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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1、清明桂语3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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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琪？你怎么来这里了？”楚帘回头一看有些惊讶，方琪身上穿着F恒统一定制的工作制服。
“我在这里上班呀？”方琪快步跑近，停在跟他面对面的下楼梯口。
“毕业的时候张培不是说你们会去省城？”楚帘纳闷，F恒的驻地可是在距离C城又偏又远的城郊，不说交通不方便，跟省城的世贸写字楼可完全没法比。
“省城有什么意思，我哥叫我来这里锻炼锻炼。”方琪含蓄地笑道。
“那你可来对地方了。”楚帘也笑了。
“你找我哥有事吗？他好像出去了。”方琪问，她的办公室在总经理办公室同一层。
“不是，我找我们部门陈经理，他现在五楼接待厅。”楚帘解释道，说完继续上楼梯，“我先走了，有空再聊。”
“拜拜。”
方琪看着他几步跨上台阶消失在转角，独自平静地抱着资料下楼。
此时楚帘脑子里装着别的要紧事，他一点也不关心方琪为什么跑来F恒，大一的时候他就知道方琪的哥哥方筑文是F恒的总经理。
接待厅里陈经理正在和到公司来现场调研的新客户介绍产品。
楚帘问了一下在门外候场的行政小助理张园园里面什么情况，转身跑取了五支矿泉水敲门进去。
他逐一礼貌地给里面在座的五个人面前都放了一支，之后就默默从兜里摸出一个夹着笔的小本子坐到了门边的角落。
陈经理正在切幻灯片的资料和新客人讲解产品，余光不着痕迹地扫了他一眼。
楚帘像在上课一样，闷不吭声地在本子上写写画画。
两个小时后洽谈结束，一行人陆陆续续起身，陈经理经过接待室门口的时候突然侧身对楚帘道：“小楚，你有空的话可以帮我去行政处把公司的商务车取过来吗？等下我带张总他们出去吃饭。”
楚帘没料到陈经理会主动搭理他，他这些日子像苍蝇似的围着他转都被他无视了，立马反应道:“好的经理，我现在就去。”
这段时间楚帘忙完分到手的工作后总会厚着脸皮跟在陈磊屁股后面献殷勤，这会儿好不容易人愿意使唤他，他麻利地就奔行政处取车。
当然楚帘也不是平白无故就缠着这个人的，当初他进营业部的头三天别的什么都没干，净分析那会儿能接触到的一些内部公开的报表去了。
陈磊这个人年纪不大职务也一般，但他业务能力很强，是一个闷声干大事的人。
楚帘知道自己专业不对口，所以格外勤奋努力，有事没事都会去学去问，他能吃苦也能放下身段，这在新一代的年轻人里很是少见。
陈磊逐渐开始对他有些另眼相看，多来几次这样跑腿打杂的事，陈磊约饭时就开始叫楚帘上桌。
慢慢地，有客户到访时他也会捎上他。
等时间再一长些，楚帘就学到了更多的接单技巧，以及陈磊一些平时在公司获取不到的行业行情和过去极少接触到的业务关系网。
繁忙的日子就在这些看似不经意的瞬间匆匆溜走。
楚帘兢兢业业废寝忘食，用两年的时间把陈磊送上了副总的位置，也把自己的业绩做到了公司第一，并在第三年成功转入了F恒国际贸易部，专门对接F瀚的进出口相关业务。
期间，唐徽意这边浪C已经在准备上市。
姚明彩两年前结婚以后终于在今年年初怀孕，在浪C的职务不得不退居二线，姚辛转而聘请了一支职业管理团队去筹备上市相关的工作。
三年前他把唐徽意扔在高速上时曾恼羞成怒地说不想再看见他，后来果然很长一段时间都不再出现在浪C。
当时唐徽意都做好了退出浪C的准备了，结果他又回来了。
姚辛的面子里子都丢完了依然对唐徽意放不下，唐徽意曾说他是他唯一的朋友，为了这个不甚完美的“唯一”，他又重新回到了浪C。
唐徽意还记得那年春节开工后两人在电梯口迎面碰上，场景真是前所未有的陌生与尴尬。
可能是唐徽意和他打招呼的手上戒指太过刺眼，姚辛没过多久就接纳了家里给安排的相亲对象，并在短短一个月的时间里完成了从相亲到结婚的所有流程。
不过子嗣上姚家兄妹两个不相上下，都是拖了一两年才有的动静，现如今浪C的老板娘正跟姚明彩一起在A城的姚家老宅待产。
对于姚辛的感情唐徽意不是没有触动的，只是他已经有了楚帘，他很难去想象没有楚帘的生活会是什么样子。
这个人是他的朋友，唐徽意真心实意地希望他能放下自己好好去过现在属于他的生活。
他控制着距离和分寸不再跟姚辛来往密切，即便在公司里也只会在工作上有必要的时候才去跟他对接。
唐徽意悄悄地后退了一步，在姚辛的世界里默默舍弃了朋友的身份，选择只做一个合格的合伙人。
又是新的一年来临，浪C和F恒极为难得的在春节期间有几天重叠的假期，唐徽意架不住楚帘的软磨硬泡跟他一起去了省城省亲。
“小舅舅，我书包好看吗！”
王谨背着一个鹅黄的小书包在院子里蹦蹦跳跳，挨个问了一圈终于轮到楚帘这里。
