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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5、地表最强权谋上 ...

  •   【玉翻城,工匠坊】

      谢信步履轻盈,一手指天,一手背在身后:“朝廷律法,明令禁止的,是‘甲胄’与‘钢胚’,而非打造好的‘刀剑兵器’。此刀,虽造型特异,但其本质,仍归类于‘刀剑’。因此,法无禁止即可为!我认为,完全可以放心交易。”

      “即便日后怪罪,我们亦有理由:我们出售的是成品刀剑,并非钢胚,也无甲胄!西戎若想将其熔毁重铸……呵呵,以巨宛马及其骑手的负重能力,要熔炼多少把这样的刀,才能打造出一具合格的具甲?根本得不偿失,西戎绝不会行此蠢事。”

      “此举,只为骑兵更换了更优良的近战武器,并未提供防护。攻击力虽得到增强,但其防御力并未发生质变,远未达到无法克制的地步。我们北境,无需过分担忧。”

      分析完毕,谢信看向父亲。

      “姨爹!”石忌弯腰,抱拳恳求,甚至不惜动用私谊,“请下令吧!”

      然而,他越是表现得忠心赤诚,谢赞就越是顾虑。石忌本人或许可信,但他带回北境的装备,最终会如何使用?那些敌视北境的西戎家主们,会不会转头对付北境?

      “空谈无益。”谢赞思索片刻,决断道:“一切还需看实战效果。信儿,传令工匠坊,优先为石忌的骑兵团,以及义儿统领的披甲战士兵团,换装此刀!待检验过实战威力之后,再议大规模生产及交易之事。”

      “至于以马换刀的交易……侄子,我还是希望,能与你主姜衡当面商议。”

      石忌有些失望,但听到优先为他的部队换装,又燃起希望,立刻单膝跪地,抱拳应答:“既如此,石忌愿亲为先锋,以此新刀,为乾王开锋!”

      【万道都】

      收到信件的向匀,解除了对薛元的软禁。

      他亲自来到薛元下榻的官驿,平和地说道:“薛公子,前几日多有怠慢,还望海涵。今已收到令尊手书,信中言明皆是谭奉之过,与你东土并无干系。此次纳贡,朝廷也已提前收到,贡品丰厚,足见东土忠心。待公子返回东土,还请代本王向黄王转达谢意。”

      薛元暗喜,面上却十分恭敬,躬身行礼道:“殿下言重了。监军要务,自当一丝不苟。若微臣真有异心,哗变拥兵,无论对薛家还是向家,皆是灭顶之灾。殿下出身军旅,对军事格外上心,乃是朝廷之福,微臣唯有敬佩,岂敢有怨言?”

      “公子能如此深明大义,实乃幸事。”向匀点点头,“那么,薛公子是打算即日返回东土,还是……?”

      “哈哈,殿下说笑了,”薛元连忙笑道,“微臣来皇都没几天便被殿下‘请’来休养,连年节都未曾好好领略京中风采。如今既已无事,倒想趁机在皇都多盘桓几日,游览一番。”

      “薛公子雅兴。既如此,你便安心游玩吧。本王还有政务在身,就不多陪了。”向匀拱手告辞,翻身上马离去。

      望着向匀远去的背影,薛元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好险……还好父亲大人神机妙算,书信来得及时。否则,以我这半吊子水准,怕是真要完蛋。”

      感叹完毕,薛元立刻动身。他根本无心游玩,出了官驿便直奔谭奉宅邸。

      来到宅前,通禀的侍女告知谭奉正在卧床休养。薛元表示关切,一路被引至谭奉的卧房。

      一进门,薛元便摆出一副后辈模样:“谭大人!您这是何苦呢?昨日大殿之上,为何不向殿下服个软,认个错呢?何必受这皮肉之苦?”

      谭奉趴在榻上,疼得龇牙咧嘴,语气却依旧倔强:“薛公子有所不知……此乃苦肉计啊!”

      “苦肉计?”

      “正是!”谭奉用手肘艰难地撑起一点身子,解释道,“若我当时服软认错,那便等于承认我先前所说的‘为了朝廷颜面、两家和睦’全是屁话!我留下就纯粹是为了享乐,是因私废公!这事,论迹不论心,本就黑白难断。关键在于我的‘本心’如何认定。我若认错,那这件事就是铁板钉钉的错;我若坚称无错,坚持我是出于公心,那么此事就尚有转圜余地,顶多是‘处置方式欠妥’。公子,这下可明白了?”

      “啊……原来如此……”薛元恍然大悟又仍有些迷糊,“竖子驽钝,难以企及谭大人思虑之深远啊!”他这话倒有几分真心,这其中言语的进退,把握得实在精妙,怪不得父亲如此看重此人。

      “只可惜……苦了我这把老骨头喽……”谭奉叹息一声,即便他年纪并不大,在这时代也算得上历经风霜了。

      “大人受苦了。只是……家父在信中提及,本是让大人清点完纳贡后,随船队一同押送回京。为何大人并未与贡船同行?若是一道回来,岂不正好有个由头,也可免了这顿责罚?”

