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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热可可与未说出口的心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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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的临州还裹在薄雪的寒气里。阳光透过云层洒下来，给小区门口的银灰色小汽车镀上一层暖光。
夏冷听见脚步声抬头时，恰好看见陌屿挣脱陌萧的手，像只小炮弹似的朝自己跑过来。深色外套的帽子歪在一边，露出软乎乎的头发。
“夏冷哥！”陌屿仰着小脸，手里还攥着昨天没吃完的软糖盒子。“你看，我把糖带来了，等会儿喝热可可的时候一起吃！”
夏冷弯腰揉了揉他的头顶，指腹蹭到帽子边缘的绒毛，软乎乎的触感让指尖都跟着暖了。“好啊，不过先把早餐吃了，牛奶要趁热喝，不然凉了会肚子疼。”
他说着把手里的保温袋递过去，袋子上还印着小太阳图案，是昨天特意在便利店挑的。“里面有你爱吃的火腿三明治，我让老板多放了片芝士。”
陌屿眼睛一亮，立刻接过保温袋扒拉拉链。陌萧走过来时，正好看见夏冷帮小家伙把歪掉的帽子重新戴好，指尖动作轻得像怕碰坏什么易碎品。
晨风吹过，带着雪后特有的清冽气息。夏冷身上浅灰色羽绒服的领口微微敞开，露出里面浅蓝的针织衫，少了几分工作时的沉稳，多了些松弛的暖意。
“早，”陌萧抬手把被风吹乱的围巾拢了拢，目光落在夏冷手里另一个保温袋上。“你也没吃早餐？”
“出门前煮了小米粥，想着你昨天喝了酒，早上吃点清淡的好。”夏冷把保温袋递过来，袋口还冒着淡淡的热气。
“本来想多煮点给陌屿也带一份，又怕他不爱吃，就顺便买了三明治。”夏冷补充道。
陌萧接过保温袋，指尖碰到袋身的温度，顺着指尖传到心口，轻轻烫了一下。他低头看了眼袋子里的陶瓷碗，碗沿印着简单的条纹，是夏冷常用的款式。
上次去夏冷办公室送图纸，见过他用同款碗泡麦片，当时还调侃过“夏工的碗比他本人还朴素”。
“上车吧，咖啡馆离这儿不远，开十分钟就到。”夏冷打开后座车门，先把陌屿抱了进去，又帮他把安全带拉好，动作熟练得像是做过无数次。
陌萧坐在副驾时，发现座椅已经调好了角度，靠背比平时稍微倾斜。显然是特意为他调整的，昨天送他回家时，他随口提过一句“副驾靠背太直，长途坐着累”，没想到夏冷记在了心里。
车子缓缓驶离小区，路上的积雪已经被清扫过，只在路边留着薄薄一层白。夏冷开得很稳，方向盘在他手里转得轻柔，偶尔遇到过马路的行人，会提前减速。
陌屿在后座吃着三明治，嘴里含含糊糊地跟夏冷聊学校里的事。说同桌送了他一张卡通贴纸，还说上周手工课做了个小灯笼。
夏冷偶尔回头应两句，目光扫过陌屿嘴角沾到的芝士时，会递过去纸巾，语气里带着不易察觉的温柔。
陌萧侧头看着夏冷的侧脸，阳光透过车窗落在他的睫毛上，在眼下投出淡淡的阴影。他忽然想起上次消防验收会，夏冷站在弧形连廊下，手里拿着卷尺弯腰测量距离，阳光把他的影子拉得很长。
当时他只觉得这人古板又固执，可现在才发现，这个会在测量时反复核对数据的人，也会记得陌屿爱吃芝士三明治，会把副驾座椅调得刚好符合自己的习惯，连递纸巾的时机都掐得刚刚好。
“快到了，前面那家挂着暖黄色灯牌的就是。”夏冷的声音把陌萧的思绪拉回来。他顺着夏冷指的方向看过去，街角的咖啡馆门口挂着木质招牌，上面刻着“暖冬”两个字，门口摆着两盆开得正盛的角堇，紫色的花瓣在雪后显得格外鲜亮。
