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祈神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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歌晗瞟了一眼容落指的那一坨：“你。”
“你？”容落凑到字前，脸几乎要被他埋进土里，“这有任何象形可言吗？”
“……没有，我们不搞象形。”
“很好，你知道我为什么外语成绩比你这圈圈圆圆圈圈还恐怖吗？我对没有象形的东西完全免疫。”
十分钟过去了，容落学会了“yo （你）”“kn （我）”“ qf （他）”。
二十分钟过去了，容落学会了他自己的名字。
三十分钟过去了，容落表示新教的没会，刚会的忘了。
歌晗：……他颇为不解地瞄了眼泥里的文字又瞄了眼容落：“这不难，你给翻译成链接就好记多了。”
容落觉得自己受到了讽刺：“……我不是人形电脑！那你换位思考一下，我们的语言你学会了吗？”
歌晗摘下耳机：“实际上差不多了．”
容落：?
容落：???
容落：卧槽？???？他用实际行动诠释了一下什么叫作目瞪口呆：“你怎么就会了？你什么时候会的？你会了你藏着掖着做什么？”
“从翻译程序出来时就差不多会了，主要尚不熟练，还是翻译可靠一点。”
容落静默几秒，实现从身体到精神上的双重躺平：“哦，那我不学了，靠你了亲爱的，我本来还担心手机没电来着。”
歌晗戴回耳机，语气平淡得与说话内容完全不符：“你为什么要喊亲爱的？”
“习惯而已，不用在意这些细节。”容落效仿《论语》，曲肱而枕之，“那么想想怎么回去吧，虽然咱啥也没有大概研究不出什么可靠方案，但万一有灵感了呢？”
“可能暂时没空了。”
容落：？
他坐起顺着歌晗手指的方向看去，不远处站着一只小灰人，小灰人身后还有一只大灰人。
“祂们想干嘛？请我们吃饭吗？”容落话音还没落，轰的几声，乌泱泱一大群灰人踏着军队般整齐的步伐从两只灰人身后的阴影里走出，瞬间将他们包围，跳起了……舞？动作异常诡异像四肢在抽搐。
歌晗：“我觉得，如果是请吃饭，不用这么兴师动众。”
常俞抱着他的足球，歪了歪头：“……”
面前的“人字拖”晃着小短腿，摇了摇触角：“……”
从褚慕清的反应来看，这“人字拖”并非什么好东西，可常俞以其“精湛”的球技砸了好几下，愣是一下也没命中。
太欺负人了……好在“人字拖”似乎被常俞小朋友唬住了，暂时不敢上前。
当然，假如他与“人字拖”可以交流的话，情况一定如下……
“你不要过来啊！”
“你的球不要过来啊！”
“球不过去，难道让我的拳头过去吗？”
然后常俞挥动拳头，大臂带动小臂，小臂带动手，在空中划出两条完美的圆锥曲线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出击，哦多么无辜的一只“人字拖”，怎么会，怎么会就变成了一摊烂泥——常俞吸了吸鼻子，唉，事情要是真这样发展就好了！他叹了口气，失落地松手，让褚慕清画在球上的帅脸在空中翻滚着下落……
噫！好了！我中了！“人字拖”变成了“人字饼”。
常俞零帧起腿弹射向一边：褚慕清诚不欺他常俞也！虽说没真的把头给他，却给这足球注入了神力，使它能够自动击中目标！唉，早知道他就早点让球自由发挥了！
足球：?
常俞小心翼翼地抱起足球，转动他金灿灿（? bushi …）的头四下看看，一眼相中不远处的公共厕所，一蹦一跳地过去给他的新宠妃足球洗澡。
（被打入冷宫的水杯：耶！老子终于逃离这昏君的手心了！)
他拧开湿答答还带着点锈迹的水龙头，慢慢把球捧过去，这厕所有点暗，他看不清……
好安静……阴湿……
淡淡的腥气散开，被稀释在灰暗的空气里，球上似乎还残着一块暗红的血迹，常俞就着水抠了抠，没抠掉，他皱了皱眉，关掉水龙头准备离开。
真的好黑啊……
悠长的吱呀声乍起，空洞得像回声，大抵是哪间隔间的门被推开了。常俞莫名心慌，没敢回头，抬手推开男厕所的大门就要出去……
“owbc dlglu .”
