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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第 29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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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日清晨，阳光慷慨地洒满客厅。
顾砚依旧比萧然醒得稍早，他轻手轻脚地起身，将昨晚自己盖的薄毯叠好放在沙发一角。
他走到卧室门口，轻轻推开一条缝，看到萧然还在安稳地睡着，脸色比昨天又好了一些，呼吸平稳。
顾砚没有打扰他，轻轻带上门，走进厨房开始热牛奶、煎蛋。
萧然卧室的窗帘没有拉严实，阳光洒在他的脸上，照得他的眼睛痒痒的。萧然就是被这阳光唤醒的。他睁开眼，听着厨房里餐具碰撞的轻响，知道那是顾砚，一股安稳感油然而生。
他起身洗漱，走到客厅时，顾砚正好端着热好的牛奶和煎好的鸡蛋出来。
“醒了？正好，吃早餐。”顾砚把盘子放在餐桌上，看向他，“感觉怎么样？头还晕吗？”
萧然摇摇头，在餐桌旁坐下：“好多了，就是还有点儿乏。”他夹起一个煎蛋，咬了一口，烫得嘶了一声。
顾砚看着他吃东西的样子，嘴角不自觉地弯起：“慢点吃，今天也不做什么，别着急。”
萧然点点头，沉默地吃着早餐。
吃完早餐，顾砚收拾碗碟。
萧然坐在沙发上，看着窗外明媚的阳光，忽然开口：“你……今天是不是该回去了？明天周一，早上还有课吧？实验室也该去看看了。”
他知道顾砚的工作有多忙，能挤出这么长时间照顾他，已经非常不易。
顾砚擦手的动作顿了一下，转过身看向萧然。
阳光勾勒出萧然安静的侧影，他坐在那里，眼神清澈，带着一丝或许连他自己都没意识到的挽留。
“嗯，”顾砚应了一声，走到沙发边坐下，离萧然不远不近，“实验室那边积了点数据要处理，明天上午也有课要提前准备，不过不着急，我下午再回去。”他看着萧然，“你一个人在家，能行吗？药记得按时吃，饭……”他顿了顿，想起冰箱里还有不少他买的菜，“饭自己随便做一点什么，少吃外卖，别凑合。”
“我没事了，又不是小孩子。”萧然低声说，手指抠着沙发扶手上的缝线，“这两天……麻烦你了。”这句道谢是真诚的，但说出来，心里又有些空落落。
顾砚看着他低垂的眼睫，心里也像被什么轻轻拉扯着。他伸出手，揉了揉萧然的头发，随后拿起茶几上的水杯，走到饮水机旁，接了大半杯温热的水，又走回来，稳稳地放在萧然面前的茶几上。
萧然的目光落在那个盛满温水的杯子上，端了起来。
整个上午，两人都没有刻意去做什么。顾砚坐在沙发一端，用萧然的笔记本电脑回复一些紧急的邮件。
萧然摆弄着手机玩对对碰，偶尔抬眼，目光会不自觉地落在顾砚专注的侧脸上，看他微微蹙眉思考的样子，看他修长的手指在键盘上敲击。
午餐依旧是顾砚下厨，两人安静地吃着饭，顾砚突然问：“过两天有大雪，你上下班……”
萧然答：“我平时骑电动车，过两天下雪了，就早起一点，打车去。”
“嗯，”顾砚想说自己家比萧然这里离他公司还近一点，可以搬过去住，但是想了想还是没说出口，萧然说让再给他点时间，顾砚不想逼他那么紧，“多穿点，病刚好别着凉。”
“放心吧，我每年冬天都是这么过，装备齐全。”萧然笑着说。
饭后，顾砚收拾好厨房，又仔细检查了冰箱里的存货。
时间悄然滑向午后，顾砚该走了。他穿上外套，围好围巾，拿起车钥匙。
萧然也站起身，送他到门口。
玄关的空间有些狭小，顾砚站在门口，转过身，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萧然。他头发有些蓬松，脸色虽然还有些苍白，但眼神已经恢复了往日的清亮，只是此刻，那清亮之中，似乎藏着一丝涟漪。
下一秒，顾砚毫无预兆地伸出手臂，将萧然紧紧地、用力地拥入怀中。
这个拥抱来得突然，带着深藏的眷恋。顾砚的手臂环过萧然的脊背，牢牢地箍着他。
萧然猝不及防，鼻尖撞上顾砚的外套，顾砚的气息将他完全包裹。他身体僵了一瞬，但那怀抱太过用力，也太过温暖，让他的僵硬只持续了一小会儿，便悄然消散。
顾砚的下巴轻轻抵在他的发顶，呼吸温热地拂过他的头皮，拥抱持续了很久。顾砚什么也没说，只是这样抱着他，用尽全力。