      谭奉知道关键的试探来了。他反问道:“薛公子以为呢?”

      “微臣愚钝,谨听大人教诲。”

      “这叫【逾职】!”谭奉语气加重,“纳贡,是你们黄王份内之事,他自会安排得力人手押运。我乃朝廷使者,自有我的公务在身!我若主动跑去帮黄王押运贡品,这算什么?献殷勤?还是想趁机做点什么手脚?此为其一。”

      “其二,事分轻重缓急。调兵、政交、纳贡,这三件事孰轻孰重?殿下认为调兵优先,我认为巩固两家情谊优先,这或许各有侧重。但纳贡一事,无论如何,绝对排在前两者之后!我若丢下更重要的事,反而跑去请命押送纳贡,殿下会如何想?是觉得我贪图贡品?还是觉得我轻视皇令,反而急于巴结藩王?这可是杀头的大罪啊!”

      “原来如此……谭大人不愧是国之重臣!”

      “还有其三,”谭奉继续道,“【瓜田不纳履,李下不正冠】。这是避嫌!我作为朝廷使者,却去插手藩王的纳贡事宜,旁人会如何看待?难道我收了黄王天大的好处?若我与贡船一同回来,殿下第一反应绝非认为我热心公务,而是怀疑我谭奉是否与东土有私交!这嫌疑,我跳进黄河也洗不清!”

      “所以,留我监督纳贡之事,只能由黄王提出,绝不能由我主动请缨。黄王提出,可解释为重朝廷、重礼仪;我若提出,那便是包藏私心,其心可诛了!明白了吗?”

      薛元听得目瞪口呆。这心思之缜密,逻辑之清晰,对人心揣摩之透彻,简直可怕!更难得的是此人还能忍常人所不能忍,并在受刑后仍能保持冷静。此等人才,若真能为东土所用,实乃大幸!但问题也随之而来——如此聪明绝顶之人,为何会选择“投靠”薛家呢?

      他刚刚那番话,明明表现出不为财帛(否认享乐),不惧生死(甘受刑罚),也不巴结当权(顶撞向匀)……那他的动机究竟是什么?

      薛元决定不绕弯子,直接问道:“谭大人,小的还有一事不明……您……究竟是为何,决定襄助我薛家呢?”

      谭奉暗道这小子果然没那么好糊弄。前面那番滴水不漏的解释,竟仍未完全打消他的疑虑。

      他眼睛一眯,露出不悦之色:“薛公子是否误会了什么?谁告诉你,我投靠薛家了?”

      “谭大人这是何意?”
      “首先,我谭奉本就是皇后娘娘手下。皇后娘娘姓什么?姓薛!既是薛氏之女,我效忠皇后,与薛家本就有天然的联系,何来‘投靠’一说?此其一。”

      “其次,我并非在为黄王个人办事。我忠于的是朝廷!而如今的朝廷,离不开薛家的财力物力支持。只要黄王能恪尽职守,安心为藩,不生出二心,那么我维护黄王与朝廷关系的稳定,就是在维护朝廷本身的稳定!这是双方互利共赢之事。所以,我与东土,是【合作】,是【互利】。我为东土在朝廷中说话,提供便利;东土则为朝廷提供源源不断的支援。你看昨日大殿之上,我对殿下所说的,句句皆是维护两家和睦之言,可有一句是为我私利?此其二。”

      “再者,黄王薛复乃是皇后的生父。我为其父和事,使其安心为朝廷效力,皇后娘娘心中岂不欣慰?难道娘娘会希望看到朝廷与其父龃龉不合吗?只是没想到遇上向匀这般……较真的,毫不通融,给我这顿好打。此其三。”

      谭奉这番话,层层递进:

      拉近距离:我本就是“薛家”(皇后)的人,不是外人。

      表明立场:我忠于朝廷,与东土合作是因为朝廷需要东土。

      解释行为:我偏袒薛复,是因为他是皇后的父亲,偏袒他等于间接维护皇后。

      环环相扣,一气呵成。其实说这么多,薛元未必能完全理解,而且这一切都只是谭奉的一面之词。谭奉如此聪明,临时编造也并非难事。但至少,这番解释,听起来合情合理、且符合谭奉“忠臣”的人设,已经足以让薛元将信将疑。而这,就足够了。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35章 地表最强权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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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公告
中原皇室,权术中心,以联姻与阴谋试图维系摇摇欲坠的统治。 北境谢氏,雄踞苦寒之地,拥有寒钢利刃与铁血意志,不屈于皇权。 西戎部族,悍马金锤,被粮草扼住命脉,在利益与旧谊间艰难抉择。 南郊四王,坐拥天下粮仓,于皇命与内斗中摇摆,待价而沽。 东土薛家,富可敌国,凭火器与海权冷眼旁观,静待入场时机。 外国势力,暂隐幕后,其动向莫测,或将成为搅动全局的未知变数。
……(全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