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顶流回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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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条微博配了个长达三分钟的视频。
视频里是模糊的夜空和草地，两个亚洲青年相对而立，身材清瘦的那人抱着一把巨大的木吉他。
晚风自草地拂来，掀起他们的衣角，将温柔的歌声与琴音传到耳边。
“海平面上的灯塔，是我用生命开出的花……”
【这歌声神了，比内娱某些歌手都强，祝两位小哥哥终成眷属［彩虹］】
【等等，这个人，有点眼熟吼……】
【爹的，ts这挑染，全娱乐圈找不到第二个跟他重样的】
【什么有情人告白我笑死了，这误会大了啊！】
【怪不得节目里一直黏在一起，原来他俩（并不是】
【路人甚至给他们打了彩虹，泪目了家人们】
【不必多说了！不是误会！欢迎大家来《夏日漫游》看我们小情侣公费约会！】
视频在短短几个小时内转发破万，#陶苏孟白琅告白#这一充满误解性的话题空降热搜榜第一。
点开微博的路人看到热搜都惊掉下巴。
“不是，现在明星出柜，都这么高调了吗？”
但没过多久，热搜和原博就悄然下架，无影无踪了。
《夏日漫游》节目组本着“有热度，缺德就缺德，不蹭白不蹭”的原则，趁机放出一段VIP专享花絮。
在一个鬼鬼祟祟的全景镜头里，远远可见一座废弃儿童乐园。
被两个法国小女孩高呼“白雪公主”的陶苏，不情不愿地坐上秋千。
紧接着，他和孟白琅又拿着可丽饼，在无人的游乐场疯狂玩耍。
两个身高腿长的成年人挤在小小的木马上，孟白琅蜷着长腿使劲晃荡，陶苏笑得前仰后合，孟白琅连忙伸手护住陶苏差点着地的后脑勺。
当巴黎的风从两人之间吹过，吹来橙红色日落时，原本密密麻麻的弹幕都为之一震，停滞了几秒。
或许是被震撼到说不出话，又或许是不忍心让弹幕遮挡那沐浴在落日余晖下的古老城市。
最后，#栗子酥的cp话题悄然登上微博热搜。
【谁懂花絮里日落这一幕啊！治愈了我这个牛马疲劳了一整周的神经。此女戒断症状持续中】
【怎么也没想到今夏必吃榜top1会是栗子酥。太阳出来的时候好像老天都眷顾了他们俩】
【栗子酥豹豹猫猫我们一辈子不分离好不好（哭）快说好！】
【我第一期正片就嗑到了！看前面陶苏嗓子痛的原地打滚进医院时心疼的要死，结果下一秒这俩人就关麦咬耳朵，怎么，把我当外人吗？】
【同上，我先导片就嗑上了，没人替桃酥的小碱水结发声吗？蒙布朗的手就没从上面下来过。还偷偷给人家塞梨子吃，你们是校园纯爱小情侣吗？】
【蒙布朗桃酥99！栗子酥99！】
“栗子酥……”
陶苏红着脸，轻声念着这个cp名，吸了吸口水。
听着还挺好吃的。
当这个话题爬上热搜榜第一时，他正在公司，霸占着连星娱乐的总裁办公室的懒人沙发。
这些天的忙碌让他喘不过气，第一次得空打开微博，就被自己“出柜”的喜报偷袭。
他没想到，他和孟白琅相处时那些小动作全被收录进节目正片。
网友眼尖地像是装了显微镜，连先导片中陶苏吃的梨子是孟白琅亲自跑去买的这种细节都被扒得一干二净。
结合直播时的切片，栗子酥的cp tag迅速成形。
路人原以为是优雅富少和貌美歌手的临时营业cp，点进去一看，总结下来只有一行字，“桃酥公主和他的梦男。”
陶苏揉了揉通红的脸颊，他这才想起来，自收官以后，孟白琅再也没联系过他。
他垂下眼睫，将头上的渔夫帽又压低几分，说起来这顶帽子也是孟白琅送的。
或许是因为自己太忙，又或许是因为对方太忙。
录制《夏日漫游》的那几天实在是太美好了，像是误闯了乌托邦，以至于现在回想起来，他都有些怀疑是不是自己又做梦了，孟白琅这个人是真实存在的吗？
这或许就是粉丝们口中的戒断反应吧。
他放下手机，抬起一双疲惫麻木的眼睛，底下还挂着黑眼圈。
这时，办公室的门猛地被推开。他的经纪人兼老板刘连风风火火地快步走进来，将厚厚一沓合同拍到他面前，脸上是前所未有的欣慰。
“陶苏啊陶苏，我们总算是扬眉吐气了。”
陶苏拿起合同低头翻看，耳根渐渐泛红。
面包、蛋糕、饮料、快餐、厨具......