车子停稳后，夏冷先下车绕到后座，帮陌屿解开安全带，又牵着他的手往咖啡馆走。陌萧跟在后面，看着两人的背影。
夏冷的手牵着陌屿的小手，步伐刻意放慢，配合着小家伙的速度。偶尔还会弯腰听陌屿说些什么，侧脸的笑意清晰可见。
推开门时，风铃“叮铃”响了一声，暖空气裹着可可的甜香扑面而来。咖啡馆里人不多，靠窗的位置摆着柔软的沙发，墙上挂着手绘的临州雪景图，角落里的唱片机正放着舒缓的钢琴曲。
夏冷熟门熟路地找了个靠窗的卡座，拉着陌屿坐下后，又帮他把外套脱下来，叠好放在旁边的椅子上。
“你们想喝什么？”夏冷拿起菜单递给陌萧，指尖碰到菜单边缘时，下意识往回收了收，像是怕碰到他的手。
“他们家的热可可分甜口和微苦的，陌屿应该喜欢甜口的，上面还会撒棉花糖。”夏冷介绍道。
陌萧接过菜单，目光落在“招牌热可可”那一行，旁边画着小小的棉花糖图案。他抬头时，正好看见夏冷在跟陌屿说话，小家伙正指着菜单上的卡通造型蛋糕，眼睛亮晶晶的。
夏冷笑着点头，伸手揉了揉他的头发。“等会儿喝完热可可再点，不然吃太多甜的会腻。”
服务员走过来时，夏冷先报了单。“一杯招牌热可可，要甜口的，多放棉花糖；一杯微苦的热可可，加半勺糖；再来一份火腿三明治，麻烦切小块一点。”
他顿了顿，又补充道。“三明治的面包帮我烤得软一点，谢谢。”
陌萧抬眼看他，夏冷正好也转头过来，两人目光撞在一起时，夏冷耳尖微热，赶紧错开视线。“我记得你上次说喝咖啡怕苦，热可可微苦的加半勺糖刚好，不会太甜也不会涩。”
陌萧心里轻轻动了一下，他确实在昨天回家的路上提过一句“不太能吃甜，太苦也不行”，当时只是随口一说，没想到夏冷记得这么清楚。
他低头看着菜单上的字迹，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纸页边缘，忽然觉得咖啡馆里的暖光好像更亮了些。
服务员很快把热可可端了上来，甜口的那杯装在粉色的杯子里，上面堆着满满的棉花糖，还撒了点巧克力碎；微苦的那杯用的是白色杯子，杯沿沾着一圈淡棕色的可可粉。
夏冷把粉色杯子推到陌屿面前，又拿过旁边的小勺子递给他。“慢点吃，棉花糖会化，别沾到脸上。”
陌屿迫不及待地舀了一勺棉花糖放进嘴里，甜丝丝的味道让他眼睛都眯了起来。“夏冷哥，这个好甜！比软糖还甜！”
夏冷笑着点头，转头看向陌萧。“你尝尝你的，要是觉得苦，我再让服务员加半勺糖。”
陌萧拿起杯子抿了一口，可可的醇厚混着淡淡的甜味在舌尖散开，温度刚好，不烫嘴也不凉，顺着喉咙滑下去时，连带着胃里都暖烘烘的。
他抬头时，正好看见夏冷在盯着自己的杯子，眼神里带着点紧张，像在等待什么评价。“味道刚好，”陌萧嘴角弯了弯，“比我之前喝的都好喝。”
夏冷眼睛亮了亮，像是松了口气似的，拿起自己的杯子喝了一口。他的杯子是透明的，能看见里面深棕色的可可液，陌萧注意到他没加糖，连奶都没加，纯粹的黑可可，苦得发涩的味道。
他上次在办公室尝过一口，当时皱着眉吐了吐舌头，夏冷还笑他“跟个孩子似的，连这点苦都受不了”。
“夏冷哥，你为什么不喝甜的呀？”陌屿嘴里含着勺子，含糊不清地问。“甜的好好喝。” “我不爱吃甜的，”夏冷揉了揉他的头顶。“不过你们喜欢就好。”
陌萧看着他的侧脸，忽然想起昨天在便利店，夏冷挑软糖时认真的样子。他明明不爱吃甜，却能准确记得陌屿喜欢橘子味的软糖，甚至能注意到新出的款式。
阳光透过窗户落在夏冷的头发上，发梢泛着淡淡的金色，陌萧忽然觉得，这个人好像总是这样，把别人的喜好放在心上，却很少提自己想要什么。
