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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雪天里的平常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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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是后半夜停的。早上拉开窗帘时，外面的世界裹着层薄白，连楼下那棵老银杏树的枝桠都像缀了糖霜。
陌萧刚把煮好的白粥端上桌，玄关就传来钥匙转动的轻响——是夏冷来了。
他今天穿了件浅灰色的加绒卫衣，外面套着深蓝色的短款羽绒服。头发上还沾着点没化的雪粒，进门时带进来一股冷意，却很快被客厅里的暖气烘得散了去。
夏冷换鞋时动作比平时慢了些。陌萧走过去才发现，他的运动鞋鞋底沾了不少泥雪，鞋边还勾着几根干枯的草屑，显然是路上绕了远路。
“怎么才来？”陌萧伸手帮他把羽绒服的帽子摘下来，指尖碰到夏冷耳尖时，还能感觉到一点冰凉。
他顺手把放在玄关柜上的暖手宝递过去，是昨晚充好电的，外壳印着小恐龙图案，还是上次带小屿买的。
夏冷接过暖手宝揣进怀里，指尖蹭过陌萧的手背，又很快收了回去，耳尖慢慢泛了点红。
他弯腰把鞋摆好，声音比平时轻了些：“路过巷口那家早餐铺，想着你爱吃他们家的茶叶蛋，就排队买了几个。”
说着从羽绒服口袋里掏出个油纸袋，里面装着四个茶叶蛋，还带着点余温。
陌萧接过油纸袋，指尖触到袋壁的温度，心里也跟着暖了暖。
他知道那家早餐铺的茶叶蛋做得好，每天早上都要排老长的队，尤其是雪天路滑，排队的人多，耽误时间是常事。
他没说什么，只是转身往厨房走：“粥还热着，你先坐会儿，我去拿碗筷。”
夏冷没坐，跟着他进了厨房。厨房不大，两人并肩站着时，肩膀偶尔会碰到一起。
陌萧拿碗筷的动作顿了顿，余光瞥见夏冷正盯着水槽里泡着的青菜看，眼神里带着点好奇。
那是昨天从超市买的上海青，本来想昨晚做，结果临时被项目组叫去改图纸，就耽搁到了今天早上。
“今天中午想吃青菜豆腐汤？”陌萧把碗筷放在托盘上，转头问他。夏冷喜欢清淡的口味，尤其是冬天，总说喝碗热汤胃里舒服。
夏冷点点头，视线从青菜上移开，落在陌萧的手腕上。
他今天穿了件米白色的针织衫，袖口挽到小臂，露出一小截手腕，上面还戴着那块旧手表——是去年项目验收时，陌萧不小心摔了一下，表盘磕出了个小坑，却一直没换。
夏冷盯着那个小坑看了会儿，突然说：“下午有空吗？带你去修修手表。”
陌萧愣了一下，低头看了眼手表，指针还在正常走，只是表盘上的坑确实显眼。
他本来没在意，觉得能用就行，却没料到夏冷会记着这事。
“不用了吧，还能走。”他把托盘端起来，往客厅走，语气里带着点不以为然。
夏冷跟在他身后，脚步放得很轻：“表盘磕着容易进水，冬天温差大，万一坏了就麻烦了。”
他顿了顿，声音又软了些：“我知道附近有家修表铺，师傅手艺很好，很快就能修好。” 陌萧没再拒绝。他知道夏冷的脾气，一旦记着什么事，不做成是不会罢休的。
两人坐在餐桌前喝粥，夏冷把茶叶蛋剥好放在陌萧碗里，自己则拿着个白煮蛋慢慢剥着。
客厅里很静，只有勺子碰到碗壁的轻响，还有窗外偶尔传来的扫雪声，细碎却让人安心。
