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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1、营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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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以辞在无边无际的黑暗和窒息感中浮沉，意识像断了线的风筝，时而短暂地清醒，旋即又被缺氧和虚弱拖入昏沉的深渊。眼睛早已适应了这片黑暗，密室里污浊发霉的空气呛入肺腑，引起一阵阵剧烈的反胃干呕，可胃里早已空无一物，只能徒劳地痉挛着。
他无力地蜷缩在冰冷的角落，神智恍惚间，脑海里不受控制地反复勾勒着连绍的模样。
他会来吗？自己总是给他带来无穷无尽的麻烦。他……会不会已经觉得厌烦了？
可不可以不要讨厌我？
他试图用手撑地，想换个姿势，手腕处却传来一阵撕裂般的剧痛，让他瞬间脱力，重重跌回原地。
昨天，南一沁罕见地端来一杯水。他渴得厉害，伸手去接时，露出了手腕上那些陈年累月、纵横交错的淡白色疤痕，那是他过去无数个无法承受的夜晚，让自己保持清醒的最好方法。
南一沁的目光瞬间变得异常恐怖。她像是被什么刺痛了眼睛，猛地打翻水杯，抓起一块锋利的碎瓷片，状若疯癫地扑上来，死死抓住他的胳膊，尖叫着“既然不想活！那就彻底点！”，用碎瓷片狠狠割向他的手腕。
鲜血瞬间涌出。剧烈的疼痛和恐惧让他爆发出最后的力气，挣扎中甩了她一巴掌。最终是闻声赶来的宋沉制止了这场疯狂的闹剧。
好痛......好难受...早知道那天多抱着连绍一会儿了...
宋以辞疲惫地闭上眼，身体的热量和力气正在快速流失。他知道自己大概撑不了多久了。也不知道最后被发现的时候，尸体会不会很难看？最好别让王韵祺看到。她肯定会抱着自己哭得撕心裂肺，他不想让她那么伤心。
“阿北！！！！！！”
恍惚中，一声撕心裂肺的呼喊穿透了混沌的意识。
宋以辞嘴角无力地牵动了一下，露出一抹苦涩的弧度。是幻觉吗？临死前，竟然听到了韵祺的声音。真好，对不起啊，那天没保护好你，还连累你受伤。
“阿北！！！你在哪！！！！”
声音更加清晰，真真切切地从门外传来！
宋以辞猛地睁大了眼睛，不是幻觉！
门外，王韵祺一眼就认出了警员从角落缝隙里扯出的那一小块染血的、眼熟的布料。
她双腿一软，彻底崩溃地跌坐在地，发出撕心裂肺的哭喊：“阿北！！！阿北你在哪啊？！你应我一声啊！！”
连绍盯着那片刺目的血红，猛地一拳砸向身边的墙壁，指骨瞬间红肿渗血。
但就是这一拳，却让他和旁边的警员同时察觉到了异样。
声音空洞！这面墙是空的！“安静！”连绍猛地抬手。王韵祺的哭声戛然而止，只剩下细细的抽噎。
所有警员立刻上前，仔细探查，很快在松动的墙纸后发现了隐蔽的钥匙孔和门缝！
“阿北！！！你别怕！！！我们来了！我们这就救你出来！”王韵祺扑到墙边，拍打着墙壁。
密室内的宋以辞，只觉得呼吸越来越困难，耳鸣声越来越大，外面的声音变得模糊。
不，不能放弃....他们来了....
他用尽最后一丝气力，挣扎着爬起来，摸索到地上那个被南一沁打掉的玻璃杯，紧紧地握住，朝着传来声音的墙壁方向，用身体最后的力量，狠狠砸了过去！
砰——！
一声闷响从墙内传出！
“在里面！阿北还活着！他还活着！！”王韵祺激动得几乎跳起来，死死抓住连绍的胳膊。连绍死死盯着正在技术开锁的警察，浑身肌肉紧绷得像一块铁，垂在身侧的手难以抑制地微微颤抖。
他恨不得立刻踹开门，可他怕，怕门后就是阿北虚弱的身体，怕任何一点冲击都会伤到他。
时间一分一秒都如同煎熬。
吱呀——，厚重的暗门终于被从外面撬开！
门缝开启的刹那，一股混合着霉味和淡淡血腥气的污浊空气涌出。光线争先恐后地挤入，照亮了密室内逼仄骇人的景象——宋以辞一动不动地倒在肮脏的地面上，脸色灰白得如同石膏，唇瓣干裂毫无血色，手腕上缠绕着被鲜血浸透又干涸发黑的破布，几乎看不出生命的迹象。
“宋以辞！”
连绍的心脏仿佛在那一刻被狠狠捏碎！他第一个冲了进去，他单膝跪地，极其小心地将那个冰冷轻软的身体揽入怀中：“阿北..阿北....看看我，是我，连绍,我来了...”
他接过王韵祺递来的水瓶，将瓶口小心翼翼凑近宋以辞干裂的唇边，一点点地浸润。“喝水，慢慢喝，没事了，没事了”他的声音充满了无尽的悔恨和痛苦，“对不起...是我不好...是我疏忽了...没有保护好你...对不起”
王韵祺也扑跪在旁边，眼泪大颗滚落，她用湿巾小心翼翼地擦拭着宋以辞脸颊上的污渍和冷汗，声音哽咽：“阿北，坚持住，救护车就在外面，马上就到了，你再撑一会儿，求你了”
冰凉的液体滑过喉咙，带来一丝生机。宋以辞长长的睫毛颤动了几下，极其艰难地地睁开了一条缝，视线涣散了许久，才勉强聚焦在连绍那张写满了恐慌和心疼的脸上。
他看到连绍通红的眼眶里，竟有大颗的眼泪失控地砸落，重重地打在他的脸颊上，滚烫得吓人。
宋以辞的嘴唇微弱地动了动，似乎想挤出一个让他安心的笑容，却失败了。他极其缓慢地抬起那只没有受伤的手，想要碰一碰连绍的脸，替他擦掉眼泪，却在半途就耗尽了所有力气，软软地垂落。
最终，他只是极轻极轻地将额头抵在连绍温热的颈窝，气若游丝，带着卑微的乞求，吐出几个音节：“不要...讨厌我...好不好....连绍...不要..”
连绍的心被这句话狠狠揪起。他将人更紧地拥在怀里，一只手颤抖着抚上宋以辞冰冷的脸颊，拇指小心翼翼地避开那些细小的伤痕，目光触及他手腕上那道狰狞的新伤时，眼底翻涌的暴戾和杀意几乎要化为实质，足以将整个宋家焚烧殆尽！
但他低下头，所有的疯狂都被强行压下，只剩下对宋以辞的温柔。他轻轻吻在宋以辞的额头上，一遍遍，如同立下最郑重的誓言：“不讨厌.....我怎么会讨厌阿北....我最喜欢阿北了...别瞎想...我们会一直在一起，一辈子都在一起，好不好？”
宋以辞仿佛听懂了。他闭上眼睛，轻轻地在连绍怀里蹭了一下：
“嗯..”
一直紧张地守在密室门口，看着这一幕的连母早已忍不住别过脸去，靠在连父肩上无声地落泪。连父紧紧搂住妻子的肩膀，面色沉重地看着儿子怀中那个脆弱得仿佛一碰即碎的青年，眼中充满了复杂的心疼和叹息。
连绍如同捧着失而复得的绝世珍宝，打横抱起宋以辞走向外面的沙发坐下，等待医护人员的到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