“当然好看，你唐叔叔可会买了，下次再找他给你买。”楚帘把他拢在腿弯里，笑嘻嘻地去翻他的宝贝小书包，“我看看，里面都藏什么了。”
“不给看！”王谨手忙脚乱地掖着书包的拉链想跑，奈何自己的小身板又被人用腿箍着。
“我就看看啊，乖。”他越是躲着楚帘越要逗他，一边挠他的痒痒一边去抢他的书包，两只手都用上了。
“唐叔叔、大舅舅救命啊！”王谨被折腾得又笑又叫急得快哭出来了，蜷着身把小书包抱在怀里往地上缩。
几个大人在旁边悠闲自在地坐着晒太阳，都看着他们乐得不行。
见他急得眼泪都出来了，唐徽意过去一把将他从楚帘腿弯里捞起来抱在胳膊上：“你小舅舅逗你玩呢，咱们别理他。”
“唐叔叔，小舅舅蔫儿坏！”
小男孩奶声奶气地告状，听得唐徽意忍不住在他脸上轻轻捏了一下。
“对，你小舅舅蔫儿坏，来，我们一起收拾他。”
唐徽意把王谨打横抱稳让他像个小飞机一样一下一下去挠楚帘。
有小孩的地方总是很热闹，院子里快乐的笑声一阵接一阵。
唐徽意在省城也不出去，一天到晚就只守着跟王谨玩，楚帘就更不用说了，当初王谨几颗没长全的乳牙都能把他勾的心都飞了。
看他们都这么喜欢小孩，楚阳背着唐徽意悄悄问楚帘后不后悔，要是后悔现在还来得及。
楚帘被他前半句说得一愣，后面的话充耳不闻，但之后他的视线就始终跟着抱着王谨的唐徽意转来转去。
楚帘还从来没想过这个问题，他的心思总是扑在唐徽意身上，唐徽意想过吗？唐家就剩他一个人了，他会不会也想要个孩子？
“……小舅舅，大舅舅，你们过来……快过来！”两人不知道又发现了什么好玩的，王谨搂着唐徽意的脖子一惊一乍地蹦跶，差点没把蹲着的人推坐地上。
“怎么了？”
“我们挖到一条大蚯蚓。”唐徽意抬头对楚帘笑道，顺手把手里的塑料小铲子递给王谨。
小男孩小心翼翼地把蚯蚓铲起来往小桶里放，然后瞪着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问唐徽意：“接下来怎么办？”
“凉拌。”楚帘随口插话道，“怎么这种季节还能挖到蚯蚓？”
“不知道，要——”唐徽意摇了摇头，正准备问王谨还要不要继续挖，结果一张嘴就被人打断，小家伙听了楚帘的话激动得脸都红了。
“小舅舅你怎么什么都吃？连蚯蚓都吃？”
“哈？我什么时候说我要吃蚯蚓了？”楚帘目瞪口呆地看着他。
王谨把小桶拿得远远的，大声斥责他:“你刚说要把蚯蚓凉拌！”
“……”
唐徽意抵着额头哈哈大笑。
“小谨，以后咱们还是要好好读书，光有幼儿园的学历是不够的。”楚帘一本正经的对着王谨胡说八道。
“这跟学历有什么关系？分明是你口味重！”楚雨从屋里出来刚好听见这一句忍不住怼回去，随后看见蹲在地上笑得直不起身的人心情又跟着好了不少，“唐徽意你还好意思笑，都多大人了还不打算结婚么？天天馋我家小谨，自个儿生一个玩去。”
唐徽意撑着王谨的小肩膀借力站起来，脸上的笑淡了些，“我不急。”
“以后年纪大了可有你急的！”楚雨笑完他，看见楚帘闷不啃声杵在一边又接着数落他:“妈刚刚还在厨房说你呢，女朋友呢？方琪今年来不来？”
“……”楚帘翻了个白眼没接话，弯腰一把抱起王谨，拉着突然有些愣怔的唐徽意去另一边玩。
“哎，跑什么跑？”
楚雨莫名其妙地走到楚阳边上道，“你们一个个怎么回事？都等着我给你们安排相亲吗？”
“你就别操那么多心了，”楚阳一脸似笑非笑的表情，就地伸展了下四肢，“晚饭好了吗？吃完我得回去了。”
“还没，在蒸扣肉，应该快了。”楚雨坐到他旁边拿了桌上的点心吃了一口，“你说我要不要也给唐徽意介绍一个女朋友？这些年楚帘多亏他在管，看着是越来越有出息了。”
“你可别多事，”楚阳蹙着眉道，“楚帘不会答应的。”
“我哪里多事了？我只是关心一下而已，再说关楚帘什么事？”楚雨不以为意道。
“他们……，反正他们两个的事你别管。”
见楚阳一幅支支吾吾欲言又止的样子，楚雨忍不住问道:“你什么意思？”
楚阳抿了抿唇角，神色忽地就烦躁起来:“他们两个有对象！”
“你怎么知道？”楚雨闻言眉头也皱起来，眼睛一眼不眨地盯着他问道，“楚雨跟你说的？”
楚阳默不作声。
“一家人有什么不能说的？”楚雨也有些心烦意乱了，楚阳的性格老是让人琢磨不透，她没耐心再猜。
“你自己去问楚三吧，我先走了。”
楚阳不想说太多，一是他对唐徽意所作所为不置可否，这个人这些年对楚帘确实足够掏心掏肺，也算对得起当初楚帘为他要死要活的，再一个是他觉得楚帘到底还年轻，说不定哪天两个人就掰了，此时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吃了再走，妈今天做了你爱吃的蒸腊排，大过年的不能来一趟饭都不吃。”楚雨拦住他。
“我晚上还要值班，我去跟妈说一声。”楚阳绕开她径直去了厨房。
楚雨独自烦闷地坐了一会儿，远处的大人小孩欢声笑语其乐融融。
许久不见，那人依旧是一幅让人赏心悦目泰然自若的样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