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网友:月双华 打分:2 [2007-12-08 22:58:01]
(接第二章的评论)某个冬天,我寄宿在姥姥家。那时,姥姥还不住现在的地方,而是在城乡的某处平房里。当时那个年代的厕所大多是公用的,一片儿地就一个。我已经四五岁了,不能再对着花盆撒尿,除了晚上用夜壶之外,白天总是姥姥带着我走上半里路去厕所。这片房子依山而建,厕所坐落在后山上。其实也不能算山,毕竟江南地势较平,也就是一片树木杂草很多的高地,我还曾在草丛中发现过一条菜花蛇。记得有一天来了很多亲戚。说来也巧,前一天才刚下了大雨,第二天就放晴了。除了地上偶尔有湿地儿外,倒也看不出下过雨。大人们聚在一起打牌搓麻将,姥姥在厨房忙活。我一个小孩,左被掐掐,右被捏捏,倒也没人管我了。快到中午时,我想上厕所。八姑大姨都忙着在饭前赢一把,不肯把屁股从凳子上挪开。姥姥实在忙不过来,就说:“囡囡乖,等一会儿吧。”这时,旁边一个不知道“表”到哪里去的“表”亲斜着眼睛说了一句:“这么大个人了,还不会上厕所?”我等不了,更不想被人看笑话。于是拿了手纸就走了。走在静静的草丛中,我突然有些发慌,也许我还是应该等一会儿。可是一想到那个表亲三分说笑七分讥讽的口气,咬咬牙,硬是走到了厕所。我推开门,走了进去。厕所顶上破了洞。平常光线从屋顶的破洞钻进来,倒比微弱的灯光管用。看着似乎比平常昏暗的厕所,我怎么去拉灯线开关,却都不亮了。厕所是老式的,石头砌了蹲位,下面是一条倾斜的滑道,以供排泄物直通硕大无比的化粪池。厕所的味道让人头晕,似乎谁都不太愿意来这个厕所,都是被憋得晕乎乎进来在被熏得晕乎乎地出去。我后来在生物课上才知道,化粪池会产生对人体有毒的沼气,难怪从厕所出来的人都满脸菜色。可能由于周围都是草木,昨天从破洞漏进的雨水都还没干,地面有些滑。我小心翼翼地忍着臭气踩上两边的脚踏石,正准备脱裤子。眼角忽然扫到下面有什么飞快地一掠而过。再仔细一瞧,仍然是通向化粪池的滑道,恶心的黄黑棕混在一起,就像一锅烂粥。我赶紧憋气,正想继续,突然被什么拽了一下脚,眼前一晃,人就往下落。等我反应过来时,手已经死死地扒住两边的石头了,整个身子悬在空中,脚踩不住滑道。我脑子里一片空白,既惊慌又恶心,眼前是黑色的污秽。顾不上去想那是什么,我放开嗓子就叫姥姥。可是这里离家起码一百米,附近又没有人居住,我尖尖细细的声音很快被风穿过缝隙的呼呼声吞没了,回应我的只有几声鸟叫。我狠狠地撑住滑腻,拼命地往上、往上!在几分钟的挣扎之后,我始终爬不上去,仿佛力气被人禁锢了一样。我绝望地想不如松手跳下去,别人既然可以在水里游泳,我也应该可以游得起来。只是衣服脏了会被大人责骂而已。在那时的我看来,化粪池虽然很臭,但是尿属于水,所以化粪池和水池应该没有区别。就在我想通之后要松手的一瞬间,门开了,一位阿姨牵着一个和我差不多大的小朋友走了进来。喊了太久,挣扎太久,我竟然呆住了。阿姨一见我,赶忙走了过来,边拉我边说:“谁家大人这么不负责任哦?哪能让这么小的小孩自己来上厕所哦?”在我被拉上来那么一瞬间,自己以为没有力气的手竟又神奇般地充满力量。抓着阿姨那么大力,以至于阿姨忍不住说:“小姑娘,轻点,别怕。已经拉你上来了。”向阿姨道谢后,走在回姥姥家的路上,我还在不停地担心衣服脏了怎么办,被人闻到臭味怎么办。回到屋里,大人们仍然自顾自地忙,偶尔一眼瞥到我也自然地转开了去。我跑到镜前,惊讶地发现浑身上下没有一点脏,仿佛刚才不过是一场惊险的噩梦。几天后,通过大人们的闲话,我知道了曾有人失足掉下厕所死在化粪池,而就在我被好心的阿姨从滑到中拉出来的那一天,有一个人失足掉入了化粪池,并且在打捞尸体时发现了另一个已经失踪一段时间的人。