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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精神病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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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句话如同投入死水中的石子，瞬间打破了现场的僵局。
所有人的脸色都变了。
刘哲猛地吸了一口凉气：“十小时？！这么快？上次的开始不是还有三天吗？”
雷子“啧”了一声，硬币被他紧紧攥在手心。
连陈默抱着胳膊的手都放了下来，眉头紧锁，看向沈御。
沈御的眼神变得无比凝重，迅速站起身，周身散发出一种凛冽的气息：“消息可靠？”
张哑只是缓慢地点了点头，布娃娃也跟着晃了晃。
“时间紧迫。”
沈御的目光扫过围坐的几人，最后落在对“幕光”一词毫无反应的顾阮身上，眼神复杂。
“立刻行动。”
“沈队，那他……”陈默看向顾阮，意思明确，这个定时炸弹怎么办。
“‘幕光’当前，一切其他事务押后。但看好他。”他强调了一遍。
“明白！”
“是！”
“动作快！”
刘哲、小七、雷子、陈默、张哑同时应声，动作迅捷地开始整理装备。
刘哲迅速检查着腰间几个能量匣和一把造型奇特的枪械。
小七麻利地将散乱的红色卷发扎成更利落的马尾，雷子将硬币收回口袋，不知从哪里取出一把长剑散发着冷光，陈默则沉默地调整着护腕上的装置，发出轻微的咔哒声。
张哑是最安静的，他只是将手中那个破旧的布娃娃小心地揣进怀里，然后站起身，镜片后的目光扫过城市深处，带着一种冷意。
顾阮完全被这突如其来的转变弄懵了。
小七如同一道红色的影子，悄无声息地滑入旁边一栋半倾塌建筑中，几个纵跃便消失在前方扭曲的街巷深处。
沈御这才回头，目光落在依旧茫然无措的顾阮身上：“跟上。想活命，一步也别落下。”
顾阮被那眼神看得一激灵，几乎是连滚带爬地站起来，踉跄着跟上沈御的脚步。
他心脏狂跳，脚下踩着黏腻的、不知是血还是什么的东西，每一步都像踩在棉花上，又像踩在刀尖上。
他紧紧盯着沈御深色风衣的背影，那是他此刻唯一的灯塔。
就在他们小队开始移动的同时，其他队伍也跟着行动起来。
“幕光还有十小时要来了！”
“妈的，这次怎么提前这么多？”
“别管了！保命要紧！”
急促的脚步声瞬间打破了之前的死寂。
那些原本蜷缩在掩体后，或是三五成群低声交谈的队伍都行动起来。
人群如同浑浊的溪流，开始从各个角落涌出，汇向同一个方向——城市深处。
顾阮惊恐地看着四周，这些人大多都带着奇形怪状的武器，脸上都带着冷意和疯狂。
小七的身影在前方的断壁残垣间时隐时现，刘哲的枪口微微移动，警惕着任何可能来自的威胁。
沈御走在最前，步伐沉稳有力。顾阮被他用眼神和偶尔伸出的手强制性地护在身侧稍后的位置。
“别停！看路！”沈御低沉的声音在顾阮耳边响起，带着警告。
顾阮这才发现，他们正在一栋巨大建筑的底部。
——那栋楼是倒着的，它的“顶部”深深插入地面，形成一个巨大、黑暗的入口。
入口处残留着破碎的玻璃和扭曲的钢筋，上面布满了暗红色的锈迹。
一股阴冷、带着铁锈和腐朽味道的风，从入口处吹出。
小七的身影早已消失在入口内的阴影中。
沈御没有丝毫犹豫，迈入那黑暗入口。
顾阮被刘哲不轻不重地推了一下后背，一个踉跄跟了进去。
瞬间，外界暗红的天光被隔绝，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更深沉、更粘稠的黑暗。
空气里弥漫着浓重的消毒水味，还有一种难以言喻的甜腻气息，以及混合着铁锈和……排泄物的恶臭。
眼睛需要几秒钟才能适应昏暗的环境，一些断裂的电缆偶尔迸发出幽蓝火花，断断续续地照亮着内部。
他们正站在一个巨大、倾斜的“大厅”里。
曾经这栋大楼的顶层，如今成了他们脚下的“地面”。
倾斜角度很大，人必须微微调整重心才能站稳。
原本应该是天花板的位置，此刻却在他们头顶——布满斑驳的污渍和干涸的喷射状暗痕。
大厅内部一片狼藉，倾倒的束缚床，散落的病历与药瓶，刺目的涂鸦。
