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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2、(四) ...

  •   他反手关了门,去按一侧灯,但开关一连响了几声都没动静。
      他抬头见灯罩底下有些恍惚的白,才知是灯坏了。他回头,把开关一排全都按下,检查一遍发现灯全都是坏的,只有小厨房前的黄灯在五秒之后亮了起来。
      这是间一室一厅的小居室,深色窗帘拉得很严,单衾文借着灯才能模糊看清房间陈设。凌无书的家具不多,但有一个双人沙发,沙发前没有茶几,只有吉他琴架。吉他架对面是放在小柜子上的老式电视机,电视机偏在一侧,屏幕正对一张紧靠墙的木桌。
      单衾文走近木桌,有一把椅子是拉开的,可能是凌无书走的时候忘了推进去。桌面很整洁,紧贴着墙放了些写了英文字母的盒子,其中一盒已经空了,上面标注着BUTTER。单衾文不慎撞了下木桌,那些盒子便一齐摇晃起来,肾虚的BUTTER还直接扑倒在了桌面。
      单衾文收回视线,去看了眼开着门的卧室。卧室窄小,除了墙上贴着的摇滚歌星海报,放眼望去整间屋便只放着一张床和书桌,桌面虽然摆着一些杂物,但显然不能代表最近有人来过。

      凌无书没在这儿。那究竟在哪儿。单衾文平息着情绪,寻求无果想要离开这间屋子,但还没走出卧室,大门的锁就响了一声。他怕这是错觉,站在原地没动,只屏住呼吸认真听。
      静了半秒后,门锁声再度响起。
      单衾文压住心跳声,他攥了下掌心的钥匙,迫不及待就朝门口跑去。见凌无书迟迟不进来,他准备直接拉开门,但碰着门把手的那一刻他又有些犹豫了。
      既然凌无书不是来陪林临柒的,那为什么要离开自己。单衾文攥着钥匙用力到发疼,他想自己理智点,不要让乱涌的情绪冲昏头脑,可是明明就要见到凌无书了,他反而开始委屈怯弱。
      单衾文最后低下头,攥着门把的手缓缓松掉,垂在一侧。

      门外人也沉默着,直到锁声终于落下,门被推开。单衾文下意识想躲在门后,但一只手猛地拽住他胳膊,接着锐响冲破耳膜:“喂?我看见你回家了!你还想藏!”
      单衾文被喊懵了,他挣开那只手走出来,见一位握着钥匙的冷厉少妇正拿着根木棍。她抬眼看见单衾文,彻底把门拍开:“你可算回来了!可让我好等,快快,把剩下的东西收了,这房子不能租给你了。”
      单衾文大概明白了状况,但他还要找凌无书,不想留在这里,便侧身往外走:“你认错人了。”
      “哎哎!你这人好笑,拿钥匙住里面,还腆着脸装蒜呢?”少妇……或说是房东,拿木棍挡在了门口,“这房子我要给我回国的侄孙儿住,你今天马上搬走!不能再拖!”
      单衾文本想推开木棍,但他随即想要是自己走了,房东是不是还会去找凌无书。他深吸一口气,后退一步,回到室内:“好,我现在可以搬走,但我有一事相问,难道我没交房租吗?”
      房东油盐不进,她挥挥手:“管你交多少房租,搬走后我微信发你就是,今天必须在这儿收拾,堵你好久!打电话也不接!”
      单衾文听完,很浅地扬了下眉梢,他觉得凌无书不是对这种事置之不理的人:“请问,您是今天给我打电话的?”
      “呃啊?谁管你什么时候打电话!现在你只用搬家,不然我就把你东西扔给楼下老头卖废品了!”
      有一种交流困难的错觉,单衾文垂下视线,尽量气定神闲:“抱歉,可能是我没表达明白,请问您……真的提前和我商量过这件事么?”
      “你还要找多少借口!一切免提!”房东一拧眉,用木棍重重敲着门,“我现在要去楼下!门不准关,要是等我回来见你还在这儿磨蹭!我一火把你东西烧了!”
      房东说罢一溜烟就趟下了楼,单衾文倒是觉得她真没礼貌。凌无书到底在哪儿,一时半会儿单衾文也找不到头绪,被房东这么一闹,抛出个搬家难题后,他几近偏执的注意力也被分散了些。他给查敬行打电话说了这件事,查敬行让他待在那儿,先把东西收拾出来,在港岛单衾文人生地不熟,再怎么找也是瞎忙活,等他们多问些朋友后再打电话和单衾文商量后面的事。

