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顶流翻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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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Blanc回国了？！”
巴黎市中心，最繁华的地段，一家装修雅致，颇有东方韵味的甜品店内。
陶苏难以置信地抬起头，看着他面前的法国店员。
店员说着一口蹩脚的英语，一脸歉意地对这位容貌出色的亚洲客人点头。
“是的，先生。很抱歉，老板……Blanc先生前段日子突然决定回国了，这家店目前暂时由代理人打理。”
店里的顶灯顺着陶苏的眼睫，在他眼底铺下阴影。
陶苏手心凉凉的，声音也跟着发颤。
“什么时候的事？他……他什么时候回来？”
是出于什么原因？他还会继续做甜品吗？
店员摇了摇头：“具体时间我们也不清楚，真的很抱歉。”
“……不好意思，打扰了。”
陶苏的声音低了下去，连同他那张扬起的漂亮脸蛋，身上明艳的光彩顿时恢复成往日冷淡的色调。
他僵直地转身，推开沉重的玻璃门，独自一人走入巴黎喧嚣的街头，呼吸都没发出丝毫声音。
夜色如巧克力淋面，华灯初上，像被点缀的金箔。
在陶苏眼里，巴黎的街道在夜里也浪漫依旧，像一份漂亮的歌剧院蛋糕。
可他心里却空落落的，胸腔像是被剪刀剜开了口子。
他垂着头，蹲在街头，等他叫的车来接他，原路返回。
明天节目组就要离开法国了。
前几天，他一直被高烧和咽炎折磨，今天好不容易回了点血，他立刻满怀期待地找了过来。
结果却被告知，他心心念念的Blanc，已经回国了。
可他明明是为了来法国见Blanc才接得这档综艺！
Blanc就是他全部的私心，他们俩却不知不觉擦肩而过了。
坐在回程的出租车上，陶苏望着窗外的街景。
也不能说完全白跑一趟吧……
这趟旅程，虽然错过了Blanc，但好像……也有意外的收获。
比如，认识了某个看起来不太靠谱，却又总是在关键时刻出现的人。
又比如，结识了许多心怀善意的朋友。
陶苏下意识地捂住沉闷的心口。
“没关系，只是错过了一次而已，以后……说不定还有机会的。”
一场筹谋已久的朝圣，还是以失败告终了。
陶苏被巨大的失落感架着，一整宿翻来覆去没睡着。
第二天清晨，当节目组准备启程前往葡萄牙时，他挂着两个明显的黑眼圈走出房间。
路过的每一个工作人员都忍不住投来慈爱的眼神。
自从昨晚直播结束后，众人看他的眼神都变成了这样。
像是在欣赏一株萎靡的小花。
相比之下，昨晚直播时忽然低落的孟白琅，今天反而恢复了精神，看起来一如既往的完美。
陶苏昨晚偷溜时还想过，如果自己顺利买到Blanc的甜品，一定要带一份回来给孟白琅尝尝。
就像他给自己做冰糖雪梨那样，安慰他。
或许能让他心情好一点。
可现在，不仅没尝到心心念念的Blanc，看孟白琅的状态，似乎也不是很需要他了。
自己还真是……想做什么都不合时宜啊。
陶苏微微垂眸，无声地把小灰狗塞回了包里。
孟白琅一眼就看到了陶苏可怜巴巴的黑眼圈。
他眉头蹙了一下，眼神复杂，但很快又换回了平时的温和。
就像往常一样，他拿起一杯温水，自然地走到陶苏身边。
“小桃老师，先来吃药……”
他那个药字还没说完，甚至递出水杯的手才伸到一半。
不远处。
那个因为药苦想投诉医生、连哄带劝才乖乖吞下苦药、嗜甜如命的陶苏，自己抬手，迅速地把药扒了出来，塞进嘴里。
他仰起头，喉结艰难地滚动了一下，就那么直接将苦药一股脑干咽了下去。
他甚至没有伸手去接孟白琅递的温水。
咽下药后，陶苏的五官都苦到皱成一团。
他立刻转身，快步走向角落里堆放着的自己的行李，闷头开始收拾，像是逃走了。
只留下一个冷淡的、单薄的背影。
就像节目刚开始那样。
孟白琅抓着水杯的手就那样悬在了半空中。
那杯温水表面泛起涟漪，倒映出他怔忪的脸。
一路上，陶苏都没怎么和孟白琅说话。
他靠在列车的窗边，默默地打开微博。
印入眼帘的，居然不是污言秽语。
陶苏的手指都顿住了，心里有些诧异。
短短几天，微博上对他的风评一瞬间就变了。