终于，顾砚微微松开了一些力道，但手臂依然环着他。他低下头，额头轻轻抵着萧然的额头，鼻尖几乎相触，眼眸一眨不眨地望进萧然的眼睛里。
“我走了，”顾砚的声音温柔，“药记得吃，按时吃饭，别熬夜。有事……随时给我打电话。”他顿了顿，指尖轻轻拂过萧然的耳廓，补充道，“记住，不管什么时间，都可以打给我！我永远都在。”
萧然心跳如鼓，只能点点头，喉结滚动了一下，挤出一个字：“嗯。”
顾砚深深看了他一眼，他抬手，动作极其轻柔地揉了揉萧然的发顶，指尖带着无尽的留恋：“好好休息。”他低声说，声音温柔得不像话。
说完，他不再停留，转身拧开门把手，走了出去，轻轻带上了门。
“砰”的一声轻响，隔绝了内外。
萧然站在原地，没有立刻动。头顶被顾砚掌心揉过的地方，仿佛还残留着那一点温热的触感。他慢慢抬起手，轻轻碰了碰发顶。
屋子里瞬间安静下来，只剩下阳光里漂浮的细小尘埃。明明和之前独处时一样安静，却又仿佛有什么不同了。
萧然走到窗边，透过玻璃往下看。没过多久，就看到顾砚的车驶出了小区门口，汇入街道的车流，很快消失在视野尽头。
他坐在飘窗上，背靠着微凉的墙壁。屋子里很暖和，阳光依旧灿烂，但他心里的某个角落，随着那个人的离开，空了一块出来。
周一，一大早，萧然刚睡醒，顾砚的微信就发过来了。
GY:“然然，今天下雪，降温了，多穿点。”
萧然回了一个好字，他看向窗外，雪果然如期而至，洋洋洒洒，将城市染成一片素白。他匆匆收拾好就打车上班了，特意提早半小时出门，在车流拥堵之前到了公司。
没到中午，顾砚的消息又过来了。
GY：“晚上一起吃饭？下班我来接你？”
萧然盯着屏幕，扭头看向窗外，雪势未减，世界一片混沌。他最终回复：“抱歉，要赶稿，今天得加班，下次吧。”明明心里是有些期待的，却又习惯性地把顾砚推开。
顾砚的回复很快：“好，那改天。雪天路滑，下班小心。”
中午快下班时，沈锐晃悠过来，胳膊肘支在萧然工位隔板上：“萧哥，走啊，吃饭去？好几天没见我都想你了，楼下新开的那家小炒，听说味道不错，赏个脸？”
萧然抬起头，揉了揉发酸的脖颈，他没什么胃口，但也不想拂了沈锐的好意，点点头：“行啊。”
餐馆不远，人却不少，热气混着炒菜的香气扑面而来，玻璃窗上凝了一层白雾。两人好不容易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
点完菜，等着的间隙，萧然侧头看着窗外。雪花被风吹着，打着旋儿落下，路人和车辆都行色匆匆，世界一片忙乱的洁白。他有些出神，思绪不知飘向了哪里。
“萧哥，”沈锐给他倒了杯热茶，“看啥呢？对了，早上怎么来的？路上滑得够呛吧？”
萧然回神，接过茶杯焐着手：“嗯，打车来的。”
“啧，明智！”沈锐竖起大拇指，“这天气骑电驴就是活受罪。晚上咋办？这雪看样子一时半会儿停不了。要不晚上我送你？”他说得轻松，仿佛只是顺路。
萧然立刻摇了摇头：“不用了锐哥，太绕路了。下雪天本来就堵，你再绕到我那儿，不知道得堵到什么时候，太耽误你时间。”
沈锐还想再劝：“哎哟，跟我还客气啥……”
“真不用，”萧然打断他，笑了笑，“我晚上得加班，等加完班路上应该就没这么多车，路况就好多了。”
沈锐“哦”了一声，一边烫餐具，一边好像是随口问道：“对了，萧哥，上周你生病，好利索没？”
“嗯，已经好了。”萧然简略地回答。
“那……是顾老师照顾你来着？”沈锐眨巴着眼，脸上带着“我可什么都知道了”的表情。
萧然瞥了他一眼，没否认：“是。”
菜陆续上来了，沈锐一边夹了块肉片放进碗里，一边按捺不住八卦之心，压低了点声音：“嗯……你跟顾老师，现在到底怎么个情况啊？我看顾老师那架势，势在必得啊。”
萧然夹了块豆腐，闻言动作顿了顿，眼睫低垂，声音没什么起伏：“就那样吧。”
“就那样是哪样啊？没啥进展？”沈锐显然不满意这个答案，凑近了些，“萧哥，不是我说你，顾老师这心意摆得明明白白。你这……总不能一直让人家这么耗着吧？”
他咂咂嘴，故意拖长了调子，带着点戏谑：“啧啧，萧哥，你这可有点……不主动，不拒绝，不负责——标准的‘渣男’行为啊！”
萧然被他这夸张的用词气得笑出声，抬脚在桌子底下踹了他一下：“滚蛋！吃都堵不上你的嘴！胡说八道什么！”
沈锐笑嘻嘻地躲了一下，见好就收：“好好好，我不说我不说了。萧哥，这个总督豆腐做的真不错，你快多吃点儿。”
沈锐也是个聪明人，话点到即止，埋头专心对付起碗里的水煮肉片，不再多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