态恶魔。
“那……不行……”但梅菲斯特脑中想的却是——那也不是不行。
意料之中的回答,洛乐顺势换了个话题走向。
“这就是你求婚的态度吗?”
恶魔怀中的金发勇者不自在的挪了挪耳朵,嘴角勾起一个、带着叛逆的挑衅意味的笑容。那笑容绽放在锁链之间,亮得近乎刺目。
梅菲斯特似乎被她这不合时宜的反应和笑容弄得微微一怔。
与勇者交锋数次,她的异样表现被恶魔尽收眼底,勇者狡诈的影子已经越过恶魔的警戒线,这意味着他会无声警惕起来。
那双手勒紧了操纵颈环的锁链。
“梅菲斯特,”她的声音清亮起来,带着一种奇异的镇定,“莫非……这就是你们恶魔的传统求婚流程?”被锁链束缚的手臂微微动了动,发出冰冷的轻响,“还是你确信我是绝不会答应你的求婚,才会……”她刻意停顿,留下无尽的想象空间。
言外之意:你是不是知道自己毫无魅力、注定被拒,才会强求?
一声压抑着怒意的轻笑打着旋儿从恶魔喉间飘出,声音带着被挑衅了尊严的冰冷,“…那么你现在是回心转意了吗,我亲爱的小勇者?”那只攥着锁链的手猛地狠狠一拉,强大的力量瞬间将洛乐从桌案上拽起,惯性让她悬停在空中。
洛乐脖颈被这生猛一拽,颈环冰冷的抵入肉里,她与梅菲斯特仅毫寸之隔,百合甜腻的香氛无孔不入侵入她的嗅觉,在她的肺管里灼烫。他灼热的呼吸紧紧贴着她裸露的皮肤:“对待一位勇者新娘的最高‘礼仪’……就是永远不要给她任何机会和可能……逃、婚。”
“你说是吧?”他俯身,逼近洛乐那仅露出的白净精致的小半张脸,距离近到快要吻上去,“我、普、通、的、人、类、朋、友。”
“即便是对‘普通人’?”洛乐定了定神,才慢条斯理地反问,气息若有若无地拂过恶魔近在咫尺的脖颈。
“如果不是——”梅菲斯特的声音带着阴郁的威胁,“那就不止两.根锁链这么简单了。”
“哦?真是令人惊异啊,梅菲斯特…领主大人,”洛乐对他的威胁恍若惘闻,清朗的声音带着一丝无辜的讶异,“对自己的魅力如此不自信吗?还是你根本没考虑过我的意见呢…?”
“我以为自由恋爱早就已经普及了,没想到地狱里还这么保守。”
“以婚姻契约束缚别人……契约恶魔还真是从未改变对契约的偏爱。”
梅菲斯特不等她说完,便情绪翻滚,恶魔的体温是冰冷的,但动情时却炽热如同翻滚的火山,她的腰被揽在他的臂弯中,一个吻如同想要封嘴一样落在她的嘴角。
用婚姻束缚她,有人可是成功了,他怎么能忍。
棕色的短筒皮靴踢了踢恶魔的小腿。
吻毕。
微喘的声音带着些为他着想的忧虑,“不过,我要提醒你…梅菲斯特领主,你这种待客方式……就不怕教廷将这地狱,掀个天翻地覆吗?”
“人间与地狱开战,这是你我都不愿看到的事。”
那笃定的声音里带着勇者特有的骄傲和直白的威胁:“想必你也知道,阿卡勒的剑,可不是单看着好看那么简单。他那柄裁决之刃所过之处,黑暗势力片甲不留——这份‘净化’的威力,你应该深有体会吧?”
她提起游戏里她麾下凝聚五大人类王国、与精灵族、龙族交好的教廷势力,尤为刻意的是点出那位曾是她麾下最锋利、最忠诚的圣剑——阿卡勒。在游戏里,阿卡勒领导的教廷圣骑士团是光明阵营锋芒毕露的绝对核心力量,对黑暗生物有着天生的克制和碾压性的优势。
她希望敲打梅菲斯特,让他明白,动她这个名义上还是“教廷象征”的勇者,会付出多么惨重的代价。
“还有伊芙琳.星霜冕下……”她提到首席大贤者的名字时,语气带着一丝微妙,那是她在这个世界的“母亲”,虽然关系极其糟糕,“你应该知道吧?那位冕下……极其护短。”她刻意强调了“极其”二字。
在她看来,就算她们母女关系再差,涉及她这位勇者——教廷颜面和光明阵营的核心象征,那位站在五大位面巅峰之一的大贤者,也绝不会坐视地狱君主绑架勇者而无动于衷。这是她手中另一张潜在的威慑牌。
然而,梅菲斯特脸上的那丝因情动和戏弄而产生的红晕迅速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混合着怜悯、嘲讽和……某种近乎残忍快意的复杂神情。
“呵……”一声低沉而充满恶意的轻笑从他喉间溢出,打破了短暂的寂静。
“我亲爱的、天真又可爱的勇者阁下啊……”梅菲斯特的声音恢复了之前的醇厚磁性,却浸透了冰冷的恶意,“您似乎……还沉浸在那场您自以为终结了的‘漫长战斗’的荣光幻梦里,没有完全……清醒过来呢?”
