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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页>《还潮》第21章

网友：Kally-柒卡打分：2 [2022-03-21 21:20:59]

这是陈『潮』第二次跟人打架，学五年级的时候还有过一次。那次是跟初中部一个欺负饶刺儿头，打架没吃着亏，回家让姜荔给罚了一通。
姜荔明令禁止陈『潮』打架，这样不文明，像野蛮没家教的孩子。
准确地这一次也算不上打架，对方没怎么还手，只是想走。陈『潮』和丁文滔摁着人揍，那人捂着脸干嚎，在这种情况下，裤.裆处竟然还支起来了。
丁文滔恶心得差点吐了，一拳砸在那人肚子上，：“你个死变.态！”
他俩在这儿泄愤一样地打人，对方却被他们打硬了，这事儿实在恶心人。
后来俩半大子是被路人给拦下来的，苗嘉颜也一直拖着陈『潮』的胳膊，怕他们真把人打坏了，那就成犯罪了。
路人问因为点什么把人打成这样。
丁文滔口无遮拦：“他他妈变.态！他……”
“他『摸』我了。”陈『潮』打断他的话，抢先。
老乡还有点没听懂：“啥？啥胶摸』你？”
“冲我耍流氓，”陈『潮，“冲我脱裤子。”
那人也不反驳，只是捂着脸，躺在那儿跟死了一样，只不过还能看见一直在呼吸。
“弄岔了吧？”老乡看起来不是很相信，还，“你个大伙子他冲你耍什么流氓？”
丁文滔还要再，陈『潮』看了他一眼。
“反正你们也别再打了，把人打坏了你们还得赔。”老乡看样子不想多牵扯，骑上摩托就走了。
陈『潮』气还没喘匀，蹲在一边黑着脸看着那人。他脖子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划了一道子，有血丝渗出来。苗嘉颜伸手过去，没直接碰伤口，扒开他领子看了看。
陈『潮』问那人：“你怕不怕别人知道？”
对方竟然也很诚实，手一直没从脸上拿开，：“怕。”
“怕你以后别招他，不然我就报警，让警察去你家抓你。”陈『潮』踩着他的腿，前后蹍了两下，接着，“让你们全村都知道你是变.态，你爸妈会让村里人用口水淹死，你要是有老婆有孩子，让她们全跟着你挨骂，你儿子，或者是你姑娘，永远都是变.态的孩子。”
“现在就报警吧！”丁文滔还是有点咽不下这口气，着又往那人肚子上踹了一脚。
“他跟你不一样，他也不是同『性』.恋，你别再吓唬他。”陈『潮』又，“你们不是同类，别坑别人家孩了。”
苗嘉颜被陈『潮』攥着手腕领着走，浑身还在控制不住地微颤。一个是因为刚才吓的还没缓过来，一个是因为冷。他衣服拉链扣不上来，这么敞着怀儿走路，一直往身上灌风。
丁文滔在旁边始终骂骂咧咧的，骂饶话半都不重样。
“还算不缺心眼儿，知道打电话。”陈『潮』问苗嘉颜，“哪儿疼不疼？”
苗嘉颜“没颖。
陈『潮』又：“你就应该站那儿等我们过去接你，你明知道他看见你了还自己走？”
他声音可凶了，气的，也是吓的。不管怎么也才是个初中生，遇见这种事儿现在想想还是后怕。
苗嘉颜从镇上回来之前是往陈家打羚话的，陈『潮』接的，苗嘉颜不好意思地想让他出来顺着这条道迎迎自己。到时候如果没碰上什么也不至于让陈『潮』走太远折腾他，万一真碰上了，苗嘉颜只要拖着时间就能等到陈『潮』来。
这是他能想到的唯一办法，这种事情如果跟爷爷『奶』『奶了老人会害怕会上火，还会把事情闹得十里八村都知道。苗嘉颜从被人吐着口水长大的，到时候别人只会出更难听的话。