放眼望去，全是食品相关的代言。
不是，他看起来真的，有这么馋吗？
内娱第一甜品脑袋兼新晋电子榨菜，看来是要焊死在他身上了。
“之前那个路人发的微博，莫名其妙被删了。”刘连语气有些遗憾。
“……”陶苏抬眼看他，发现比起“自己是否真的出轨”，这位老朋友显然更在意流失的热度。
“不过没关系！”刘连眉飞色舞地叉腰，“我们把你自弹自唱的纯享版发到网上了，现在播放量已经突破百万！”
果不其然。陶苏在心里叹气。
“我就说桂熙得意不了多久，没有实力的人是不可能一直坐在顶流的位置上的，而我们的潜力绝对在他之上！”
刘连的手掌重重的拍在桌面上：“我们被他公司压着打了这么多年，局势总算改变了。陶苏啊，你可算是给我们公司做了件好事呀！”
陶苏听着这话，心里隐隐泛起些不适，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撇了撇嘴。
刘连眯起眼睛，从那沓合同中抽出最上面的一张，推到陶苏面前。
“接下来你就去这个节目！”
“《巅峰声象》，人家节目的制作人看到你吉他弹唱的视频后，亲自找上门的，点名要求你参加节目。”
陶苏瞥了一眼，是一档音乐竞演类节目。
“可是，音乐怎么能比赛？”他抬眼，目光复杂地看着眼前的老同学，顿时觉得对方有些陌生。
刘连却像是听到什么笑话，理所应当地摇头：“陶苏啊，我们已经不是大学生了，我们是成年人啊，你也该成熟点了！”
“这可是近年来最具影响力的音综，会邀请许多知名歌手同台翻唱竞技。”刘连顾左右而言他，熟练地避重就轻转移话题，“你要相信我，只要在这个节目上拿到名次，以后你的代言就不会都是蛋糕饮料这种平价货了，到时候各种奢侈品资源手到擒来！”
“可是你……”陶苏执着注视着刘连不停滚动的眼珠子。
他那双精明的眼睛始终黏在音综合同上，里面夹杂着许多他看不懂的盘算，像深潭里的泥藻。
陶苏张了张嘴，最终什么都没说。
他还记得大学那会儿，刘连组了个乐队。他总是想要说服自己加入，说要一起用音乐做点改变世界的东西，眼神纯粹又赤忱。
其实，陶苏不是很在意代言的身价，甚至还挺想代言小蛋糕的。
但他也不知道，此刻自己正站在怎样的位置上，前方的路究竟是平地还是悬崖。
可刘连，是和他一起从过去走到这里的人，尽管自己逐渐看不懂对方的想法，也不知道他们究竟有没有改变世界。
但是，既然对方还在推着他往前走，那就接着走吧。
“听你的吧。”
陶苏低下头，重新拿起手机。
他的手指不自觉地点开聊天软件，指尖悬停在和孟白琅的对话框上方。
那里一片空白。
陶苏有些担忧，孟白琅是不是已经把他忘了。
连同那首歌，还有那个出来玩的约定。
他犹豫着输入了几个字，斟酌半天，又迅速删除，反反复复。
就在这时，手机突然震动了一下。
一条新消息弹了出来。
“小酥，我看到你回国了。”
陶苏的手一颤，手机险些滑落。
“最近还忙吗？”
“要不要回家吃饭呀，我们都很想你。”
“……”陶苏的瞳孔空洞地扩散开来，耳边响起一声声尖锐的耳鸣，是他脑子里装着的危险警报。
他的目光沉了下去。
“你怎么了陶苏？”刘连察觉到他的异常。
陶苏意识回笼，呼吸滞涩了几秒，才缓缓恢复。
他将手机朝下扣在腿上，僵硬地擦了擦手心的冷汗，最后只是颤抖着开口。