当然,已经变成了尸体。当时,我只是庆幸自己没有让姥姥骂着,满山遍野地找我。懂事后想来,真是惊悚。尸体被发现之后,厕所被封了起来。姥姥家附近一个工厂的厕所变成了我们的公共厕所。于是我们再也不用 去那个简陋的厕所,而我,却再也没有见过救我一名的阿姨。“嘭嘭嘭!”突如其来的拍门声把我从梦魇一样的回忆中吓了出来。只听见狐狸那欠扁的声音:“哦呀,小白该不是掉进马桶了吧?”我蹭地一下火就上来了:“死狐狸,你才是!”“你还霸着厕所,我怎么掉进去呀?你还真是小白哟。”我猛地拉开门,对着那双眯地弯弯的眼睛,毫不客气地把口水、口气(我还没刷牙)和下床气吼了出去:“你找死!”“你要是再不让我,我可真要被憋死了。”狐狸仍旧一副无赖的嘴脸。“等着!”我“嘭”地摔上门,定了定神,看看马桶,似乎与平时无二了,却还是站着。“小白,楼上的花好久没施肥了吧?”狐狸的声音又响了起来,带着一些不怀好意。我愣了愣,继而吼了起来:“死狐狸,你这个不要脸的!”......很久之后,狐狸知道我那段经历,真是捧着肚子笑得显出了原形。“原来你真是小白到会掉到厕所里呀!”当我以扣工资和半年清扫为威胁,狐狸才戏谑地说道:“是怨灵。本来死法就够郁闷。你说,谁还愿意天天让人在自己头上大小便?”我还是不明白为什么当时没听别人说自己也差点掉进厕所。想来也许有人挣扎着脱险,但是没有人愿意把这么糗的事让大家当成茶余饭后的笑谈。想到这里,我看了一眼还在乐不可支的狐狸:“狐狸,下半年的打扫归你了?”“为什么?!”“为了抚慰房东我不好的回忆给脆弱心灵带来的伤害。”“你,你,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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网友:月双华 打分:2 [2007-12-08 22:58:01]
(接第二章的评论)
某个冬天,我寄宿在姥姥家。那时,姥姥还不住现在的地方,而是在城乡的某处平房里。当时那个年代的厕所大多是公用的,一片儿地就一个。我已经四五岁了,不能再对着花盆撒尿,除了晚上用夜壶之外,白天总是姥姥带着我走上半里路去厕所。这片房子依山而建,厕所坐落在后山上。其实也不能算山,毕竟江南地势较平,也就是一片树木杂草很多的高地,我还曾在草丛中发现过一条菜花蛇。
记得有一天来了很多亲戚。说来也巧,前一天才刚下了大雨,第二天就放晴了。除了地上偶尔有湿地儿外,倒也看不出下过雨。大人们聚在一起打牌搓麻将,姥姥在厨房忙活。我一个小孩,左被掐掐,右被捏捏,倒也没人管我了。快到中午时,我想上厕所。八姑大姨都忙着在饭前赢一把,不肯把屁股从凳子上挪开。姥姥实在忙不过来,就说:“囡囡乖,等一会儿吧。”这时,旁边一个不知道“表”到哪里去的“表”亲斜着眼睛说了一句:“这么大个人了,还不会上厕所?”我等不了,更不想被人看笑话。于是拿了手纸就走了。走在静静的草丛中,我突然有些发慌,也许我还是应该等一会儿。可是一想到那个表亲三分说笑七分讥讽的口气,咬咬牙,硬是走到了厕所。我推开门,走了进去。