三明治端上来时，陌屿已经把热可可喝了大半，棉花糖化在杯子里，变成了淡粉色的液体。夏冷把切好的三明治推到小家伙面前，又帮他把叉子摆好。“先吃点咸的，不然等会儿吃蛋糕会腻。”
陌屿乖乖点头，拿起叉子叉了一块三明治放进嘴里，芝士的香味混着火腿的咸鲜，让他满足地眯起了眼睛。
陌萧看着两人互动，忽然觉得这样的场景很像一家人。夏冷像个细心的家长，照顾着陌屿的饮食，而自己像个旁观者，却又忍不住被这样的暖意包裹。
“对了，”夏冷忽然开口，目光转向陌萧。“‘云境’项目下周要进行二次消防验收，上次你说的弧形连廊的消防改造方案，我跟队里的人商量了一下，觉得可行，不过还需要你这边出份详细的图纸，咱们下周一起去现场核对一下。”
提到工作，陌萧瞬间找回了熟悉的状态，他放下杯子，从随身的包里拿出笔记本。“我已经把初步的图纸画好了，就是有几个细节还没确定，比如疏散指示牌的位置，还有消防栓的安装高度，我觉得需要跟你再确认一下。”
“疏散指示牌的话，弧形连廊的转弯处需要多装一个，高度就按规范来，1.5 米就行，”夏冷说着，伸手拿过陌萧的笔记本，指尖不小心碰到他的手背，两人同时顿了一下，又很快错开。
“我上次去现场看了，转弯处的视野不太好，多装一个指示牌能更安全。”夏冷解释道。
陌萧看着夏冷在笔记本上圈画的痕迹，笔尖在纸上划过的声音很轻，却清晰地落在耳朵里。夏冷的字迹很工整，像他的人一样，一笔一划都透着认真，偶尔遇到不确定的地方，会抬头跟他商量，眼神里带着专业的严谨，却又比在会议室里多了几分柔和。
陌屿吃完三明治，趴在桌子上玩软糖盒子，偶尔抬头看看两人，见他们在讨论工作，又乖乖低下头，小声哼着幼儿园教的儿歌。
咖啡馆里的钢琴曲换了一首，舒缓的旋律裹着可可的甜香，让整个空间都显得格外温馨。
“图纸的事差不多就这样，”夏冷把笔记本还给陌萧，指尖不小心碰到他的指尖，这次两人都没躲开，只是很快移开了目光。“下周验收那天，我来接你，咱们早点去现场，争取一次过。”
“好，”陌萧接过笔记本，指尖还残留着夏冷的温度，轻轻烫着皮肤。“到时候我把图纸打印出来，咱们在现场逐一核对。”
工作的事聊完，咖啡馆里又恢复了安静，只有钢琴曲和陌屿小声哼歌的声音。夏冷看着窗外的雪景，阳光已经升得很高，把路边的积雪照得亮晶晶的，像撒了一层碎钻。
陌萧看着他的侧脸，忽然觉得这样的时光很珍贵。没有工作的压力，没有会议室里的争执，只有彼此和陌屿，在暖烘烘的咖啡馆里，享受着难得的悠闲。
“夏冷哥，”陌屿忽然抬头，手里举着软糖盒子。“我们什么时候点蛋糕呀？我想吃卡通造型的。”
夏冷回过神，笑着揉了揉他的头顶。“现在就点，你想自己选还是我帮你选？”
“我自己选！”陌屿立刻坐直身体，伸手去够菜单，夏冷帮他把菜单拿过来，又帮他把页面翻到蛋糕那一页。
小家伙指着上面的兔子造型蛋糕，眼睛亮晶晶的。“我要这个！这个兔子的耳朵是草莓味的！”
“好，就点这个，”夏冷叫来服务员，又补充道。“麻烦把蛋糕切成三块，再给孩子拿个小叉子，谢谢。”
服务员离开后，陌屿趴在桌子上，看着窗外的雪景，嘴里小声念叨着“蛋糕快一点来”。夏冷看着他的样子，忍不住笑了，转头看向陌萧时，正好看见他也在看自己，两人目光撞在一起，都没躲开，反而愣了几秒。
“昨天……谢谢你。”陌萧先开口，声音比平时低了些。“送我回家，还有给陌屿买的软糖。”
“不用谢，”夏冷耳尖微热，赶紧错开视线。“都是举手之劳，而且陌屿那么可爱，我也很喜欢他。”
陌萧看着他的侧脸，阳光落在他的睫毛上，投下淡淡的阴影。他忽然想起昨天在便利店，夏冷帮小女孩捡饼干盒时的样子，还有送他回家时，把大半伞面倾向自己的动作。
