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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晨光里的牛奶与糖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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陌萧把黑色SUV停进项目现场车库时，腕表显示八点四十七分——比约定时间早了十三分钟。
他解开安全带，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口袋里的保温杯，杯壁残留的温水温度刚好。
想起夏冷上次那句“冰饮易引发信息素波动”，他低头看了眼原本想带的冰咖啡，最终还是将它重新塞回了背包夹层。
“陌工，您来啦！”项目经理老陈远远地迎了上来，脸上堆满了职业性笑容，额角还挂着细密的汗珠。
“夏工已经在15层等您了，说是要先检查消防通道。”
陌萧点点头，指尖习惯性地碰了碰颈侧的抑制贴——这是他今天早上特意换的新贴片，品牌依然是和夏冷同款的“高强度款”。
自从三个月前弟弟陌屿因为信息素应激障碍住院后，他对这类细节的把控近乎苛刻。
车钥匙刚拧开一半，手机在口袋里震动起来，是施工队发来的消息：“陌工，防滑条材料下午才能到，今天先贴一半应急。”
他的眉峰几不可察地皱了一下。
电梯里，陌萧看着镜面中自己略显疲惫的脸色，深吸一口气。
冷杉味的信息素在胸腔里平稳地沉浮，没有丝毫外泄的迹象。
电梯门打开时，他抬眼便看见走廊尽头站着的身影——夏冷。
夏冷今天穿了件浅蓝色衬衫，袖口挽到手肘，露出结实的小臂。
他靠在安全通道旁的墙壁上，手里拿着文件夹，目光平静地望向电梯方向。
当两人的视线交汇时，陌萧注意到他浅褐色的瞳孔里没有丝毫温度，像蒙着一层薄冰。
却又在扫过自己颈侧抑制贴时，微微顿了一下。
“挺准时。”陌萧先开了口，声音刻意压得平稳。
目光不经意间扫过夏冷手里的文件夹，隐约看到里面露出一盒牛奶的边角，在晨光下泛着柔和的乳白色光泽。
夏冷的耳尖几不可察地红了，像被晨露沾湿的枫叶。
他下意识地把文件夹往身后藏了藏，动作幅度极小，却没能逃过陌萧的眼睛。
“嗯，没喝冰的，换了常温的。”他的语气依旧低沉，却比上次在便利店时多了几分不易察觉的柔和。
陌萧敏锐地察觉到，他的目光在自己手中的保温杯上停留了一瞬，像是在无声地呼应自己放弃冰咖啡的决定。
老陈在一旁打着圆场：“两位快上去吧，消防管道刚调试完，就等您二位检查了。夏工一大早就上来等了，说今天务必把消防通道和防滑条的事儿落实。”
两人并肩走进电梯，狭小的空间里，陌萧能清晰地闻到夏冷身上淡淡的杜松子气息——那是Alpha信息素抑制剂特有的味道，清冽中带着一丝木质调的沉稳，和自己颈侧冷杉味的信息素形成微妙的平衡。
电梯按钮的金属表面映出两人并肩而立的倒影，一个裹在晨光里，一个隐在阴影中。
电梯门打开，夏冷率先走向消防通道。
他的脚步声很轻，却带着一种精确的节奏感，像是在丈量某种无形的尺度。
陌萧跟在后面，看着他熟练地从文件夹里掏出卷尺和手电筒，蹲下身开始测量消防通道的宽度。
“1.2米，符合规范。”夏冷一边测量一边说道，声音低沉而冷静，像是在宣读一份不容置疑的判决书。
“但是防滑条只贴了一半，按照施工进度，今天下午五点前必须补完，我会复查。”他的指尖敲了敲未贴完的地面，发出清脆的声响。
“别等验收卡壳，耽误整个项目进度。”
陌萧凑过去看了看，确实如夏冷所说，防滑条的粘贴面积参差不齐，有些地方甚至只覆盖了不到三分之二的地面。
“我这就安排人去处理。”他掏出手机，给材料商发了条加急消息，手指在屏幕上敲击的速度比平时快了几分。
余光里，陌萧瞥见夏冷的文件夹没拉好，里面的牛奶盒晃了晃，差点掉出来。