常俞的身形猛地一僵，这是什么语言？听起来和褚慕清他们讲的也不一样啊……肩上一痛，接着他意识到痛感是过高的温度造成的。
这是什么生物？体温那么高？他控制不住地想回头，声带似乎被什么卡住了，什么声音也无法发出……
忽而他灵机一动，赶在自己看到身后的东西前闭上了眼——看不到，恐惧就能减轻一点——随后把足球扔了出去，还在心里吼了一句：higbgtoyx aog kn （褚慕清救我）!”
“嘭”的一声，球可能是撞在了墙上或隔间的门上，反正是没击中那个烫人的东西，灼热的气息霎时逼近，一下、一下地喷向他的脸。
常俞没睁眼，脑子里却“轰”地一声，完了，他提前把褚慕清的神力用完了，现在没人能救他了……
被墙/门反弹回来的球慢慢滚回来，撞在他脚上。
“妈的简珺鸿你就是个变态！”
简珺鸿淡淡地瞟了眼手臂上的绷带：“你是第一天认识我吗？怎么现在才意识到这一点？”
褚慕清一时语塞：……
他们找“人字拖”的效率极低，毕竟这东西体积也没多大，监控容易跟丢。结果简珺鸿抬手就在手臂上划下几道长长的伤开始放血，一路这么淌着血走过去，那些“人字拖”没过多久全顺着血腥味找过来了，统统被简珺鸿捅了个对穿……
然后这货失血过多脸色惨白地瘫在了路边，让她赶紧缠绷带她随便裹了两下敷衍了事。
褚慕清抱紧颤抖的女孩，右手指着简珺鸿，指尖与女孩同频共振：“你……你……你看辞渰析怎么收拾你！”
简珺鸿耸了耸肩，“她最多让我明天腰疼没法动而已。”
褚慕清：“……………”
啊啊啊啊啊快把小情侣的麦拔了！
褚慕清面无表情掏出手机拨过去一个电话：“喂？哦是这样的，你家简珺鸿给自己放血来吸引人字……诶，啊，对不起对不起……嗯，对，我的错我的错……”
那边辞渰析的怒吼不断：“还冲向我告状？你有这个闲为什么不反思反思自己一个大男人怎么还需要小姑娘放血？”
褚·卑微·慕·“不靠谱的大男人”·清一脸痛苦地偏过头，让手机听筒与自己的耳朵拉开一定距离，瞟了一眼手机，又瞟了一眼简珺鸿。
简珺鸿冲他笑了一下，满满的傲娇。
褚慕清死了。
“你们在哪？我现在过来！”
“就歌晗和容落吃饭的商场。五楼……”
辞渰析干脆利落地挂了电话，褚慕清隔着屏幕都能感受到怒气，偏偏此时怀里的女孩抬头，用她那稚嫩的嗓音问了一句：“为什么会腰疼动不了啊？”
简珺鸿：……
她从地上爬起，走过去揉了揉女孩柔软的头发：“小孩不要知道那么多。”
容落低着头，使劲抬起眼睑向正前方瞄了一眼：“他们这是做什么？看起来像我们那的某种祭祀仪式。”
歌晗抬头飞快地观察了一下灰人的阵仗：“他们可能把我们当成神了，毕竟对他们来说，‘人字拖’算是天敌了。”
话音刚落，一个灰人从围着他们跳抽搐舞的灰人圈中走出来。他脸上带着面具，挡住了眉眼，只露出下半张脸，开口时显出一对虎牙：“dhvfcd sjnvfxj dxb oknsavu……”
容落：“……听懂了吗？”
歌晗：“……这可能吗？”
“不是说翻译成链接就可以吗？”
“无法与我们的语言建立联系，就算是链接也听不懂。”
灰人没有理会他们的对话，自顾自踏着遵从某种规律的步子，反复念着几句听不懂的话，听起来像佛寺中的和尚念经……反正容落是没搞懂他在干什么。
忽而，灰人一个一百八十度大转身，对着天边的夕阳哐地就跪下了：“rsgyd dgyuvdr gcfhbftyu……”嗓音嘶哑，某种不知名的情绪回荡，几乎要将天地间撕得粉碎。
