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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第 28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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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穿上厚厚的羽绒服。
萧然拉开衣柜，极其自然地拿出那条深蓝色的旧围巾，仔细围好，又戴上那顶黑色毛线帽，最后才套上那双深灰色的厚手套。
顾砚的目光在他拿出每一样旧物时都微微停顿，眼底有光闪动，嘴角的弧度柔和了几分。
楼下果然冷冽，阳光虽好，但毕竟是深冬，空气吸进肺里带着刺骨的寒意。
周末的上午，小区里人不多，显得空旷。
几个半大的男孩在不远处的小篮球场拍打着篮球，清脆的撞击声在冷空气里传得很远。
物业的工人正忙着给绿化带里光秃秃的灌木和几棵不耐寒的小树裹上厚厚的保暖毛毡，动作麻利。他们说着过几天有大雪，得在大雪来之前干完。
两人沿着小区里的小路慢慢走着。
萧然走得不快，脚步还有些虚浮。顾砚走在外侧，替他挡着点儿风。他放慢步子，与萧然并肩，保持着半步的距离，既不显得过分亲近，又能随时伸手扶他。
冬日的阳光落在萧然戴着旧帽子的发顶，顾砚的视线偶尔会落在他被围巾掩住大半的侧脸上，看他呼出的气息在冷空气里凝成一团小小的白雾。
谁也没说话，只是安静地走着，小路表面有一层薄薄的白霜，即使太阳出来了也没完全化尽，鞋底踩在上边发出轻轻的咯吱声。
他们听着远处篮球的拍打声，听着工人捆扎毛毡的动静。
这份静谧里，却仿佛有什么东西在冰封的土壤下悄然萌动，只待春日的暖阳彻底将它唤醒。
绕着小区走了小半圈，萧然觉得身心舒畅，深吸了一口清冷的空气，想驱散肺里的浊气，却不料被冷风呛了一下，喉咙一痒，忍不住弯下腰咳嗽起来。
顾砚立刻停下脚步，紧张地侧身扶住他的胳膊，手隔着衣服拍打萧然的后背：“怎么了？冷风呛着了？”他的手隔着厚厚的羽绒服，依然能感受到萧然的身体因为咳嗽而震动。
“没……咳咳……没事，”萧然摆摆手，咳得眼角泛红，“就是……吸冷风呛了一下。”
看他咳得难受，顾砚眉头紧锁：“别走了，回去吧？你这刚好一点，别再折腾反复了。”
萧然点点头，他确实觉得这冷风一吹，刚攒起来的那点力气又散了些，喉咙也干痒得难受。两人便转身，沿着来路慢慢往回走。顾砚的手一直虚扶着他的手臂，直到进了楼道也没松开。
回到家里，暖气扑面而来，驱散了寒意。
萧然脱掉外出的行头，脸上因为咳嗽和冷热交替泛起一层薄红。
顾砚帮他把衣服挂好，又去厨房倒了水递给他：“喝点水润润嗓子。”
萧然捧着温热的水杯，小口喝着，身体也渐渐暖和过来。休息了一会儿，他觉得身上有些黏腻，生病时出了不少虚汗，而他又几天没有洗澡了。
他看向顾砚：“我去冲个澡，换身衣服。”
“嗯，去吧，水调热点儿，别着凉。”顾砚点头，“待会儿我再洗。”
等萧然洗完澡出来，换上了一身柔软的浅蓝色棉质家居服，整个人显得清爽又柔软。
顾砚也换下了外出的衣服，身上是一套深灰色家居服。
顾砚的背影在厨房里忙碌——他正在翻看冰箱，似乎在考虑中午吃什么。
“昨天买的排骨和菜都还有不少，”顾砚回头说，“中午简单做点？”
“嗯，都行。”萧然应着，走到餐桌旁坐下。他没有像往常一样拿起手机或者书，目光不由自主地追随着厨房里那个忙碌的身影。
顾砚切菜时，砧板上的“笃笃”声节奏分明，他似乎觉得碍事，很自然地抬手，将两边袖子一层层向上挽起，一直推到了手肘之上。
这个动作瞬间吸引了萧然的目光。小臂紧实的肌肉线条随着顾砚的动作清晰地绷起又舒展，皮肤白皙，几道淡青色的血管微微凸起，充满了男性特有的力量感和……吸引力。
萧然的心跳莫名漏了一拍，他下意识地移开视线，端起桌上的水杯喝了一口，却觉得喉咙似乎更干了。
顾砚对此毫无所觉，他又转身去灶台边的壁橱里翻找炖汤需要的香料。壁橱有些高，顾砚抬起胳膊，伸长手臂在顶层的瓶瓶罐罐里摸索着。这个动作使得他宽松的上衣下摆被自然地向上带起了一截。
萧然的目光再次不受控制地被吸引过去。