      查敬行说得很有信服力,本就想控制情绪的单衾文便借着他的话稳了下来。他走到卧室想找个箱子,把桌上的杂物放进去。等目光绕了一圈,他才发现床下已经有两三个纸箱。这屋太暗,他干脆把窗帘拉开,绕到床边单膝跪地,把箱子扯出来。
      房间不朝阳,哪怕有光也很暗,明明是烈日天,但从这屋看出去,却白雾蒙蒙,像浸泡在漫长无际的雨季。单衾文不明白凌无书为什么会喜欢这屋,他把三只箱抱上床垫,再朝窗边推了推,才勉强看清里面是什么。
      一只箱敞开,装着一些音乐课程教材,单衾文不知凌无书要不要,他便拿了一本出来,翻的时候教材里密密麻麻全是笔记,很多地方凌无书都贴着索引贴,上面写着相关书籍名称并附赠页码。等翻到后面,教材内容已经看不清,书页层层叠叠贴满写了字迹的便签。
      世上每本书都是冷的,但书页里却有人类所有矛盾的总和,是混乱和不堪的自证,也是文明和智慧的象征。书页翻飞间,单衾文彻底静下来,他意识到自己现在手里捧着的是凌无书整整四年的心血。他缺席的那些岁月,在此刻以无比平静的方式呈现在面前。
      他放缓动作,把这本书轻轻合上,放在外面,伸手取出下一本,翻开发现照旧如此,一箱下来凌无书从没有不认真的时候。在这些痕迹里,单衾文看到了一个完全不同的凌无书,他细致,精准,聪明,努力,总有源源不竭的求知欲,对待生活和学习好像也有问不完的问题。

      一箱书很快见底,单衾文取出最后一本,看书页磨损程度和书页名称,他猜测这应是凌无书初二的课本。他下意识翻到扉页,见那时候的凌无书写了一行很小的字在页脚。
      只有平静时,才能去爱。
      单衾文看了片刻,往后一连翻了十几页,才看到凌无书在页脚又写一句话。
      很多事都没意义,比如现在我就在荒废我的生命。
      单衾文很困惑地皱了一下眉,抬眼去看凌无书现在在做什么事,随后他便看见课本上一片红笔改的痕迹,痕迹下压的是凌无书全错的文化课数学随堂练习题。
      他没忍住笑了一声。
      他想了一下那场面。奇怪,明明在港岛的凌无书已经是很冷很酷的版本,但他脑海浮现的,却是那个趴在他卧室桌前看书的软团子……现在的他要是回到过去,肯定一胳膊就把凌无书捞起来塞被窝里。

      单衾文把这本叠好,清点一番发现每本都很重要,便原封不动装回去,转而去拆另一只箱。另一只箱里装的是杂物,凌无书已经没有喜欢的歌手了,但他还是很认真地将过去的自己所珍视的专辑包起来,放进箱子里……单衾文看了一轮,见里面都是老物件,底下有几本旧书和日记,上方压了几个淘汰下来的吉他效果器。
      单衾文认为这个箱子很有意义,都得留下来,没有清点的必要,正要把箱子合上,余光便被箱子一角的光晃了一下。他伸手将光源所在的琴弦包装盒揭开,视线一滞,见里面绕满了断掉的弦。而在弦环中间,正摆着一个小巧玲珑的挂件,单衾文伸过去的手顿了一下,才小心翼翼地拨开弦丝,将挂件取出。
      那是一只很可爱的小海鸥,用琴弦编制而成,肚子上镂空着单衾文曾命令凌无书必须设在数学几何题上的三个字母。
      他握着小挂件,眼眶湿了。他好感动,每一根断掉的弦都曾亲密无间陪伴主人度过一段不可复制的时间,看似什么都无所谓的凌无书背地里竟这么浪漫,还把琴弦编成海鸥挂件准备送给自己。
      单衾文用手握着,很快就将有些锈的小挂件捂热,他双眼发亮,爱不释手地捏捏小海鸥嘴巴,拉拉小海鸥翅膀,玩够了又去找下面是不是还有。果不其然有不少存粮,他都找了出来,但大多是未成品,也许凌无书做了一段时间又觉得没意思了。可哪怕这样单衾文还是很触动,这让他像饥饿的饕餮一样想要去拥抱凌无书,但这一想,他又反应过来凌无书已经不见了。
      刚冒头的情绪又蔫了下去,接着他快手快脚,把桌上小杂物揽回箱子。整个屋子同凌无书有关的他全都整理出来搬在了客厅中央,才不想给那个坏房东一点多嘴的机会。