他下意识地伸手，帮夏冷把文件夹的拉链拉上，指尖不小心碰到对方的手背，温热的触感让两人都顿了顿。
夏冷的指尖微微发烫，像是在紧张什么。
他低头在核查单上记录时，笔尖比平时重了些，墨水在纸上晕开一小片深蓝。
“防滑条的粘结强度要重点检查。”他低声补充了一句，声音几乎被电梯运行的嗡嗡声淹没。
陌萧没说话，但记在了心里。
他忽然想起，夏冷上次在便利店时，也是这样细致地提醒他少喝冰咖啡——表面上冷冰冰的，实则比谁都细心。
接下来检查应急照明时，问题出现了。
夏冷踮脚去够天花板上一个灯座，却怎么也够不着——灯装得比设计图高了十公分。
“这个灯座位置不对。”他皱着眉说道，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烦躁。
陌萧走过去，没等他说话就抬手托住他的胳膊：“我来，我比你高。”
掌心贴上夏冷小臂的瞬间，冷杉味的信息素轻轻裹过来，像层暖膜，驱散了现场的燥热。
夏冷的身体明显僵了一下，但很快放松下来，甚至悄悄往陌萧的方向靠了靠，杜松子味的信息素也软了下来，没了之前的尖锐。
“好了。”陌萧调完灯座，收回手时，发现夏冷正盯着自己的手腕，眼神里带着点好奇。
“之前画图时被美工刀划的。”他解释道，指了指腕骨上那道浅浅的疤痕，“当时赶方案，没注意消毒，现在倒也没感染。”
夏冷“嗯”了声，低头在核查单上打勾，笔尖划过纸面时，忽然看到陌萧的公文包拉链没拉好，露出半袋橘子软糖——糖纸是鲜艳的橙色，印着小熊图案，看起来很显眼。
他的心跳漏了一拍，像是在平静的湖面投下一颗石子，泛起层层涟漪。
“你包里装的是软糖？”他忍不住问道，声音比平时轻了几分。
陌萧愣了一下，顺着他的目光看向公文包，笑着掏出软糖：“不是我吃的，我弟陌屿的。”
提到弟弟，他的语气软了下来，像春天的风拂过柳梢。
“他总担心我低血糖，每次见我都塞几包，说这个橘子味的最甜，能快速补能量。”
“你弟……就是上次你说的，有信息素应激障碍的那个？”夏冷想起之前陌萧提过的话，笔尖顿了顿，在核查单边缘轻轻画了道浅痕——没敢画太明显，怕被发现。
他的目光落在那包软糖上，忽然想起自己认识画展中心的人，可以帮忙联系信息素中和装置，但这个念头只在脑海里一闪而过，又迅速被压了下去。现在说这些，会不会太刻意了？
查防火门时出了点小意外。
夏冷蹲在门边检查闭门器，松动的门页突然撞过来，擦过他的小臂，很快红了一片。
“嘶——”他倒吸一口凉气，却没说什么。
陌萧赶紧走过来，从公文包里掏出碘伏棉片——这是他特意为施工队准备的，怕有人受伤，没想到先给夏冷用了。
“你怎么这么不小心？”他的语气里带着点责备，但动作却很轻，棉片擦过红痕时，几乎没让夏冷感觉到疼。
夏冷没反驳，任由陌萧给自己贴创可贴。
冷杉味的信息素裹在周围，像冬日里的暖炉，他忽然觉得，被门撞一下好像也不是坏事——至少能让他看到陌萧不一样的一面，不是那个在会议室里据理力争的设计师，而是会关心人、动作温柔的陌萧。
“谢谢。”他小声说，耳尖红得快要滴血，却没敢抬头看陌萧的眼睛。
他的目光落在陌萧的公文包上，那半袋软糖像是有魔力一般，吸引着他的视线。
“要吃吗？”陌萧掏出颗软糖递过去，糖纸在晨光里晃了晃，“陌屿说这个特别甜，你试试？”
夏冷接过软糖，指尖碰到陌萧的指腹，又是一阵温热的触感。
他剥开糖纸含在嘴里，橘子味的甜香瞬间散开，比想象中更甜，却不腻人。
“好吃。”他小声说，看着陌萧收拾棉片的背影，忽然鼓起勇气：“你弟不是想去看画展吗？我认识画展中心的人，可以帮忙联系信息素中和装置，这样他去的时候会安全点。”
陌萧愣了一下，随即笑了，眼睛弯成了月牙：“真的吗？那太谢谢你了！我还在愁怎么找关系呢。”他的语气里带着掩饰不住的惊喜，像是在黑暗中突然看到了一束光。
核查结束时已经十二点半，太阳毒辣得厉害。
老陈想留他们吃饭，两人都拒绝了——夏冷要回消防局交核查报告，陌萧要去建材市场选“滨江壹号”的入户瓷砖。
“你去哪个建材市场？”夏冷忽然问，脚步停住没动，目光落在陌萧身上，像是在等待一个答案。
