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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第 23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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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院那天，是一个天气好得不像话的秋日午后。
天空被洗得像一块干净的、一尘不染的蓝色丝绸。阳光透过医院走廊尽头那扇巨大的玻璃窗，斜斜地照进来，在地板上投下一片温暖而明亮的、近乎奢侈的光斑。
阿白已经可以自己下地行走了。
虽然，他的步伐，还有些缓慢，身体，也依旧单薄得像一片随时会被风吹走的叶子。但那双浅色的眼眸里，却重新，燃起了属于“生”的、明亮的光彩。
他换下了那身穿了许久的、单调的蓝白条纹病号服，重新穿上了林笙为他买来的、干净柔软的白色毛衣和休闲裤。
他站在那片温暖的阳光里，微微仰着头，闭着眼，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下一片安静而美好的阴影。他似乎，是在努力地，感受着这久违的、充满了生命气息的温度。
他不再，像从前那样，本能地厌恶阳光了。
或许，是因为，他终于明白。
真正能灼伤他的，从来都不是天上的那个太阳。
而是，他心里那个，唯一的光源的，离去。
林笙拎着一个装满了他们这半个多月来所有生活用品的、小小的行李包，安静地，站在不远处，看着他。
她的脸上，带着一丝自己都没察觉到的、温柔而满足的微笑。
“阿白，”她轻声叫他，“我们可以走了。”
阿白闻声，缓缓地，睁开眼。
他转过头，看着她，那双被阳光映照得格外清透的眼眸里，盛满了细碎的、温柔的笑意。
他朝着她，伸出手。
像一个在等待着家长牵引的、要去春游的孩子。
林笙笑着，走上前去，将自己的手，放进了他那只依旧有些微凉的、却已经，恢复了力量的掌心里。
他紧紧地，握住了。
十指，相扣。
两人，就这样，手牵着手，沐浴在那片温暖的阳光里，缓缓地，走出了那栋充满了消毒水味的、见证了他们重生与和解的白色大楼。
回家的路，林笙没有打车。
她选择，和他一起，坐公交车。
秋日的午后，公交车上的人不多。他们找了一个靠窗的位置，并肩坐下。
阳光透过车窗，照在他们紧紧握在一起的手上，温暖得，让人想睡觉。
阿白靠在窗边，好奇地，打量着窗外那片既熟悉又陌生的、飞速倒退的城市街景。他的眼神，像一个第一次进城的、对所有事物都充满了新鲜感的孩子。
林笙则靠在他的肩膀上，感受着他身上那股独一无二的、混合着阳光与草木清香的气息，心里，前所未有的，平静。
她拿出手机，点开了自己的社交媒体账号。
自从她发布了那封无限期请假信之后，她的评论区，就彻底沦陷了。
有担心她身体的，有催促她更新的，当然，也有一些，因为她这种不负责任的“断更”行为，而粉转黑的。
林笙看着那些纷乱的留言，心里，却再也没有了从前那种，因为被读者误解，而产生的焦虑与委屈。
她只是，平静地，打下了一行字，然后，按下了发送键。
——“我回来了。故事，也该有一个，新的开始了。”
她没有解释任何原因。
但她知道，那些真正懂她的人，自然会懂。
做完这一切，她关上手机，将头，更深地，埋进了阿白那温暖而坚实的肩膀里。
她想，从今天起，她要写的，不再是那个充满了痛苦与拉扯的《枯萎的菌种》了。
她要写的，是一个，关于“守护”与“希望”的，全新的故事。
……
回到那个分别了三个多月的小公寓时，已经是傍晚了。
夕阳的余晖，将整个房间，都染成了一片温暖的橘红色。
房间里，因为长时间无人居住，而积了一层薄薄的灰尘。空气中，也弥漫着一股沉闷的、不流通的气息。
可当他们推开门，看到玄关处，那个熟悉的、印着“welcome”字样的地垫时，两人，都还是不约而同地，笑了。
回家了。
他们终于，回家了。
林笙放下行李，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打开了所有的窗户。
带着桂花香气的、清新的晚风，瞬间，就涌了进来，将房间里那股沉闷的气息，一扫而空。
阿白则走到窗台边，看着那些因为无人照料，而早已变得枯黄萎靡的绿植，那双浅色的眼眸里，流露出一丝心疼。
他伸出手，用他那双仿佛带着魔力的手，轻轻地，拂过那些干枯的叶片。
奇迹，发生了。
只见，那些原本已经失去了所有生机的、枯黄的叶子，在他指尖触碰到的地方，竟然，以一种肉眼可见的速度，重新，泛起了一丝微弱的、象征着生命的绿色。
虽然，那绿色，还很淡，很脆弱。
但，却充满了，不容置疑的，希望。
林笙看着眼前这一幕，脸上，露出了一个了然的微笑。
她知道，阿白，正在一点点地，好起来。
而这间曾经见证了他们所有甜蜜与伤痛的小屋，也正在，因为他们的归来，而重新，焕发生机。
简单的收拾了一下房间，林-笙便钻进了厨房。
她要做一顿丰盛的、充满了烟火气的晚餐，来庆祝他们的“劫后余生”。
而阿白，则像一只黏人的小尾巴，寸步不离地，跟在她的身后。
她洗菜，他就站在旁边，帮她递盘子。
她切菜，他就安安静静地，看着她，眼神，专注得，仿佛是在欣赏一场，世界上最美的，行为艺术。
厨房里，空间本就不大。
两人，就这样，挤在一个小小的、充满了食物香气的空间里。
手臂，会时不时地，碰到一起。
呼吸，也近得，仿佛能清晰地，感受到彼此的温度。
一种无声的、却又，甜得发腻的温馨，在空气中，慢慢地，发酵着。
“阿白，”林笙一边熟练地给一条鱼去鳞，一边状似无意地，开口问道，“你……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时，你对我说的，第一句话吗？”
阿白似乎没想到她会突然问这个。
他歪着头，很认真地，想了想。
然后，他那双浅色的眼眸里，泛起了一丝温柔的笑意。
“记得。”他说，“我说，‘你给我浇水，我还你一片荫蔽’。”
林笙的动作，顿了一下。
她转过头，看着他，那双被厨房水汽熏得有些湿润的眼眸里，亮晶晶的，像是盛满了揉碎的星光。
“那你，还记不记得，你醒来后，我对你承诺的，最后一句话？”
这一次，阿白没有思考。
他几乎是立刻，就回答了出来。
“记得。”
他看着她，眼神，是前所未有的，郑重，与认真。
“你说，你会成为，那片能让我生根发芽的，土壤。”
林笙笑了。
她放下手里的刀，转过身，面对着他。
她伸出自己那双还沾着水珠和一点点鱼腥味的手，轻轻地，捧住了他那张干净得不染尘埃的脸。
然后，她在阿白那充满了错愕与惊喜的目光中，微微踮起脚尖。
将一个带着淡淡咸湿味的、却又，充满了坚定力量的吻，轻轻地，印在了他那微凉的、柔软的薄唇上。
“所以，阿白，”她在他的唇边，用一种近乎呢喃的、却又，无比清晰的声音，轻声说，“从今天起，我们，并肩作战。”
“你负责，茁壮成长。”
“而我，负责，守护住，我们脚下这片，唯一的家园。”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