一小片紧实、块垒分明的腹肌就这样猝不及防地撞进了萧然的视线。深灰色的布料边缘里，是清晰分明的腹肌轮廓，满是蓄势待发的力量感，似乎比六年前更加壮硕。
那熟悉的、曾经无数次被他的指尖触碰过，甚至用唇亲吻过的沟壑线条，在棉质布料边缘若隐若现，充满了无声的诱惑。
轰——萧然只觉得一股热气“腾”地涌上脸颊，耳根瞬间发烫。
那些被理智和岁月尘封的记忆，如同被点燃的引线，轰然炸开，鲜活又滚烫地涌入脑海。
某天萧然进门时，顾砚刚冲完澡，头发湿漉漉地滴着水走出来。年轻的萧然看得口干舌燥，忍不住扑上去，被他笑着按在冰凉的墙壁上亲得喘不过气……
浴室中，氤氲着水汽，顾砚将他抵在光滑的瓷砖墙上，热水肆意的流淌。萧然清晰地记得自己指尖的触感，记得他箍住自己的力量……
在一起三年多，血气方刚的年纪……
那些激烈的、缠绵的、带着汗水的画面，此刻因为眼前这情景变得无比清晰，仿佛就发生在昨天。
萧然猛地低下头，假装专注地盯着自己手中的水杯，心脏却在胸腔里不受控制地狂跳起来。但眼角的余光却不受思想的控制，总往厨房里那个散发着强烈吸引力的身影瞟去。
顾砚终于找到了需要的八角桂皮，他拿着调料罐转过身，衣服下摆也随之落下，重新遮盖住了那片引人遐想的风景。
他走回灶台边，打开炉火，将排骨和姜片、香料一起放入汤锅，注入清水。
“小火炖一会儿。”顾砚说着，盖上锅盖。
他转身准备洗青菜，目光扫过餐桌旁的萧然，发现对方正低着头，脸颊和耳朵通红。
“怎么了？脸怎么红了？是不是又不舒服了？”顾砚走近两步，伸出手想探探萧然的额头。
萧然却像是受惊般猛地抬起头，对上顾砚近在咫尺的眼睛。那双深邃的眼眸里清晰地映出自己有些慌乱的模样。顾砚身上淡淡的、混合着干净沐浴露味和一点厨房烟火气的温暖气息瞬间将他包围。
“没……没有！”萧然的声音比平时高了一点，有些慌张，他下意识地往后仰了仰身体，避开了顾砚伸过来的手，“可能是……刚洗了澡，有点热。”他胡乱找了个借口。
顾砚的手停在半空，看着萧然躲闪的眼神和泛红的耳尖，似乎明白了什么。
他没有戳破，眼底飞快地闪过一丝了然的笑意，随即又恢复了平静：“嗯，刚退烧是容易觉得燥。”顾砚从善如流地收回手，“汤要炖一会儿，你先看会儿手机或者休息下，好了我叫你。”
他转身继续去洗青菜，只是那微微弯起的嘴角，泄露了他此刻并不平静的心情。
厨房里再次响起水流声，萧然却再也无法平静地坐在餐桌旁了。刚才那惊鸿一瞥的画面和顾砚靠近时带来的强烈存在感，让他一时无法平静。他站起身，有些仓促地说：“我……我去沙发上坐会儿。”
说完，逃也似的离开了，将自己裹进客厅沙发的毯子里，只露出一双眼睛，心不在焉地盯着天花板，试图驱散脑海里那些挥之不去的画面。
而厨房里，背对着客厅的顾砚，清洗青菜的动作也带上了些轻快。
“饿了吗？排骨汤要多炖会儿才香，要不先给你热点牛奶垫垫？”顾砚的声音从厨房传过来。
“不用，”萧然摇摇头，声音闷闷的，“还不饿。”他顿了顿，又补充一句，“你慢慢弄，不急。”
顾砚笑了笑，没再说什么，继续手上的活儿。
午后，吃饱喝足，身体暖洋洋的，倦意便涌了上来。
萧然靠在客厅沙发上，眼皮开始打架。
顾砚收拾完厨房，看到他那副困倦的样子，轻声说：“去床上睡会儿？”
萧然摇摇头：“沙发就挺好，晒着太阳，暖和。”他把自己往柔软的沙发里又缩了缩，像只慵懒的猫。
顾砚没再劝他，俯身帮他掖好毯子角，两人靠得很近。萧然半眯着眼，能清晰地看到顾砚近在咫尺的下颌线，甚至能感受到他温热的呼吸拂过自己的脸。
动作间，顾砚的手指擦过萧然搭在毯子外的手背。
那触感温热而短暂，让萧然的心跳漏了一拍，睡意都消散了几分。他下意识地想把手缩回毯子里，又觉得动作太突兀，只能僵硬地维持着原状。
顾砚似乎并未察觉，掖好毯子便直起身：“睡吧，我就在这儿，有事叫我。”
他在旁边的单人沙发上坐下，随手拿起一本萧然放在茶几上的书刊翻看。
阳光透过窗户，暖融融地洒在两人身上，一个在沙发上渐渐沉入梦乡，一个安静地坐在一旁，目光不时从书本上抬起，落在睡着的人脸上，眼神里是化不开的温柔。
室内一片静谧，只有书页偶尔翻动的轻响和萧然清浅的呼吸声。
时间仿佛被这冬日的暖阳拉长了，流淌得缓慢又安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