许多直播切片在首页广为流传，标题都带着一目了然的话题：#桂熙 恶意抢陶苏资源#、#桂熙 抹黑陶苏#、#桂熙 绿茶#……
陶苏一愣，点进去，全是他昨天在直播中，表情木讷地阐述事实的片段，以及后来那位倒霉摄像直言道出的直播提前的真相片段。
桂熙团队此时肯定在焦头烂额的想办法处理了，疯狂地压热搜、删帖、洗地，试图捂住这一连串天大的娄子。
但当那些话被陶苏本人如此直白、轻飘飘地拿出来说，又被成千上万的观众亲耳听到，再多的删帖也显得苍白无力。
而真正将舆论推向顶峰的，是一个名叫“桃酥饼干畅吃自助”的粉丝站。
这个站子是凭空出现的，但资金人脉和行动力都惊为天人。
他们在一夜之间，将这三年来那些针对陶苏，来源不明且漏洞百出的黑料，全都整理了出来。
从“没礼貌”到“耍大牌”，从“人品差”到“没学历”。
这些黑料的源头，全都指向同一批的营销号。
而这些营销号的背后运营公司，与桂熙的经纪公司之间，存在频繁的资金往来。
虽然没人知道这个天降的陶苏粉丝站是如何得到这些情报的，但他只是点名道姓剑指桂熙。
【桃酥饼干畅吃自助：@桂熙 叫你公司别再删我的整理了，你搞不过我们背后的老板，我们就要大声说，桂熙就是个尖酸刻薄手段下作的小垃圾！小陶老师出道时就以创作天赋和歌唱实力出圈，只怕那时某个“顶流”被比下去就坐不住了吧！你都有本事删评、抹黑、买黑通稿、抢资源、背后打压、恶意做局、引导粉丝网暴陶苏了，现在让你出来给陶苏道个歉很难吗？这点担当都没有，你这个顶流还是赶紧退位换人吧！】
证据实在，掷地有声。
全网议论纷纷，舆论一边倒向陶苏，只剩下桂熙的粉丝还在嘴硬。
【我睡觉时居然错过了这么大的瓜，后悔早睡了】
【陶苏太惨了吧，被这么个嫉妒他的男鬼缠了这么多年。】
【一直不明白，陶苏到底做错了什么，这些年一直有人骂他！他的歌明明一直都很好听……】
【当年陶苏在酒吧驻唱一夜爆红，把他捧进娱乐圈的是你们，后来骂他滚出娱乐圈的也是你们。】
【陶苏说什么你们就信什么，脑子被狗吃了？难道不是他恶意抹黑桂熙？这些都是你们的恶意揣测，没有证据，小心桂熙告你诽谤！】
然而，一向反应迅速的桂熙公司，此刻却一片死寂，迟迟没有出来回应。
没多久，当初背刺陶苏的D牌又出来发声明，宣布即日起暂停和艺人桂熙先生的所有活动，并意味深长地表示，相关事宜均属桂先生个人行为，与品牌无关。
这一记落井下石，属于把黑锅狠狠甩给桂熙了。
围绕陶苏三年多的污名，就这么荒谬的告一段落。
陶苏吃完自己的瓜时，发现心里早已没有波澜了。
没有为真相大白高兴，也没有为自己白白被人嫉恨诬陷而难过。
倒不是宠辱不惊，只是这些年，他的精神一天不如一天，对甜品以外的东西，也全都不感兴趣。
他的世界像是笼上了一层雾，唯独他一人，看什么都不真切。
陶苏关掉了手机屏幕，将视线重新投向窗外的田野，没有任何表情。
昨天的直播跟自助瓜田似的，那么多瓜。
可唯独有一个，按理来说应当大爆的瓜，却迟迟没人拿出来说……
陶苏犹疑地扭头，偷偷看向了斜前方的孟白琅。
孟白琅正低头看着自己的平板电脑，时不时蹙眉，看起来气压低沉。
可就在陶苏的目光刚刚黏到他的时候。
孟白琅就像是长了另一双眼睛，及时抬起头，撞上了陶苏还未来得及收回的视线。
围绕在他身上的阴沉落寞，一瞬间烟消云散，变成了一个满是光彩的笑。
“怎么了？”他声音温和地问。
“……没、没什么。”陶苏下意识垂眼避开，声音含糊沙哑。
话一出口，他自己都愣了一下。
这段熟悉的对话，这时却轮到他来说了。
两个互相怀揣着秘密的人，真的能成为朋友吗？
陶苏因为家里和他自己的原因，从小就没什么朋友。
这个问题的答案，他自己也说不清楚。
怀揣着沉甸甸的心事，列车缓缓驶入了伊比利亚半岛。
陶苏和节目组一行人，抵达了阳光灿烂的葡萄牙。
里斯本的阳光过于毒辣，对精力欠费的陶苏来说，实在是不友好。
走了没几步路，他就萎靡地缩在了克莱因蓝的屋篷下，疲惫地摘下他的黑色口罩和渔夫帽。
棕榈树摇曳着地中海和大西洋的风，树荫映照在少年过于精致漂亮的脸蛋上，如同热烈的油画，不知不觉间引得无数过路人驻足。
“嘿，你好呀。”
就在这时，一个夹杂着点口音的英语，突兀地打断了这份美好的平静。
“你很可爱呀，是来这里旅游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