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见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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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黎聿的聊天界面停在 “分你一大半都行” 的回复上，池煜祺按灭手机揣回口袋时，化妆室外响起了音乐—— 联排要开始了。摄像头在角落缓缓转动，他没再分心看手机，转身出门走进备用练习室，站到队员中间，和众人一起站定在标记好的站位上，打算在联排之前再复习几遍。
《炽野》的前奏在空旷的排练室里轻响，七人动作整齐地抬手、转身，指尖划过空气的弧度带着几分默契。池煜祺哼着副歌的调子，目光落在镜面墙映出的自己身上，手腕下沉的力度比早上又稳了些 —— 方才和黎聿聊完的那点晃神，早被反复打磨动作的专注压了下去。
苏默就是这时推门进来的。他手里攥着个笔记本，进门时脚步放得轻，没打扰到正在练动作的几人。在此之前，苏默特意补完了前三期节目，屏幕里初舞台时还带着点生涩的池煜祺，到了一公竟像换了个人似的，每一个动作都透着股拼劲，这种肉眼可见的进步，本是最适合粉丝为他立 “努力人设” 的点，可是在他的应援语里，努力竟然是他最不起眼的优点。
他翻遍了所有学员的大眼仔账号，大多要么只发了第一期要求的打 call 视频，要么就是些与训练无关的日常碎片 —— 池煜祺属于前者，账号里只有一条穿着训练服、举着铭牌的视频，连配文都简单得只有 “请为我打ｃａｌｌ” 五个字。
前三期播到现在，他没跟粉丝有过任何互动，没有翻牌评论，没有更新日常，可粉丝依旧愿意攥着票给他投票，甚至有人在超话里说 “光是看他练舞的镜头就觉得该支持他”。
这些粉丝都是从 “池煜祺” 这个练习生身份开始认识他的，对他的认知也只停留在训练、舞台、评分这些与比赛相关的事上。可偏偏是这样一个连 “营业” 都显得笨拙的人，成了人气最旺、粉丝基数最大的学员。
苏默想起镜头里池煜祺练舞到深夜的背影，想起他在公演后台帮队友调整动作时的耐心，想起他拿到 96 分却只说 “还能更好” 的模样 —— 靠着二期三期的反差，靠着把动作抠到极致的努力与天生的舞台感，靠着不声不响的善意和从不在人前喊累的韧劲，他本就该火。
来之前，苏默特意看了打投数据。池煜祺的名字没在榜首，甚至没挤进前二十 —— 比起那些背后有大公司推、原本就有大批粉丝基础的学员，他的粉丝大多是 “散粉”，没那么多钱砸进赞助商品里。可苏默盯着数据表里 “每日签到人数” 那栏，池煜祺的数字却比前几名高出近一倍 —— 有足够多的人，哪怕不花钱，也愿意每天抽时间打开 AT 视频签到，愿意为他冲个十几块的月卡，愿意买套平价的防晒霜凑票数。苏默指尖划过屏幕上那个不算靠前的排名，心里忽然觉得，池煜祺和这个选秀里的很多人都不一样，他的人气像棵慢慢长起来的树，根扎得稳，不靠着一阵风的热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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联排结束后，工作人员进来通知，七十二人要分成两批去见面会，一公排名前三十六的在东侧厅，后三十六的在西侧厅。池煜祺跟着人流往东侧厅走，刚找到自己的座位坐下，就听见身后有人喊他名字 —— 是卞昭。
一周多没见，卞昭穿了件浅灰色的外套，头发扎成低马尾，手里拿着个文件夹，站在他座位旁，目光落在桌角的签售本上。见面会的流程是签售和合照同时进行，池煜祺看了眼旁边学员的桌子，上面堆着好几张私服照，有很多是他们成为练习生之前的照片，而他面前的照片只有两种：一种是节目组统一拍的学员证件照，另一种是今早从训练楼出来时被粉丝拍到的 “营业照”，照片里他还攥着半颗橘子糖，耳尖红着。
签售进行到一半，一个扎着双马尾的女生走到桌前，递过来一张照片。池煜祺伸手接过，才发现是张合照 —— 照片里他站在投壶项目前，黎聿站在他旁边，手里似乎还拿着颗糖，应该是第四期播出后被截图的。“哥哥，可以要 to 签吗？” 女生声音软软的，“就写‘双鱼座 99’就行，不用写我的名字。”
池煜祺愣了愣，他不知道 “双鱼座” 是什么意思，只当是自己的星座 —— 也可能是这个女生的星座。他握着笔刚要往下写，手腕忽然被轻轻按住，是卞昭。他抬头疑惑地看向卞昭，对面的女生却像是慌了，飞快地抽回那张合照，又递过来一张他的单人照，声音比刚才低了些：“那、那签这个吧，不用 to 签了，谢谢有有。”
池煜祺没多想，在单人照上签下自己的名字，看着女生攥着照片跑开，才转头问卞昭怎么了。卞昭没立刻回答，只是眼神扫过周围，见其他工作人员都在给自家学员看手机，才拉了把旁边的椅子坐下，从包里掏出自己的手机。
“本来没打算告诉你，” 卞昭指尖在手机屏幕上滑动，语气比平时沉了些，“但你今天要是签了那张合照，麻烦就大了。”