他恶意地将手指压在她唇瓣上研磨,屈起的膝盖压在她柔软的腰腹,将她抵在桌边,“力量?”他微微歪头,金色的竖瞳里闪烁着洞悉一切的光芒,毫不留情地戳破她强撑的伪装,“您是指您那曾经照亮寰宇、让深渊战栗的圣光?还是指您现在……连挣脱我一条小小锁链都做不到的……这般虚弱、可怜的状态?”
恶魔知道她失去力量,洛乐对此有所预料,她神态自若,只是心脏微微下沉。
他是借“求婚”来试探她究竟还有没有底牌吗。
“至于时间……”他磁性的声音,带着一种宣布残酷真相的冷酷快意,“您以为您只是在神陨地狱睡了一觉?您加冕‘无冕之王’、站在世界之巅的辉煌时刻,早已是……被漫长岁月遗忘的、历史的尘埃!”
他的手贴上洛乐的脸颊,冰冷的手套皮革摩挲着皮肤,享受着她身体瞬间的僵硬和不安:“距离您‘洛亚提’的时代,已经过去了——整整一千年。”
一千年?
这三个字如同大雨,直接冲散了洛乐原本的心理设想。
千年?怎么可能?!她明明昨天才通关。系统只是说她导致了世界崩坏,可没提时间跳跃了千年!这BUG离谱得有些过分了吧?!
洛乐咬牙切齿。
这个不靠谱的系统,这么重要的事为什么不早和她说??
——早说她不是好早点摇人吗?!!
“您还在指望您那位‘最忠诚的狗’——阿卡勒?”似乎知道洛乐心中所想。
他嗤笑一声,声音里充满了毫不掩饰的鄙夷和幸灾乐祸:“那个曾经像仰望星辰一样匍匐在您脚下,宣誓将生命、灵魂与信仰都献给您的小骑士?他现在,可是风光无限呢。”
“他早已取代了您在教廷的位置,取代了您‘神明半身’的无上荣光!他现在是教廷新的信仰核心,新的‘神明代行者’,统治那片您曾守护的光明疆域……已有千年之久。”
阿卡勒……成为新的神明半身?统治教廷?
喔……那太好了!
摇人摇人!
洛乐紧绷的心弦忽然意外地松弛了一瞬,甚至感到一丝欣慰。处境还不算太差!
谁拥有半神力量,她根本不在乎,更没有“昔日下属混得比我好”的羞赧心理。阿卡勒本就是她的守护骑士,实力强大、性格稳重,他若掌权,离开地狱岂不是指日可待?
那个眼神纯粹、信仰坚定到近乎固执的圣骑士长,她曾与之并肩作战、无数次被他舍命相护的下属……
“哦,对了,”梅菲斯特像是忽然想起一个极其有趣的残酷笑话,语气变得轻快而恶毒,“您大概还不知道吧?您如今……正是您那位‘最忠诚的骑士’所统领的教廷,通缉榜上悬赏最高、追缉力度最大的头号目标呢。”
他俯视着洛乐,熔金的竖瞳里满是残忍的恶意,“罪名嘛……亵渎神位?或者,妄图颠覆现世神权的‘旧日残影’?”他刻意模仿着教廷可能使用的官方辞令,“您可是他这位昔日最忠诚的骑士,亲自下令、追杀了整整一千年的‘旧主’啊,我亲爱的洛亚提阁下。”
洛乐那颗刚刚因“阿卡勒掌权”而稍微放松的心,瞬间从天堂坠入地狱。
第一反应是——他在骗人。
而后,几乎是本能地在意识中打开那灰蒙蒙的卡牌系统,调出那张属于阿卡勒的卡牌——
【骑士牌:灰色契约】卡面上,穿着银色圣铠的男人单膝跪在教堂加冕时铺设的红毯上,银发如银河般披散在身后,半身沐浴在圣洁光辉中,半身却沉入深不见底的阴影。
旁边赫然标注着猩红的字样:be度89%。
不可能……她不信……
阿卡勒那张温柔的笑颜在她眼前浮现,洛乐耳边隐约听见青年的声音:“吾主——”
“至于您那位高贵的母亲,克里斯蒂因冕下……”梅菲斯特的声音再次响起,打断了她混乱冰冷到极点的思绪,语气中的恶意浓稠得几乎化为实质,“她的护短?”他像是听到了世间最滑稽的笑话,肩膀甚至微微耸动起来,“她的护短,仅仅、也只针对她那位亲传弟子,那位如今如日中天的黛丽丝公主殿下。至于您?”
