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小辞述海 ...
-
“叮…”您有一条消息未接收，B级I型薄荷冰讯息传导器上个人显示屏亮起，幽蓝的光打在辞书吏的脸上。
“辞主任，黎部长点明要求你前往美菲尔宫送库格佳比访团的资料”
“Rnna，我已经不负责跟进了，上周我不是已经将工作交接给你了？”
“辞主任，上上个周我就已经前往库格佳比参观学习去了，你确定跟你交接的人是我？”
“那好吧，我发邮件给黎部长，我不方便亲自送。”
“辞书吏，你是在躲黎琤？”
“没有，绝对没有……”
“Rnna，那你多久回来？”
“可能还要在哪边多待一段时间，回见”
“回见”
辞书吏关掉了与Rnna的显示界面，细长而粉白的指节熟练的点开了那个标记的“特别关心”好友。
“【Word文档】”
“黎部长，这是你要的资料……”
消息发了好久 ，辞书吏期盼的盯着界面，可迟迟未等来回复。他正要关闭时，黎琤却向他的个人终端发起视频请求。
黎琤光着上身，腰间松松地裹了条浴巾。镜头前，他宽阔的胸膛肌肉结实，随着坐下的动作微微绷紧。湿发凌乱地贴在额前，发梢还挂着水珠，一滴、两滴，顺着脖颈滑落。他望向镜头，声音低沉：“小辞，资料你亲自送过来。”
辞书吏一时怔住了。视线相触的瞬间，他的耳廓迅速染上一抹浅红，那红晕悄然蔓延至脸颊，如同水墨滴入宣纸，怎么藏也藏不住。他平日极少脸红，即便有，也淡得叫人难以察觉，唯有这一次，清晰得无处可藏。
“嗯 ……好的……”
美菲尔宫沉在海底，内部却隔绝了海水，自成一方天地。走廊金碧辉煌，每隔三米就立着一尊人鱼石雕，口中持续喷洒出液态氧，雾气氤氲。脚下是雍容的红色丝绒地毯，金色印花在灯光下隐隐发亮。
黎琤住在第三层，那栋靠近宫殿中央的别墅，名叫“小辞述海”。
这名字，在辞书吏出生前就已定下。是黎琤为他们准备的、未来的家。
推门之前，辞书吏停下动作，仰起头，朝脖颈间轻轻喷了几下“旷野之心”。——他之前偷偷见过，黎琤用的就是这一款。
他这才小心翼翼地推门进去。目光轻扫室内，几乎一瞬间，就精准地捕捉到了那个人的身影。
黎琤依然赤着上身，浴巾松垮地搭在腰际，水珠沿着腹肌的沟壑缓缓滑落。他舒展地坐在沙发中央，无框眼镜后的目光在辞书吏推门时便牢牢锁住了他。
“黎部长，您要的资料。”辞书吏捧着文件站在门边，指尖微微发颤。
“过来。”
低沉的嗓音让辞书吏心跳漏了一拍。他缓步上前，在递出文件的瞬间，黎琤温热潮湿的指尖故意擦过他的手腕。这一触像电流窜过脊椎，激得他轻轻一颤。
黎琤随手翻看文件，水汽随着他的动作氤氲开来。“还不错。”他将资料往旁边一丢，突然倾身向前，“小辞......”
