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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季老爷子的试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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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家老宅的庭院里，百年银杏正落着金黄的叶子。
陆随站在红木书桌前，看着季老爷子将茶盏推过来。
茶汤里浮着片银杏叶，像艘载满心事的小船。
"陆医生，"季老爷子的声音像敲在青石板上，"小淮昨天跟我说，他想出院。"
陆随握着茶盏的手顿了顿："他的心脏还没稳定。"
"我知道。"老人抬眼，目光像把锋利的刀，"可他想证明自己。"
陆随沉默。他想起昨夜季淮在急诊室说的话："我不想当家里的瓷娃娃。"
原来所有的"坚强"，都是藏在笑容下的呐喊。
"陆医生，"季老爷子放下茶盏，"你知道小淮的母亲是怎么去世的吗？"
陆随抬头。
老人的眼里有泪光在闪："她也是先天性心脏病，二十岁那年，为了救落水的我......"他喉结动了动，"医生说，她的身体本来就撑不过二十五岁。"
陆随的心脏漏跳了一拍。
他想起母亲临终前的话："随随，要替妈妈活够两个人的岁数。"原来有些命运，早就刻在基因里。
"小淮总说，"季老爷子笑了笑，"他是被我惯坏的孩子。
可他不知道，我多怕哪天他像他妈妈一样......"他伸手，轻轻碰了碰陆随的手背，"所以陆医生，你要帮他活下去。"
陆随望着老人眼里的恳求，想起今早季淮在病房里说的话："我爸今天偷偷给我塞了颗糖，是我小时候最爱吃的橘子味。"原来所有的"严厉"，都是藏在强硬下的温柔。
"我会尽力。"他说。
"不是尽力。"老人摇头，"是拼命。"
窗外的银杏叶簌簌落下，落在两人的肩头。陆随想起母亲生前的模样，想起妹妹的葬礼，想起自己曾经的不安。
他挺直脊背："我保证，会让季淮活到一百岁。"
季老爷子笑了，眼里有泪光在闪。
他起身，从抽屉里拿出个丝绒盒子，打开来，是枚翡翠戒指——和陆随脖子上挂的平安扣是一对。
"这是我和你阿姨的婚戒。"
老人说，"小淮出生那天，她把戒指塞在我手里，说'等小淮长大，找个能替我疼他的人'。"
陆随接过戒指，凉意顺着掌心窜上来。
他想起季淮昨天说的话："我妈说，爱情是两个人一起对抗世界的勇气。"
"小淮要是知道......"他声音发颤。
"他不知道。"老人打断他，"所以陆医生，你要替我告诉他。"
陆随望着老人斑白的头发，想起季淮在沙滩上说的话："陆医生，你是我见过最凶的医生，也是最温暖的。"
原来有些温暖，从来不是无缘无故的。
离开老宅时，季晚从后面追上来。
她穿着米色风衣，手里提着个保温桶："陆医生，我哥让我给你送的。"
保温桶里是南瓜粥，还冒着热气。
季晚眨眨眼："哥说，你昨天没吃晚饭。"
陆随接过保温桶，指尖触到她的手背："谢谢。"
"不用谢我。"季晚笑了，"我是替我哥谢你。
他昨天跟我说，你背他跑下楼的时候，像变了个人。"
陆随的手顿住："什么样子？"
"像......"季晚歪着头想了想，"像在跑向全世界最珍贵的东西。"
陆随的喉咙发紧。
他望着季晚跑远的背影，想起季淮在急诊室里说的话："陆医生，我好像......有点喜欢你。"
原来所有的"喜欢"，都是藏在脆弱下的勇敢。
傍晚时分，陆随回到公寓。
他打开保温桶，南瓜粥的甜香弥漫开来。
他舀了一勺，放进嘴里，尝到了熟悉的蜂蜜味——那是季淮最爱加的。
手机在掌心震动，是季淮的消息："我今天喝了两碗粥，护士说我气色好多了。"
陆随回复："明天我给你带热可可。"
"真的？"季淮秒回，"要加三颗棉花糖！"
陆随笑了，指尖在屏幕上敲下："好。"
窗外的银杏叶还在落，落在他的窗台上，像封未寄出的信。
他望着远处的灯火，想起季老爷子说的话："小淮的心脏，撑不过三年。"原来有些时间，从来不是用来挥霍的。
他拿起那枚翡翠戒指，戴在无名指上。
戒指很凉，却像团小火苗，顺着血管往上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