“操……”雷子低低骂了一声，警惕地握紧了手中的长剑。
“是精神病院。”
“而且是重症区。看束缚带磨损的程度，灾难前这里就……不太平。”陈默的声音压得很低，带着专业性判断。
小七的身影从巨大承重柱后闪出，对着沈御快速做了几个手势：“前方安全。”
刘哲则蹲下身，用带着手套的手指捻起一点地面上的黑色粉末，凑到鼻尖小心嗅了嗅，又对着微弱的光线仔细观察：“是焚烧过的痕迹，像是骨灰？还有一些没烧干净的织物碎片。”他皱了皱眉。
沈御的目光仔细地扫过大厅每一个角落。
顾阮被这压抑、混乱、充满死亡气息给慑住了。
他紧紧跟在沈御身后，身体不受控制地发抖。
那些散落的病历、药瓶、束缚带……每一个细节都像针一样刺向他心底。
他无数次怀疑自己疯了，而这里，仿佛就是他恐惧具象化的坟墓。
空气中消毒水混合着腐臭的味道让他胃里翻江倒海。
他的目光无意识地扫过地面，一张被踩了半个脚印的病历纸在他脚边。纸张泛黄，边缘卷曲，上面用潦草的钢笔字写着：
> 患者姓名： XX（被污渍遮盖）
> 初步诊断：重度认知功能障碍伴现实解体…… 具有强烈的攻击倾向及非人化特质…… 隔离等级：最高。
> 备注：样本观察显示，其精神波动频率异常。
“非人化特质”、“认知障碍”、“解体”……这些词像冰冷的毒蛇钻进顾阮的脑子。
他猛地一哆嗦，下意识地后退一步，脚后跟却绊到了一个软绵绵的东西。
他低头一看，魂飞魄散！
那是一具高度腐烂的尸体，穿着蓝白条纹的病号服，蜷缩在翻倒的病床和墙壁的夹角里。
尸体呈一种不自然的扭曲姿态，一只手向前伸着，五指张开，仿佛在死前拼命想抓住什么。
更恐怖的是，尸体发黑的脸正对着顾阮的方向，空洞的眼窝里，似乎……似乎有什么东西在动？
顾阮的呼吸瞬间停滞，血液仿佛凝固了。
他张大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只能死死抓住沈御的衣角，身体抖得像风中的落叶。
沈御察觉到了顾阮剧烈的颤抖，顺着他的目光看去，也看到了那具尸体。
他眼神一凛，手立刻按在了腰间的武器。
就在这时，那尸体空洞的眼窝里，一只硕大、油亮、长着复眼的黑色甲虫慢悠悠地爬了出来，沿着干瘪的鼻梁向下爬去。
“喀嚓——”
一声极其轻微的、仿佛骨骼错位的声音，从尸体那边传来。
那具早已腐烂的尸体，张开的手，极其轻微地向内蜷缩了一下！更令人头皮发麻的是，伴随着这声轻响，尸体蓝白条纹布料下，似乎有无数细小的东西在蠕动！布料表面呈现出波浪般的起伏！
“操！尸动？！”雷子低吼一声，长剑瞬间出鞘半寸，寒光乍现。
“不是尸动！”刘哲的声音带着一丝惊疑：“是……是虫潮！那些虫子！”
只见那尸体皮肤下，无数细小的黑色甲虫从破口处涌出！
它们汇集成黑色的溪流，迅速覆盖了整具尸体，并且发出令人牙酸的“沙沙”声，朝着小队的方向蔓延开来！
“沈队！”陈默的声音传来。
沈御在虫群涌出的瞬间，左手在腰间掏出几根冰针，手臂一扬，精准地朝着那具虫尸狠狠掷去！
瞬间冰封！
“走！”沈御低喝一声，反手一把抓住顾阮紧攥他衣角的手腕，拖拽着顾阮就向前方小七探路的方向走去！
小队再次移动，速度不快，但异常谨慎。
顾阮被夹在沈御和刘哲之间，深一脚浅一脚地踩在倾斜、布满碎砾的地面上。
他感觉自己像闯入了一个巨大怪物的肠道。墙壁上残留着大片大片干涸发黑、喷溅状的污迹，角落里堆积着看不清原貌的垃圾和破碎的家具。
走廊两侧，一些病房间里，隐约可见人影蜷缩在角落，或是呆滞地坐在翻倒的病床上，对着空气喃喃自语，发出意义不明的呓语和咯咯的笑声。
“别看他们……”刘哲低声警告顾阮。
突然，一个房间内猛地窜出一个披头散发身影！动作极快，直直扑向走在侧翼的雷子！嘴里发出尖锐刺耳的嚎叫！
雷子反应极快，手腕一抖，长剑未出鞘，只用带着剑鞘的钝面狠狠砸在那人的脖颈上。
只听“咔嚓”一声闷响，那人影被砸得倒飞出去，撞在墙壁上，软软滑落。
“妈的，脏东西！”雷子啐了一口，甩了甩剑鞘上沾到的污迹。
“安静点！”沈御回头冷冷瞥了雷子一眼：“继续。”
越往深处走，环境越发混乱不堪。走廊变得狭窄，墙壁上布满了抓痕和不明液体。
疯狂的涂鸦，扭曲的线条以及难以辨别的符号散发着令人不安的气息。
地上散落着病历夹、针筒、药瓶，甚至还有一些……破碎的人体组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