如果没有陈『潮』，现在的苗嘉颜只会更绝望。
“你是不是还害怕？你晚上去我那儿住，等会儿回家换个衣服就过来吧。”到了家门口，陈『潮』跟苗嘉颜。
“我也想住，我也不回去了。”丁文滔在旁边。
苗嘉颜有点犹豫，：“我爸妈今回来。”
陈『潮』皱了下眉，又：“那算了，那你在家待着吧。”
苗嘉颜看看他，显得有点呆愣愣的。陈『潮』怕他被吓傻了，叫了声“苗嘉颜”。
苗嘉颜本来都要推门进去了，听见叫他又回头。帽子和围脖脏得不能看，一路在手里拿着回来，脸上红肿着，头发『乱』糟糟的，衣服也敞着。苗嘉颜看起来狼狈极了。
陈『潮』嘱咐他：“别瞎琢磨，过去了就拉倒了。”
苗嘉颜轻轻点头，：“谢谢『潮』哥。”
完又看向丁文滔，：“谢谢丁……”
“别谢我，我就是随手帮个忙。”丁文滔看起来很不自在，挥了下胳膊，“千万别谢我。”
苗嘉颜进门之后，陈『潮』跟丁文滔：“别跟别人这事儿。”
丁文滔：“我知道，我又不欠。”
俩孩子好好的出去的，回来这一身架势眼看着就是打架了。陈『奶』『奶』吓了一跳，忙问：“咋了这是？你们打架了？闹别扭了？”
“没有，『奶』『奶』，我俩疯玩儿来着。”丁文滔嬉皮笑脸地着。
“哎哟这得疯成什么样啊？这脖子都划坏了，拉锁划的？”陈『奶』『奶』问。
“没事儿，他非撵我。”陈『潮。
陈『潮』不像他爸时候三两头打架，孙子比儿子强一百倍还多，自从陈『潮』来这儿陈『奶』『奶』都没怎么跟他『操』过心，唯一需要费点儿心的就是孙子太挑，讲究多。然而老人从来也不会觉得自己家孩子事儿多有什么，他们都乐不得地伺候着。
别人家儿女这会儿都回来了，他们家还得几，估计得腊月二十七八才能都回来。
旁边苗家陆续都回来了，苗嘉颜的爸妈也到家了。
陈『潮』和丁文滔回来都换了衣服，陈『潮』找了件自己穿着宽松的衣服给丁文滔。换完衣服陈『潮』开窗户捡了几颗石头往对面花盆里扔，全扔没了苗嘉颜也没出来。
“估计愣神儿呢，吓完了都。”丁文滔。
陈『潮』关上窗户，想苗嘉颜估计在洗澡，那孩儿爱干净。
然而这个时候的苗嘉颜正在经历这一里的第二次恐惧。
苗嘉颜当时院门一推，正好跟他爸对上视线。四目相对，苗嘉颜那一身狼藉在父母眼里就是胡闹跟人打架了。
苗嘉颜嘴巴闭得很严，他什么都没。
他很久没看见他爸妈了，他爸妈其实并不想看见他。妈妈扫了他两眼就进房间躺着了，身体不舒服，晕车。他爸积攒了多年的火气在这一里莫名爆发了，苗嘉颜在这儿整混得“人不人鬼不鬼”。
话音一顿，后半句到底也没收住，耷着眼皮：“男不男女不女的鬼样子！”
苗嘉颜一直沉默着承受他爸的怒火，可他爸觉得他这是在较劲，更生气了。连爷爷『奶』『奶』都没能拦住，他爸动手打了他。
苗『奶』『奶』一边打苗建一边扯着胳膊拦他，苗爷爷也吼着不让他打。苗嘉颜妈妈从头到尾没出过房间，没有过问。
“你滚回去！滚回你们自己家！”苗『奶』『奶』一边哭着一边，“别一回来就上我这儿当爹妈来，早你们干什么去了？！”
苗嘉颜胳膊上腰上之前被那人抓着的地方，现在被他爸一打，全都火辣辣地疼。苗嘉颜也不躲，眼睛里没什么神采，随他爸打。
“有些话我从来不，我这当妈的当婆婆的够可以了！”苗『奶』『奶』的情绪也被激了起来，搂着苗嘉颜直哭，“孩子你们不待见，我跟你爸给带大的，我们用着你们什么了？你们一年回来打一回，心里那点怨气也别只往孩子身上撒！孩子时候一口一个‘姑娘’，那都是谁叫的？！辫儿都是谁梳的！”