“项目已经移交了...”辞书吏不自觉地后退，鞋跟却抵住了沙发腿。
黎琤伸手撑在他耳侧的墙面上，浴巾边缘擦过他的西装裤。两人呼吸交错，在安静的室内格外清晰。辞书吏能数清他睫毛上将落未落的水珠，能闻到自己身上那款属于黎琤的香水味，此刻正与对方肌肤的热度交融在一起。
“既然用了我的香水，”黎琤的声音贴得很近，“不该给我个解释么？”
“没……没有，黎部长，这是我……”
辞书吏还未说出后半句黎琤便站起身来打断了他的话：“小辞，你的耐性真好啊，裴煜和馥澜之的孩子都十五岁了……”
那一米九几的身影笼罩下来，温热而粗重的呼吸拂过辞书吏的发梢，几乎将他整个困在阴影里。辞书吏视线被完全占据，心慌意乱间，只得偏开脸寻了个话头：“黎部长，你喝酒了？”
“小辞，你喜欢我？”
两人同时开口，话音交叠的刹那，夜色仿佛也停滞。空气骤然变得粘稠，每一寸都弥漫着未明的情愫与克制的喘息。
“罗曼尼.康帝，你要试试吗？”
黎琤的手臂环了上来，有力而笃定地箍住他的腰。带着薄茧的掌心紧贴腰侧细腻的皮肤，不轻不重地揉按摩挲，所过之处迅速泛起一片暧昧的绯红。
“……！”辞书吏被他这句话烫得一颤，脸颊灼热，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小辞，说话。”黎琤低沉的嗓音一遍遍追问，他自认为已足够温柔，可落在辞书吏耳中，却带着不容抗拒的强势，像网一样将他层层缠紧。
他哑然失声。那个被精心藏匿多年的秘密，在这个始料未及的夜晚，竟被当事人亲手撕开了一道裂口。他原本打算将它永远封存。
黎琤见他不答，箍在腰际的手臂猛然用力，将他狠狠揽向自己。男人随之俯身，湛蓝色的眼眸在昏暗中折射出微光，如同锁定猎物的猛兽，带着不容置喙的侵略性，紧盯着他无处可逃的脸。
“小辞，说话……”
在黎琤的禁锢下，辞书吏动弹不得。他微微低头，眼眸里漾着潋滟水光，心跳如擂鼓，内心深处那团焰火愈烧愈旺。就他失神的片刻，黎琤的手已悄然探入衬衫摆，带着薄茧的指腹在他小腹轻轻划着圈。
“嗯哼……”
衬衫下摆不知何时被从西裤中抽出，冰凉的空气触到肌肤的一瞬间，让他不自觉地轻吟出声。
黎琤垂眸看着他这般反应，间溢出一声低笑。辞书吏他并不排斥这份亲密，甚至乐见其成，尽管表面仍维持着从容，身体升高的体温，泛红的脸颊却早已出卖了他。
“小辞，”他的声音沙哑，带着一丝玩味的确认，“你动情了。”
“……”辞书吏在黎琤的撩拨下，原本就已经红润的脸颊，现在仿佛是烧起来一样像夕阳下的火烧云。
随即辞书吏再也不能压抑住那心底最深处的感情，他猛地将他的“黎部长”推向床上。仿佛这一个动作已经用尽了他全部的力量：“黎部长，我……我喜欢你很久了，真的不好意思，请原谅我的粗鲁，但这次可是你先招惹的我……”
黎琤猛地翻身，重新夺回主导，将他牢牢禁锢在身下。“小辞，我……”话音未落，吻已落下，不像告白，更像野兽宣告主权，带着不容抗拒的力道，在他唇上、颈侧留下湿润的痕迹与细微的刺痛。他贪婪地在辞书吏身上探索着，试图从他身上找到一个答案：辞书吏，你凭什么对我对你的感情置之不理！”
“这个姿势可以吗?”辞书吏仰望着他，眼眸里漾着水光，声音软得发颤。黎琤俯身再度吻住他，在交缠的唇齿间低语：“小辞…，你可以不必将就我…·”而手上的
动作，却带着不容抗拒的力度，将两人推向更深的漩涡。
……
精致的水床正对着环形落地窗，一层玫红色的床帘慵懒地垂落，却遮不住窗外悄然渗入的微光。美菲尔宫深埋海底，时间的变化全靠人工光线巧妙模拟——此时，那“天空”已泛起了柔和的鱼肚白，预示着海底的黎明即将来临。
