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第六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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湛临早已习惯于俊哲的吊儿郎当，没管他的调侃，只说自己有事要人帮忙。
于俊哲一听好奇心就上来了，放下手中的铅笔，一脚跷上书桌，一边后仰着看他，脸上满是猥琐的笑：
“找人帮忙？哟哟哟，一个历史系的女生能帮你什么？帮你算代数还是给你画几何图？别帮着帮着牵起小手，亲起小嘴来了。”
但却惹来湛临的鄙视：“你脑子里装的都是什么？”
可于俊哲完全是被数字、公式折磨烦了，这会儿逮着八卦还能不追根问底？便滑动椅子靠过去。
“哎。自己做得我说不得是吧。你就说历史系的女生能帮你什么吧？难不成她家里富可敌国，要你上门当赘婿？”
说着，他又想起这几天湛临的反常，真的起了点疑，刚想补充几句，却被打断。
“他是男生。”
湛临正在应付胡搅蛮缠的陈宣言，心里不爽的他为着不两面受敌，只得暂时放下手机，解释一句。
于俊哲：？
他哽住了一会儿，一脸狐疑：“男生你那么上心干嘛？”
“说了有事。”湛临懒得理他，继续与陈宣言周旋，也就没注意他后面的嘟囔。
“没见你对我那么好，搞得我还以为少年怀春呢……”
于俊哲也知道这人在男女关系上是个不开窍的，对方又是个男生，便丢开了手，不再多言。
两人约好周四一起练习，卢嘉时早早到了英语角，没等多久也看到了湛临，于是笑着招手示意。
等人走到面前坐下，他才开口：“这个位子行不行？稍微偏一点，但是不会受到别人打扰，等会儿肯定会有不少人来。”
收到对方的赞许后，他又从背包里掏出一个礼盒，拆开是牛奶和面包，引得对面那人看了一眼，于是递到那人面前：
“你吃早饭了吗？要不要吃点？我吃过了。”
湛临接过牛奶，一边拆吸管一边问：“你起得很早？”
“没有啊。”卢嘉时取稿子的手一顿，懵懵地抬头。
湛临放下牛奶，定定地看着他，眼眸幽深，薄唇吐出质疑：
“这个礼盒套装很畅销，不到七点半就卖光，而且只在六食堂。门口没停自行车，走路的话，你必须七点不到就赶过去。”
“呃……”卢嘉时被他拆穿尴尬得僵住，不明白他为什么要揪住这个事儿，如此在意。
他的窘迫让湛临也愣住，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样残忍地揭穿他的好意。
他只是对心上人表达爱意，何必呢？
于是，这种诡异的安静笼罩住两人。
“你……”卢嘉时被这气氛逼得坐立难安，不得不主动打破静谧，但声音都有些发抖。
“你生气了吗？对不起。”
湛临回神，盯着他的发顶。
“为什么这么问？为什么要道歉？”
卢嘉时刚才被他的气场压得快喘不过气，这会儿急急深吸了几口气，半晌才回复：
“我肯定是做错了，才惹你生气，对不起，我下次会注意的。”
“你没有做错。”湛临着急探身想拉住他，但指尖刚触碰到他的皮肤，便感觉他一个激灵，跟着往回缩。
察觉到自己的语气过于严肃，于是放缓了些解释：“抱歉，我刚刚咄咄逼人了。我没有生气，你更没有做错什么。别道歉。”
卢嘉时提起头和他对视，眼中仍然写着“不信”。
因此他不得不继续解释：“真的。我只是觉得你太善良了，过于关照他人，但根本没必要。我们只是练习口语，没必要早起，没必要带牛奶或是面包。”
见他态度真诚，卢嘉时总算放下心来，长长出了几口气，好一会儿后才想起什么，又坐直脊背，直视湛临的目光，正色道：
“其实不麻烦，我习惯了。”
眼前的人笑得温柔，丝毫没有假装，湛临不想再纠结他习惯的究竟是早起还是照顾别人，探身拿过他的稿子，摊在两人面前。
卢嘉时见状本想说先练湛临的稿子，但接连几次被他教训，知道自己这样会惹他厌恶，只得罢手。
湛临这样照顾，自己应该搞快点，留出时间多练练他的稿子。
卢嘉时心中这样下了决定，便打起精神来开始做正事。
不过半个小时，他就发现了一个很严重的问题。
明明是自己的稿子，但湛临对这些词句的熟练程度却远远超过了他，甚至总是反过来纠正他的发音、断句，甚至将其中的一些词汇、语法改得更优美高级，更贴合中心思想。
卢嘉时顿时感觉十分尴尬，盯着湛临虚虚点在白纸黑字上的指尖，耳边听着他对这篇对话的节奏配合问题的建议，不由得出了神。