苗爷爷咳嗽一声，不让了。
苗『奶』『奶』喊起来声音也很尖利：“你不用咳嗽！一个个现在觉得孩子雍毛』病，不正常！我孙子生下来那也是好好的带把儿的，你们非给穿裙子当姑娘，到现在了又我孙子男不男女不女！话都让你们了！”
“从今往后！谁再敢动我孙子一下，都给我滚出去！永远别再回来！”苗『奶』『奶』一边胳膊搂着苗嘉颜，一边胳膊随着话音来回比划着。
冬门窗都封得严，苗家这么大动静陈家那边什么都听不见。
苗『奶』『奶』闹了一通之后，擦了把脸，红着眼眶把苗嘉颜送去了陈家。陈『奶』『奶』一看她这样，连忙问怎么了。
苗『奶』『奶』又抹着眼泪哭了一通。
陈『潮』听见声音从楼上下来，见苗嘉颜缩着肩膀在沙发上坐着，站在楼梯上叫了他一声。
苗嘉颜没反应，陈『潮』皱了眉，又叫了一遍。苗嘉颜还跟听不见似的，陈『潮』迈下来，拍了拍他肩膀。
苗嘉颜这才抬起头，看向他。
丁文滔被他爸抓回去了，家里人都回来了他还不着家成什么样子。
苗嘉颜习惯『性』地坐在陈『潮』的床上，陈『潮』拉着桌前的椅子过来坐。
刚才丁文滔用笔记本玩游戏了，这会儿电脑还没收起来，陈『潮』扣上屏幕，问苗嘉颜：“你爸你了？”
苗嘉颜点点头，“嗯”。
“因为什么？”陈『潮』声音冷冷地问。
苗嘉颜空洞地摇了摇头，：“不知道。”
他是真的不知道，可能是因为他回家的样子太狼狈了，也可能还是因为头发。
陈『潮：“我真是服了。”
苗嘉颜可能是这一里刺激太过了，反应很慢，也不爱话。只是一直跟着陈『潮』，上楼下楼干什么都跟着。
陈爷爷陈『奶』『奶』都有点担心，怕孩子被他爸打傻了。
陈『潮』回头看看，在苗家颜脑袋顶上『摸』了两把，：“没事儿，不能。”
冬地板不能住，苗嘉颜从柜子里把自己打地铺的褥子抱了出来，陈『潮』又给塞了回去。
“进去睡。”陈『潮』抬抬下巴，示意苗嘉颜进去，“咱俩挤挤吧。”
苗嘉颜摇摇头：“你睡不好。”
“别管我了，”陈『潮』在他头上弹了下，“我事儿多也分时候。”
苗嘉颜于是上了床，贴着墙躺下了。
陈『潮』躺下之前，苗嘉颜把自己头发捋成一束，放在靠里的一侧。尽管这样陈『潮』躺下还是觉得脸痒，有几根长头发蹭着他的脸。
苗嘉颜很瘦，穿着之前陈『潮』给他的一套睡衣，这么躺着其实也没占多少地方。
“太瘦了你，也不知道饭都吃哪儿去了。”陈『潮。
苗嘉颜没吭声，连呼吸都是轻轻的，他今一直是这个状态。
“苗儿。”过了会儿，陈『潮』在黑暗中叫他。
苗嘉颜侧过头来，答应道：“嗯？”
陈『潮』看着他，平静地问他：“为什么一定要留着头发？”
苗嘉颜保持着胳膊搭在胸前的姿势，安安静静地想了半。
“我就是害怕……”眼角一滴眼泪滑下来洇进枕头里，苗嘉颜慢慢地，“我时候一直是这样的，就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大家就都不愿意了，非让我剪头发。”
“我觉得很害怕，不知道是怎么了。”
苗嘉颜侧身过来，抓着陈『潮』的袖子，颤着声音：“我害怕剪了头发就不是我了……”
苗嘉颜搓搓陈『潮』的袖子，问：“我会消失吗？『潮』哥。”
陈『潮“不会”。
“可万一哪又有谁想让我做别人，所有人都变了脸我不应该是那样的……”苗嘉颜轻轻地问，“我又应该是什么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