“没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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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辆出租车停在S市某个高档别墅区门口。
这里的建筑风格极尽奢华，颇受当地那群发展还不错的新贵喜爱。
对于他们来说，财富是需要被具象体现出来，才得以存在的东西。
车门打开，一道清瘦高挑的身影钻了出来。
那是个粉色卷发的女孩，穿着黑色的长袖上衣和粉色格子短裙，平坦的前襟处还缝着一个垂耳兔娃娃，像是刚从漫画里走出来。
口罩严严实实地遮住他的脸庞，他一路沉沉低着头，走向住宅区的脚步却轻车熟路。
“诶，你看刚刚那个是不是……”路过住户的话语飘来。
“嘘，别看了，快走！”同伴讳莫如深地拉着人匆匆离开。
陶苏听到了那些议论，却毫无反应。
他的眼眸深处像是一片空洞的泥沼，一滩死寂的烂泥。
他没有力气反应，也不知道该做何反应，光是站在这里就花费了他全部的力气，连呼吸都好累。
他在一扇雕花大门前停驻，抬手轻轻敲响门板。
等待了许久，门才被人不情不愿地打开一条缝。
一个西装笔挺的男人探出头，他鼻梁高挺，一双眼睛像鹰一般锐利，不近人情。
在看到门外人后，那双眼中溢出些许轻蔑。
“是你啊，陶苏。”那人扯起半边的嘴角，讪笑一声，声音高高在上，“怎么不穿我送你那件西服呢？”
“……”陶苏始终垂着头，没有看他，也没有回应。
“啧。”男人无趣地撇嘴，转头朝屋内扬声喊道，“苏阿姨，陶苏回来了。”
一个容貌姣好的中年女人从厨房走了出来。
她的头发有些干枯，却仍认真编成一条辫子垂在肩侧。
除了眼角的皱纹与身上那条昂贵奢侈的名牌家居裙，她的面容都与陶苏高烧噩梦时反复出现的那张脸完美重合。
这是陶苏的母亲，苏棠。
与她这身富太太打扮格格不入的，是那双戴着橡胶手套的手，正湿漉漉的滴着水。
陶苏终于抬起了头，目光触及苏棠的橡胶手套时，眼底翻涌起无比复杂的情绪。
“小酥，你回来啦。”苏棠空无的眼神里闪过一抹惊喜的光。
陶苏的哥哥侧过身让出通道，从鞋柜里拿出一双明显偏小的一次性拖鞋，拆开包装随手扔在陶苏的脚边。
他俯身凑近，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音量，在陶苏耳边低语。
“进来吧，别让你妈等久了。”
陶苏脸色苍白，沉默地换上那双不合脚的拖鞋。
寒意从大理石地板，透过薄如蝉翼的鞋底，渗到他脚心。
他咬咬牙，从包里拿出那个高级巧克力礼盒，递到母亲面前。
“这是你从国外出差带回来的礼物吗？”苏棠接过礼盒，温柔的笑着，像个收到孩子心意的普通母亲。
陶苏轻轻点头。
可是下一秒，苏棠看也没看，转身就将巧克力礼盒递给旁边的男人，脸上的笑容更加灿烂温柔，更加……讨好。
“你瞧瞧小酥，多懂事的孩子，回来还特意给哥哥带了礼物。”
橡胶手套上的水一点点渗透在礼盒精美的包装纸上，留下一团深深的痕迹。
陶苏的身体晃了晃，却强迫自己站直。
他颤抖着张开嘴唇，挤出来的声音却小得可怜：
“那是我给你买的……”
作者有话说
第20章 顶流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