      就在他搬着椅子坐在客厅中央,对着门口吹风时,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妇人走了上来。她面目慈祥正迫切地望屋里望,却在见到房子中央的单衾文后,变得失落起来。但她的失落依旧是有礼貌的,因为她笑着对单衾文打了招呼,站在门口指着门槛,问自己能不能进来歇会儿。
      想到这是十四楼,电梯坏了老人是一级又一级台阶走上来的,他便起身,搬了条椅子摆在房间宽阔处:“您坐,但这屋里没有水解渴,招待不周了。”
      老妇人朝他点头,道谢后两人谁也没说话就安静坐着。单衾文正思考等会儿要把整理出的东西先放哪儿,老妇人忽然就开口说话了。她端详着单衾文越看越喜,嗓音沙哑间盈着淡淡的笑意:“你这孩子英俊又端正,就是小书喜欢的人吧?”
      单衾文听后一时没反应过来,他稍微坐直身体:“婆婆,您说什么我没听清。”
      “啊。”老妇人轻叹一声,挥挥手,把头偏向一侧,“也许是我年老眼昏,认错了,勿要见怪。”
      单衾文干咳一声,倒有点脸红:“没有,没有,其实我就是。”
      老妇人仿佛看透他心思,笑他一眼。笑完她脸上皱纹舒展开,又颇为惆怅地感慨:“我倒是找不到人聊小书,年纪大了没人在身边,说的话也惹人嫌,但小书好,他虽然话少,但待人心思细腻,别人说什么也认真听。”
      单衾文听后便问:“婆婆,书书他在这边生活怎么样,有没有好好吃饭睡觉。”
      “小书在我这里住了三年,平日里他读书早,我没怎么见过,但寒暑假我偶尔会送点顶楼自种的新鲜菜过来,那时他总坐在木桌前吃早餐,不开灯,也不说话,就盯着这老电视上一只粉红色的豹子看。”
      “我看了眼,那豹子也是一声不吭的,手舞足蹈做出了滑稽的事也不笑。我走累了就会在这沙发上歇着,看半天也没感觉,便问小书这究竟有什么看头。小书笑了一下,他跟我说,有看头的都是假的,是演给别人看的,他让我不要信那些把吹得天花乱坠的广告,也不要信那些人的上门推销……说起这个也惭愧,我就老是被骗。”
      “其实没什么好惭愧。”单衾文笑了一下,“谁都是这样,被骗比想象中要容易。”
      “小书不似你坦然,他说被骗是自己想要太多,但天底下哪儿有这么多人为你着想。”老妇人叹了口气,“小书这人哪儿都好,就是生活作风有点死板,每天早上都吃吐司抹黄油,晚上在电脑前捣鼓完后也是叼一块吐司就下楼去扔垃圾,偷窥他的人多哦,他一下楼就好几个狗仔拿闪光灯给他拍照片,听别人说那不是什么好事,我跟小书说了,小书也不管……但有一次因为什么他们把小书惹急了,小书下楼就提着吉他往他们脑袋上砸,一群人拉都拉不住。打完后有个人满头是血,躺在地上话都说不出来,我吓得生怕小书被抓进警局,但好在后来事情私了,小书赔了钱,也没人再来楼下了……”

      单衾文心一颤,他记得这事。昨年他才来港岛没几天,路过这边时就有一些人拿着相机拍他,查敬行让他别管,他说那群人是一个很恶心的帮派,平日里就盯着路上或学生楼里帅气漂亮的年轻男女偷拍,拍完就卖到网上赚钱,里面什么内容都有,看私密程度给价。单衾文说这么歹毒怎么没人告状。查敬行摇头,他说这是个帮派啊,告警局事小,惹到后面的老大你就完了。
      单衾文虽然喜欢镜头记录自己,但也不是这种恶心的形式。他本就被膈应得饭都吃不下,结果去洗手间时还有人跟进来想偷拍。他惊得话都说不出,眼都气红了,他不懂人怎么能这么过分。可这是港岛,他动手后能一走了之,作为他朋友查敬行必会受此牵连,顾虑在前,饶是有万般委屈他也在最后咽下了情绪。
      他强迫自己忘掉那件事,忘掉那双恶心的眼睛,结果第二天查敬行就说天道好轮回,公道在人间,那群恶人终于被收拾一顿狠的,尤其是尾随单衾文那位,被打成中度脑震荡到现在都还没醒。
      所以给他公道的人是凌无书吗。可这太危险了,他可以忍的,他不要书书这样。