吃完早餐，陌萧收拾碗筷，夏冷就坐在沙发上看手机。
他没刷多久，就起身走到阳台，拿起角落里的扫帚开始扫雪。
阳台的积雪不算厚，但风一吹，还是落了不少在栏杆上。
夏冷扫雪的动作很认真，弯腰时，卫衣的下摆往上缩了点，露出一小截腰线，线条干净利落。
陌萧洗完碗出来，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幕。
他靠在阳台门口，没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
夏冷似乎察觉到了他的目光，回头看了他一眼，嘴角勾起一抹浅笑：“很快就好，扫干净了下午好晒衣服。”
陌萧点点头，转身回了卧室，拿了件厚外套出来。
等夏冷扫完雪进来时，他把外套递过去：“穿上，刚扫完雪，别着凉了。”
夏冷接过外套穿上，指尖不小心碰到陌萧的手指，两人都顿了一下，又很快移开，气氛里带着点不易察觉的暧昧。
上午的时间过得很快，陌萧处理了会儿“滨江壹号”的消防验收图纸——上次夏冷指出的几个细节问题，他需要重新调整标注。
夏冷就在旁边帮他整理资料，把项目相关的检测报告、施工记录按日期归好类，还在每个文件夹封面贴了便利贴，用他一贯工整的字迹写清内容。
陌萧偶尔抬头，能看到夏冷垂着眼的样子，睫毛在眼下投出浅浅的阴影，认真得让人不想打扰。
中途陌萧接了个施工队的电话，对方问应急灯的安装高度是否需要调整。
他拿着手机走到阳台，声音压得很低，怕吵到夏冷。
挂了电话回头，发现夏冷正站在客厅门口，手里拿着他刚才喝了一半的温水，杯壁还冒着点热气。
“刚听你说应急灯的事，”夏冷把水杯递过来，“上次跟你说的2.5米高度，施工队是不是觉得不好操作？”
陌萧接过水杯喝了一口，暖意顺着喉咙往下走：“他们说部分区域有管道挡着，想调低五厘米。我刚才跟他们说，不行就调整管道位置，安全标准不能降。”
夏冷点点头，眼里带着点认同：“你说得对，应急灯要是被挡了，真出事的时候就没用了。”
快到中午时，陌萧起身准备做饭，夏冷跟着进了厨房。
他看着陌萧从冰箱里拿出豆腐和上午泡好的青菜，主动说：“我来洗菜吧。”
陌萧没拒绝，把青菜递给他，自己则拿着刀开始切豆腐。
夏冷洗菜的动作不算熟练，一片一片掰开叶子，连菜梗上的泥点都要仔细冲干净，偶尔有水滴溅到卫衣上，他也没在意，只是专注地盯着手里的青菜。
“洗慢点，别把叶子揉烂了。”陌萧看着他紧绷的侧脸，忍不住开口。
夏冷“嗯”了一声，动作果然轻了些，还时不时抬头看一眼陌萧切豆腐的手法，像在偷偷学。
等陌萧把豆腐切成均匀的小块，夏冷也刚好把青菜洗好，递过去时，指尖不小心碰到陌萧的手背，两人都顿了一下，夏冷的耳尖又红了，飞快地收回手，转身去擦水槽。
青菜豆腐汤煮好时，厨房飘满了鲜香。
陌萧盛了两碗，递一碗给夏冷。
夏冷吹了吹，喝了一口，眼睛亮了亮：“比我上次煮的好喝。”
陌萧想起他上次把青菜豆腐煮成糊状的样子，忍不住笑了：“你上次水放太多，都快成粥了。”
夏冷没反驳，只是低头继续喝汤，嘴角却悄悄扬着。
吃完午饭，两人坐在沙发上休息。
陌萧拿了本消防知识的书翻看，夏冷靠在他旁边，刷着手机里的滑雪场攻略。
“下周小屿放寒假，”夏冷突然开口，“我查了附近有家滑雪场，有专门的儿童区，带他去玩怎么样？”
陌萧抬头，正好对上夏冷的目光，里面带着点期待：“上次听他说同学去滑雪了，他也想试试。”
陌萧心里一动，他确实听小屿提过几次滑雪，只是最近项目忙，一直没顾上。
