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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4、新刀新生新牵绊 ...

  •   【万道都,姿苍殿】

      距离向廷受伤已有一月。这些日子,我每日的事,便是搀扶着她,在殿内进行康复行走。

      她异常努力,从未喊疼,只是紧咬牙关,跟随我的步子,一步步前行。常常是我先支撑不住——被她体重压得手臂酸麻——而她仍在坚持。因此,率先喊停的,通常是我。

      “走不动了就说,别勉强自己,这又不是跟谁比赛。”我看着她努力呼吸的样子,有些心疼。

      “让你……见笑了……”她喘了两秒,断断续续地回答,“其实……并非勉强……而是每走一步……都不得不如此……”

      “好了好了,这组走完了,快坐下歇歇。”我扶着她坐到榻边。

      “嗯……呼……呼……”她靠着软垫,额角带着细密的汗珠,但眼神却明亮。

      她已经能连续走上二十步了。其实,若她想出门,完全可以乘坐步辇。一直闷在这殿里,实在太可怜了。

      我看着她的侧脸:“有什么想要的吗?”

      向廷对我笑了笑:“嘿嘿……我倒是想……出去散散步……你一直陪着我……怕是早就闷坏了吧……”

      这个家伙!我问她想要什么,她倒先担心起我来了。你这样的人,我乐意伺候。我心里这样想着,却没有说出口,怕气氛又变得黏腻。

      “那我带你去宫里逛逛吧,呼吸一下新鲜空气。”

      “好。”

      为她穿好衣物,我便搀扶着她,缓慢走出了姿苍殿。今日,是向廷迈向康复的重要一日,也是纳贡队伍启程的日子。

      【南郊,玄长庭馆舍】

      “所以……主子,我们真的要回去了吗?”顾浓看着正在收拾行装的向宁,没有像往常一样包揽,只是站在床榻边,恋恋不舍地望着这间屋子。

      向宁明白她的小心思,也没有使唤她,自己整理着两人的物品。“锦城虽云乐,不如早还家。终究是要回去的。”

      “主子,您之前说的……把我带在身边……”

      “放心,我既答应了你,便不会食言。”

      “呼~”顾浓轻轻拍了拍自己的胸口,“还是这里好……”

      “别舍不得了,”向宁将一件行李塞到她手里,“有我还不够吗?”

      “够了,主子。”顾浓露出甜甜的笑容,提起行李,乖巧地跟在了向宁身后。

      “我们随俞王的车队一同回京。你那条项链,先好好收起来,万万不可让人看见,记住了吗?”

      “懂了,主子。”其实那条璀璨的“蓝月亮”她根本未曾佩戴,并非不喜欢,而是觉得如此贵重的物品,戴在她身上反而是一种负担。

      馆舍外,敏尹早已备好车驾。见向宁出来,他立刻躬身行礼:“公主殿下辛苦了。此番回京,由本王亲自护送,全力确保殿下周全。”

      “免了这些客套,速速启程吧。”

      “公主殿下,不知……可是小王献上的那件小玩意儿,不入殿下法眼?未曾见殿下佩戴……”

      向宁瞥了他一眼:“路途颠簸,金银首饰,华而不实,累赘不适,故而未戴。”

      “原是如此……是小王愚钝。”敏尹很快恢复笑容,“那便请殿下登车,我们即刻启程。”他手一挥,整个车队缓缓启动。

      同时,关亢那装载着各种奇珍异兽的纳贡车队,也离开了自己的领地。

      至于北境为何不纳贡?答案很简单——既然已决定要开战,还纳什么贡?

      而今日,薛复的纳贡船队也抵达了皇都港口,一同送到的,还有他那封措辞恭谨、逻辑缜密、几乎挑不出毛病的手书。信中将责任推卸得一干二净,通篇读下来,仿佛一切都是谭奉自己怠工贪欢,而他薛复只是热情好客、重视朝廷纳贡之礼罢了。

      每年的纳贡是藩王表忠心的关键政治仪式。薛复此举,将自己包装成重视“忠心”的形象——我留下朝廷使者监督纳贡,岂不正是为了彰显对纳贡的重视、对皇室的忠心?况且,我勤王的军队也已派出,何来谋逆之说?错,自然就全在“未能拒绝诱惑”、“因私废公”的谭奉身上了。

      这一手,使得向匀明明心中疑窦丛生,却在明面上找不到惩处薛复的理由。这老狐狸将自己洗刷得干干净净,而“失职”的谭奉,则被顺理成章地架在了火上烤。

      然而,这番局面,竟与谭奉策划的“苦肉计”、“诈降计”不谋而合!

      薛复料定谭奉是聪明人,回京后若无确凿证据,绝不敢轻易告发。即便谭奉私下向皇帝禀报,皇帝顾及薛家的实力和皇后的情面,也多半会持怀疑态度,暗中调查。届时他这封“情真意切”的信一到,皇帝在明面上根本找不到发作的理由。即便心生疑虑,那也是私下的事,公开场合,还得按“失职”来处理谭奉。没有铁证,想动他薛复?先得过皇后那一关!因此,薛复自觉高枕无忧,甚至幻想谭奉屡遭打击后,会心生怨望,认为皇帝昏庸、忠言逆耳,从而转投薛家。