池煜祺歪了歪头，示意她继续说。
“那张是你和黎聿老师的合照，这你肯定看出来了，” 卞昭调出一张截图，是超话里有人发的 “双鱼座 CP 超话” 界面，“‘双鱼座’不是你的星座，也不是那个女生的星座，是你和黎聿老师的 CP 名。第三期、第四期播完后，好多人都在磕你们俩的 CP，今早粉丝说的‘他收买人心’，其实也是这个意思 —— 不是真的觉得黎聿老师对你有什么想法，是提醒你们最近要避嫌，免得 CP 粉闹得更厉害。”
卞昭说完，盯着池煜祺的反应。池煜祺点了点头，他不懂 “磕 CP” 是什么意思，但卞昭说 “避嫌”，他是听懂了 —— 需要避嫌的关系，无非是怕别人误会的关系。他顿了顿，指尖无意识摩挲着桌角的签售本边缘，语气里带着点困惑：“很多人都这么误会吗？可我和黎聿老师根本没什么交流啊，就只是递给我一块糖，怎么就会变成这样？”
卞昭把手机屏幕转向他，上面是第四期的片段回放 —— 正是后院进行娱乐项目时，黎聿递糖给池煜祺的那一段。镜头拉得很远，黎聿从侧面走过来，手臂的角度在镜头里看着像是搭在了池煜祺肩上，而池煜祺伸手接糖的动作，远看竟像是两人在牵手。
“你们确实没什么，但当时镜头拉得远，黎聿老师又是突然出现，” 卞昭指着屏幕里的错位画面，“本来就因为你拿了 96 分而关注你的粉丝，看到这种远镜头里的‘同框’，自然就容易多想。”
池煜祺盯着屏幕，眉头慢慢蹙了起来。这段画面他亲身经历过，当时黎聿明明只是站在他旁边，递糖的动作也很自然，怎么在镜头里就成了这样？他的目光往上移，落在屏幕上方的弹幕上 ——“天呐！这不是背后抱吗？”“牵手了牵手了！谁懂啊！”“双鱼座是真的！”
一条接一条的弹幕划过，池煜祺喉结动了动，忽然没话说了。他不是不懂镜头错位，可粉丝们明明也能看到正片里的近景，却偏偏盯着远镜头的错位画面不放 —— 不是看不懂，是不愿意看懂而已。
他攥了攥手，明白了原来那些莫名其妙的 “收买人心”，那些粉丝眼里的 “亲近”，都只是镜头和想象拼出来的东西。
签售会收尾时，池煜祺把东西归拢好，卞昭又低声嘱咐了句“之后在镜头前注意点距离就好”，他点了点头应下，没再多琢磨那茬。回宿舍的路上碰见靳子曜和米舟在聊公演选曲，他顺势凑过去搭话，渐渐忘记了关于“双鱼座”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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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后几天倒也平静。训练室的摄像头依旧转着，但池煜祺刻意避开了所有可能和黎聿产生关联的话题，连手机里和黎聿的聊天框都压在了消息列表最底下——不是生分，只是卞昭那句话在他心里落了底，他做事没这么多活脑筋，只知道别给旁人添麻烦总是没错的。
日子就这么泡在排练室里过，《炽野》的动作磨得快能刻进骨子里，合唱时的和声也顺了。池煜祺偶尔累了靠在镜面墙歇着，会想起答应分黎聿橘子糖的事，手摸向口袋才记起糖早吃完了，倒也只笑了笑，想着等公演结束再说。
公演当天的晨雾还没散尽，池煜祺带着队友从主舞台侧台走下来时，额角还沾着薄汗。最后一次踩点刚结束，《炽野》的尾音好像还贴在耳后，他抬手抹了把汗，正叮嘱李燃“把道具再检查一遍，别上台出岔子”，后台通道忽然传来阵不一样的动静——不是推车碾地的沉响，是皮鞋踩在地毯上的轻响，慢腾腾的，却透着股没法忽略的劲儿。
旁边米舟往通道口瞟了眼，猛地拽了下他胳膊：“有有！黎聿老师？”
池煜祺转头时，正看见黎聿拐进来。没穿正装，就件深灰卫衣外头套着黑色短款夹克，手里拿着点什么，跟颁奖礼上那副一丝不苟的样子比，倒像刚从楼下便利店晃过来似的。
执行导演早迎上去了：“黎老师可算到了！昨天还说您未必赶得及早踩点呢。”
黎聿“嗯”了声，目光扫过舞台这边，先跟导演说了句“昨晚收工晚，多睡了半小时”，才慢悠悠转过来。视线落在池煜祺身上时，他指了指池煜祺手里的文件夹：“刚在通道听见你们练走位了，最后那个转场比联排顺多了。”
池煜祺捏着文件夹的手顿了顿。联排是三天前，黎聿当时在外地拍戏，按理说根本没机会看见。他没问，只应了句“队员磨合得熟了”。
黎聿没接话，忽然把手里的东西往他跟前递了递，是一个铁盒，有一个橘子图案：“接着。”他用下巴点了点，“网上的东西不用当真，更不用放在心上。”
池煜祺愣了愣。黎聿知道网上发生的事，不仅知道，还知道自己为什么有意疏远他。
“你……”他刚要开口，黎聿已经把盒子往他怀里一塞：“做好自己就行了，糖谁都能送，我晚会给成员们一人送一把。”说完就转身往导演那边走，走了两步又回头，看了他一眼：“你的别拿去分，自己留着吃。”
池煜祺不知道能说什么，只得点了点头，黎聿离开后，他坐在一边发愣。
米舟又凑过来找他：“黎聿老师说啥啦？刚往你怀里塞的啥？”
他把盒子往怀里藏了藏，含糊道：“没什么，之前落在练习室的盒子他路过看到捡来给我了。”
作者有话说
第16章 见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