凝望时，唯有无言。
围着他们的灰人像多米诺骨牌般一个接一个转身，让夕阳在他们灰暗的脸上镀上一层宛若神明的金红，明暗分割，裂出一场悠远的吟唱。
容落不敢出声，捅了把歌晗，指了指膝盖又指向地面，试图用肢体语言询问他们是不是也要跪下，歌晗竟然看懂了，垂着眼盯着容落的手看了一会儿，迟疑着摇了摇头。
最先跪下的灰人缓缓起身，甚至没有用手撑地，这对常人而言几乎是不可能做到的。祂转头看向二人，身子再慢慢转过来，仿佛脖子上下是两个割裂的部分，诡异得合情合理。
祂说了什么，听语调，大抵是问了什么问题，随后便仰着头，张开双臂似乎要去拥抱天空。
……
没得到回答，祂倒也不气恼，藏在面具后的银灰色双眼直直地盯着二人，双臂夸张地在空中挥舞，
“你……你们……是谁？是……是神吗？”容落艰难地辨认着他的手势，“额，这该怎么回答？”
歌晗没说话，对着灰人就一通比划。
灰人眼睛瞪得像铜铃，默然几秒，又是一阵张牙舞爪。
容落的头顶升起一排问号：“什么意思？”
“我说我们是别的时空穿过来的，然后他就问我们能不能帮他们解决‘人字拖’过度繁殖的问题。”
“哦，有雇金吗？”
歌晗：？他一言难尽地看着容落：“就算有，你拿回去也没用啊。”
“哦，对……”容落摸着下巴思索了一会儿，“那就直接告诉他们，攻击‘人字拖’的臀部，‘人字拖’死得最快。”
歌晗僵着表情把容落的话向灰人转述了一遍。
灰人像尊雕塑一样一动不动地盯着歌晗，可能呆了有一个世纪吧，终于……伸手挠了挠头。
容落：“……他看懂了吗？”
歌晗：“……应该懂了吧？”
下一秒，灰人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狠狠地拍了几下自己的……额，臀部，大吼一声：“fgjfc duhctj！”
面朝夕阳冬冷树绿的灰人们一个接一个原地起蹦，生动形象地诠解了什么叫作“波的传播”，拍拍臀部，一个个把自己抽搐得像遭受了电击。
容落：“额……他们是只会这个舞步吗？”
这次灰人抽搐了几分钟便停了下来，一个个眨巴着银灰色的眼睛单方面对中间二人暗送秋波，中间那戴着面具的灰人更是恨不得一飞冲天一鸣惊人的模样，怼着歌晗把自己的双臂挥出了八爪鱼的气势。
歌晗皱了皱眉：“祂说，祂们可能……能提供……让我们回去的一种方式。”
容落挑起眉：“就他们？他们怎么说也在这个时空繁衍了至少几百年了吧？连攻击臀部都没研究出来，能知道送我们回去的方式？”
歌·翻译·晗尽职尽责：“祂说，祂们可以……帮我们…向神祈求。”
嘭嘭嘭几声，灰人们原地蹦哒着，大概是已经开始祈求了。
歌晗：……
容落：……他觉得嘲讽是不对的，奈何眼珠不听他的，眼看着一个白眼就要翻上去了——
眼前一黑。
容落：？？？
那一撮熟悉的黄光再次扑面而来，将他的视线晃得一片花白，似乎是直接撞进了他的魂魄。他眨了眨眼，只觉自己像撞到头似的，脑子里一阵阵嗡嗡的钟声，响得他头晕。
他腿一软，跌坐在地上……然后他迅速整理思绪，清出眼下三大问题：
①这又是哪个时空？天空都是绿的。
②这一摔是给他摔近视了吗？怎么什么都看不清？
⑧歌晗又跑哪去了？
与此同时，精准着陆于褚慕清身上的歌晗：……
他看着生生无可恋的褚慕清，心说，祈神果然还是不靠谱啊！
作者有话说
第8章 祈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