      老妇人说完,又摇摇头:“那阵子小书本来就过得不好,他爸断了他生活费,还要给坏人赔钱。打人这事也算落人口实,他爸知道了找过来要小书搬走,小书不肯,爷俩差点打起来,小书倒是没受伤只是腰在墙边钉子上挂了一下……后来他爸找我,让我给小书断租,但我哪儿肯啊小书待我就像待他亲外婆。他爸没办法,说几句狠话后只好走了,我去安慰小书想让他放心,但小书就无事发生般,只坐在桌前,一只耳塞着耳机,咬着干吐司看电视,我怕他烦心就要走,结果低眼竟见小书身侧一直流血,都滴到地板上了,我跟小书说,小书也只瞧了一眼。我看这得包扎止血啊,他就把衣服掀一半,跟我说早就结痂了。”
      这些生涩的全都梗在喉咙,单衾文良久才红着眼,哑声问:“为什么?”
      为什么,凭什么,什么不好的事都要落在书书头上。
      老妇人见他眼红,哀叹一声:“我说小书运欠,托人上空竹圣山找道冲大师给小书求了一签,算出小书命不好,但逢金能化。今年他就临着一大劫,大师要小书成年前去一趟圣山庙里求佛。我告诉小书,小书又不当回事,他说烂命一条就这么过,改了也没用。”
      “可是……”单衾文咽了下喉结,压着眉,看向老人身后空如黑洞的楼道。老妇人好似不觉怪异,照旧坐得端正,一眨不眨望着他。可单衾文却觉得屋子好闷,浑身燥热,声音从喉咙里飘出:“可是……可是不问倒好,只要问了就得信啊。不然就是谶了,我不要这样……”他连连摇头像在呓语,茫然的眼看向老妇人,语气无助,“我不要这样,可……可书书他现在到底在哪儿啊。”
      老妇人摇头,站起来在怀里细细摸索着,良久翻出一张红纸,递给单衾文。这东西突然出现在视野,单衾文心头一震,抬眼竟才发现这么热的天,老妇人居然穿着一件厚棉袄。
      他抬头望着老妇人,不知为何觉得她面相变了。明明门外有冷风灌进,但她一根发丝都不动,红纸也如铁片纹丝不动横在面前。针落可闻的屋里听不到任何呼吸声,直到单衾文低头,僵着脸挤出一个明净得体的笑,才稍微添了点活人气。
      他道谢后,接过红纸像触着一块烫手寒冰,他一惊想要丢开,但又怕这东西真干系到凌无书命理,只好硬着头皮捏着去读纸上字迹。

      血纸通红,黑字暝浮悬置其上,墨法如老树枯藤,一笔贯下挽着明确的时间地点,要单衾文按照流程去做,流程说必须要在酉时一刻之内爬上空竹圣山,此时属金,不可延误片刻。
      可单衾文看表现在已经四点二十四,酉时一刻就是五点十五,一个小时不到就要他在一座城找到一座高度不明的山并在爬上去后迅速进入寺庙求佛,爬不上去此刻下落不明的凌无书就要背负着在他看来是诅咒的谶语……单衾文气笑了,他真的要觉得这是老人自以为幽默的恶作剧了。
      他唰地站起来,想质问她到底是什么意思。可抬头走廊空荡,那人已不见踪迹,只有一把空荡的木椅正对大门。
      单衾文攥了下拳,走过去,用指背触了下椅子——果不其然,是冰的。他冷呵一声,一脚踹飞凳子,死命按着突突直跳的太阳穴,在客厅站了大概三分钟。三分钟后,他忽然疯了一样,扒着门就朝楼下跑。

      脚下地砖烫得像熔岩,喷泉水声哗哗奔腾如瀑,单衾文晕头转向片刻,拉住一个路人,问他空竹圣山在哪儿,结果回头是一位外国小哥,他摆摆手用中文说不知道。单衾文谢谢都没来得及说,就跑到对面一家杂货铺,问老板空竹圣山在哪儿。
      老板见他这么着急,愣了片刻才道:“我在这儿生活四十多年,从没有听说过什么空竹圣山嘞,但我们这儿的确有一座圣山,它叫子虚乌有山……”
      “什么?”单衾文声音都没发出来,他不敢信自己听到了什么,“子虚乌有我去个屁啊。”
      “大言不惭!这可是港岛圣山,港岛全境仅此一座,又名两君山,你若要找圣山……”
      单衾文抓住一丝希望,用力清了下嗓子:“道冲大师在上面么?”
      “就是那座山了!看你挺着急,我就劝你快些走,因为这圣山离这儿可有四十多分钟车程……”
      单衾文翻腕看了眼时间,扯起嘴角,无声笑了:“五分钟爬上山,我是要死是吗?”
      “你坐地铁二十分钟能到两君山……”
      “我没地铁卡。”单衾文抽出卡包,压了张社保卡在收银台,“能借我用吗,我保证还你。”他说完迅速低头,准备抽出身份证,把整个卡包都给他,“不够我全压在这里。”
      老板一把推回:“这不必啊年轻人!地铁卡补办方便也不怕你偷,但保险起见我要拿你社保卡,哟,还是大陆的兄弟呢。”老板打趣着,在兜里摸索出一张白卡,正要递给单衾文却把手往回一收,“不过,你怎么不用手机线上坐地铁?”
      “手机被偷了。”单衾文眼疾手快,直接将地铁卡从老板手里抽出,跑出几米后,忽然转身,双手合十对老板躬身,“万分感谢,等我回头报答您。”
      老板见了也乐呵呵双手合十,对着那个转瞬就变成一个小点的人影,用力喊着:“不要坐过站了!两君山的站台不叫两君山!它叫无名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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