“好啊，”他点点头，“周末我们去买两套厚点的滑雪服，小孩的衣服得挑合身的。”
夏冷立刻拿出手机，开始搜附近的运动用品店，还念叨着要给小屿买个卡通图案的头盔，安全又好看。
下午两点多，两人准备去修手表。
出门前，陌萧找围巾时，夏冷已经先一步把围巾拿在手里。
他走到陌萧面前，踮了踮脚，把围巾绕过陌萧的脖子，仔细地绕了两圈，再把边角掖好。
指尖碰到陌萧脖子时，夏冷的动作顿了顿，声音放得很轻：“别漏风，外面风大。”
陌萧没动，任由他摆弄，鼻尖萦绕着夏冷身上淡淡的冷杉味，心里暖得发慌。
修表铺离小区不远，步行十几分钟就到。
铺子是个老店面，门口挂着块木质招牌，上面刻着“老周修表”。
店主是个头发花白的老人，看到夏冷进来，笑着打招呼：“小夏又来啦？”
夏冷点点头，把陌萧的手表递过去：“周师傅，麻烦您帮他修修表盘，磕了个坑。”
周师傅接过手表看了看，眯着眼睛笑：“小问题，半小时就好。”
两人坐在铺子里的长椅上等。
夏冷拿出手机，翻到之前存的儿童滑雪服图片，递给陌萧看：“你觉得这个蓝色的怎么样？小屿喜欢蓝色。”
陌萧接过手机，看着图片上印着小恐龙的滑雪服，想起小屿上次看到恐龙玩偶时兴奋的样子，忍不住点头：“挺好的，他肯定喜欢。”
夏冷又翻出几款头盔，一一跟陌萧讨论，语气里满是认真，像在规划一件很重要的事。
手表修好后，周师傅把手表递给陌萧：“你看看，跟新的一样。”
陌萧接过手表戴上，表盘上的坑果然不见了，连表带都被擦得发亮。
他抬头看向夏冷，眼里带着笑意：“谢谢。”
夏冷摇摇头，付了钱，拉着陌萧的手腕往外走：“跟我还客气什么。”
从修表铺出来，两人绕路去了超市。
夏冷说要给小屿买些零食，走到零食区，他拿起一盒巧克力，先是看了眼配料表上的糖分含量，又弯腰从货架下层翻出另一盒低糖的，还特意看了眼包装上的推荐年龄——确认适合小孩吃才停下。
陌萧看着他一连串的动作，心里软得一塌糊涂：夏冷向来不怎么关注零食，却会为了小屿仔细核对成分、挑选适合的口味，连小屿不能多吃甜的习惯都记得清清楚楚。
买完零食，两人又去了蔬菜区。
夏冷拿起一颗白菜，用手掂了掂，再捏捏菜叶：“我妈说冬天的白菜甜，做白菜炖粉条好吃。”
他把白菜递给陌萧：“你看看行不行？”
陌萧接过白菜，摸了摸菜叶的厚度：“挺好的，就买这个。”
夏冷又挑了些土豆和粉条，说晚上要做白菜炖粉条，让陌萧尝尝他的手艺。
从超市出来时，天色已经有些暗了。
雪后的傍晚，天空泛着淡淡的橘粉色，把路边的路灯都染得温柔了些。
两人提着购物袋往家走，夏冷主动把装着蔬菜的重袋子都拎在手里，只给陌萧留了个装零食的轻袋子。
路上偶尔有积雪没扫干净，夏冷会走在前面，把雪踩实了，再回头拉陌萧的手：“慢点走，别滑了。”
回到家，夏冷先去厨房收拾菜，陌萧则坐在沙发上给小屿打电话。
电话接通后，小屿的声音很兴奋，不停地说学校里的事，还问夏冷在不在。
陌萧把电话递给夏冷，夏冷接过电话，语气瞬间软了下来：“小屿，下周带你去滑雪好不好？”
电话那头传来小屿欢呼的声音，夏冷听着，嘴角忍不住上扬，耐心地跟他说要注意安全，到时候要听话。
挂了电话，夏冷走进厨房，开始准备晚饭。
他把白菜掰成大小均匀的块，土豆切成滚刀块，动作虽然慢，却很有条理。
陌萧走过去，从身后轻轻抱住他的腰。
夏冷的身体僵了一下，然后慢慢放松下来，反手拍了拍陌萧的手：“别闹，菜还没切完呢。”
陌萧没松手，只是把脸贴在他的背上，感受着他身体的温度：“我帮你切。”