      “哈哈哈!”想到此处,薛复在风献堡中不禁笑出声来。

      但他万万没有算到:皇帝已离京散心;而谭奉,也早已不是那个谭奉了。

      【北境,玉翻城】

      北境的战备工作正在如火如荼地进行。新设计的“马刀”图纸已然成型。

      工坊内,连北境王谢赞都亲自挽起袖子,参与了最关键的打铁与淬火环节。当通红的刀身浸入雪水中,发出“刺啦”一声激响,腾起大片白雾后,谢赞拿起刀胚,眼中迸发出兴奋的光芒。

      当样品经过打磨,呈现在众人面前时,所有围观者都明白,他们或许正在见证历史——不,是谢清那句无心之言,点燃了创造的火焰。

      这绝非普通的大刀。这是一柄造型奇特、充满力量感的反曲刀。其刀刃长度约有一米,带着一道优美而危险的内弯弧度,刀头尖锐,背厚刃薄,刀身最宽处接近手掌宽度,向刀尖逐渐收窄。刀柄长约二十厘米,包裹着防滑的皮革,末端设有配重球。整把刀采用寒钢打造,重量集中在刀身前部,力学结构精妙。它既能利用弧度进行拖割劈砍,又能凭借沉重的刀头实施钝击砸打,其刀尖同样适于突刺。无论是破开皮甲、锁子甲,还是无甲目标,都能发挥出恐怖的效能。它完美融合了刀的锋利、斧的沉重和锤的钝击,是一件为战场而生的纯粹凶器。

      “看来我石忌……此行真是不虚啊……”石忌望着那柄凶刃,忍不住感叹。他原本只是接了一个护送任务,没想到能在北境过年、休假,如今更是见到了梦寐以求的寒钢装备,他感觉自己幸运得有些不真实,不知该如何感谢谢家才好。

      “宝刀!真是宝刀!”谢赞爱不释手地抚摸着刀身,连连点头,完全不愿松开。

      “父亲,耍一段让孩儿开开眼!”谢义两眼放光.

      “诶,”谢赞却摆摆手,“为父练的是双剑路数,单刀耍不顺手。信儿,接刀!”说着,他手臂一振,将这柄□□抛向谢信。

      谢信眼神一凛,踏前一步稳稳接住。略一掂量,无比称手。他深吸一口气,身形骤然启动!只见谢信步伐沉稳,刀随人走!他没有过多花哨的技巧,每一式都大开大合。反曲刀在他手中呼啸生风,劈砍时带着撕裂空气的爆音,挥舞时利用离心力增强了威力,整套动作充满了力量感。

      “好刀!真是好刀!”一套刀法使完,脸上满是兴奋:“大哥,接刀!”顺势将刀抛向谢义。

      “让我也试试!”早已心痒难耐的石忌竟一跃而起,半空中抢先将刀接住,也顾不得什么客套了。他目睹了谢信刚才的演示,胸中战意早已被点燃。

      他低喝一声,以西戎惯用的锤法为基础,舞动起这柄□□!他的风格与谢信截然不同,硬砸硬架!动作间充满了“涮、曳、挂、砸、擂、冲、云、盖”等刚猛技法,步法以“弓、马、仆、虚、歇、丁步”为主,稳如磐石,间或爆发“跳、跃、过、盖、行”等迅猛突进动作!刀光闪烁间,仿佛有开山裂石之威!

      “石忌兄弟!好武艺!”谢义大声喝彩,笑得合不拢嘴。

      谢赞和谢信在一旁也是暗自点头,此刀在不同风格的人手中,竟能展现出如此不同的形态,其适应性远超预期。

      石忌收刀而立:“谢信兄!此刀神兵也!可否恳请北境工匠大规模打造?待我回去后,定向我主姜衡极力建言,愿使蛇牙骑全体换装此等马刀!”

      此话一出,现场顿时安静。众人皆知,北境寒钢历来严禁对外出售,尤其是军用装备。

      “我愿以良马交换!”石忌大声补充,“北境渴求我西戎巨宛马已久,我西戎亦渴求北境寒钢已久!我麾下这两千匹巨宛马,可用其中一部分作为支付!此乃两全其美、互利共赢之事!百利而无一害!此乃石忌自作主张,恳请乾王答应!”他特意称呼谢赞为“乾王”而非“姨爹”。

      “父亲,儿臣有言。”谢信上前一步,躬身作揖。

      谢赞仍在犹豫。石忌提出的条件极具诱惑,这可能是北境与西戎之间第一次打破隔阂,进行深入的军事技术交流。但后果……

      “信兄!”石忌更加急切,“我西戎诚意十足!请务必慎重考虑啊!锤兵虽好,但终究太短,换此长刀,战场之上,我西戎儿郎的存活几率将大大提升!”

      “诶,石忌兄弟莫急,哥哥并非要拒绝你。”

      众人心中皆是一凉:难不成真要打破百年惯例,向境外势力提供寒钢?皇室若知,岂会坐视?

      谢信环视众人,缓缓开口:“我知诸位担忧所在。但依我之见,此项交易,可行!”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34章 新刀新生新牵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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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公告
中原皇室,权术中心,以联姻与阴谋试图维系摇摇欲坠的统治。 北境谢氏,雄踞苦寒之地,拥有寒钢利刃与铁血意志,不屈于皇权。 西戎部族,悍马金锤,被粮草扼住命脉,在利益与旧谊间艰难抉择。 南郊四王,坐拥天下粮仓,于皇命与内斗中摇摆,待价而沽。 东土薛家,富可敌国,凭火器与海权冷眼旁观,静待入场时机。 外国势力,暂隐幕后,其动向莫测,或将成为搅动全局的未知变数。
……(全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