他一发呆，一直关注着的湛临便立即察觉，转而发现他盯着自己的手指，不知怎么竟忽地想起过去收到的无数对他手指的称赞。
修长，白皙，骨节分明，像在琴键上跳跃的精灵。
他不禁耳尖一红，下意识地抽回手，也将发呆的卢嘉时惊醒。
“呀！”被吓一跳的卢嘉时发现笔被丢到一旁，纸上已然是几条凌乱的红色笔迹，有的是方才他走神时留下的。
于是羞赧的他脸色发红，捡回红笔，羞愧地跟湛临道歉：“对不起，我刚刚走神了，不是故意浪费你的时间的。”
湛临也调整好自己的状态，恢复了冷淡的表情，却也忘了再次纠正他随地大小歉的行为，只道：“没事，继续。”
卢嘉时暂时放下心中的疑惑，又继续跟着他练习。
只是这样悉心的指导，却让他感觉更加无所适从。
其实他的英语水平并不差，只是由于没有机会，也不好意思去跟外国人交流，所以在湛临这种从小就与各国名流打交道的天之骄子面前就显得相形见绌了。
可越是认识到这一点，卢嘉时的心情就越是复杂。
尤其是在他好不容易让湛临满意，提出开始练习湛临的稿子时，却听见他说不用。
“为什么？”卢嘉时愣住了。
明明是他提出要和自己组成口语搭档的，为什么却独独不练习他自己的稿子？
他到底是什么意思？
由于理不清头绪，卢嘉时脑子陷入了混乱中。
罪魁祸首湛临却毫无觉察，只淡淡说道：“没必要，你先练好自己的稿子，我那份不适合你。”
只是一份大英口语稿子，能有什么不适合的！
卢嘉时难得升起了怒气，但因为不擅长发火，同时想到自己受了他的大恩惠，只是眼睛红了一圈，自以为凶巴巴地瞪着他：“那也给我看看。”
不想湛临却看他这表情看呆了。
白里透红的脸微微皱起，出于生气，红唇都用力抿起，连眼周都是一片粉色，眼睛也衬得他眼眸更大更黑，居然煞是好看。
还，有些可爱。
不过，这个念头在向来不解风情的湛临心中只闪过一瞬，紧接着便意识到卢嘉时这是在生气。
真是难得，虽然和这人相处未久，但他还是觉得难得，这人居然也会生气。
眼看面前的小脸变得更红，他赶紧将自己的稿子递过去。
“我没骗你，这上面都是数学专业名词，不常用，没必要记忆，让你去花时间练习只会是浪费。”
卢嘉时看着纸上那一堆他读都读不来的生僻英文单词，而他的稿子是很日常的内容，便十分窘迫地放下，又不好意思地看着湛临：
“那你怎么办？你不练习吗？”
湛临微微勾了下唇角：“没事，我可以和于俊哲先练着。等下次我们一起定一个适合我们两个人的题目。”
其实他根本不需要练习。
知道自己水平不够，硬是坚持的话反而只会帮倒忙的卢嘉时只得低头应声：“那好吧。”
湛临见他看起来很失落，不明白为什么，又看到人越来越多，于是将稿子放回去，道：“我们也练完了，走吧。”
卢嘉时只好默默收起纸笔，提上垃圾，跟在他身后出了英语角，脑袋里却在思考之前那个问题。
湛临的英语水平根本不需要练习，那他为什么以此为借口跟自己组队呢？
明明他跟谁都只会是消耗精力和时间指导别人的那个。
明明他也提到过，旧搭档英语水平很好，完全没有换一个的必要。
更何况还是换到远远不如的自己。
自己根本没有帮到他什么，反而是一个大累赘，拖累了他。
越想越消极，心中满是郁卒的卢嘉时因此便没有注意到湛临将他带到了哪里，直到一瓶带着凉气的果汁出现在自己眼前。
他没有接，只是抬头愣愣地看着湛临。
“不渴吗？你带的水也喝完了。”
见他没动，湛临再一次将果汁递给他，自己却只拿了一瓶矿泉水。
“不用了，我等下回寝室喝就好。”
卢嘉时更不好意思，连连摆手。
他注意到湛临拿的都是学校里能见到的最贵的牌子。
虽然他家境也不错，但为了锻炼自己，他除了一千的基本生活费，其他花销都是自己勤工俭学挣的，父母给的大多都存起来了。
因此，这种昂贵但性价比不高的大学他从来不碰。
而且，才让湛临花时间花精力给自己指导了英语，自己不说给他买水，怎么好意思还接他的礼物呢？
看见他看了眼果汁的品牌才脸色变化，湛临心下了然，知道他不好意思，却不以为意，也不多话，直接塞给他，不过心中已经更加确定他出身贫寒。
跟着，湛临又道：“快中午了，去吃饭吧，我请你。”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第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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