这个人好像总是这样，用最不经意的方式，做着最温柔的事。
蛋糕很快端了上来，兔子造型的蛋糕上覆盖着淡粉色的奶油，耳朵是用草莓酱做的，眼睛是两颗白色的糖豆。陌屿兴奋地拍手，夏冷帮他把蛋糕推到面前，又拿过小叉子递给他。“慢点吃，奶油别沾到衣服上。”
陌屿点点头，小心翼翼地叉了一块蛋糕放进嘴里，奶油的甜香混着草莓的酸甜，让他满足地眯起了眼睛。
夏冷看着他的样子，忍不住笑了，转头看向陌萧时，发现他正盯着自己的蛋糕，眼神里带着点犹豫。
“你也尝尝，”夏冷把自己的蛋糕推过去一点。“他们家的奶油不腻，用的是动物奶油，吃起来不会觉得齁。”
陌萧犹豫了一下，还是叉了一块放进嘴里。奶油的甜香在舌尖散开，果然不腻，还带着淡淡的奶香味。
他抬头时，正好看见夏冷在看着自己，眼神里带着点期待，像在等待什么评价。“很好吃，”陌萧嘴角弯了弯。“比我之前吃的都好吃。”
夏冷眼睛亮了亮，像是松了口气似的，拿起自己的叉子叉了一块蛋糕放进嘴里。陌萧看着他的样子，忽然觉得心里某个地方被填满了，像被热可可的暖意裹着，轻轻烫着，却又很舒服。
咖啡馆里的钢琴曲还在放着，阳光透过窗户洒进来，给整个空间镀上一层暖光。陌屿吃完蛋糕，靠在椅背上打了个哈欠，眼睛都快闭上了。
夏冷把自己的外套脱下来，轻轻盖在陌屿身上，动作轻得像怕吵醒他。陌萧看着他的动作，心里忽然觉得很暖，像有什么东西在慢慢发芽，带着淡淡的甜味。
“他昨天兴奋到很晚才睡，”陌萧轻声说。“一直在说今天要跟你一起喝热可可，早上六点就起来了。”
“是吗？”夏冷的声音也放得很轻，目光落在陌屿的睡颜上。“我还以为他会赖床，昨天特意把时间定在了九点。”
陌萧看着他的侧脸，阳光落在他的嘴角，勾勒出柔和的线条。他忽然想起昨天晚上，陌屿抱着软糖盒子，跟自己说“夏冷哥真好，比幼儿园的老师还温柔”。
当时他还笑着调侃陌屿“就知道吃人家的糖”，可现在才发现，陌屿说得没错，夏冷确实很温柔，只是这份温柔，很少有人能看见。
热可可已经凉了些，陌萧拿起杯子喝了一口，甜丝丝的味道还在舌尖散开。他抬头时，正好看见夏冷在看着自己，两人目光撞在一起，都没躲开。
晨风吹过窗户，带着雪后特有的清冽气息，咖啡馆里的暖光裹着两人的身影，像一幅安静的画。
“陌萧，”夏冷忽然开口，声音比平时低了些，带着点不易察觉的紧张。“我……”
他的话还没说完，陌屿忽然动了动，嘴里嘟囔着“蛋糕”，又翻了个身。夏冷赶紧住了口，伸手轻轻拍了拍陌屿的后背，等小家伙重新睡熟后，才转头看向陌萧，眼神里带着点无奈的笑意。“等他醒了再说吧。”
陌萧点点头，没说话，只是拿起杯子喝了一口冷掉的热可可。甜丝丝的味道里多了点凉意，却还是很好喝。
他看着夏冷的侧脸，心里忽然觉得，有些话不用急着说出口，就像现在这样，和他还有陌屿一起，在暖烘烘的咖啡馆里，享受着难得的时光，就已经很好了。
过了一会儿，陌屿醒了过来，揉着眼睛坐起来，身上的外套滑落在椅子上。夏冷帮他把外套捡起来，又帮他把头发理了理。“醒了？要不要再喝口热可可？”
陌屿摇摇头，靠在椅背上打了个哈欠。“我想回家睡觉，刚才梦见蛋糕了。”
夏冷笑着点头，拿起两人的外套。“好，咱们现在就回家。”
走出咖啡馆时，阳光比刚才更暖了些，路边的积雪开始融化，滴落在地面上，发出“滴答”的声音。
夏冷牵着陌屿的手，步伐刻意放慢，配合着小家伙的速度。陌萧跟在旁边，看着两人偶尔交谈的样子，心里像被什么东西填得满满的。
车子驶回小区时，陌屿已经在后座睡着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