两人一起在厨房忙碌，灯光把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落在瓷砖地上，紧紧靠在一起。
白菜炖粉条煮好时，香气弥漫了整个屋子。
夏冷盛了一碗，递到陌萧面前：“你先尝尝，看看好不好吃。”
陌萧接过碗，吃了一口，粉条软糯，白菜清甜，味道确实不错。
他抬头看向夏冷，眼里带着笑意：“好吃，比我想象中好。”
夏冷的眼睛亮了亮，像得到了肯定的孩子，开心地去盛第二碗。
吃完晚饭，夏冷收拾碗筷，陌萧则坐在沙发上看电影。
等夏冷洗完碗出来，陌萧拍了拍身边的位置，让他坐过来。
夏冷走过去坐下，刚想拿起手机，就被陌萧拉进了怀里。
他的身体僵了一下，然后慢慢放松下来，靠在陌萧的胸口，听着他沉稳的心跳声，眼皮渐渐重了起来。
陌萧低头，看着怀里快要睡着的夏冷，轻轻抚摸着他的头发。
夏冷的短发很软，指尖划过发顶时，能感觉到他微微瑟缩了一下，像只温顺的猫。
陌萧忍不住低下头，在夏冷的额头上轻轻吻了一下。
夏冷似乎被惊醒了，睁开眼睛，眼神还有点迷离。
他看着陌萧，愣了愣，然后主动凑上去，吻住了陌萧的嘴唇。
这个吻很轻，带着点刚睡醒的懵懂，却格外认真。
陌萧的心跳瞬间乱了节奏，他慢慢闭上眼睛，回应着夏冷的吻。
夏冷的嘴唇很软，带着点白菜炖粉条的暖意，像冬日里的暖阳，让人忍不住沉溺。
两人的呼吸渐渐变得急促，直到夏冷轻轻推了推陌萧的胸口，才慢慢分开。
夏冷的脸颊红得像熟透的苹果，眼神躲闪着不敢看陌萧。
陌萧笑了笑，把他搂得更紧了些：“困了就睡会儿，电影我等你一起看。”
夏冷点点头，靠在陌萧的胸口，很快又闭上了眼睛，呼吸渐渐变得平稳。
窗外的月光透过窗帘的缝隙洒进来，落在两人身上，镀上了一层温柔的银霜。
客厅里很静，只有电影里轻柔的背景音乐，还有彼此平稳的呼吸声。
陌萧低头看着怀里熟睡的夏冷，心里满是幸福。
他知道，未来的日子里，还会有很多这样平凡的雪天，没有轰轰烈烈，却有着这样细水长流的温暖。
而他和夏冷，会一起把这些平凡的日子，过成最珍贵的时光。
第二天早上，陌萧是被厨房里传来的声响吵醒的。
他揉着眼睛走进厨房，看到夏冷正系着他的围裙，在灶台前煮面条。
阳光透过窗户洒在夏冷身上，给他镀上了一层金边，看起来格外温柔。
“醒了？”夏冷回头看了他一眼，嘴角带着浅笑，“马上就好，煮了你爱吃的番茄鸡蛋面。”
陌萧走过去，从身后抱住他的腰，把脸贴在他的背上：“怎么起这么早？”
夏冷的身体顿了顿，声音很轻：“想让你起来就能吃到热的。”
面条煮好后，夏冷盛了两碗，递一碗给陌萧。
陌萧拿起筷子，吃了一口，番茄的酸甜和鸡蛋的香混在一起，暖得胃里很舒服。
他抬头看向夏冷，眼里满是笑意：“很好吃。”
夏冷的耳尖红了红，低头继续吃面，却忍不住偷偷看了陌萧好几眼。
吃完早饭，夏冷要去队里值班。
陌萧送他到门口，夏冷转身抱住他，在他耳边轻声说：“晚上我早点回来，带你去吃巷口那家馄饨。”
陌萧点点头，在他的脸颊上轻轻吻了一下：“好，我等你。”
夏冷的脸更红了，松开他，转身快步走了。
陌萧站在门口，看着夏冷的背影渐渐消失在楼道里，心里满是期待。
他知道，未来的日子里，还会有很多这样平常的一天，没有惊天动地的大事，只有柴米油盐的琐碎和彼此陪伴的温暖。
而他和夏冷，会一起走过这些日子，把每一个平凡的瞬间，都酿成最甜的回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