晨曦的微光透过帘隙，在水床的波纹与纠缠的肢体上投下朦胧的影子。长夜将尽，而室内氤氲的温度尚未散去。
“黎琤，在芬格你毕业那年，我开口向你表达心意，你为什么要阻止我？”
辞书吏精疲力竭地伏在他汗津津的胸膛上，连呼吸都还带着细微的颤音。
黎琤的指腹缓缓擦过他颈侧，在那片泛红的肌肤上流连……
黎琤的手掌一下下抚过他光裸的脊背，，辞书吏静静伏在他胸前，像只收拢了爪子的猫。他的声音低沉：
“那时你还太小，我不确定你是不是真的懂得什么是喜欢……怕你只是一时冲动。”
怀里的人没有作声。
“人鱼的一生，只认定一个人。”黎琤的指尖轻轻划过他背上微微泛红的地方，“一句‘喜欢’说出口，就是签下一生的契约，永不背叛。”
“那我们刚才……算什么？”辞书吏把发烫的脸埋得更深了些，声音闷闷的，“一时的□□吗？”
“小辞，等这阵子忙完，我们就去阿加佩宣誓。”
辞书吏没有回应。
“你是我黎琤的人，是斯潘塞家族认可的人。”他又补上一句，像是要敲下一枚确定的印章。
辞书吏终于抬起头，湿漉漉的眼睛在昏朦的光线下格外清亮：“黎琤，你什么时候喜欢上我的？”
男人凝视着他，湛蓝的眼底浮起一丝遥远而温柔的涟漪。
“在你还未出生之前，我就注定会喜欢你。”
“那你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
“我在等你长大，等你足够强大，能承担起斯潘塞这个姓氏的重量。”
“那为什么……现在就可以？”他声音轻得像在自言自语。
“因为你已经今非昔比了，小辞。”黎琤低头，一个吻落在他汗湿的鬓角，“你不知道我有多想要你。你的耐心真好……在床上，更好。”
辞书吏耳根烧得厉害，被他过于直白的话搅得心慌意乱：“那为什么非得是今天？”
黎琤没有立刻回答。他阖上眼，双臂将怀里的人圈紧，掌心一下下轻拍着他的后背，像在哄一个不愿入睡的孩子。
“小辞，睡吧。”
沉默在将明的天光里漫开。许久，他才又低声开口，语气已恢复了平日里的沉稳：
“明天库格佳比的代表团要来交流，辞主任。”
黎琤与辞书吏纠缠了十多年的红线，终于在这一刻紧紧系在了一起。
窗外，海底的晨曦正透过环形玻璃，在玫红床帘的缝隙间流淌。Ranna上周已启程前往库格佳比——在这个衍生兽与非衍生兽每三年周期性狂暴的世代，在蔚蓝的星球上分布在各个区域的人类深知，唯有构建命运共同体，才能守住最后的家园。
又一个三年周期将至。黑潮般的兽群即将席卷大陆，Mars基地即将启动最高级别的E级防御。训练场上，新组建的战队正在晨光中加紧操练，金属与意志在空气中铮鸣。
辞书吏靠在黎琤肩头，望着窗外逐渐亮起的人造天光。黎琤的手指轻轻缠绕着他的发梢，声音低沉而清晰：
“这次不一样，小辞。库格佳比带来了他们关于兽潮起源的最新研究……而我们有你。”
黎琤的指尖轻抚过辞书吏后颈那道未完成的银色印记，不是不愿完成。他要在阿加佩的海上下，在全体族人的见证下，为他的小辞烙下完整的斯潘塞之印，他要让四海见证，这是他认定的人。指腹下的肌肤微微发烫。在这海底的晨光里，未完成的印记诉说着最郑重的承诺。
“ 携手的意义不在于共享胜利，”黎琤望向窗外那片模拟出的破晓，“而在于共同面对未知的黑暗。”
辞书吏微微点头，掌心轻轻覆上黎琤的手背。
晨光渐亮，照见海底城苏醒的轮廓，也照见训练场上年轻战士们坚毅的身影。在这个人类与异兽永恒博弈的时代，他们刚刚确定的爱情，即将迎来最残酷的试炼。
而此刻，他们只是依偎在一起，在暴风雨前的宁静里，听着彼此的心跳。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小辞述海