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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计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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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阳和妈妈打完电话，胃里一阵翻江倒海的恶心，尽管当初被打的细节已经记不清了，但他在医院躺着那几个月的痛苦却仍记忆犹新。
童年的阴影从未消散，只是被时间深埋，此时此刻化为了叫“俞念生”的实体，在加上前几天发生的事情，他现在对俞念生厌恶至极。
他深吸一口气，那口气像一盆冷水浇灭季阳心中的怒火，一个复仇计划的雏形开始在脑海中生成，复仇不能只是单方面殴打回去，他要做的是剥夺，是摧毁。
那天的俞念生应该是没有认出他来的，这不就好办了嘛！首先第一步，先接近他；然后，知道他最重要、最珍惜的东西是什么；最后一步，剥夺摧毁那个东西！简直过瘾！
季阳盘算着如何报复，心里的阴郁已经烟消云散了，开开心心地帮奶奶打扫卫生，还破天荒的喂了回鸡鸭。
吃完晚饭，季阳准备去借隔壁大爷的自行车，却看见了俞念生徘徊在他家门口。
季阳脸上的表情都僵住了，他是没想到早上才见的人，晚上还能再见到，有点太巧了！不过才一个白天就换了了套衣服，这么讲究的吗？
但想起他的计划，脸上僵硬的表情又软化了，重新勾勒出一个难以捉摸的微笑，开口叫住俞念生。
“喂~俞念生。”季阳小跑过去，头上的卷毛随着他的跑动弹跳着。
俞念生回过神来，说：“怎么，找我打架？”
“哎呀，那天我回去想了想，确实我的问题比较大，我和你道歉。”季阳在心里默默翻了个白眼，“你帮了我，我应该说谢谢的。我正想着有时间去和你道歉呢，没想到就看见你在这里。可想而知，咱俩还是有缘分的嘛。”
俞念生只是微微点了个头，抬脚转身就走。
季阳看他要走，直接拦在他面前，继续说道：“我都道歉了，也没找你要那钱，兄弟，不要这么小心眼嘛，交个朋友！正所谓，不打不相识。”他笑起来，琥珀色的眼睛眯成两条缝，露出一颗虎牙。
而在他心底，一个愉悦的声音正在为这场即将开始的复仇，轻轻倒计时。
在俞念生的眼里，季阳又变成了太阳，温暖、蓬松、充满活力。
“随你。”俞念生说完，绕过季阳，向老屋的方向走去。
“那我就当你同意了！等有时间我去找你玩！”季阳看着俞念生走远，嗤笑一声，从鼻子里挤出一丝气息，计划开始！俞念生，这是你应该偿还我的。
网吧里弥漫着一股浓重的烟味，混杂着泡面的气息。在角落里，几台CRT显示器闪烁着幽兰的光，映出几张年轻且专注的脸，这其中就有季阳。
“左后方有人！”最左边的小胖子苟霖突然吼起来，手指在劣质的键盘疯狂敲击着，耳机随着他的大幅度动作已经滑落，却也管不上那么多了。
旁边的季阳猛一甩鼠标，屏幕上准星极速下降：“有两个！闪了！”烟雾弹的闪光效果在屏幕上弥漫开来，周边键盘噼里啪啦响成一片。
“回防！回防！有人过来了！”耳机里传来叫喊，是徐佳豪，剃着一个板寸，看着就像刚从牢里出来的服刑人员。
季阳加快手里的动作，轻轻咬住下唇，一脸专注。
坐最里面的眼镜男推了推眼镜，看着屏幕说：“没事，这把稳赢。”
“赢了！”苟霖向后一仰，旧电竞椅不堪重负，发出吱呀的声音。
季阳取下耳机，看见在前台的俞念生正收拾东西下班，他突然站起来说：“你们先玩，我还有事情。今天上网的费用我包了，我给你们再续几个小时。”
“阳哥，大义啊！”苟霖和徐佳豪同时出声。
季阳小跑过去，“等下！俞念生，续时间，再给最里面那几台续个4小时。”
“好。”俞念生放下手里的活，帮季阳把机子的时间续上后，提着背包正要走，没想到季阳又跟了上来。
季阳双手插在兜里，看着俞念生的后脑勺，漫不经心地说：“喂，你又要去哪兼职，快递站？还是烧烤店？”
从前几天那个计划有了雏形开始季阳就一直跟着俞念生，俞念生话很少，季阳问不出什么信息，只好跟着他。
没想到这个俞念生，早上快递站收货，下午网吧兼职收银，晚上烧烤店服务员，一整天给自己安排得满满当当。
这两天他都觉得自己是个跟踪狂了！但是俞念生这个死木头一点想和他交朋友的意思都没有。计划的第一步都迈不出去，季阳感觉到无力，他甚至在俞念生兼职的网吧里都交到几个打游戏的朋友，而且游戏打得还不赖。
俞念生没有回答季阳，自顾自地走出网吧。季阳正要跟过去，感觉有人拉住了他，回头一看是戴眼镜的江彦。
“季阳，你认识那个俞念生？”江彦的眼睛眯了起来，看向走远的俞念生。
“不算认识，就是发生过冲突，想道个歉。看样子你认识他？”季阳抽回他的胳膊，靠在一边的桌子上，神态慵懒，抬眼看着江彦。
“嗯，我们那个年级的谁不认识他啊，可出名了。”
季阳一听，来了兴致：“怎么个说法，聊聊呗。”他也不打算跟着俞念生过去了，反正也是吃力不讨好。
江彦用手指了指刚刚坐的机位：“再打几把，苟霖、徐佳豪和他也都是一个学校的，晚上边吃饭边聊。”
前几天，江彦和苟霖来网吧打游戏时第一眼就注意到了季阳，这个卷发少年坐在网吧打植物大战僵尸，他穿着一件看似简单的白色羊绒衫，料子软糯，却妥帖地勾勒出少年的肩线，脸因为暖气的原因而白里透红。
并不是他打的游戏在网吧少见，而是他坐在那里就不像在打游戏，倒像是在完成一件静默的艺术品，和这个网吧格格不入。
江彦是学美术的，他对漂亮的事物，包括人都没有抵抗力。他邀了少年和他们一起打游戏，没想到少年答应了。
少年游戏打得好，而且对他们也大方，吃的、喝的都请客。不过江彦很快发现季阳总是在观察俞念生，俞念生走了，季阳也跟着走，真有意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