厕所顶上破了洞。平常光线从屋顶的破洞钻进来,倒比微弱的灯光管用。看着似乎比平常昏暗的厕所,我怎么去拉灯线开关,却都不亮了。厕所是老式的,石头砌了蹲位,下面是一条倾斜的滑道,以供排泄物直通硕大无比的化粪池。厕所的味道让人头晕,似乎谁都不太愿意来这个厕所,都是被憋得晕乎乎进来在被熏得晕乎乎地出去。我后来在生物课上才知道,化粪池会产生对人体有毒的沼气,难怪从厕所出来的人都满脸菜色。可能由于周围都是草木,昨天从破洞漏进的雨水都还没干,地面有些滑。我小心翼翼地忍着臭气踩上两边的脚踏石,正准备脱裤子。眼角忽然扫到下面有什么飞快地一掠而过。再仔细一瞧,仍然是通向化粪池的滑道,恶心的黄黑棕混在一起,就像一锅烂粥。我赶紧憋气,正想继续,突然被什么拽了一下脚,眼前一晃,人就往下落。等我反应过来时,手已经死死地扒住两边的石头了,整个身子悬在空中,脚踩不住滑道。我脑子里一片空白,既惊慌又恶心,眼前是黑色的污秽。顾不上去想那是什么,我放开嗓子就叫姥姥。可是这里离家起码一百米,附近又没有人居住,我尖尖细细的声音很快被风穿过缝隙的呼呼声吞没了,回应我的只有几声鸟叫。我狠狠地撑住滑腻,拼命地往上、往上!在几分钟的挣扎之后,我始终爬不上去,仿佛力气被人禁锢了一样。
我绝望地想不如松手跳下去,别人既然可以在水里游泳,我也应该可以游得起来。只是衣服脏了会被大人责骂而已。在那时的我看来,化粪池虽然很臭,但是尿属于水,所以化粪池和水池应该没有区别。
就在我想通之后要松手的一瞬间,门开了,一位阿姨牵着一个和我差不多大的小朋友走了进来。喊了太久,挣扎太久,我竟然呆住了。阿姨一见我,赶忙走了过来,边拉我边说:“谁家大人这么不负责任哦?哪能让这么小的小孩自己来上厕所哦?”在我被拉上来那么一瞬间,自己以为没有力气的手竟又神奇般地充满力量。抓着阿姨那么大力,以至于阿姨忍不住说:“小姑娘,轻点,别怕。已经拉你上来了。”
向阿姨道谢后,走在回姥姥家的路上,我还在不停地担心衣服脏了怎么办,被人闻到臭味怎么办。回到屋里,大人们仍然自顾自地忙,偶尔一眼瞥到我也自然地转开了去。我跑到镜前,惊讶地发现浑身上下没有一点脏,仿佛刚才不过是一场惊险的噩梦。
几天后,通过大人们的闲话,我知道了曾有人失足掉下厕所死在化粪池,而就在我被好心的阿姨从滑到中拉出来的那一天,有一个人失足掉入了化粪池,并且在打捞尸体时发现了另一个已经失踪一段时间的人。当然,已经变成了尸体。当时,我只是庆幸自己没有让姥姥骂着,满山遍野地找我。懂事后想来,真是惊悚。
尸体被发现之后,厕所被封了起来。姥姥家附近一个工厂的厕所变成了我们的公共厕所。于是我们再也不用 去那个简陋的厕所,而我,却再也没有见过救我一名的阿姨。
“嘭嘭嘭!”突如其来的拍门声把我从梦魇一样的回忆中吓了出来。只听见狐狸那欠扁的声音:“哦呀,小白该不是掉进马桶了吧?”
我蹭地一下火就上来了:“死狐狸,你才是!”
“你还霸着厕所,我怎么掉进去呀?你还真是小白哟。”
我猛地拉开门,对着那双眯地弯弯的眼睛,毫不客气地把口水、口气(我还没刷牙)和下床气吼了出去:“你找死!”
“你要是再不让我,我可真要被憋死了。”狐狸仍旧一副无赖的嘴脸。
“等着!”我“嘭”地摔上门,定了定神,看看马桶,似乎与平时无二了,却还是站着。
“小白,楼上的花好久没施肥了吧?”狐狸的声音又响了起来,带着一些不怀好意。
我愣了愣,继而吼了起来:“死狐狸,你这个不要脸的!”......
很久之后,狐狸知道我那段经历,真是捧着肚子笑得显出了原形。
“原来你真是小白到会掉到厕所里呀!”
当我以扣工资和半年清扫为威胁,狐狸才戏谑地说道:“是怨灵。本来死法就够郁闷。你说,谁还愿意天天让人在自己头上大小便?”
我还是不明白为什么当时没听别人说自己也差点掉进厕所。想来也许有人挣扎着脱险,但是没有人愿意把这么糗的事让大家当成茶余饭后的笑谈。
想到这里,我看了一眼还在乐不可支的狐狸:“狐狸,下半年的打扫归你了?”
“为什么?!”
“为了抚慰房东我不好的回忆给脆弱心灵带来的伤害。”
“你,你,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