“城西那个，听说那边的瓷砖性价比高，防滑性也不错。”陌萧说，手里还捏着空了的牛奶盒——刚才在现场没忍住，喝了半盒，温温的口感很舒服，让他想起夏冷早上那盒常温牛奶。
“我知道城西有家店，专门做工程瓷砖，防滑系数能到0.6，完全符合消防规范。”夏冷掏出手机，把地址发给陌萧，“我交完报告可以带你过去，那家店在巷子里，导航不一定能找到。”他的声音里带着一丝期待，像是在策划一场小小的惊喜。
他没说，其实交报告用不了多久，特意绕路去建材店，只是想多跟陌萧待一会儿，嘴里的软糖甜味还没散，心里那份微妙的悸动也还没平息。
陌萧笑着答应了：“好啊，那我等你消息。”
夏冷快步回消防局交报告，手里的核查单被他捏得有点皱。
交完报告，他没立刻联系陌萧，而是绕去附近的便利店，买了盒橘子味的布丁——刚才吃了陌萧递的软糖，总觉得该回个礼，而且橘子味的，应该和软糖很配。
他站在便利店的冷柜前，看着布丁在灯光下泛着柔和的光泽，忽然想起陌萧颈侧那片冷杉味的信息素，平静而温暖。
等他赶到建材市场门口时，陌萧的车已经到了，黑色SUV停在路边，格外显眼。
陌萧从车里下来，手里也拿着盒橘子味的布丁，看到夏冷手里的布丁，两人都愣了一下，随即笑了。
“本来想给你尝尝，没想到这么巧。”陌萧有点不好意思，把布丁递过去，“换着吃？”
夏冷接过布丁，剥开盒盖尝了一口，甜得恰到好处，比自己买的更合口味。
“你选的这个，比我的好吃。”他诚实地说，眼睛里带着笑意。
他把自己的布丁递过去，看着陌萧吃布丁时的样子，忽然觉得心里甜甜的——原来，不用刻意找理由，两个人的心意也能这么巧地撞在一起。
阳光透过建材市场的玻璃顶棚洒下来，落在两人身上，将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
选瓷砖时，老板笑着说：“这款浅灰色的瓷砖，质感特别好，很多设计师都选这个，陌工您眼光真好。”他的目光在陌萧和夏冷之间来回扫视，似乎察觉到了两人之间微妙的氛围。
陌萧看向夏冷，后者的耳尖又红了，低头假装看瓷砖样品，却偷偷用余光瞥他，杜松子味的信息素淡得像被布丁的甜味裹住了，几乎闻不出来。
选完瓷砖，陌萧开车送夏冷回消防局。
车里的空调很凉，放着首轻音乐——是上次夏冷在副驾时听过的那首，当时觉得有点吵，现在却觉得很放松。
陌萧的手指轻轻敲着方向盘，节奏和音乐声融为一体。
“你也喜欢这首？”陌萧问，目光落在夏冷身上，像是在寻找某种共鸣。
“嗯，挺好听的。”夏冷靠在椅背上，看着窗外的街景，心里像装了块温牛奶，暖烘烘的。
他忽然想起，今天早上在便利店，陌萧也是这样，靠在车窗边，指尖轻轻敲着方向盘，眼神里带着若有若无的期待。
到消防局门口时，夏冷解开安全带，忽然说：“下次项目核查，要是你忙，我可以晚点去现场，不用特意等我。”他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温柔，像是在为彼此留出更多的空间，又像是在期待下一次的相遇。
陌萧愣了一下，随即笑了：“好啊，那下次我请你吃饭，谢谢你帮我找瓷砖店，还帮我弟联系画展的事。”他的笑容里带着真诚，像是对一位久别重逢的老友。
夏冷点点头，推开车门走了出去。
刚走两步，他回头挥了挥手，手里还捏着布丁盒，在夕阳里晃了晃，像是在传递某种无声的约定。
陌萧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消防局门口，摸了摸手里的核查单——刚才夏冷把单子递给他时，他发现边缘画着道浅痕，像个小小的橘子，旁边还有行小字：“画展中和装置已确认，随时说。”
他的嘴角不自觉地勾了起来，像是在品尝一杯温热的蜂蜜水。
他把核查单放进抽屉，又摸了摸口袋里剩下的软糖，指尖传来微微的甜意，像是在回味今天的点点滴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