他刻意停顿,熔金的竖瞳紧紧锁定洛乐瞬间失去血色的脸庞,欣赏着她面具彻底碎裂的每一寸过程,然后,一字一句,清晰无比地吐出最冰冷、最残酷的判决: “我没记错的话,您在她心中的地位,大概……和我这个地狱君主在她心中的地位差不多?”他模仿着洛乐之前评价母女关系时的用词,却带着更深的恶意,“如同……仇人?毕竟,一个从出生起就被她视为‘污点’和‘麻烦’的女儿,一个最终失控到差点毁掉她守护的一切、让她千年心血付诸东流的‘无冕之王’……您竟然还奢望她的庇护?呵。”
底裤……都被扒得干干净净了。
洛乐感觉一股凉气直冲头顶,手脚都有些发麻。家里那点破事,她和首席大贤者之间那比陌生人还不如、甚至带着怨恨的母女关系,梅菲斯特竟然也一清二楚!他还知道伊芙琳私下常用的名号,这恶魔到底调查了她多少东西?或者说,他对“洛亚提”这个存在的执念,已经深到连这些陈年隐秘都挖得一干二净。
巨大的信息量和残酷的真相如同海啸般冲击着她。但洛乐死死咬住了口腔内侧的软肉,剧烈的刺痛感让她维持住了最后一丝清明。
在恶魔面前展露一丝一毫的脆弱和绝望,都会带来难以估料的后果。
短暂的沉默后,她整理思绪,挂上笑容。
“哇哦……”她若无其事轻轻啧了一声,声音清脆,打破了沉闷的气氛,“千年时光……还真是物是人非啊。”她的语气轻松得仿佛在谈论天气,而非自己成了被昔日伙伴追杀的“旧日残影”。
梅菲斯特被她这突如其来的、完全不符合预期的反应弄得再次一怔。他预想中的崩溃、绝望、愤怒、歇斯底里……一样都没出现!他心里翻涌起一丝罕见的困惑和更深的、被挑起的探究欲。
洛乐仿佛对自己已然孤立无援、众叛亲离的处境看得异常“开”,她只是叹了口气,带着点少年人特有的、无关痛痒的烦恼:“阿卡勒那小子……翅膀真是硬了啊。克里斯蒂因冕下……啧,算了,她老人家开心就好。”
她又叹了口气,似乎想耸耸肩,但是失败了,可那副“随他们去吧”的洒脱传达到位了。
梅菲斯特可不信她真的毫无波动。
他几乎是愤愤地、一把扯下了她蒙眼的黑色绸带,却看到一双碧蓝如晴空、清澈见底的眼眸注视着他。那里面没有崩溃,没有绝望,甚至没有太多的愤怒,只有了然和历经千帆后的温和平静,又带着点置身事外的玩味。
没有捕捉到故作镇定的痕迹,力量失去了,她的情绪却控制得比千年前更完美……
“比起那些已经过去一千年的、听起来就很麻烦的‘旧事’……”
她顿了顿,笑容加深,那笑容里,危险与诱惑奇异地并存。那在洛亚提脸上难得一见的特质让梅菲斯特有片刻的失神。
“……我更好奇的是,”她的声音如同羽毛般轻轻拂过,带着一丝纯然的好奇和……挑衅,“你花了整整一千年……”她的目光意有所指地扫过颈环垂落下的锁链,很快回到梅菲斯特那张稠艳俊美的脸上,碧蓝的眼眸里闪烁着狡黠而锐利的光芒,“……就只学会了怎么把我捆起来?”
她微微歪头,语气温和又带着嘲弄:“你的‘追求’方式,是不是……太单调、太缺乏长进了点?”
不等梅菲斯特反应,她像是忽然想起什么重要的事,语气变得轻快:
“哦,对了,说到求婚……”
“戒指呢?”
“梅菲斯特领主,好歹我也曾是拥有过辉煌的‘无冕之王’,”她晃了晃被锁链束缚的手腕,发出清脆的撞击声,笑容灿烂却带着冰冷的讽刺,“你就用这种……简陋的‘装饰品’和粗鲁的绑.架,来求婚?”
“你这样……”她拉长了语调,每一个字都敲在恶魔傲慢的心上,“让我怎么‘同意’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